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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并且引起了全民恐慌。”局长忧郁地补充了一句。   “传媒利用了它。”亚当斯贝格说,“我们无法斩断他们的联系。”   “要斩断它。”布雷齐永斩钉截铁地说。   亚当斯贝格挂上电话,意识到自己刚刚得到的乌纱帽掌握在那个传播鼠疫的专家手 里,朝不保夕。失去位置,调往别处,这些他都不是很在乎,但失去他现在刚刚找到了 线索,他十分担心。   他摊开报纸,不得不关上办公室的门。大厅里的电话铃声尖叫着,此起彼伏,把警 队的警察们忙得团团转。   鼠疫传播者的小处方出现在报纸的头版,报上还有最近那名受害者的照片,黑死病 几个字加了框,作为标题以示强调,让人更加胆战心惊:黑死病还是系列杀手?上帝之 灾回来了?是谋杀还是鼠疫流行?巴黎出现了第四例可疑的命案。   全都一样。   有的文章比昨天大胆了,开始颠覆已被称为“官方认为是掐死”之说法。几乎所有 的报纸都引用了他昨天在新闻发布会上提供的基本证据,但马上对此进行了质疑和推翻。   尸体身上的黑色让最老练的记者也不知所措,并重新勾起了古老的恐慌,就像林中 的睡美人在沉睡了差不多三个世纪后苏醒了过来。然而,这种黑色却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这一巨大的错误会把巴黎这座城市推进疯狂的深渊。   亚当斯贝格找到剪刀,把那篇最让他不安的文章剪了下来。就在这时,一个警察, 也许叫朱斯坦,敲门之后走了进来。   “探长,”他好像气喘吁吁,“埃德加- 基内广场附近发现了许多4 字。从蒙帕那 斯一直到马里讷路,拉斯帕伊大道一路都是。好像已经有两三百栋房子受波及,被写了 4 字的门差不多有1000扇。准备派法夫尔和埃斯塔雷尔去调查,但埃斯塔雷尔不想跟法 夫尔搭档,说看到他就生气。怎么办?”   “换人。你跟法夫尔去。”   “他也讨厌我。”   “警士……”亚当斯贝格还没说完,就被朱斯坦打断了:   “我是朱斯坦・瓦瑟内警官。”   “瓦瑟内,我们没有时间理睬法夫尔是不是高兴,也没有时间管你和埃斯塔雷尔是 不是愿意。”   “我明白了,探长。这事以后再说吧。”   “这就对了。”   “继续巡逻吗?” mpanel(1);   “这就像大海捞针。海浪扑来了,你看,”亚当斯贝格把报纸递给他,“所有的报 纸都在头版发表了鼠疫传播者的建议:自己在门上写上4 字,以避免鼠疫的传染。”   “我明白了,探长。这是一场灾难,我们无法躲避。除了最先的那28栋楼,我们现 在不知道还要保护谁。”   “瓦瑟内,现在只剩下25栋了。有人打电话来问信封的事吗?”   “我这个电话就有一百多个,没办法跟进。”   亚当斯贝格叹了一口气。   “要他们把信封送到警队里来。你好好检查一下那些该死的信封,也许一大堆里面 有一个是真的。”   “要继续巡逻吗?”   “继续,要设法弄清这种现象有多严重。采取抽样调查的方式。”   “老天保佑,但愿今天晚上不要再死人了,探长。那25栋楼的居民今天早上都好好 的。”   “我知道,瓦瑟内。”   亚当斯贝格匆匆剪下那篇在一大堆报纸中态度最慎重、内容最丰富的文章。点燃炸 药的导火索。火上浇油,文章的标题像谜一样:9 号病。   9 号病   警察总局局长皮埃尔・布雷齐永向我们保证,本周在巴黎发生的四起离奇的死亡事 件是一个系列杀手所为。经查,受害者是被掐死的,负责调查的探长让- 巴蒂斯特・亚 当斯贝格向媒体出示了最有说服力的照片,死者被掐的痕迹清晰可见。然后,现在谁都 知道,据一个匿名的消息提供者说,这些死亡同时也由一种来自黑色鼠疫的传染病所致, 那种可怕的灾难昔日曾给全世界带来了巨大的破坏。   面对这一选择,让我们回顾一下80年前的情况,对警方无可指责的展示提出一些质 疑。巴黎人已经忘了上一次发生的鼠疫,而最近一次袭击法国首都的传染病就发生在1920 年。作为世界第三大传染病,鼠疫于1894年从中国开始蔓延,在印度造成了破坏,造成 了1200万人死亡,并袭击了西欧的所有港口,里斯本、伦敦、波尔图、汉堡、巴塞罗那 ……也传到了巴黎,由于一艘来自阿弗尔的驳船把货物卸在了勒瓦鲁瓦河边。像在整个 欧洲一样,这一传染病在巴黎长时间蔓延,持续了几年,造成96人死亡,主要是住在北 郊和东郊破屋里的可怜的拾荒者。它甚至还传到了城里,在市中心造成20多人死亡。   然而,在瘟疫流行期间,法国政府却封锁消息,他们给暴露在传染病中的人群消毒, 却不告诉传媒他们采取这一特别措施的真正目的。警方的传染病科在一系列内部文件中, 一再强调向公众保密的必要性。他们谨慎地把这种传染病称为“9 号病”,1920年,秘 书长曾写道:“在圣卢昂、克里希、勒瓦鲁瓦- 皮埃尔和19区20区发现了一些9 号病患 者……请注意这份文件的绝密性,决不可在民众中引起恐慌。”但有人走漏了风声,结 果,《人道报》在1920年12月3 日披露了这一事实:“国会昨天就9 号病召开了会议。   9 号病是什么病?三点半的时候,戈丹・德维莱纳告诉我们:那是鼠疫……   我们不想指责警方的发言人伪造事实,隐瞒真相,在这一点上,现在和过去一样。   这一小小的历史记录不无作用地提醒广大公民:国家有其不能公开的事实,它在任 何时候都有本领隐瞒。   亚当斯贝格垂下胳膊,陷入了沉思,手指间夹着那张具有破坏性的报纸。1920年巴 黎发生过鼠疫。他是第一次听说此事。他拨了旺多斯勒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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