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热实验 　　第二天，玩帝龙又做了一些准备，到了晚上，加热实验才真正开始。 　　为了保证实验的精确度，实验室的环境温度被调到了5 ℃的低温状态。斑雷博 士怀着更为急迫的心情来给玩帝龙当助手，其他战友则被挡在了实验室外面。为了 有一个宽松的作业空间，也是出于安全上的考虑，没有让他们参加。 　　斑雷博士先用一台小型粉碎器将冰砂碾碎，倒入玻璃盘中。下道工序是玩帝龙 的，他将冰砂粉沫分成二十多份，分装进二十多个玻璃器皿里。 　　玩帝龙分别将样品倒入干净的烧杯，架上实验台，并开始在下面加温。 　　当温度升到17℃左右的时候，冰砂便开始融化。温度上升到84℃的时候，冰砂 进入汽化状态，试管内的压力快速增加。当冰砂完全汽化，只留下几乎一半的透明 液体和少量固体物质的时候，斑雷博士又慢慢降低器皿下的温度，直到关掉加热电 源。 　　接着，玩帝龙又对这种混合的透明液体进行分离处理。加入一些化学药剂，多 余的化学物质结晶沉淀。经过好几道复杂程序，才将杂质去掉，剩下的纯净水占到 混合液体总重量的47% 。这进一步证实了他此前的猜测。 　　“你们瞧，正是由于含有许多杂质，与普通的冰相比，冻水的融化温度要高很 多，其沸点又要低很多。”玩帝龙说，举着试管对着亮灯的地方照照。 　　“为什么每天太阳辐射产生的热量没有导致冰砂汽化？”斑雷博士问。 　　“可能是……恐怕原因很复杂，其中的一种可能是地层太深，没等热量传导到 冻水层，又进入到黑夜，气温又降低了。” 　　“那就是说，假如我们能够给飞来星的某个地方持续加热，就有可能释放出储 藏在地下的冻水？” 　　“当然，如果你对某个特定地区进行持续的加温，当冰砂层的温度升高到沸点 的时候，我想会有预期结果的。” 　　玩帝龙将分离出来的纯净水集中倒进一个塑料缸，走出实验室，递到等候在门 口的龟上卿手上，意味深长地说：“行了。这就是我们从飞来星上取得的第一缸水， 先用你的小苗试试吧，如果安全，我们就有足够的饮用水了。” 　　“是吧！”龟上卿接过水缸，怔怔地看着里面的清水发呆。 　　“快去呀。”爱鹊笑着大声催促道。 　　“干脆用小蝌蚪作试验吧。玩帝龙，你说可不可以？”龟上卿又说。 　　“当然可以。”玩帝龙说。 　　大家跟在龟上卿身后，一起来到温室大棚尽头的组培室。看到一批刚刚出生不 久的小蝌蚪在一个塑料盆里轻盈地游动着，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可是，这时的龟上卿舍不得往蝌蚪盆里倒水。他愣了一会儿，转身对玩帝龙说 ：“玩帝龙，算了吧，不用这些小蝌蚪做试验了？” 　　“刚才不是你的提议吗？”玩帝龙说。 　　“是呀，可是……用了你的水，会不会害死我的小蝌蚪呀！” 　　“哈哈……”玩帝龙大笑，“我是哄你玩的。这缸水非常纯正，完全可以直接 饮用的。” 　　“真的？你怎么不喝掉算了？” 　　“这是我们的职业习惯，实验用物质，是不允许用自己的身体器官直接接触的。” 　　玩帝龙一脸诚恳的样子打消了龟上卿的顾虑，他打开阀门，放掉一部分水，放 心地将塑料缸里的纯净水倒进喂养小蝌蚪的盆子里。 　　第二天，龟上卿回头再来观察盆子里的小蝌蚪时，发现这群小生命仍旧欢快地 游动，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这次实验大大增强了拓星战士解决淡水供应的信心。斑雷博士主持召开了一个 会议，对制造砹星水的可行性进行了分析。很快，他们拟定了一份探测冰砂矿藏的 计划。 　　要根据实验室数据推算整个砹星的冰砂储藏，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玩帝龙 几天的冥思苦想毫无结果，设计了几个数学模型来计算，结果相差悬殊，最后不得 不放弃。 　　一天下午，龟上卿为了找一截软管来到实验室。当他看见玩帝龙苦闷地呆坐在 一边沉默不语，知道他又陷入思维困境中，便故意大声地问道：“玩帝龙，想什么 呢？” 　　“哦……是龟上卿呀！”玩帝龙抬起无神的双眼，显出神不守舍的样子，“没 什么，你在干啥？” 　　“内径15毫米的软管，你这里有吗？” 　　“做什么用？” mpanel(1); 　　“大棚里有截软管破了，经常漏水，我想换了它。” 　　“到仓库去找呀！” 　　“找过了，没有。” 　　“我帮你去看看。” 　　他们俩脚跟脚来到大棚，穿过花生地，在东南角长满红薯藤的地方找到那段漏 水的软管。玩帝龙蹲下来，翻开藤蔓，用手捏一捏裂隙处，抬头问：“里面是什么 水？” 　　“全配方营养液。” 　　“可以停用一会儿吗？” 　　“什么意思？” 　　“我想，有种快速粘合剂可以试一试，估计两小时后才能重新通水。” 　　“那行。” 　　龟上卿走过去，关掉水阀，再返回来蹲下，便动手拆管子。 　　玩帝龙先回到实验室，很快又从北天门出来了，他手上拿着粘合剂，瞅着正在 擦拭软管的龟上卿。 　　“大棚照管的不错，看来你对苗圃培植还是很内行的嘛！”玩帝龙说。 　　“哪里呀，全是照抄照搬书本知识。”龟上卿将擦拭干净的软管递给玩帝龙， 不好意思地说。 　　“要是砹星的大气改良了，你就可以在这个广阔天地里一显身手，大展宏图了。” 　　“大气改良？” 　　“不错。” 　　“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能够解决谈水供应就很不错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事。”玩帝龙找个地方坐下来，“你想一想，既然埋 藏于地下的冰砂本身都处在迅速蒸发状态，难道就不会产生足够用来改良空气结构 的气体？” 　　“哦――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过。” 　　“你想一想，要是能够产生有用的并且在数量上足够的生命气体，砹星上是不 是可以重建生态？” 　　“重建生态？哎呀，那是好事啊！什么时候能够实现这个宏伟的计划？”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要想法弄清楚砹星上的冰砂储量，最好是能找到足够的 储量。” 　　“进展如何？” 　　“唉，这只不过是一种工程学上的设想，真正要做起来可就困难啦！”玩帝龙 用嘴吹一下软管上的灰土，开始往裂缝处涂抹粘合剂。 　　“这个我不懂。” 　　“要对全星进行一次地毯式的地质勘察，弄清楚冰砂的实际储量，这需要多大 的工作量呀！” 　　“那么，人类是怎样对砹星的矿藏分布情况进行勘察的？” 　　“他们有资源卫星，我们不行呀。” 　　“怎么不行？把我们的研究要求给他们讲一讲，再让他们直接去做不就行了吗？” 　　“你是说……告诉人类朋友，冰砂可以融化蒸发，可以造就海洋，可以改良大 气层，后面的工作由人类朋友自己去完成？” 　　“难道不行？” 　　“哟――”玩帝龙一听这话，跳起来，惊恐地瞪着龟上卿，“你胆子可真大， 这样的秘密是可以随便讲给人听的吗？” 　　“这算什么秘密？”龟上卿有些激动，不假思索地说，“嘿，水，空气，就像 阳光一样，见者得一份，皆大欢喜的好事啊！有了大气层，我就可以在天空中自由 飞翔了。” 　　“我还想跳进水里痛痛快快地游一阵子呢！” 　　“是啊，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大好事？” 　　玩帝龙着急了，红着脸大声质问，“把这样的消息放出去，我们承担得起责任 吗？” 　　“嗬，这有什么责任的？” 　　“你看，你看，你把这事看得太简单了。” 　　“不就是释放冻水，砹星上有了水，就可以获得像地球那样的生态系统了。” 　　“哎呀，我的龟上卿兄弟，你看你把问题都没有搞清楚，那天千姿魈给你讲的 生物圈知识，你一点都没听进去。” 　　“那就请教了！” 　　“算了，我问你两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如果你能够回答出来，就听你的。否则， 你给我闭嘴。好不好？” 　　“你问吧。”龟上卿撅起了嘴，有些生气了。 　　“听好了，第一个问题是，砹星大气层中二氧化碳占到20% 以上，大大超出了 高等生命所能承受的极限，如此多的二氧化碳气体怎么消除掉？” 　　“这好办呀。”龟上卿眼珠子一转，不假思索地说，“到那个时候，全星都有 了淡水，我们可以多种些植物――就像这座温室大棚一样，植物会吸收二氧化碳啦！” 　　“那么……你计算过没有，这又需要多少植物？需要多长时间？” 　　“啊呀，这个……”龟上卿一时语塞，答不上话。 　　“再问你一个问题，”玩帝龙继续问道，“假设我们真的能够找到足够数量的 冰砂并且将冰砂转化成淡水，那么，砹星表层的岩土一旦与淡水混合，它们之间产 生的化学反应如何控制？它们将会产生多少有害气体？” 　　“化学反应？” 　　“更何况，我们又能用什么办法让砹星表层产生持续高温，直到冰砂融化蒸发 到我们需要的程度为止？” 　　“算了，算了，没法跟你讨论了。”龟上卿打断对方的推测，“我是个乐观主 义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要不然，找斑雷博士他们来一起研究研究？” 　　“这件事情实在太复杂了，属于那种超复杂系统工程的范畴，找谁来研究都没 用。” 　　晚上用餐时，龟上卿又有意将下午争论的问题拿出来讨论。 　　当斑雷博士了解到他们俩争论的缘由后，沉思一会儿，提出了一个更加尖锐的 问题。 　　“嘿，争来争去，你们俩还没有考虑人性因素。”他摆摆手，神情抑郁地说， “这项庞大的工程所涉及到的不仅仅是技术层面的问题，还要考虑人性因素。从某 种角度讲，人性因素还起着决定作用。人类的想法如何，你们分析过吗？世界上最 难把握的是人心。一个人一种想法，两个人就有多种想法，600 多亿人的想法加进 来，又是何种局面？” 　　“斑雷博士，多数人应该支持我的观点的。”龟上卿充满自信地应道。 　　“我以为，那些冷静的专家学者会考虑我的想法的，只有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 能做出比较准确的判断。”玩帝龙说。 　　“谁能保证少数狂热分子不会使用暴力来获得砹星控制权呢？”斑雷博士并不 这么看，他缓慢而又坚定地说，“如果我们现在就将各种可能告诉居风镇上的人， 他们又匆匆忙忙加快砹星的开发进度，你们预计，他们会选择什么样的加温方式呢？ 会不会向这颗星球发射核弹，或者再次调来几颗小行星撞向这里？” 　　“唉，算了吧，还是先种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人们的想法确实太复杂了，我 们搞不懂的。”龟上卿摇摇头说。 　　“最可怕的是，如果那些狂热分子真的向砹星发射加温核弹，到那一天，我们 往哪里逃？” 　　斑雷博士的这一推论，让大家陷入到可怕的惶恐之中。在随后的时间里，他们 又谈到了其他各种可能性。讨论来讨论去，还是觉得封锁消息是最稳妥的。为了保 证砹星开发的正确方向和拓星战士自身的安全，最后做出一个临时决定，在基本的 研究结论没有出来之前，绝不向人类社会透露半条消息。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