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第十章 成千上万的国王聚集在千树广场。我被派往千树广场察看究竟,发现他们要做 真正的国王,有的还将自己吊死在树上。最后西地做出决定,用紫皮巨牙兽驱赶那里的 国王。但养殖场场主拒绝调集他所豢养的巨牙兽。    木桑翁对我在大会期间的安全保卫工作非常满意。大会结束后,他将我叫到身边说: “卢比,我的身体近来有些不适,因此准备明日到外地休假。新任国仆已经选出, 今后我就不再过问国家大事。你一定要配合好巴不罗汉的工作,共同治理好我们的国家。 同时,你要注意观察身边的每一个人,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你要牢记在心。如果自己 不能处理,就等我回来再作处理。” 几天之后我发现,西地卫队长这份差事非常好做。由于那些国王知道跪在西地门外 告状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再加上国王们中间都在传说那日被抓的人被拔完了羽毛之后又 被扔进水坑,所以近来没有一个人敢在西地门外告状。我的大部分手下在西地门口轮流 站岗,而我则不是由钳子和镊子陪着闲逛,就是坐在一个非常宽阔的树墩上下棋。这种 棋黑白共有三十个子力,类似于我们地球上的象棋,但下起来要比象棋有趣得多。下棋 一开始,各个棋子的身份都是国王。经过一番嘶杀,哪一棋子吃掉对方的棋子最多,就 变成一级奴仆,后面的称为二级奴仆、三级奴仆等。每个一级奴仆得三分,每个二级奴 仆得二分,每个三级奴仆得一分,没有吃得对方棋子的仍然是国王,不得分。最后谁的 总分最高,谁就是胜者。然后赢者连叫输者三声国王,输者必须答应,以此作为对输者 的惩罚。我虽然下这种棋的时间不长,但在与钳子和镊子下棋时,几乎每次我都是胜者。 当我大声地喊他们国王时,我的心里特别高兴,而他们则不得不无奈地答应。我想这可 能是因为我把地球人的智慧带到了这里,当然这也与我在地球上时就是个一流象棋高手 不无关系。 一天我和钳子正在棋盘上非常激烈地嘶杀,镊子气喘吁吁地跑来说: “卢比队长,巴不罗汉国仆让你马上到他那里,说有要事相商!” 巴不罗汉正在房间里踱步。见我进来,第一句话就是:“大事不好了!” “什么大事呢?”我问。 “千树广场上聚集了成千上万的国王!” “国王们在那里干什么呢?”我问。 “这正是我想弄明白的事情。只听人说他们聚集到了那里,广场上到处都是国王的 影子。我叫你来的目的就是让你派人去打探一下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显然是一项特殊的任务。如果派一般的手下可能会把事情搞糟。我决定带上钳子 和镊子一块到那里看个究竟。当然我们必须改变装束,因为凡是奴仆头上都有一顶帽子, 奴仆的职位越高帽子也就越高。我们摘下帽子,装扮成一般的国王,来到千树广场。 我已经来过千树广场许多次了。据说,千树广场所在的地方原是一片树林,但这里 的树木长得特别高大挺拔,人们认为这里是一块风水宝地。万王国成立之后,在万王国 首任国仆的建议下,国家将树林中间的树木全部伐掉,又将地面铺上硬质木板,把这里 改造成了万王国举行重大聚会的场所。 来到千树广场后我们发现,正像巴不罗汉说的那样,广场上到处都是国王。我和钳 子、镊子都是身体强壮之人。我们从人逢中挤进广场,看到一群国王手中举着木头牌子, 高呼着口号: “我们要做真正的国王!” “我们不要那些假奴仆的统治!” …… 口号嘹亮,响彻云天。国王们情绪激昂,像一垛等待被点燃的干柴。 我带着钳子和镊子继续往广场中心走,看到一群国王正站在那里互相询问为什么来 到千树广场参加聚会。 第一个国王说: “我是一位数学家。那些奴仆们不许我们使用1000以上的数,他们说如果放开1000 以上的数,人们的欲望就会无限制地膨胀。请问,他们哪一位奴仆没有吃过我们这些国 王上缴给他们的1000只以上的赤厘呢?这种限制难道不是单单针对我们的吗?” mpanel(1); 第二个国王说: “我是一位音乐家。大家知道,音乐中有呕、咪、吧、拉、叽、戛、呜、哈、哼等 九个音符。它们中相邻的两个音符之间是全音,中间还有一个半音。但那些奴仆们不许 我们使用乐符中的半音。他们说用半音谱成的曲子容易使人情绪激动,甚至导致人的犯 罪。但那些奴仆们哪一个不是整日口中哼着大量使用半音的曲子?我们强烈要求奴仆们 对国王们放开使用半音!” 第三个国王说: “我是一位天文学家。大家知道,我们居住的这个星球无论什么时候气候都特别温 暖,因此我们称它为暖球。多少年来,人们试图制造一种航天器探测太空但都没有成功, 因此也就无从知道宇宙的奥秘。我们天文界认为宇宙中除去我们居住的星球之外,还有 其他星球。但我们国家的那些奴仆们害怕真地有外星人存在。他们害怕外星人所过的生 活比我们富裕,从而使我们这些整日过着贫苦生活的国王们向往那里的生活,因此便禁 止我们‘宇宙中仍有其他星球存在’的理论公诸于世。我们强烈地要求学术自由!” 第四个国王说: “我是一名画家。我们强烈地要求作品能够代表自己的个性。前段时间,我们中的 一位画家画了一幅画,州里的一位奴仆却说画中人物的鼻子画得太弯,太像他老婆的鼻 子。那位奴仆以此为理由将画家投进了大狱。我们对此表示抗议!” 第五个国王说: “我是一名生物学家。我通过几十年的研究发现,万王国的人类是由天空中飞行的 一种巨鸟衍变而来的,而奴仆们却说我的观点是对人类的一种亵渎和污蔑。他们认为, 我们的祖先如同植物一样,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后来才逐渐脱离了地面,并且开始走动。 他们不但不承认自己理论的荒谬,还在我们向他们阐述自己的理论时,强迫我们吃了一 大堆鸟粪。” 第六个国王说: “我是一个心理学家。我发现如果一个人处于一种特殊的心里状态,就可以十天十 夜不睡觉。而奴仆们认为,天有昼夜明暗之别,人也必须有昼夜之分,决不会有什么差 别。为此,我被给予了十天十夜不许睡觉的礼遇,差点丢掉我的小命。” 第七个国王说: “我是一名猎狩学家。猎狩在我们这些做国王的生活中占着非常重要的位置,所以 猎狩速度的快慢、效率的高低显得非常重要。我们认为,国王们在进行猎狩时,可以使 用我们两只扁状的胳膊向后拍动,这样可以推动空气,形成反冲,增加速度。而我国的 《猎狩法》明文规定:猎狩跑动时双手必须紧贴在身边。这是什么法律呀?” 第八个国王说: “我是一名体育学家。我国对运动员的比赛做如下规定:比赛开始时,男运动员必 须先迈左脚,女运动员必须先迈右脚。我认为,到底先迈哪一只脚应由运动员自己来决 定,国家不应对此加以限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一旦在比赛中男的迈成右脚或女的迈 成左脚,便被取消了参赛资格。这是奴仆们在体育界无理霸道的一种表现!” 第九个国王说: “我是一名恋爱学家。我们认为国家不应把男女恋爱的场所仅仅限制在室内、时间 仅仅限制在晚间。人们不管在哪里、不管在什么时间说一声‘我爱你’都是合情合理的。 比方说,有人站在树梢上谈恋爱,那我们也管不着。” 第十个国王说: “我是一名建筑学家。我们世世代代都居住在用大树凿成的房子里。但这种房子的 形式过于单一。我们曾经尝试过将大树的木头解开,然后再盖出漂亮的房子。但我们的 尝试被奴仆们无情地拆掉了。我们要求建筑自由!” 这时有人高声喊道:“你们看呀!广场北面的上空有一只什么鸟在飞翔?” 我们向那人指的方向望去,天空中果然飞着一只大鸟。那鸟虽然身体硕大,但翅膀 不长,因此显得很灵活;身体也不肥,因此显得很轻巧。人们好像依稀在梦中见过这只 鸟,但又叫不上它的名字。然而那只鸟只停留在天空中,并不飞去。 当我们走近那只鸟时,才发现它不是一只真鸟。这是一只用木头雕刻而成的鸟,然 后再固定在一根细长、结实的木柱顶端。鸟的身体被涂成银白色,看上去轻盈自在。它 昂着头,目视着远方,像要飞向遥远的太空。 我们周围的人们说: “这是一只什么鸟呀?为什么要放在这里?” 一个满身白色羽毛的人看了我一眼说: “这是经过几位雕刻家雕刻而成的,它刚刚被放置到这里。我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 见过这种鸟,但还在我光着屁股爬树掏鸟窝的时候就听人们讲起过这种鸟。这种鸟叫做 自由鸟,生性喜欢自由,不喜欢任何羁绊。如果谁捉到这种鸟放进笼子观赏,它就会试 图啄破笼子逃走;如果不能逃走,它就啄破自己的肚子自绝身亡。” “这种鸟脾气够怪的呀。”我说。 “并不是它的脾气怪,而是它太崇尚自由了。”老人回答说。 这时自由鸟周围的人高兴地欢呼起来:“让我们像那只自由鸟一样,在天空自由自 在地飞翔吧!” “飞翔吆,飞翔呀!”人们自发地排成队伍,围绕自由鸟边跑边喊,跑动时双手拍 打着自己的屁股,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突然不远处有人喊道: “上吊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快去劝他们下来吧!” 我带着钳子、镊子从人群中挤了过去,看到在广场北部的许多树上果然吊着许多人。 他们的两只脚被绳子套住,倒吊在树上,头和双手不能及地,面部因为充血时间过长而 变得通红。 我凑到一个上吊的人跟前,非常同情地说: “你们这样做是何苦呢?时间太长,血就会压迫心脏和脑袋,你们的生命就会有危 险的!” “对于这一点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这样去做,是在要求西地派人和我们谈 判。” “谈什么判呢?”我问。 “我们名誉上被称作国王,但实际上又怎样呢?我们不要这个虚假的国王称号。我 们要作普通的公民,而且要求拥有公民的最基本权利。” “但你这样一直吊下去的话,丢了性命,不是太不值得了吗?”我继续劝他们说。 “如果西地不派人谈判并接受我们最起码的条件,我们就这样活活吊死!”上吊的 人视死如归地说,“我们要让那些奴仆们看看,我们是如何做国家的‘国王’的!但我 们相信,我们的性命不会就这样白白送掉,我们的死亡会唤醒许多沉睡的人们!” “你们身上的羽毛还没有完全变色,这自然说明你们还是娃娃。你们自己倒可以一 死了之,但你们的父母会为你们落泪的。”我试图用各种办法劝说他们回心转意。 “要感动愚顽、唤醒沉睡,总得有人牺牲。我们的确还很年轻,生命对我们来说的 确非常可贵,但我们没有老婆孩子,无牵无挂,我们不牺牲谁去牺牲?” “我真为你们难过。”我说。 “我左边树上上吊的一个已经死了。你看到他才真地难过呢。”他指着左边树上上 吊的一个人说。 我向那棵树望去,见那人的眼球已经停止了转动,眼睛睁得圆圆的,像在表示对谁 的愤怒。他脸色通红,舌头伸出嘴外老长,谁见了谁都想落泪。 “他没有父母吗?”我问。 “怎么没有……”上吊的人有气无力地说,“他是父母的独苗,父母把他看得比自 己的眼睛还珍贵。但为了争取我们应该得到的权利,他第一个将自己吊在了树上……” 说着,他哭了起来。 我红着眼睛说:“别难过了,让我为你解开绳子吧。否则,你的性命也不会拖过今 天的。” 上吊的人愤怒地说:“你为什么不但不支持我们,反而来阻拦我们?你为什么没有 争取自己应得权利的勇气呢?你到底是一个国王,还是一个奴仆呢?” 钳子和镊子见事情不妙,赶忙拉着我离开了这里。 天空中突然下起雨,打在人们身上。但人们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有的用树叶遮在 自己的头上,有的顶起一块木板,仍然井然有序地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我对身后的钳子说: “我们必须马上赶回去,向巴不罗汉国仆汇报事态的进展情况。” 钳子说: “不知镊子哪里去了,我们还是等他一块走吧。” “等国王们把广场挤满,我们想走都走不掉了。不要再等镊子了,他又不是还没长 羽毛的娃娃,一个人能够回到西地。”我说。 涌入广场的国王还在不断增多。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出广场。不巧,一个 人被我撞倒在地上。 那人被我扶起来后,看了我一眼,惊奇地说道: “你不是西地的卢比队长吗?” 接着他大声地喊道:“西地的卫队长来了!那天我亲眼看到他下令将一个告状的抓 进了西地,据说后来拔掉了她身上的羽毛。我们不能让他溜掉,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情 弄个清楚!” 我们一看大事不妙,撒腿就跑。多亏我们二人都是跑步的健将,再加上人群混乱, 左拐右拐,我们才甩掉了追赶的人群。 巴不罗汉国仆正在西地门口焦急地等待。 “你们怎么这样狼狈?”他问。 “事态远远要比我们预先估计的严重。”我顾不得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成千上 万的国王聚集在千树广场,说要争取他们应得的权利。这可不是一般的聚会。有许多小 孩把自己倒吊在广场北部的树上,有的甚至已经把自己吊死。如果听任事态发展下去, 吊死的人必然会越来越多。” “吊死是他们自找的,活该!”钳子说。 “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赶快住口!”巴不罗汉对钳子训斥说,“他们在那里上吊, 即使不被吊死,也会对我们做奴仆产生极坏影响。那样国王们就会起来反抗我们,我们 的奴仆也就做不成了。” 镊子灰溜溜地躲到了一边。巴不罗汉说: “千万不能小看几个孩子在千树广场上吊,千万不要以为他们是在过家家。我们要 把这件事提到政治的高度来认识,要对此保持高度的思想警惕!卢比队长,你对这件事 情有何高见?” “他们在等待我们派人谈判,我们是否考虑满足他们的要求?”我说。 “一旦和他们谈判,就牵涉到是否答应他们提出的条件。”钳子说,“但是那些国 王们提出的是怎样的要求啊?他们竟然要求不再做国王!他们不做国王难道还让我们做 国王?他们一旦不做国王,我国的万王制必然遭到无情的践踏和破坏。大家知道,万王 制是我们的立国之本。如果万王制不存在了,万王国又在哪里?因此,尽管我的职位低 于你们,但我还是要求:决不能答应他们的要求!” “我想,”巴不罗汉若有所思地说,“这几年国王们的地位的确与他们的名称相差 得太远了,我们应该给予他们一些最基本的权利。现在他们的气势就像一股凶猛的河流, 如果硬堵不但不能达到目的,反而会把我们的大堤冲垮。我们应该在大堤上放一个小口 将洪水泄掉,等洪水失去了气势,再想对付之策。” 钳子正要想说反对的意见,被我用手势制止了。巴不罗汉要求我和钳子随他一起马 上到千树广场和那些上吊的人谈判。 国仆毕竟是一个国家的元首,尽管上任时间不长,还是有很多人知道他的面孔。我 们刚一走进广场的一个入口,就听到人们喊道: “国仆来了!国仆来了!” 国王们一涌而上,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我和钳子一前一后地保护着国仆,不让他 受到人们的拥挤。人们喊道: “巴不罗汉国仆,你不要溜掉,你不要溜掉!” 我对大家解释说: “尊敬的国王们,巴不罗汉国仆是来和你们的代表谈判的,他不会走掉的!” 人们听到我的话,很快让开了一条通往广场中心的道路。国王们的代表也从这条道 路的另一端赶来迎接巴不罗汉国仆。 一位国王代表很有礼貌地说:“巴不罗汉国仆,我叫由也关浓,是国王们推出的首 席代表,国王们委托我和西地谈判。我们代表这里所有的国王,欢迎你的到来。这说明 我们四十六位上吊的弟兄没有白白地上吊。他们中的十五人虽然已经被吊死,但你终于 来了,他们总算感动了西地的奴仆。”说着,他和同伴们流下了眼泪。 “我来得太迟了……”巴不罗汉看着不远处树上被吊死的十几具尸体,不由得也流 下了眼泪。 “让那些上吊的国王们马上下来,对于他们中有生命危险的马上抢救。”巴不罗汉 对由也关浓说。 上吊的国王们被放下来之后,由也关浓说: “我们的条件非常简单:第一,请你答应不要追究我们这次聚会的责任。” “你们都是为了国家的繁荣富强,而没有半点私心。这一点,我可以答应。”巴不 罗汉国仆说。 “谢谢你能体谅我们这些国王,巴不罗汉国仆。”由也关浓说,“第二,清除奴仆 队伍中那些整日欺压国王的奴仆。第三,改革现行的选举制度……” “这……”巴不罗汉国仆为难地说,“我也想这样去做,可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力量 能够做得到的。” “你身为国仆,决策团又掌握在你的手中,你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由也关浓不 相信地说。 “你们是不知道西地的情况呀!我虽然是国仆,但是……”巴不罗汉面露难色,欲 言又止。 这时镊子不知什么时候赶到了我们身边。他悄悄地对我说: “木桑翁从休假地回来了,请你通知巴不罗汉国仆马上赶回西地!” 巴不罗汉一听木桑翁要他马上回去,只得对国王代表们说: “各位代表,你们的意见我可以考虑,但我必须回去和其他人一同商量。” “既然我们的意见你答应要考虑,”由也关浓说,“我们的谈判就到此为止。不过, 我们希望明天中午以前你们能够将商量结果通知我们。” 另一位国王代表站在一个很高的树墩上面,招呼人们让开一条路,我们才得以离开 广场。 木桑翁元老拄着一根手杖,正襟危坐地在国王大厅的前台上等待着我们回来。镊子 站在他的身边,显然是他将千树广场国王集会的消息告诉了木桑翁。 “巴不罗汉,你回来了。”木桑翁眼睛望着房顶说。 “是的,老国仆。”巴不罗汉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听说千树广场国王闹事,而且还闹得很凶。”木桑翁说。 “那些国王们只是聚会或者呼一些口号而已,其实也并没有闹事。他们的秩序还是 非常好的。”巴不罗汉解释说。“刚才带着卢比队长和钳子去那里了解了一下情况。他 们中有四十六名国王把自己吊在了树上,有的甚至已经死了,怪可怜的!”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一问题呢?”木桑翁问。 “您是我们万王国的开国元老,是我们在大海远航中的舵手。这件事情怎样处理, 您应该为我们指明方向。”巴不罗汉谦卑地说。 “我们不能违反法律程序嘛。”木桑翁笑了一声说,“现在你是国家的国仆,是国 家元首,你具有对此事做出决断的权利。” “既然这样地话,”巴不罗汉说,“我就说说自己的想法。我想我们应该满足他们 的某些要求,因为他们的要求都是一些最基本的要求。如果连最基本的要求都得不到满 足,他们或许就真地起来闹事。到那时,我们的奴仆也就做不成了。” “他们都有一些什么要求呢。”木桑翁问。 “他们有三点要求。第一,他们要求事后不被追究责任。” “这一点可以答应。但我们是否秋后算帐,那就看到时有没有兴趣了。”木桑翁狡 诈地说。 “第二,他们要求我们清除奴仆队伍中那些整日欺压国王的奴仆。第三,他们还要 求我们改革选举制度。”巴不罗汉看着木桑翁的脸色说。 “什么?”木桑翁从椅子上跳起来说,“那些国王们的意思显然是说:我们的奴仆 队伍中存在着大量欺压国王的人!这不是对我们奴仆的严重污蔑吗?我们的奴仆队伍中 有那种人吗?即使有的话说,那也是极少数人,瑕不掩瑜嘛。如果我们杀了自己的奴仆, 没有人管理那些国王,他们岂不成了真正的国王?他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无理要求呢?说 实在的,他们有一个国王的荣誉称号就应该满足了,然而他们不这样。他们是欲壑难 填!” “不过,”巴不罗汉说,“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满足他们的一些要求,否则将会危 及到我们的奴仆地位。” “作为国仆,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巨牙兽的嘴里出政权!想当初,我们的前辈建 立万王国的时候,就是靠他们豢养的大批紫皮巨牙兽咬死了那些贵族,然后才建立起来 的。如今还是这个道理,只要将我们的巨牙兽唤来,让他们将那些国王吓走,危机不就 解决了吗?”木桑翁神秘地笑了一下说。 “但是,”巴不罗汉解释说,“那些国王似乎并不怕死。他们和我们的前辈建立万 王国时的心态一样,是不怕什么暴力的。如果真地调动紫皮巨牙兽,我担心会发生全国 性的混乱。那样我们的政权就真地岌岌可危了。因此,我不同意调集紫皮巨牙兽来对付 那些手无寸铁的国王。” “怎么,我的意见难道你一点都不考虑吗?是谁让你做上国仆的?如果你的翅膀足 够硬了,事情就由你自己决定好了!”木桑翁脸色阴沉,拄着手杖,走到国王大厅的后 面,面向墙壁,不再言语。 看到出现了僵持的局面,我上前劝巴不罗汉说: “元老看来真地生气了,你还是放弃自己的观点,向元老道歉吧!” “他已经说过多少次不再过问国家事务了,可他还在行使国仆的权利!刚才还说这 件事情由我自己决定,现在他又强迫我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巴不罗汉也赌气地说。 “不管怎样,毕竟是木桑翁抬举你当上国仆的。”我劝说道,“按照他的意思去办 就是了,又不是让你去做国王,不会给你造成什么损失。无非是将那些国王赶走嘛,他 们又不是你的家人或者亲戚。” “但如果调集紫皮巨牙兽来对付那些国王,我们就会成为历史罪人!因为我们知道, 紫皮巨牙兽仅仅用来对付其他猛兽对人类的袭击。如果由我做出用巨牙兽赶走国王的决 定,后人岂不将我作为一个历史罪人载入史册?所以无论如何,我不能做出那种决定!” 巴不罗汉非常执拗地说。 “那你准备怎样呢?”我问。 “我准备行使法律赋予我的权力!”巴不罗汉高声地说,“木桑翁元老,卢比队长, 钳子、镊子,请你们过来,我要请决策团对此事做出决定!” 巴不罗汉走向国王大厅前面的木台,郑重地说道: “各位听着,关于我们是否调集紫皮巨牙兽对付千树广场国王们一事,因为我们的 意见不一,我现在提请决策团裁决!我们的国家是一个高度民主的国家,发扬民主是万 王国的优良传统和作风;遇到大事交由决策团裁决是国家宪法明确规定的议事、决事程 序。” 他鞠一个躬,接着说: “现有这样的一件事情大家争执不下:关于我们是否调集紫皮巨牙兽对付千树广场 国王们一事,因为大家意见不一,现在提请决策团裁决!请充分行使你们的民主权利来 裁决此事。” 巴不罗汉又鞠了一个躬对自己的左手说道: “如果你们同意,就伸直自己的腰;如果你们反对,就低下自己的头。” 大家看到,巴不罗汉的七根手指全部低着头,没有一根指头伸直腰。很显然,调集 紫皮巨牙兽对付千树广场国王们的提议遭到决策团的一致否决。 木桑翁见此情景,气得暴跳如雷,把手杖在地上戳得笃笃只响。 “巴不罗汉,你竟然用决策团来否决我的意见……”木桑翁七窍生烟。 “我记得国仆您在位的时候,也是经常这样去做。你能做,我怎么就不能去做?哈 哈哈……”巴不罗汉得意地笑着。 木桑翁神秘地一笑说道: “刚才现任国仆巴不罗汉将我们是否调集紫皮巨牙兽对付广场上的国王一事提交了 决策团决策,我赞成决策团的决策。” “木桑翁元老,我也是不得已的……”巴不罗汉以为木桑翁已经屈服于自己,略有 歉意地说,“在其他问题上,我绝对不会这样去做。我希望能够取得你的谅解!” “哼!”木桑翁突然脸色一沉,“你会把我放在眼里?钳子、镊子!” “在!”钳子、镊子二人齐声答道。“木桑翁元老,无论您有什么命令我们都要坚 决不折不扣地执行!” “我想让决策团重新对刚才的事情进行决策!”木桑翁说。 “木桑翁元老,您的意思是……”钳子、镊子问。 “给我把决策团从他手中拿来!”木桑翁恶狠狠地说。 “这我们怎么去拿?”钳子、镊子不解地问。 “把他的那只手给我剁下来!” 钳子、镊子强壮无比,弱小的巴不罗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钳子把巴不罗汉摁在地 上,镊子不知从那里弄来一只砍刀,一刀将他的左手从手腕处斩了下来。 巴不罗汉抱着那只血手,疼得在地上四处滚动。木桑翁则笑眯眯地玩弄着那只血手, 拉着长声说: “决策团现在在我的手里,我想再次听听决策团对此事是怎样决策的。”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