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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莉兹惊讶地得知汤姆住在富尔汉姆。她本以为他的寓所在北伦敦,靠近 她自己在肯迪什镇的家。那天晚上开车送她的时候他确实没有说得很具体,但是他 肯定让她相信了她并没有让他绕路。 从地铁站莉兹走了两三条街,到了汤姆的住址,那是一片安静、多树的爱德华 七世时代半独立式的建筑,统一的红砖墙,现在这些多数被隔成了公寓。 她快要走到前门的时候,两个A2组警官好像变魔术一样从街边稍远处停着的一 辆货车里走了出来。莉兹认出那个又高又大的是伯尼,一位温和的前陆军中士,她 以前和他共过事。和他在一起的是他的搭档道姆,说话不多,身材矮小而结实,是 马拉松的最佳人选。道姆对锁有专门研究――在泰晤士大厦他收集了很多锁。他喜 欢锁研究锁;他像一个狂热的集邮爱好者对待邮票一样对着那些锁沉思。 但是道姆的手艺一开始没有用得上,因为那栋房子的前门开着,一位正在大厅 里拖地的清洁女工正要离开。她没有留意他们从身旁走过,上了楼梯来到汤姆住的 二楼。伯尼使劲儿地敲门。根据在外面监视这所公寓的A4组的情报,他们确信汤姆 不在家,但是大家都不希望出现意外。 他们等了足足有一分钟,道姆开始了他的工作。他撬开第一把锁用了十五秒, 接着开始对付门上角的那把丘伯牌保险锁。“这个混蛋把它改装过了。”他说。又 花了三分钟,道姆嘟哝了一声,用手一推,门开了。 莉滋并不知道要找什么,她的第一印象是那整洁简直令人震撼,几乎是一种日 耳曼式的洁净。还有那光线,穿过客厅的前窗直泻进来照在木地板上,地板打了蜡, 擦得熠熠发光。白色的墙壁增强了空间感。家具新潮而且看上去还像新的:丹麦风 格的椅子,一张质朴的白色长沙发。墙上挂着几幅大尺寸的版画,色彩柔和,镶在 冷色调的铁质画框中。 “好地方,”伯尼赞许地说。“用的都是他自己的钱? ” 莉兹耸耸肩。或许汤姆的继父在遗嘱里给他留了点什么。这里的公寓舒适而不 奢华,但却是城里价格昂贵的地区,很难看出汤姆如何能靠军情五处的薪水生活在 这样的地方,尤其是他或许还分了点财产给玛格丽塔。 她跟着伯尼和道姆进了其他房间:一问凹进去的厨房和餐厅,后面两间卧室。 较大的一问是汤姆的卧室,多出的一间卧室显然被用做书房――角上有一张小写字 台,还有一架文件柜。 伯尼问:“你们认为他总是这么整洁呢,还是跑路前整理了一下? ” 莉兹用一根手指在桌面下摸了摸,举到眼前,没有发现灰尘。“我想这房子总 是这么整洁。” “怕是要花上一个小时,”伯尼说。他和道姆把莉兹留在客厅里,他们去干活 儿了:搜寻暗藏的空间,简单的比如掀起厕所里的水箱盖子,复杂的有检查地板、 敲敲隔墙和天花板看看有没有隐藏的隔间。这只是初步搜查,以后如果有必要,他 们会把每个角落翻个遍。 莉兹的重点是能看到的物件,希望它们能告诉她一些新东西以帮助她了解这个 男人。不会有很多线索的,她告诉自己。这间公寓简直就像一套旅馆套房。 她首先检查了汤姆的卧室。衣橱挂杆上挂着几套西服和几件夹克。五斗橱里装 着拳击短裤、袜子还有十来件商业性洗衣房清洗熨烫过的干净的棉衬衣,整齐地叠 放着。 那么他穿着比较考究,莉兹想。这一点我本就知道。她看看靠墙立着的高高的 橡木书架。书是理解一个人思想或者内心的钥匙吗? 似乎很难说。架子上既有轻松 的小说也有严肃的历史、政治书籍。汤姆显然喜欢惊险读物,对弗莱德里克・福赛 斯的作品隋有独钟。莉兹想汤姆这头孤狼有一本《豺狼的日子》(又名《贾克尔的 末日》、《惊天暗杀戴高乐》。)似乎再合适不过。 非文学书籍包括三卷关于欧共体未来的书,装帧普通。两层架子上几乎摆的都 是有关恐怖主义的书,还有几本是最近出版的,关于基地组织。那又怎么样呢? 莉 兹想。有些书我自己也有。我也有一本《我的奋斗》(希特勒在1925年出版的自传), 但那不能说明我就是一个纳粹的同情者。这些书是他那个行当里的工具。 她注意到有关爱尔兰的书很少。一本《威廉・巴特勒・叶芝诗集》,还有一本 破破烂烂的《爱尔兰旅游指南》。没有政治性书籍;也没有爱尔兰近期历史方面的 书。 接着她就看到了那本书,塞在架子的一端,不太厚,蓝色包装:《巴内尔和英 国的统治集团》。她无须打开书就知道作者是谁。利亚姆・欧菲兰,贝尔法斯特皇 后大学。 莉兹感觉有点丧气,整个公寓中找不到什么私密物件――信件、纪念品、照片 等,甚至连一个能表明汤姆刚刚在巴基斯坦呆了四年的小毯子或是花瓶都没有。和 他的办公室一样,他的公寓不带有一丝一毫他的个性特点。居心叵测,莉兹想。似 乎有可能汤姆自己已经做了伯尼和道姆正在做的彻底的清理工作,仔细搜索整问公 寓,拿走任何可能提供有关他过去的东西,任何可能反映他个人特点以及他计划做 什么事的东西。当然他忘记了欧菲兰的那本书。 在书房里,莉兹惊讶地发现文件柜没锁,但当她浏览了柜子里的物件就不很惊 讶了:顶部抽屉里放着账单,按用途和信用卡整理得很清楚;第二个抽屉里放着税 单,还有一封未寄出的写给税务局的婚后免税申请,是汤姆离婚那一年的;第三个 抽屉里都是银行结算清单;最底下的抽屉是空的。 mpanel(1); 她拿出那堆信用卡结算单,发现最上面一张的日期就是前不久。一切都很明了, 直到她看到那一页的最后一项:幸运雉旅馆,索尔兹伯里,212 .83英镑。吃惊地 看着这一项,她意识到这个日期是她母亲做切片检查的那个周末――那个周末汤姆 去了凉亭桥。 这么说他终究还是在索尔兹伯里吃了饭,她想起了他的邀请。但是吃顿饭就用 了212 .83英镑? 他一定是款待了一大帮人吧。不。更可能的是,他呆在那儿过夜 了。 说什么布兰德福德公路边一个农场的朋友们,莉兹想。难怪汤姆讲到具体位置 时总是含糊其词――农场可能根本不存在,还有那些所谓的朋友。汤姆一直就呆在 幸运雉旅馆。为什么? 他在那儿做什么? 来看我,莉兹想。顺道路过,顺便拜访, 接着是幸运雉旅馆的烛光晚餐,吃完饭再抛出“如何如何怎么样”之类的问题。她 该做些什么? 投入他的怀抱,接着就是倒在他那罗帐中的羽绒枕上? 莉兹想他的计 划肯定就是这么设计的,意图打乱她的调查思路。他本希望她会轻易地因为对他的 激情而被分散了注意,他肯定就是这么想的。这个傲慢的杂种,莉兹想。 感谢上帝我拒绝了他。现在我最好去和那个没有拒绝他的女人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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