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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出售带有掌印的树叶使我们得到很多金子。人神鬼互相配合,共同开发掌印的 无穷潜力。国印的钦差要去掉我的掌印,金环神和大耳鬼为了共同利益慷慨相助。我被 提拔为副国印,腹中长了一个瘤子。    听到金环神说的话,我感到非常吃惊。对该与不该让金环神加入我们的行列,我犹 豫不定。斯粒益娃见此,将我拉到一边小声地说: “你可以答应金环神的请求。除去她比我年轻漂亮之外,我认为没什么不好的。” “为什么?”我说。 “她虽是一个小神,但毕竟是神,具有我们人类无法比拟的优势。我们可以和她合 作,共同开发你手中那无尽的资源。” 于是我对金环神说:“既然你有诚意,我就答应你的要求。不过,你还是不要让我 赐给你掌印,因为我只能赐给你比我的掌印浅的掌印。我们可以合用我的掌印,共同发 挥它的威力。” “我能够加盟进来,还得感谢司印夫人的英明建议。”金环神对着斯粒益娃微笑着 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的司印夫人地位构成威胁。因为目前我只对司印手 中的掌印感兴趣,并不对司印本人感兴趣。” 说罢我们一同回到司印府。斯粒益娃提议说,我们何不到庭院当中的亭子里,摆上 带印的树叶和花蕊液,边吃边喝边商讨将来的发展大计?我和金环神都认为这不失为一 个好办法。 喝过两瓶花蕊液,我略有醉意,不由吟道: “天生我人到凡间, 掌印握到手里面, 鬼降服兮神加盟, 只缺小儿在身边。” 金环神聪明伶利,善解诗句。她说:“听你的诗句,里面有征服大耳鬼和吸收我加 盟的快乐,也夹杂着淡淡的哀愁。如果司印夫人能为你生一个儿子就好了。” 斯粒益娃说:“他的‘只缺小儿在身边’里面的‘小儿’并不是说我们没有儿子。 在与大耳鬼的斗法之中,有一个叫做易固儿灯的少年为了能够战胜大耳鬼,自愿死去奔 赴地狱,才使我的司印老公得以获胜。他一向把易固儿灯当做儿子看待,因此称他为小 儿。他是在怀念易固儿灯。” “是啊,”我说,“如果易固儿灯在这里,共同喝着花蕊液,一块吃着带印的树叶, 那该多好呀!” “司印大人!”突然有一个颤抖的声音说,“你不要难过!我是易固儿灯,已经听 到刚才你说的话。你的话使我即使到了地狱也感到高兴。” “是你吗,易固儿灯?”我说,“为什么不坐下来一块享受花蕊液和带印的树叶?” “我是一个新鬼,”易固儿灯说,“我的道行太浅,不能和人类坐在一起。” 金环神见此说道:“不知他的尸体是不是完好?” “他的尸体仍然放在屋里的一张床上,没有丝毫的损坏。”斯粒益娃说。 “如果这样,我还有办法将他医好。”金环神说,“我自幼和一位神仙学过一种法 术,可以将死后不到两天的人医活。既然他死去还不到一天,我想还可以让他成为原来 的易固儿灯。” 于是,我们领着金环神来到堂屋,将易固儿灯尸体上的盖布掀开。易固儿灯脸色发 青,眼圈深陷。在场的人无不感到,易固儿灯已不可能复活。 金环神将手放在易固儿灯的前额上面,口中嘟哝着什么。一会儿,我们看到易固儿 灯的鼻孔似乎是在微微地颤动。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突然易固儿灯睁开了眼睛,看到我 站在面前,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司印大人,谢谢你把我从地狱那边拉了回来……” 我上前拉住易固儿灯的手说道:“不管怎样,你终于活过来了。不过你应该感谢金 环神,是她救了你的性命。” mpanel(1); “你不用谢我,”金环神说,“我是看着司印的脸面才救你的。不过我倒有一个建 议:司印夫妇不是没有自己的儿子吗?易固儿灯做你们的儿子如何?” 易固儿灯一听,挣扎着爬起来就给我们磕头,并喊道:“爹,娘!儿子给你们二老 磕头啦!今后儿子就是你们的亲儿子,甚至比亲儿子还要亲!” 易固儿灯的身体康复之后,我们并没有要他像以前那样守在身边。我认为,既然已 经认他作自己的儿子,就应该疼他爱他,给他自由活动的空间和时间。因此我经常对他 说:“不要总呆在司印府,有时间到街上走走。”易固儿灯真地像儿子一样听话,每天 在司印府里都看不到他的影子。听人们说他一大早就骑着一只性情暴烈的伶利到了街上。 有一天,司印府的一个下人突然急匆匆地跑到我的面前说道:“不好了!不好了! 易固儿灯被一群人困到街上,也不知什么原因!” 我和斯粒益娃、金环神赶到出事地点,见易固儿灯正被围在人群当中,用手臂抵挡 着人们的指点。我对斯粒益娃说,我们不妨站在圈外,先弄清事情的原委。 “你们躲开我!离我远点!”易固儿灯大声地喊道。 “你还想逃跑吗?你骑的伶利踢伤了我的儿子,我们决不会让你跑掉的!”旁边的 一个人愤愤地说。 “我是司印的儿子!”易固儿灯说。 “司印的儿子?”那人说,“司印的儿子是儿子,我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吗?你骑 的伶利几乎把我的儿子踢死了,还说你是司印的儿子!司印的儿子也不能跑掉!如果我 的儿子死了,你也要偿命!” “我有的是带有司印掌印的树叶!踢死一个人算什么?我给你们带掌印的树叶就是 了。”易固儿灯说。 “你以为带有司印掌印的树叶什么都可以干成吗?我儿子的命是你那一堆臭树叶能 够换来的吗?”那人说着就伸手去打易固儿灯。 “我……我……”易固儿灯用手招架着,“我喝花蕊液太多了,头脑发昏,所以 才……” “喝花蕊液踢伤了我的儿子,我们更要打你……” 说着那些人的拳头就像雨点般地向易固儿灯身上落去。易固儿灯抱着脑袋,只喊 “救命”。 我和斯粒益娃想冲到人群里将易固儿灯救出,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挤进人群。一同来 到的金环神看出了我们的心思,施展法术将易固儿灯从人群中救到了我们身边。没有来 得及说话,我们就拉着易固儿灯逃离了人群。 回到司印府,我疼爱地问易固儿灯: “儿子,你受伤了没有?” “我的伶利只是踢伤了他们几个人,他们就把我围住,还试图打我……”易固儿灯 哭着说,“爹啊,你可要为儿子作主!” “那些人竟敢无视我掌印的力量,那些人实在可恶!”我说,“但是你把人踢伤, 眼下我也不能把那些人怎样,只能以后再找机会教训那些混蛋!” 这时突然有人报告:“司印大人,不好了!一群人正聚在司印府门外,叫嚷着让你 交出易固儿灯!” 我偷偷地爬上司印府的门楼,看到一群人正挤在门外,为首的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 榔头,敲打着石门,口中大喊: “赶快把易固儿灯交出来,我们知道他就是司印的儿子!司印的儿子是儿子,我们 的儿子同样是儿子!我的儿子被易固儿灯骑的伶利踢伤,如今已经死了,我们要让他偿 命!” 旁边的一个人劝他说:“司印手里有掌印,你这样叫嚷是没有用的。谁让人家是司 印,我们是平民,而我们又倒霉地撞在人家的手里呢?我们还是回去吧,吃个哑巴亏算 了!” “如果我们就此回去,易固儿灯受不到惩罚,他还会骑着伶利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还不知要踢死多少无辜的百姓!”拿榔头的人说,“所以我们决不能就此罢休,一定要 让他出来偿命!” “可是司印手里有掌印,万一他用掌印制裁我们呢?”那人又劝他说。 “他手中的掌印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威力?说到底是我们承认那种掌印的威力。如果 我们大家齐心协力,不再承认他的什么狗屁掌印,它还会有那样大的威力吗?”拿榔头 的人说。 周围许多人附和着说:“是啊,我们为什么要承认他的掌印呢?我们不如撞开大门, 把司印捉住,将他的手掌剁下来,看他还敢欺负我们!” 看到他们马上就要撞门,我赶忙从门楼上下来,对大家战战兢兢地说: “人们现在已经变得疯狂起来,他们说要撞开大门,并把我的手剁下来……这可怎 么办?” 斯粒益娃说:“我们不如马上准备武器躲在大门后面,等他们撞开大门,进来一个 消灭一个。否则,一旦他们直闯进来,我们措手不及,非吃亏不可。” “这个办法不是上策。”金环神说,“依我之见,不如将他们吓跑了事。如果兵戈 相见,一旦再闹出人命,恐怕影响司印府的形象,你的司印地位也受到威胁。” “但又如何将他们吓跑呢?”我说。 “你还记得大耳鬼吗?”金环神说。 “如果你不提起,我都差点忘了。”我说,“他不是正在接受我的惩罚,在那个农 妇家的院子里推磨吗?” “如果你同意的话,”金环神说,“只要将他请来,外面那帮人马上就被吓得抱头 鼠窜。” 在掌印能否保住的危急关头,我马上同意请大耳鬼来帮助排除麻烦。很快,天空中 有两股彩气徐徐落下。这正是金环神和她请来的大耳鬼。 “司印大人,”大耳鬼抱怨我说,“你的心可够狠的!几天来我一直在那里推磨, 你也不说声让我停下,那张磨盘被我推得只剩下一张薄纸似的石片了!” “这几天忙于公务,已经把这件事情忘记了。”我忙解释说,“再说,我也没有让 你一直推磨下去呀!” “你想让我来这里干什么?”大耳鬼直接地说,“还让我继续为你推磨?” “刚才你从空中过来时想必已经看到,一群人正在司印府的门外发动暴乱。如果不 及时将他们赶走,我的司印地位恐怕就会受到威胁。” “上次和你比试时,我败在了你的手里,这次可是我挽回面子的时候了。”大耳鬼 说,“不过你放心,这次我并不与你比试。既然已经败在你的手里,我就承认是你的手 下败将。你在这里等好,我马上就回。一会儿我还有事求你。” 大耳鬼说罢化作一缕青烟,飞上天空。一会儿,我们在门楼外面的上空,看到一个 没有身子的头。那只头足有几座石头房子那样大。头上长着铜铃一样的眼睛,一只血盆 大口约占去了头的一半。只见那只口上的巨唇像两把巨型扇子一样扇出狂风,并伴随着 巨大的吼声。我和斯粒益娃站在门楼上面,看到人们一发现这一怪物飘在空中,马上就 显得惊慌失措,四处逃窜,各奔东西。 大耳鬼救我于危难之中,我对此非常感激。因此我将他请到亭子里,用上好的花蕊 液款待了他。 “我帮了你的忙,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让我也加盟到你们中间,共同体会掌印的威 力。”大耳鬼喝过两瓶花蕊液后说。 斯粒益娃附在我的耳边说:“多一个朋友多一个帮手,答应大耳鬼的要求!” “只要鬼兄愿意,”我说,“我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我们继续喝着花蕊液。金环神喝过几瓶之后,眼睛已经开始迷离。她突然问道: “不知我们现在所在的亭子有没有名字?” “还没有正式的名字。”我说。 “那我们就为它起一个名字:人神鬼聚义亭!表示我们人神鬼三家戮力同心,为共 同开发掌印的潜力而努力奋斗!”金环神说。 “这个主意不错。”我赞成道,“不知大耳鬼意下如何?” “不用问我!”大耳鬼说,“只要你们同意的,我都同意!需要我出力时,我出力 就是了。” “但是,”大耳鬼接着又说,“我需要大量的金子。我需要金子为我的师傅铸造一 樽金像。不知用什么办法能够得到?” 金环神眼睛一转说道: “如果想得到金子,那其实容易得很。只要我们开一个商店,专门出售带有司印掌 印的树叶,大量的金子不就源源不断地流入我们口袋里来吗?” 出售带有我掌印树叶的商店很快在闹市开张,人们排起长队购买。购买这种树叶的 人们有不同的目的,有的是为了用它换取自己的利益,有的是为了用它整治别人。树叶 卖得很快,有时一天要卖几万张。为了在树叶上按上自己的掌印,一天下来我累得腰酸 背疼,因此后来不得不降低每天的销售量。一些人为了能够买到树叶,不得不天还没亮 就得在商店门前排起长队。我们很快用树叶换到了几麻袋的金子。 一天,金环神、大耳鬼和我正在人神鬼聚义亭饮用花蕊液,斯粒益娃领着一个人来 到我们面前。那人倒背着手,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别人来到我的司印府都是低头哈腰,”我说,“为何你竟敢目中无人?” “不要以为石头城的司印就很了不起!”那人说,“我今天来这里,就是要去掉你 的掌印!” 我一听那人口气强硬,心想肯定遇到了克星,于是口气就软了下来:“请问你 是……” “说出来吓破你的胆!”那人说,“我是国印身边的红人,国印派来的钦差!” “国印派你来干什么?”我说。 “你应该明白。”国印的钦差说,“手中的掌印是让你来治理石头城的,但你却用 它作为牟取不正当利益的手段。你在自己的万日大寿上,用它来换取金子、女色等。这 还不算,最近你又开办商店,公开用自己手中的掌印换取不正当利益。你还利用自己的 掌印,听任自己的儿子在街上骑伶利横行霸道,造成极坏的影响。因此我要代表国印, 收回你的掌印,而且要没收你家的全部财产。” “这都是一些人造谣!”我说。 “我还听说你和神鬼勾结,出卖掌印从中渔利。难道这也是造谣?”国印的钦差说。 “看来我是在劫难逃了!”我看着金环神和大耳鬼说,希望他们能够想出办法。 “为了我们的共同利益,我将他吓跑不就得了?”大耳鬼说。 “既然他是国印的钦差,”金环神说,“我们就不能将他当做一般人对待,他肯定 见过各种世面,不怕你的吓唬。如果不能把他吓跑,反而会使他下定决心非要去掉卿绸 铁的掌印不可。那样的话,我们就不能得到金子。所以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毕其功于 一役。也就是说,我们必须靠人、神、鬼的合力,才能击败眼前这个钦差。人与神鬼如 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具体讲就是:先对他施展迷魂术,使其意志力减弱;然后再利 用女人的色相,使他乱了本性;最后对其进行威吓,使他失去抵抗的胆量。” “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大耳鬼说,“对人施展迷魂术、使他的 意志力减弱,这是你的拿手好戏;而对人进行威吓、使其失去胆量,也没有人在我之上。 唯独你说的对其施展女色这一点,我们不容易做到。这个女人既要长得漂亮、具有吸引 力,又要肯为我们卖命。这样的女人我们到哪里去找?” 我猛然想起郊外湖边石屋里遇到的密犀利纳。她风情万种,魅力无穷,肯定可以帮 我把眼前这个钦差制服。于是我和金环神、大耳鬼说了我的想法,他们连声说好。 “钦差大人,”我说,“你听说过‘三人成句’的故事吗?古时候有一种凶猛的动 物叫做‘句’,它不吃别的,专吃人肉。一天一个人说一只句就要来了,别人都不相信。 第二个人也说一只句就要来了,别人还是不相信。等第三个人说一只句来了时,大家全 部相信,撒腿就跑。其实哪里有什么句来?只不过大家都说,人们就相信了。你听到的 事情和我刚才说的一样,都是人们在诋毁我的声誉。我做司印多年,非常珍惜手中的掌 印,从不滥用,始终把它当做为民谋福的工具。我哪里会用它换取不正当利益呢?请钦 差大人明鉴!” “我坚决不听信你的一派胡言!”钦差说,“常言说的好:无风不起浪。一个全身 墨黑的人,无论如何也难证明自己的清白!” “如果钦差大人还不相信我的话,”我信誓旦旦地说,“我可以带大人您到一个地 方,您一旦见到一样东西,不用我再加解释,自然相信别人说的全是谣言!” “好吧!”钦差说,“如果那样东西仍然不能证明你说的话,我一定要马上去掉你 的掌印,看你还有什么说的!” 金环神、大耳鬼和我陪同着钦差骑上伶利向密犀利纳所在的石屋走去。当然在这之 前,我已经秘密派遣易固儿灯向密犀利纳传达了我的命令。 钦差站在小石屋的外面,指着屋子说:“这间石屋能够证明什么?” “这可不是一间普通的石头屋子,这是神居住的地方。只要你走进去,神会告诉你 事实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 “我只听说过神,但是从来没有见过神。”钦差不相信地说,“今天我倒要领教一 下你说的神是什么样子!” 钦差刚一迈过门槛,屋子的石门马上闭了起来。只听到钦差在屋里说道:“你们要 将我关在这里干什么?我是国印的钦差,你们即使不怕我,也应该知道国印的厉害!赶 快放我出来!” “神就在你的面前,她要和你说话呢,为什么急于出来呢?”我在门外对着屋里喊 道。 “钦差大人,你看神长得美吗?”是密犀利纳的声音。 “神……神?”钦差用吃惊的声音说,“长长的奶子,圆圆的肚子,身上的肉像雪 一样松软,腰有大树那么粗细……我相信你是神,但是神不可能有这么漂亮。再说,神 为什么一丝不挂,还不时地抚摸着自己的身体,让国印的钦差都想入非非呢?” “神也是由人变来的,神也有七情六欲。”密犀利纳笑着,“如果一旦成为了神, 各种欲望就被剥夺的话,谁还愿意当神呢?我们所以做神,就是为了使自己的各种愿望 更加容易得到满足。钦差大人,你不想和神亲近吗?” “作为国印的钦差,我怎么能够随便地……”钦差突然好像醒悟了似的,“刚才你 们石头城的司印不是说我一进来就会知道他的的清白吗?原来他的清白是这样的……我 坚决不能上他的当,我必须马上出去!” 但是石门依然紧闭,钦差没有办法出来。大耳鬼说: “我现在就进去,对他进行吓唬,让他屈服我们。” “现在还不是时候,”金环神说,“钦差看到女色,其实已经动心。只是他的意志 力仍在约束着自己,使他不敢满足自己的色欲。所以,现在是我削弱他意志力的时候 了。” 金环神化作一缕红烟,从窗子钻进屋里。稍候,那缕红烟又冒出屋子,徐徐落地, 显出金环神的原形。 “大耳鬼,”金环神说,“一会儿你就可以进去了。但你进去之后,要变作一个男 人的模样,不要露出你的狰狞面目吓唬钦差。你只需充作密犀利纳的丈夫,质问钦差为 什么调戏密犀利纳,然后再让他答应我们的条件。” 大耳鬼说了一声“明白”就钻进了屋里。只听到大耳鬼在屋里喊道: “你身为国印的钦差,怎么敢在这里调戏我的老婆?我现在就将你拉到大街上游行 示众,并告发到国印那里,让他惩治你这个无恶不做的坏蛋!” “我……我……并没有……”钦差结巴着说。 “那你为什么还揪住我老婆的奶子不放?”大耳鬼厉声质问。 “是……是她引诱我的……”钦差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仍然在揪着密犀利纳的一只 奶子。 “老公呀,我冤枉!”密犀利纳哭着说,“是这位钦差引诱我。他说,如果我肯屈 服于他,他就给我金子,还答应让我拥有掌印;如果我不肯屈从于他,他就置我于死 地……我是被迫的呀!” “他是胡说!”钦差说,“明明白白是她引诱我的,我才是真正的冤枉……” “你身为国印钦差,手中握有非常深的掌印。你本来应该珍惜手中的掌印,利用它 治理国家,为人民谋福利。但你却把它作为一种欺压百姓、蹂躏人民的手段,甚至欺负 良家妇女。你是那家的钦差?如果国印知道你做出此事,非要去掉你的掌印不可!” “你饶过我吧……”钦差哀求说,“刚才我还想:决不能禁不住眼前这位女人的引 诱,但不知为什么,我的眼前一黑,就将这位女人抱在了怀里……不管怎样,我承认做 了不该做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国印,否则我的掌印肯定保不住了……” “我为你保密也可以,”大耳鬼说,“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能够保住我的掌印,无论什么我都答应。”钦差说。 “你回去告诉国印:石头城的司印是一个非常好的司印;他从来都不像人们说的那 样,将手中的掌印作为鱼肉人民的工具,而是非常有节制地利用掌印治理石头城……” “这样的事情我做得多了!”钦差一听如释负重,高兴地说,“我最了解应该怎样 在国印面前美言什么,不用你来教我。请告诉你们石头城的司印,今后该怎样做就怎样 做,想怎样做就怎样做。不过……” “难道你又反悔了吗?”大耳鬼说。 “我并没有反悔。”钦差说,“既然我栽在你们手里,就只能按照你们的意志去办。 不过,以前每当我为别人在国印面前美言,他们不是给我许多的金子,就是给我女 人……” “你不用担心,”大耳鬼说,“金子你不用担心,只要需要尽管来取。因为金子对 我们来说来得过于容易,只要将带印的树叶卖出去就能换来金子。至于女人,如果你感 到眼前这个够得上漂亮,就随时来这里和她幽会。” “她不是你的老婆吗?”钦差说。 “即使是我的老婆,为了掌印这神奇的东西,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她贡献出去……” 大耳鬼说。 我和金环神看到时机已经成熟,就将门子打开。 “钦差大人,”我上前握住钦差的手说,“多有得罪,敬请原谅!” “哪里哪里,不打不相识嘛!”钦差说。 于是我们共同返回到司印府,坐在了人神鬼聚义亭,摆上了花蕊液和带印的树叶。 我们谈笑风生,显得好不热闹。 钦差临行时,虽经再三推辞,还是在伶利的后背上装上了两大袋沉甸甸的金子。他 已经走出很远,还在向我们招手: “你们三个大胆地干吧!下次回来时,我将正式地向你们提出入伙申请,希望你们 接受我!” 钦差走后,我们更加肆无忌惮地出售带印的树叶。除了在树叶上按上自己的手印外, 商店的其他事情我概不参与,大耳鬼和金环神只是每天将成袋的金子送到司印府。当然 我也少不了到湖边石屋和斯粒益娃幽会。 一天,我突然感到肚子隐隐做疼。用手摸时,感到一个硬梆梆的东西长在里面。石 头城最高明的医生马上被请到家里。 “你已经不是第一例这样的病人了。”医生说,“你病得非常厉害。” “我有的是金子!”我说,“只要能够治好我的病,你要多少金子我都给你!” “给多少金子我都无法治好你的病。”医生摇摇头说,“你的肚里长着一个瘤子, 它叫做‘印瘤’,是你整日吃带印的树叶,天长日久积聚到肚里形成的。这种瘤子非常 顽固,用任何药物都难以把它消灭。唯一的办法是拉开你的肚皮,将瘤子取出。” “那不会疼死我吗?试想一个人的肚皮被拉开,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呀!”我吃惊 地说。 “正因为拉开肚皮显得非常可怕,才有许多人听任瘤子继续生长,直至将他们的肚 皮撑破。但是我非常不明白:你们这些长瘤子的人,自己眼看就要因为瘤子丢掉性命, 为什么还不允许别人做手术呢?”医生说。 “我们怎么能够允许别人往肚子上捅刀子?我们的肚子里长着瘤子不假,但我们可 以从今以后少吃一点带印的树叶,我们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解决这个问题!” “没有人愿意别人在自己肚子上捅刀子。”医生说,“但是你自己会停吃或者少吃 那种带印的树叶吗?你不会,因为人一旦吃起那种树叶,就会对它产生依赖性,越吃越 想多吃。所以你肚子中的瘤子就会越长越大,直至超过你肚皮的承受能力。你会自己为 自己开刀吗?也不会,因为你怜惜自己的生命,你怕自己将自己杀死。所以我可以断言: 你将和其他这种病人下场一样,自己不停地继续吃那种带印的树叶,直到最后瘤子大得 将你的肚皮撑破!” 说罢医生愤愤地离开。 几天来,我一直斜靠在石床上面。旁边放着一大摞带印的树叶,我不停地往口中塞 进。我心里很烦,整日紧闭石门。不管是密犀利纳、易固儿灯还是金环神、大耳鬼来见, 我都一概拒绝。我也没心再到湖边石屋和密犀利纳幽会。我愿意将自己闭在这个黑暗的 小石屋里。我肚里的瘤子明显地在一天天长大。但无论如何我都难以抑制住自己吃带印 树叶的欲望。只要我醒着,就得不停地将树叶一张张地塞进嘴里,否则我的两腮和牙齿 周围就会分泌出一种液体,使我坐立不安。我真地很不愿意让医生将肚里的瘤子取出, 我担心他们把我杀死。我也没有勇气自己给自己动这个手术,我担心自己把自己杀死。 我也不能停止吃带印的树叶。它虽然最终必然导致我的毁灭,但它似乎又是我苟延残喘 的唯一办法。 黑球、暖球、阴阳球,捞月国、万王国、司印国,蛤蟆一样的人、老鹰一样的人、 牛一样的人……无论我在这里显得多么高贵,甚至凌驾于许多人之上,但我自己终究不 是自己。我是地球上的人类,我的名字叫做发尔特。我的未婚妻,我必须费好长时间才 能模模糊糊地想起她的模样。我的孩子,不知道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他是否从妈妈 的肚里顺利地出生了?长得多长了?肚子里的瘤子一阵疼痛,使我更加感到生命已经为 时不多了。 “司印大人,特大喜讯,特大喜讯!”门外的人边用力敲门边喊,“国印的钦差已 经来到,他说国印命令你速到他身边,去做我们司印国的副国印!” 什么国印、副国印,见你的鬼去吧! 钮波博士,你这个混蛋!是你让我来到这些可恶的星球上冒险,让我不得不停留在 这里。我不愿再冒险,我想回家,我想念过去朝夕相处的地球人!但是肚子里的那个瘤 子马上就要使我昏死过去,你们还不来救我。我的灵魂还要像过去那样飘荡、飘荡,不 知又要飘到哪个陌生的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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