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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少年与狗   一   队伍在向悬崖进发。   曾武拉着彼特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看上去,少年有点兴奋:可算到了彼特显身 手的时候了,这下再也不会有人嫌弃彼特多余了。不过,他又有点忐忑不安,彼特 行吗?   他看了看走在旁边的哥哥,海水浸泡过的衣裳经过太阳暴晒之后,全身上下都 皱巴巴的。一夜之间,哥哥变得沉默了,而且下巴和嘴上都有点泛青,胡子拉碴, 天天精心打理的头发眼下也是乱糟糟的,已经看不出哪边长、哪边短,都乱七八糟 往后一拢。眼睛迷迷蒙蒙,不知道看向哪里,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曾武一阵心酸,这是自己最崇拜的哥哥吗?显然,大家都在孤立曾文,其他人 都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起码在五十米开外。不过远归远,但没有一个人掉下队来。   曾武决定跟哥哥讲和。   “嗯,我说,不过是让彼特去掏个鸟窝,干吗来这么多人?”除了还在发烧的 宋阿娟留在营房,其他人都尾随在他们俩身后,连同脚伤不方便的任凡在内。最初 是万天宇提出,悬崖边上那么多鸟,不如派个人去掏掏鸟窝,说不定能掏上点小鸟, 就是没有小鸟,有鸟蛋也不错。曾文说,人去太危险,还不如让他弟弟的狗去掏。 这个提议受到了连曾武在内所有人的赞同。   “还不是万天宇他们闹的,大家都吓怕了。哼,你看着吧,以后不管干什么事 情,都会全军出动。谁也不放心谁。”曾文眼睛依然不知注视在何方。   “今天晚上怎么办?”曾武小心翼翼地问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幕,实在把他 吓坏了。一想到昨晚欧阳雪那疯狂的样子,他心中就一抽。今天晚上会轮到谁?   “嗯,就看彼特的表现了。”曾文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总算恢复了点 神采。不过,那眼神是忧伤的。   “这是什么意思?”曾武一边问,一边开始仔细挑选地形。不知不觉间,他们 已然到了悬崖脚下,头上是清脆的鸟鸣声,数十只大鸟在头上盘旋。   “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的傻弟弟,今天晚上就轮到我头上了啊,明天就该到 你了。”曾文伸手摸了摸弟弟的脑袋。   “什么?”曾武傻了眼,站住了。   “别怕,今天只要彼特能掏到鸟蛋,解决了大家的食物来源,就没有人敢动我 们俩。”最少是暂时,曾文在心里加了一句,他不想把弟弟吓得太厉害。   说话间,大家都跟了上来,昂着头,寻找离他们最近的鸟窝。看来看去,最低 的鸟窝也在百米以上。   “这太高了,而且这一截峭壁怎么也有十几米,彼特上不去。”曾武指着离地 五十米的位置,有一圈光溜溜的岩石,绕着悬崖一整圈。   “我们要是从上面往下就容易多了。你们看,离悬崖顶上十几米的地方,有好 多鸟窝。”万天宇指了指高高的顶部。看着任凡吃惊的表情,万天宇心中冷笑了一 声。看样子,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出这么狠毒的计划。时代变了,同学,现在是 达尔文一统天下时代,优胜劣汰,适者生存。这条大个子德国黑贝要是不能为大家 的粮食问题作出自己的贡献,那么,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可是这悬崖上得去吗?要是上得去,咱们不就自己都能掏了,还需要这黑狗 干吗?”任凡提问道。   “我看行。”赵一谦说,“我们赶野牛的时候发现那边有斜坡,看样子应该连 着这个悬崖的顶,应该能上去。”   曾武一听不答应了,彼特要是从上面摔下来,那肯定就没命了。   “行,就这么着,先找个绳子拴在彼特的腰上,再把它往下放,这样就一点问 题都没有了。”曾文肯定道。   “可是,我们上哪找这么长的绳子去啊?”任凡皱着眉。   于是有人提出来搓树皮,但搓来搓去也没能搓出半米绳子来。也有人提出把衣 裳连起来打结,可是一则是衣裳不够多,而且也不够结实。一时间,大家都一筹莫 展。   陆楠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兴奋说道:“有了!萧俊,萧俊!”   大家惊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这个名字,像是达成了共识一般,没 有人再提已然消失了的同学。   陆楠看着大家吃惊的表情,他放低了声调:“我是说,萧俊的包里十有八九都 有绳子。这次野外生存的装备就是他负责的,在上岛前他说过,绳子、指北针、刀, 都是必备的东西。尤其是登山,最少不了登山绳。他说过,说不定这岛上有高山, 还可以去登山,甚至搞搞攀岩。肯定,他的背包里肯定有绳子。”   “你们等着,我先去拿绳子。”陆楠的眼睛在镜片后闪闪发光,脸也因为兴奋 而有点发红。   其他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出声。 mpanel(1);   万天宇读懂了大家的表情,有点厌恶地说:“算了,还是大家一起行动吧。”   陆楠也醒悟了过来。现在,除了发烧的宋阿娟,谁也别再想单独行动。倒是任 凡,她要是待在营地里也没有人会说她什么,她却坚持要出来,说多一个人多一份 力。   二   萧俊、聂志勇、欧阳雪的背包和睡袋被扔到了左边最后那个杂物屋里,跟那些 腐朽的桌子、尘埃在一起。自从出事后,就没有人再去碰它们。   萧俊硕大的背包被陆楠从尘埃中拎出来打开后,大家几乎是欢呼起来。这个背 包里可以说应有尽有,指北针、望远镜、瑞士军刀、钓鱼钩和线、鱼叉头、打火石、 磨刀石、别针、橡皮膏、缝补用具、小手术刀、开罐头刀、开瓶器、螺丝刀、铅笔、 止血带,甚至连红霉素眼膏和缝衣针、伤湿祛痛膏都备齐了。还有一根他们眼下最 需要的绳子,是一根足有十五米长、五毫米粗的尼龙行李绳。   更让人振奋的是,里面居然还有一大袋奥利奥夹心饼干,足足有五卷。   看到这一大堆战利品,陆楠毫不犹豫地把聂志勇那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也拎了 出来。满怀希望地打开后,不禁失望得要命,居然是些书、掌上游戏机、MP3 随声 听之类毫无用处的东西。   “什么嘛,真不知道他是来干吗的,还真当自己来五星级宾馆度假,不知道咱 们是来野外生存啊?”陆楠嘴里不满地嘟嘟囔囔,一边伸手又将脚边的女式背包拎 了出来。   “我说,这个包就不用检查了吧。”曾文在一边说道,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就是,欧阳雪的包就不用看了,反正昨天咱们都把吃的全拿出来了。”宋阿 娟小声地劝道。   “不看就不看,搞得我多喜欢窥私一样。”陆楠把手缩了回来。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还有什么呢?”任凡说着,在包里掏了起来。不多大会 儿工夫,她突然停下来,把手从包里拿出来,一包吉百利牛奶巧克力平躺在她的手 上。   大家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要知道,巧克力这种高热量高卡路里的东西,对食 物极度缺乏的这群人来说,无疑是保命金丹。   显然,昨天欧阳雪并没有把所有食物都拿出来。   紧接着,像变魔术一般,任凡又掏出了一包旺旺雪米饼和一盒好丽友蛋黄派。   看到这里,大家反而不约而同松了口气,觉得负疚感和罪恶感轻多了。没错, 欧阳雪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把她送进地道是对的。   等到大家吃过少得可怜的午饭,再慢慢顺着斜坡往悬崖上攀爬时,天色已近黄 昏。毕竟饿了两天,谁也没有充足的体力了。不过黄昏也挺好,至少太阳没有那么 毒辣了。   一边爬,赵一谦一边感叹道:“我现在最想念的是家里王阿姨做的红烧肉。我 家王阿姨一直烧得一手好菜,但我从小最不喜欢吃的就是红烧肉,肥肥腻腻的,看 着都恶心。我妈还非逼着我吃,说小孩子不能挑食。现在想想,多香啊。要是那盘 红烧肉搁我面前,我第一口一准就吃那肥肉,一口咬下去,油滋滋地冒出来,满嘴 都是,想想都舒坦。”   “咦,被你一说,我一辈子都不想吃红烧肉了,真恶心!不过,要我现在挑, 我一定先挑盘辣子鸡,再来份麻婆豆腐,往白米饭上一浇,要多香有多香。”任凡 说着,时不时地看上万天宇一眼,沉默的万天宇让她有点不适应。   让他们俩一说,把大家的馋虫都勾出来了,一个个流着口水大谈特谈自己吃过 的美食。一时刻,沉闷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边说边爬,速度倒是快了不少,任凡一拐一拐地,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但不管 大家是快还是慢,却总能看见她的身影,在离他们不远处。不一会儿,大家就到了 山顶。山顶不大,却另有一番风致:一片平整的草原,满布落叶和枯枝,高大挺拔 的松树耸立在悬崖边上。站在山顶,脚下是万丈悬崖,眼前却是包围着你的蔚蓝的 一片。加上红日西垂,实在是人间美景,让人不忍逼视。   万天宇伸着脖子往悬崖下观察了一阵,走到一棵松树前,指着山下说:“你们 看,这里就有个鸟窝。离这棵松树也不远,也就七八米的样子。把绳子系在这棵树 上,再把彼特放下去倒是正好,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鸟蛋。”说着,万天宇拍了拍身 边的这棵松树,足足有一人抱粗,树皮粗糙不堪,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万天宇估 计,怎么也得上百岁吧。   作为一条训练有素的老狗,彼特很配合地一动不动,任由他们把尼龙绳从它的 两条前腿穿过胸膛再在后背上牢牢地打了一个节。绳子的另一头在松树上绕了一个 圈后,由两个人抓住。这样一来,绳子就能升能降了。曾武把它带到悬崖边,指了 指下面的鸟巢,把嘴张得大大的,做了一个一口叼住东西的动作,再把腮帮子张得 鼓鼓的,再吐在手心里。对彼特说:“下去,把鸟蛋叼上来。”   德国牧羊犬走到悬崖边上,往下看了看,上千年的经验组成的基因本能地通过 遗传告诉它,这太危险,它往后缩了缩,看了看自己的主人,呜呜叫了两声。它不 想下去。   曾武又用手再仔细检查了一下尼龙行李绳,的确很牢固。他摇了摇彼特的脑袋, 又冲下方的鸟巢指了指,厉声对这条经验丰富的德国黑贝喝道:“下去,把鸟蛋叼 上来!”   迟疑了一阵之后,对主人的忠诚战胜了上千年的本能,彼特试探着往下方爬过 去。但峭壁实在太光滑,彼特几次把前爪放下去,又几次缩了回来。   曾武见状,干脆把彼特拎了起来,直接往山崖下放去。彼特呜咽了一声,在空 中抓了起来,又努力把四肢落到了峭壁上,慢慢向下滑去。   很快,彼特就滑到了鸟巢上,伸着头,在鸟巢里探寻了一番,转身便往上走。 大伙见状赶紧一齐使力往上拉。   彼特上来后,在小主人的手心里吐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小鸟,扑棱着没有羽毛的 翅膀。因为沾满了彼特的口水,毛都贴在身上,愣头愣脑,憨态可掬。   任凡一见之下,两眼放光,赶紧把小鸟捧了过来。她差点脱口而出:好可爱哟。 不过,她知道,现在可不是表现爱心的时候,因此生生把话忍了回去。   其他人也是大喜,万天宇说道:“鸟下蛋一般都是两三个,应该还有小鸟,让 彼特再下去抓去。”   不多大会,彼特又吐了只小鸟出来。这次再让它下去时,它死活不答应了。曾 武说,肯定鸟巢里面空了。万天宇挠了挠头,就这么两只小鸟,给大伙塞牙缝还不 够啊。他们又继续寻找离山顶比较近的鸟窝。   折腾了一阵之后,居然又掏了三四个鸟蛋,其中有两个还特别大,每个足有两 个鹅蛋那么大。任凡小心地用带上来的塑料袋装着,为了避免打碎,塑料袋足有三 层,里面还放了不少废弃的方便面包装袋作为填充物。   附近的鸟窝被他们掏遍了,找来找去,只有离他们十几米的地方还有一个鸟窝, 而且这个鸟窝上方再也没有什么树了,只好派三个人拖着绳子。因为怕不够长,彼 特脖子上的狗链也被接了上去。   彼特再一次被慢慢放了下去。   万天宇、陆楠、赵一谦抓着绳子,曾武在一旁指挥自己的爱犬。   几个人正忙乎得热火朝天,突然听到任凡一声尖叫:“船!”   几个人愣住了,一贯冷静的任凡显出少有的兴奋,脸涨得绯红。   任凡一手捧着鸟蛋,一手远远地指向东边的海平线。大家停了下来,瞪着眼睛 看着海碗一般的海平线,任由彼特在空中荡来荡去。   海平线上有个黑点!   黑点自东向西驶去,而且越来越近,慢慢的一艘轮船的轮廓由模糊到清晰。几 个人开始大喊大叫起来,但是距离实在太远,没有人会听得到。曾文、曾武兄弟俩 都把上衣扒下来在头上拼命地挥动,一边在山顶跑来跑去,放声大喊:“救命啊, 救命啊!”   万天宇和陆楠、赵一谦见状也急了,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拼命把彼特往上拖。 很快,眼见彼特被拖上了山顶,万天宇和赵一谦都松开了手,由陆楠一个人拎着彼 特的脖圈往上拖。万天宇和赵一谦也把上衣脱下来,一边在头上拼命挥舞,一边发 足狂奔,在山顶来回奔跑,努力使目标显得巨大一点。   显然,轮船上没有人见到或者听到这一幕,依然保持着最高速,飞快向西边驶 去。眼见轮船又慢慢变小,马上就要消失在海平面上,陆楠也急了,声音都变了, 他一边拖着彼特,一边拼命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轮船不理不睬,很快又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落日里。几个人巨大的希望猛地 落空,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浑身突然都没了力气。曾武见陆楠双脚发软,赶紧过去 抢绳子,可惜晚了一步。陆楠虎口一松,彼特的前爪在悬崖边徒劳地狂抓了几下, 就笔直掉了下去。“彼特!”曾武发出一记撕心裂肺的叫声。   三   眼见天都快擦黑了,还是没有一个人回来。与白天的酷热难耐不一样,太阳一 落山,温度就骤然降了下来,而且越来越冷,宋阿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她强忍着头晕,好几次走到屋外,看看是不是有人回来,但陪伴她的只有一言 不发的草地和越来越红艳的山茶花。   他们不会是抛下我一个人走了吧?这个念头怎么也控制不住地往她脑子里蹦, 挥之不去。   柯赛特,可怜的柯赛特,圣诞夜之夜有冉阿让的大手牵着你的小手,把你从黑 森林里解救出来,我的冉阿让在哪里?   她决定做点什么。   宋阿娟慢慢地踱出屋外,捡了不少枯枝回来,做晚饭的柴火是不用愁了。她想 尽可能多地做点事,这样,大家就不会认为她是个废物、累赘,把她扔进地道里去。 难道不是吗?我在家要不是没完没了地干家务活、带弟弟,爸妈早就把我扔了吧。 一想到欧阳雪的样子,她就控制不住地打摆子。如果不是妈妈在她十三岁之后又生 了个弟弟,恐怕连妈妈自己也保不住。   今天晚上到底投谁?任凡怎么还不回来跟她商量?   她把捡回来的柴火仔细摆放在灶台上,这样大家一回来,火马上就能点着,不 出几分钟,每个人就能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热汤。因为手有点哆嗦,好几次都碰翻 了精心码好的井字型木柴。她不得不好几次重新码过。这种木柴点不点得燃,火烧 得旺不旺,关键就看树枝码得好不好,有没有足够的空气流进来,以便带来充足的 氧气。   屋子周围寂静得吓人,时间一长,她总觉得自己幻视幻听了。像昨天一样,一 到厨房她就似乎总是听到地底下有“咚咚”的声音,而且今天还似乎隐隐约约多了 女人的哭泣声。每当看着墙上的朱红色的“人是铁,饭是钢”,耳朵总响起曾武的 话,“你们看,这‘人’字少了一撇,像不像被人拿斧子砍了脑袋?”   看来我烧得厉害。她越想越害怕,干脆还是走到室外去。   四   天越发黑了,暮色沉沉,有飞鸟鸣叫着在天上盘旋,拍着翅膀归巢而去。   突然,她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远处有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她揉了揉眼睛, 什么都没有。我一定是吓坏了,宋阿娟又是止不住地一阵哆嗦。   宋阿娟正打算返回去,却远远地看见一队人从左边走进了山谷。她高兴得都快 欢呼起来。不过,她一阵奇怪,他们不是去野牛坡爬山的吗?怎么会从这面绕回来?   她往前走了几步迎了上去,却见其他人一个个铁青着脸,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 曾武和曾文走在最后面,两个人抬着那条足有一人高的黑狗。彼特躺在由尼龙绳编 成的简易担架上,一动不动,长长的尾巴扫在地上,时不时往上卷一卷,又耷拉下 去。   彼特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奇迹了。从悬崖往下掉时,彼特张开灵活的四肢,不 断地去抓身边的任何东西,掉下去没多远,还真让它捞住了一根小树枝。可是这树 枝实在太细,承受不住它这五六十斤的重量,很快就断了。彼特又开始继续往下滑, 在滑到那堵光溜溜的石墙的时候,再尖锐的爪子也抓无可抓,只好直接掉了下去。   还是红树林救了它一命。它最终挂到了一棵红树上,但也伤得不轻。至少摔断 了两根肋骨。   回到营地后,几个人七手八脚地给它绑了几根树枝,缠了些绷带。剩下来的事, 只能听由天命了。   现在人都顾不了了,谁还会去管一条狗呢?   夜深了,彼特喝了点水,分配给它的面条一口都没吃,虚弱地趴在地上。这一 次分食物的时候,倒是算上了它一份。它不解地望着自己的小主人,为什么这么晚 还要出去呢?黑夜是危险的,小主人现在需要保护。它想站起来继续行使自己的职 责,但实在是太虚弱了,而且稍稍动一动都会引发伤口剧烈的疼痛。它只好冲小主 人的后背呜咽了几声。   --------   梦远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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