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紫旭迷雾 　　第二天整整一天，程辉都在等梁小馨的消息。 　　梁小馨忙的不可开交。首先是上午院里开会，部署了几项重要的工作，大体内 容就是所有人员到位值班，全天候开动一切检测和计算设备，密切关注异常天象等 等。大约是很多人都从网上看到了国外关于不明天体的报道，加上研究院的紧张气 氛，弄的大家都有些魂不守舍，不知道对于这些五花八门互相矛盾甚至自相矛盾的 东西到底该信谁。中午吃饭的时候，梁小馨一边在手机上浏览世界几大著名网站的 最新报道，一边注意着同在食堂买饭的翟文秀。但到了下午上班的时候，她往医务 室打电话，那里的人说刚才翟大夫出去了。梁小馨望望停车场，发现那辆“汉星” 汽车也不见了。 　　梁小馨并不着急，因为她悄悄地在那汽车的行李箱下面安了一个“示踪器”。 这是一角钱硬币那么大的东西，通讯器材商店就有卖的，才十元钱一个，示踪范围 可达二十公里。使用时从手机上下载一个电子地图，设好接收频率就行了。她打开 手机上的电子地图，发现翟文秀的汽车还在城里，应该是丰华超市的停车场。她立 即打电话告诉了程辉。程辉说，事情相当紧急了，我开车找她去，我们一定得找到 冷世光。梁小馨也要开车去，程辉说不用了，你等在单位，我马上去接你。 　　程辉开车来到度假村大门口的时候，发现那里聚集了很多人。一问，原来这个 度假村在建设的时候，占了附近农村的一部分山地，说好占地价格500 万元，分期 补偿给村民。这笔补偿款还有200 万元，应该今年年底到期。村民不知听到了什么 风声，突然提出要度假村马上兑现剩下的那200 万。不等度假村答复，他们就情绪 激动地围堵了大门，声称如果不拿钱来，就用度假村的财产低偿，也就是说他们就 要进来抢。程辉那个朋友满头大汗地说服解释，那些村民根本不为所动。程辉被堵 住半天出不去，直到警车呜呜叫着开过来，村民才让开了一条路，程辉趁机把车开 出了大门。 　　刚才的景象让程辉心情更加沉重。他原来听那个朋友讲，这附近的村民比较通 情达理的，为什么今天情绪这么激动呢？难道是大灾难的消息都传到农村了？要是 那样的话，后果实在是太可怕了。 　　程辉打开车载收音机，调到了境外的华语广播，果然，耸人听闻的消息一个紧 接着一个。归结到底，就是说最近地球将受到不明天体的袭击，至于是什么天体， 袭击时间，可能的后果，则是五花八门，莫衷一是。有不少官方的科研机构纷纷辟 谣，不但没有正面作用，反而起了相反的效果。越来越多的民众都说是官方在刻意 隐瞒真相，南亚一些国家甚至为此爆发了示威游行。 　　因为度假村门口的堵车耽搁了时间，程辉接上梁小馨以后，翟文秀的汽车已经 开出了示踪器的监控范围。车消失的方向是夏州市南三环外的国道，国道上有一条 岔路是通往紫旭山的。程辉和梁小馨决定先去那里找找看。两个小时后，他们的汽 车已经行驶在紫旭山的盘山公路上了。 　　紫旭山一带风景秀丽，人烟稀少。从山脚到山顶，到处都是高大的乔木和绒毯 一样的草地。树林间鸟语花香，草地上彩蝶飞舞，盘山公路象一条深灰色的巨蛇， 在山间曲折逶迤，十分壮观。实验站建在山顶的最高处，这条盘山公路就直接通向 实验站的大门口。可惜由于年久失修，公路已经破败不堪，汽车在上面跳舞一样蹦 达了将近两个小时，才从山下开到山顶。 　　山顶上的一片槐林中，掩映着一千多平米的一个小院。院里面是一幢年代久远 的两层小洋楼，紧贴小楼的后面是个高约五米多的天象观测台，那上面是白色的半 圆形屋顶。因为长年废弃，冷世光买下后也没怎么维修，建筑外面原来浅黄色和银 白色的瓷砖墙已是斑驳陆离面目全非，整个小楼看起来破败不堪。 　　汽车开到院门前，还没停下，梁小馨就失望地直摇头。 　　“不用下来了，回吧，冷老头没来这里。”她朝前面努努嘴，程辉也看到了院 门上挂的那把大铜锁。 　　程辉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他把车向一边开了几米，调转车头开了回去。 　　梁小馨一边嘀咕：“怪了，老头到底藏哪去了呢？” 　　程辉不吱声。当汽车拐过一个弯道后，他一打方向盘，把车开下公路，颠簸着 开进了树丛。 　　看到梁小馨惊异的目光，程辉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我看好像有点不对头。 那个小院里有人！” 　　梁小馨把小嘴张的老大，眼睛直眨：“你是说……” 　　“我注意看了。大门口的草上，有车轮压过的痕迹，但是只有两道痕迹。应该 就是翟文秀那辆车，那车开进去以后，并没有开出来。而且车进去的时间也不长。 大门附近的路上有个小水坑，汽车压过以后溅在草叶上的水还没干呢。” 　　“天哪，你看的这么仔细。”梁小馨惊叹，“你都快赶上福尔摩斯了。” 　　“还有啊，如果是翟文秀的车，你手机上应该有示踪器的显示，为什么没有呢？ 很可能是被翟文秀发现了，她把示踪器拿了下来。她说冷世光去北京了，那么她来 这里干什么？你说是不是挺奇怪？” 　　“那，到底怎么回事呢？她不会是趁老头不在来偷东西吧？这里也没什么值钱 的东西啊？”梁小馨瞎猜着。 　　“要不，咱们俩悄悄溜进去看看，你敢吗？”程辉问梁小馨。 　　梁小馨很有些恶作剧的兴奋：“什么话，这有什么不敢的。老头要是在里面的 话，咱们溜进去好好吓唬吓唬他。” mpanel(1); 　　程辉皱皱眉头，却没说什么。他的下意识地觉着，那个神秘的小院一定有哪个 地方不大对头，却感觉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头。 　　他们下了汽车，在齐膝的深草和浓密的灌木掩护下，朝小院摸索着走过去，来 到了院子的后面。 　　院子的围墙是砖砌的，不到两米高，而且好多地方都有缺损。程辉找到一个豁 口，两手攀住，一用力就纵身越了上去，回身再把梁小馨拉上来。他先跳下去，然 后张臂去接跳下来的梁小馨。梁小馨觉得好玩，扑倒在程辉怀里的时候还咯咯直笑， 程辉赶紧把食指树在嘴边向她摇手。他四处看看，发现了不远处墙根竹林从中的那 辆“汉星”轿车，那正是翟文秀的汽车。 　　梁小馨惊讶道：“她真在这，那干什么锁上大门啊。” 　　程辉说：“谁知道。所以咱们还是小心点好。你不是来过这里吗？你想想，除 了大门，还有别的地方能进楼吗？” 　　梁小馨有点紧张：“什么意思啊和君？咱，咱不敢从正门进啊？翟文秀她……” 梁小馨想问，难道翟文秀躲在这里干什么坏事？ 　　程辉摇头：“没搞清楚以前，谨慎点总没错。” 　　梁小馨想了一下，想起小楼西北角有个厨房，那里原来有个砖砌的西式烤炉。 冷世光装修厨房的时候把它拆了，墙上留了一个半人高的洞，不知他堵上没有。 　　程辉和梁小馨一起，沿着泛出白碱的小楼墙跟，拨开深深的草丛找寻着，果然 在楼后面的烟囱旁边发现了一个被石头砖块遮挡着的缺口。里面堵着碎砖，砖上胡 乱抹着了一层白灰。程辉没费什么劲就把砖都抽了出来，然后找来一根木棍，连撬 带拽，把里面封的木板也拆下了几块。再挪开后面的一个小橱子，就钻了进去。里 面是空荡荡的厨房操作间。程辉凝神静听，楼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把缺口又拆大 了一些，把外面的梁小馨拉了进来。 　　厨房大约有十五六个平方，贴墙是操作台，台上煤气灶、电磁炉、微波炉一应 俱全。隔板上有锅碗瓢盆等，里面墙角还有一台冰箱。这下程辉看明白了，拆掉那 个烤炉的目的就是为了垒这个操作台，煤气灶上面的排油盐机正好又利用了原来的 烟囱。如果这是冷世光设计的，说明他并不像梁小馨说的那么不会过日子。 　　梁小馨忽然拉拉程辉的袖子，指指那个瓷砖砌成的水池。池边摞着几个饭碗， 让梁小馨吃惊的是，那里竟然有四副筷子！ 　　由于过分专注这个细节，程辉和梁小馨都忘记了把他们进来的那个墙洞重新掩 盖上。他俩谁也想不到，就为这个不算是疏忽的疏忽，他们以后竟然付出了那样惨 重的代价。 　　程辉和梁小馨都觉得事情越来越奇怪了。程辉做个手势，告诉梁小馨提高警惕， 然后他们轻轻走到门边，程辉慢慢拉开了那扇陈旧的雕花木门。 　　门外是个很窄而且光线昏暗的走廊。走廊北头有个空间，东面是个门。走廊向 南直通一个很大的客厅，程辉的眼光延伸过去，忽然发现门厅墙边站着一个身材粗 大的陌生男人。 　　梁小馨在他的身后，伸头也看到了那个站在门厅的大汉。面对程辉询问的眼光， 她连连摇头。她也不认识这个男人。 　　梁小馨小声问：“怎么回事，这是谁啊？” 　　程辉说：“不知道，看样子出什么事了。” 　　梁小馨脸都白了：“那，那，怎么办啊，报警？” 　　程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听到门厅那边有了动静。 　　先是院子的大铁门被拉开的声音，紧接着似乎是一个人进来了。随后就听到了 翟文秀的声音。 　　“没看到有人过来吧？” 　　大汉说：“没有。你出来进去怎么不小心点，让警察跟来不就麻烦大了。” 　　“我哪想到还有人跟踪我啊。肯定不是警察，没准是冷世光的那个小情人。” 　　随着声音，程辉看到翟文秀跟门厅里的那个大汉一起向走廊走过来。 　　程辉赶紧把门掩上，拉着梁小馨躲在门后。刚才他们的对话把梁小馨吓坏了， 弄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紧紧依偎在程辉的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脚步声在厨房的门口停下，忽然“通”的一声，房门被踢开了。程辉感觉到梁 小馨一哆嗦。 　　还好，没人进来，外面的人似乎只是随意张望了一下，连操作台旁边的那个洞 也没发现，就把门又拉上了。脚步紧接着继续朝里走，梁小馨一下想起，走廊北头 的那个门，就是小楼的地下室入口。她朝程辉做了一个手势，把食指向北指指，再 向下指指。程辉点点头，他想，冷世光也许就在那个地下室里。 　　脚步声不响了。梁小馨想活动一下由于紧张而变得僵硬的身体，不提防却碰倒 了身边的一只塑料水桶。水桶倒地的声音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楼道里，却如同是 晴天霹雳一样的效果。 　　梁小馨吓的伸出了舌头。那舌头还没有缩回去，厨房的门猛然又被推开，那个 粗黑的大汉冲了进来，他手里竟然握着一把铮亮的手枪！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