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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回 闻钟惊绝艳 月明林野斗婵娟 返里省慈亲 谷暗峡荒诛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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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闻钟惊绝艳 月明林野斗婵娟 返里省慈亲 谷暗峡荒诛恶兽 黄山博大雄浑,苍茫深秀,后有松涛云海之奇,景物佳妙甲于褒中。周鼎年龄 虽幼,也觉触目新奇,观赏不尽。三人不消多时,到了始信峰下。峰居山中绝顶最 高之处,隐君在上面辟了一个洞府,石室之间,修然绝尘。洞外山巅平旷,专供朝 夕吐纳练剑之用。另外就峰腰岩洞向阳之处,建了两间茅棚,由一苍猿看守。茅棚 以上,形势越发峻险峭拔,人不能上。因周鼎年幼乍来,顶上高寒,晨夜山风凛冽, 难于禁受,只带到上面看了一看,仍带下来,命住茅棚以内,先随苍猿练习攀援纵 跃,锻炼筋骨。午晚两顿,除粮米外,向服松于、黄精等轻身益气之物。狄遁住在 峰顶,无事时也常来指点。周鼎生具异禀奇资,隐君见他用功爱好,异常钟爱,安 心成就,又给他服了许多灵药。不消半载光阴,练得骨髓坚凝,精力健强,居然可 以独自上下峰顶,攀援轻捷,纵跃如飞。隐君见他胆大心细,身骨结实,这才渐渐 传他武功。周鼎也真聪明,一学便会,一点便透,从无不领会的。隐君只恐他根基 不固,不肯多传。苏同已早把事办完,不到十天,便自赶回,与狄遁同往峰顶,随 隐君学了好些绝技。见周鼎如此颖悟,也瞒着隐君,偷偷教他学那苏家独门传授连 珠镖法。 一晃数年,苏、狄二人先后辞别隐君,离山他去。周鼎见师父只传他内外武功, 每日下午读些经史,却不肯传他道家吐纳功夫与剑遁星卜之术,屡请不答,心甚纳 闷。这日立意苦求,坚请传授。隐君道:“你小小年纪,一点功行未立,性情也未 磨练,哪能随便传授呢?每日令你静坐运气,虽是内功要道,也是学剑初步。你如 有志,须等武功学个八成,下山积些外功,历练几年。我在暗中查看你心性行为, 果然不违师教,那时二次命你到此,方能传授呢。我不似别人宠爱门徒,一味求速。 休说根基未固,即便勉强学成,到人世上为嗜所染,改了初志,再一逞强任性,胡 作非为,既贻师门之羞,复致杀身之祸,岂非爱之适以害之?你虽聪明,气质尚暴, 这些暂且休想。”周鼎无法,只得静候时机。年久人大,未免起了思亲之念。再加 上自经上次跪求以后,隐君更不再传授别的学业,每日只和苍猿练习旧业。觉着功 候已纯,无可再进,日日思亲念切。只因师父相待逐渐严厉,不敢请求下山省亲, 空自苦想,好容易又挨过了两年。 这日正在峰头,望着云海苍茫,烟涛起伏,想起父母兄长,在那里难受流泪。 忽觉身后有人走动,回头一看,正是师父,连忙拭泪行礼。隐君道:“你在此思亲 想家么?你人山多年,久违定省,人子之礼,也该归省了。”周鼎便问何时回山。 隐君道:“我这里去既不易,来更艰难,哪能预定呢?”周鼎因见隐君近年无什么 传授,相待较冷,本多疑虑,闻言大惊,跪在地下,哭求永侍师父左右,不肯离去。 隐君道:“从古没有不忠不孝的神仙。我见你长年思亲,方自嘉许,怎倒舍本逐未 起来?我如弃你,当初何苦破例收录?只为再来所学须要屏绝世缘,与前大不相同, 视你此番下山的心性行为如何,始定去留。是否传我衣钵,系此一举,为期久暂难 定,焉能随便应允呢?”周鼎听出隐君意在激励,才略放心,请道:“听师父之意, 莫非是教弟子积修完了外功,才允上山么?”隐君点了点头。 周鼎又请道:“弟子这些年来,多蒙恩师教诲,武功虽然有了根底,但近听师 父说起,自从赶走钱应泰夺回千松岩,那蜗皇至宝落在凶僧手中以后,各派中长老 纷遣能手门人争夺此宝。江湖上异人甚多,大部散在江南诸省,内中颇有几个著名 恶徒。万一狭路相逢,弟子能是他们的敌手么?”隐君道:“你初生之犊,居然有 此虚心远虑,全无自满之心,倒也难得。如论你的武功,如照平时,倒也颇能应付 了。只不过为有这件蜗皇至宝出世,把那隐居深山穷谷的异人奇士引了不少出来。 这些人邪正异派,善恶不同,一旦相遇,若要为敌,你决不是对手。但是内中还有 化解,只你性行无亏,为师自会筹计,不致令你便受伤害。如今你申师兄母亲业已 下世,那千松岩古盗窟中埋藏了数百年的几件珍宝,已被我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无 心游山发现得去。他也不久去世,遗有老妻幼女,为避仇人,逃往外乡,将来自会 和她们相遇。你申师兄在千松岩白守了三年,一无所得,现在独自一人移居金华北 山深处,地名绣刀坪,功夫精进,迥非昔比。如有为难之事,可去寻他商办,自有 处置。另外两封柬帖,关系着当年一位知己深交之后。为师出世以来极少受人恩惠, 只在少年时,雪中病倒建德江边,几乎身死,被此人行舟路遇,扶上船去,同往他 家,延医调治,得庆更生。相谈投机,成了至交,以后常往他家,还用过他不少银 于。因此人乃书香世族,富贵之家,祖德甚厚,子孝孙贤,从无横逆之事。直到他 老死,儿孙成立,我也隐入山中修道,始终没有报恩机会。日前占卜卦象,算出他 家有一恶人苦苦寻仇不休,虽有人暗中相护,虚惊在所不免,可照束中之言行事, 便能消祸无形了。”周鼎领命拜谢,隐君又命即日启行,只得行礼拜别,走下峰去。 苍猿本是灵物,周鼎从小随它长大,彼此言动都能心领神会。一听要走,甚是 依恋。苍猿便教他向隐君求说,准许苍猿得暇常往兰溪看望,盘桓些日。周鼎自是 心喜,正要跑回峰顶,向隐君求请,忽听隐君在峰上喝道:“无知孽畜!在自苦修 多年,又动尘念了么?”苍猿闻喝,吓跪在地,战战兢兢不敢再则一声。周鼎哪里 还敢开口?重向峰头,拜了几拜,往山下走去。别绪萦心,前途成败又难逆料,独 自一人,蹈隅凉凉,往前疾走,也说不出是忧是喜。 mpanel(1); 走到黄昏日落,眼望梵字在望,出山路近,正要走向庙中投宿,忽听老远一声 猿啸,回头一看,落霞回光,瞑色昏茫中,只见一条灰色影子,从老远山头上,星 驰电掣,飞也似赶来。知是苍猿送别,停步等候,晃眼到达。一人一猿,寻了一块 山石,携手并肩坐下。苍猿比比手势,意是说自周鼎行后,隐君未再呵责,将来如 往兰溪看望,即便知道,想也不致怪罪。现乘师父人定,特地赶来相送。并劝周鼎, 此番下山,务要好自修行,以为二次入山之计。师父神气甚是看重,切莫自误等语。 苍猿一来,两下殷殷握别,谁也不舍分手。苍猿不见生人,周鼎也不想再往庙 中投宿了。谈到半夜,苍猿又去采了些山果,与周鼎一同吃罢,劝周鼎与其枯坐不 睡,何如且走且谈,免得多在山中耽搁。周鼎道:“听师父说,见有庙字,出山便 近。那旁已见庙墙,想离山口已近,前行渐有人烟,于你不便,何如这里多聚些时, 天明分手呢?”苍猿闻言,纵身看了一看,比道:“这一带我以前来过好些次,那 庙是个无人住的破庙,离出山还有好些路呢,我们还是走吧。”正和周鼎连叫带比, 忽听当的一声钟响,接着钟磐木鱼之声杂以梵唱,从破庙那一面传来,月夜空山, 入耳清越。周鼎小时原见过人家做佛事,便对苍猿道:“你说破庙无人,怎有钟鱼 诵经之声呢?”苍猿闻声也觉奇怪,叱道:“你今日误绕文笔峰,走错了道,这一 带山势僻险,仅有左近一点平地,素少人迹。这座破庙坍倒年久,做了蛇兽蝙蝠窟 穴,殿字早就坍塌,从没见过一个僧人。这钟声来得奇怪,如果有人,必非寻常。 反正无事,我们探看一回如何?” 周鼎年少喜事,当即喜诺。苍猿教他到了庙前不可声张,只可暗中窥探,如见 有人,须看手势行事。可见则见,说走就走,以免对方不是好人,惹出乱子,师父 见怪。周鼎暗忖:这条出山路径乃师父所指,沿途留心,并未走错。许是知我今日 出不了山,令我绕道来此投宿也未可知,怎苍猿说我不能随便见那庙中人呢、想了 想也没和苍猿说,便一同起身。所行之处正是铁扇坡往天都峰去的一条僻路,破庙 位置,就在连云嶂高崖后面树林之中。这时碧空晴字,净无纤云,空山幽寂,万籁 萧萧,除一人一猿外,更无一个人迹。周鼎随了苍猿,由一片疏林中,踏着满地松 荫落叶,静悄悄的穿过,耳听庙内钟鱼梵唱之声兀自未歇。空山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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