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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亚当斯贝格感到一阵轻松,在路边随便找了张长凳坐下来,在笔记本上记下了旺多 斯勒的话,然后吃完了三明治。他忘了自己要去哪里,但至少找到了那个点。他犯方向 性错误的那个点。他知道,从那个时候开始,迷雾就升起来了。他从内心里对水手若斯 ・勒盖恩产生了深深的谢意。   他平静地向警队走去,并在报刊亭看了看报纸的头版,他每次经过报刊亭的时候都 这样。今晚或明天,那个鼠疫传播者如果再向法新社寄信,寄他有害健康的“鼠疫小药 方”时,当第四个受害者的消息传出去时,任何新闻发布会都不管用了,谣言将在巴黎 传开。传播者传播了信息,他赢了,而且大大地赢了一把。   今晚,或者明天。   二十三   “是你吗?”   “是我,玛内。开门!”那个男人急切地说。   一进门,他就一头扎到老太太的怀里,紧紧地搂着她,在她怀里蹭来蹭去。   “成功了,玛内,成功了!”他说。   “像苍蝇一样。他们像苍蝇死了。”   “他们缩成一团,死了。你还记得吗,以前,受了传染的人发疯了一般,扯掉自己 的衣服,跑到河边投河自尽,或者是撞墙自杀?”   “来,阿尔诺,”老太太拉着他的手说,“我们不要呆在这黑漆漆的地方了。”   玛内打着手电,把他领到客厅里。   “坐吧,我给你做了一些馅饼。你知道,现在找不到奶皮,只好用奶油,不得不这 样,阿尔诺。自己倒酒吧!”   “以前,染上了鼠疫的人全都被从窗口扔下去,他们在马路上摔得像肉饼一样。很 惨,不是吗,玛内?不管是父母还是兄弟姐妹。”   “他们不是你的兄弟姐妹,而是凶残的野兽,不配再活在地球上。然后,只有在这 之后,你才能恢复力气。不是它胜利,就是你胜利。现在你胜利了。”   阿尔诺露出了微笑:   “你知道吗,他们急得团团转,几天后就会倒地死亡?”   “上帝之灾会像雷一样劈倒他们的。看他们往哪逃?我想,他们现在知道了。”   “他们当然知道了,他们害怕得发抖,玛内。轮到他们了。”阿尔诺端起手中的杯 子,一饮而尽。   “不开玩笑了。你是来要材料的?” mpanel(1);   “我需要很多。该旅行了,玛内,你知道。我要扩大规模。”   “这材料可不是吃素的,对吗?”   老太太来到阁楼,走到笼子跟前,里面一片吱吱的叫声和乱爬乱抓的声音。   “好了,好了,”她嘀咕道,“不要再这么叫好不好?玛内不是给你们吃得饱饱的 吗?”   她拿起一个扎得紧紧的小袋子,递给阿尔诺:   “拿着。你要把消息告诉我。”   阿尔诺先于玛内爬下楼梯,激动地晃动着手里提着的死老鼠,并注意避开老太太。   玛内是个了不起的专家,最出色的专家。没有她,他便搞不到这些东西。说不定自 己也是个大师,他转动着自己的戒指,想,他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但没有玛内,他还会 浪费十年时间,或许是一辈子。他现在就需要这些东西,马上。   阿尔诺在夜色中离开了那座破屋,口袋里像装着炸弹一样装着五个信封,跳蚤在里 面动着。他低声地自言自语,在黑暗中登上一条石板小路。侧心室,口腔探针,吻管, 注射。阿尔诺喜欢跳蚤,除了玛内,没有人能跟他分享内心的巨大喜悦。但不是猫蚤, 不可能。他根本看不起那些没用的跳蚤,玛内也是如此。   二十四   星期六,警队里所有能加班的警察都被要求加班,除了三个家中有急事的警察,亚 当斯贝格的人马都到齐了,加上增援的12个警察。亚当斯贝格七点钟就上班了,还没看 一眼堆在桌上的那堆报纸,他就知道了实验室的最新结果,他对此早就不抱幻想。在条 件许可的情况下,他尽可能用“桌子”这个词来代替“办公桌”,尽管他也不喜欢这个 词,但他觉得这个词没那么沉重。提起“办公桌”,他就想起办事、公家、工作,而 “桌子”呢,他更多是想起吃饭、打牌、喝酒。桌子往上飞,办公桌往下掉。   在他的桌上,堆着最近的技术报告,没有任何用处。玛丽亚娜・巴杜并没有被强奸, 她的雇主保证说,她出去之前曾在店铺后间换了衣服,但没有具体说要去哪里。雇主完 全可以证明自己没有犯罪的时间,玛丽亚娜的两个情人也同样。她是在傍晚六点左右被 掐死的,有人向她喷了催泪瓦斯,就像维亚尔和克拉克一样。细菌化验呈阴性。尸体上 没有任何被跳蚤咬过的痕迹,跟弗郎索瓦・克拉克一样。但人们在她身上提取了九只老 鼠跳蚤,细菌化验结果为阴性。她的身上被涂了炭粉,但没有软膏、油污或涂在门上的 其他东西的痕迹。   从七点半起,警队的43个电话机就开始在四面八方响起来。亚当斯贝格拔掉了自己 的电话线,只带着手机。他拖过那沓报纸,第一份报纸的头版没说他一点好话。昨晚, “黑死病”的消息在8 点钟的电视新闻上播出之后,他曾通知局长布雷齐永。如果传播 鼠疫的那个人打算把自己“预防和治疗”的建议告诉传媒,警方就没有办法保护潜在的 受害者了。   “那些信封呢?”布雷齐永问,“集中力量侦破信封!”   “他可以换信封。况且还有一些喜欢开玩笑的人,想报复的人,他们会把信封塞到 许多人家的门底下。”   “那跳蚤呢?”局长又问,“所有被咬的人都得到警方的保护了吗?”   “跳蚤并不是所有人都咬,”亚当斯贝格回答说,“克拉克和巴杜就没有被咬。在 这方面,同样也有可能引起数千人恐慌,虽然他们仅仅是被猫蚤狗蚤人蚤咬了,而真正 的目标却被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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