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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当腹部开始绞痛的时候,姗曼莎正独自在卧室里睡觉。起初,她只感到腹部在蠕动 着发出类似月经要来时的那种微痛。她直瞪着洁白的墙壁。一个红色的污点出现在墙的 中央,向外渐渐扩散开来。没有多久,微痛立刻转变剧痛。她滚到床边摇晃地站起来。 她的大腿软弱无力,双脚重得像铅块一样。接着,鲜红的血像泉水一个地从大腿之间汩 汩流出。他就在隔壁,于是她大叫他的名字。然而她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她张开嘴, 但发不出声音。她想挣扎着走出去,但是下半身完全瘫痪了。她感到肠子绞成一团,并 且有股力量在将它们向外拉扯。血在地毯上湿了一大片,而更大量的血和乌黑的血块正 从下体淋落下来。她觉得下腹有样东西在滚动。突然,一个紫红色的肉球掉落在地毯上。 那是胎儿。她发出无声的尖叫。胎儿在水汪汪的胎膜中挣扎。当衣胞破裂的时候,一般 褐色的液体从里面洒了出来。她想伸手去摸自己的孩子,可是力不从心。胎儿开始向她 这儿爬过来。它的样子很可怕,身体肿胀,四肢畸形。她开始觉得恐怖,于是想转身逃 走,可是她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双腿。胎儿爬到她的脚上,一片酸液从它的口中淋了 下来。它寻像蜘蛛一般的手指紧紧地扎进她的肉里。接着,它开张嘴撕她的肉。一阵刺 痛传进她的肉里,这回,她能够叫得出声了,于是刺耳的尖号划穿了墙壁……   “姗!姗!”他猛摇她的肩,而她只是呆滞地望着屋顶。他打了她一巴掌。“姗! 看在老天的份上,快回答我!”   她的眼光又回复了知觉,双手也抱着他的脖子,接着,他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哭了起 来。   “好了,没事了。”他拍着她的背,“只是一场梦而已。”   过了一会儿,当她不再流泪了,她才松手靠回床上。她在床边的茶几上拿了几张卫 生纸,边擤鼻涕边对他说,“好可怕的梦。长大以来,我从没有做过这种恶梦。”   “梦到什么了?”   她伸手摸摸下腹。耻骨上轻微地隆起了一个小坡。   “我梦到小孩掉了下来……到处都是血。不,那也不是我的孩子,它就像……我也 不知道。我要离开这里!”她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   “你要上哪去?”布强生问。   “我需要新鲜空气。”   他看看钟:“现在是半夜两点。” mpanel(1);   “我不在乎,我要冷静一下我的头脑。”   “那我陪你一起出去。”   穿好衣服后,他把租来度假的小洋房锁上。他们赤脚走在沙滩上,夏夜的满月耀映 在海面上。虽然现在是暑假;但是像这样星期一至星期五的晚上,整片沙滩都是空荡荡 的。   姗曼莎走到海浪的边缘上,阵阵浪花淹没了她的小腿。   她笑笑,一步步走向水里。海浪淹至大腿的时候,她纵身跳进水里,以优雅的自由 式向水心的月光游去。15分钟后,她才游回岸。   水深及腰的时候,她开始站起朝沙滩走,他一直就对她的身材倾心。尽管胎儿都有 四个月大了,她的曲线并没有什么改变。近两个月来不断的运动使得她的肌肉变得更紧 密,胸部也更挺且富弹性。在月光下,她的胸部挺得无比美妙。   她一直走到他的面前,两个人几乎碰在一块儿。她把他的手从口袋里拉出来压在自 己的胸部,喉咙里还发出喘息的声音:“我要你。”   事过之后,两人静静地躺在沙滩上。   “搂紧我,强生。”   他紧紧地搂住她,用鼻尖轻轻摩擦她的前额。他发现她在发抖。   “你冷?”   “不是,我是害怕。”   “那场梦?”   “我们回去吧。”   他们牵着手朝别野走回去,脚底下的沙子被踩得沙沙作响。   他打开房门。   “姗,所有怀孕的女人都会有这些现象。这根本不是你该担心的。”   她摇摇头。   “我真正担心的不是我的大脑。过去我也时常忘记事情……我担心的是那些恶梦, 还有……医生对我说的话。”   “医生说了些什么?”   “他说我的子宫跟怀孕5 个月的人一样大。”   “好!,就算你怀了个大婴儿,这又怎样?”   “你不懂!胎儿的身子只有四个月大,只有头部特别大!”   在那个寂静的夏夜里,她的话像暴风雨一样打在他的身上。   她终于枕在他的胳膊上睡着了。布强生睁着眼回想过去发生的事。他们才认识不到 两个月,可是两人的关系已经如胶似漆。事情真是变化的太快。她去看医生的事也很令 他困扰。不过他绝不会干涉她的决定。这并不是对错的问题,而是如何做才是对她最好 的。一切让她自己决定!   自从学校停课以来,她一直在实验方面尽量帮助他。他的预算原包括雇一名研究生 做实验助理,可是姗曼莎所能做的远比这项工作要多。   现在他真的开始为她担心了。她坚持要运动使他担心;她只愿吃高蛋白的食物使他 担心……这些不可靠的参考资料全是她从图书馆里翻出来的。从她那么机械性地服从这 些研究资料的模样看来。她只强迫自己照着做,而事实上她也未必相信这些。还有,刚 才她所提到胎儿脑袋的事真的把他吓得说不出话来。他害怕的程度远比他所看出来的要 多。他闭起眼睛继续沉思。   布强生把手臂从姗曼莎的颈子底下抽出来。该是睡觉的时候了;这一晚上他想得实 在太多了。阖上眼睛之前,他看了她最后一眼,他对他的保护和关怀势必将化为科学和 逻辑。他的关怀几乎是强迫性的,因为他深深爱着她。他想,这世界是哪有真正公平的 科学家?   姗曼莎最需要的是舒适跟安全感而不是瞎臆测。他决定在她喊叫的时候伸出手搂住 她,睡意慢慢笼罩着他的意识。为什么要在假期只剩两天的时候担心这些呢?他想,他 要在最后的两天里让她完全忘记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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