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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对莉兹来说,这个处于梦想之颠的城市看上去非常澄澈。天空是一种浓郁的
蔚蓝色,气温也慢慢接近几乎像夏天一样的华氏七十度。她和佩吉・金索文爬上了
谢尔丹尼剧院的木楼梯,佩吉已是气喘吁吁了。很难相信毕业典礼竟然在这幢怪模
怪样、又小又旧的楼里举行。据佩吉讲,这幢楼是克里斯托弗・雷恩( 英国建筑师
(1632 ―1723) ,曾设计过五十多座伦敦教堂,最著名的是圣保罗大教堂。他的非
宗教类作品包括牛津的谢尔顿剧院和剑桥大学的三一学院图书馆。) 建造的,当时
他年仅三十一岁。
莉兹和佩吉到了顶楼,站在油漆过的圆顶木质阁楼向外望去,眼前的牛津大学
与在底楼看到的密集到几乎要导致幽闭恐怖症的世界大相径庭。从这里看,教堂的
尖顶和学院的塔楼鳞次栉比,仿佛悬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参差不齐、承载着历史的轮
廓线。
往下看,莉兹看到成群的游客熙熙攘攘地走在学院一条街( 佩吉称为宽街) 的
人行道上。在街道稍宽一些的突出部位,小汽车整齐地停了一排;还有几辆车小心
翼翼地往前开着,希望侥幸能找到停车的地方,最后又兜回来,因为在街道的远端,
行人安全护栏挡住了去路。
她又往布莱克韦尔书店( 学术书店,创建于1897年,坐落在牛津大学博德林图
书馆的对面。) 看过去,刚才她和佩吉在那儿逗留了几分钟。有这么一个短暂的幕
间休息真不错,莉兹想。在基奔( 北伦敦的一个地区。) 不太有益于健康的一边,
佩吉临时住在她的两个大学时的老朋友的公寓里。在那里,莉兹把佩吉接上车,然
后一路开过来。她们和开往伦敦的车辆逆向而行,一路飞奔,然后好不容易通过了
一条让人发疯的单行道,把车停在牛津市中心西侧的一片广阔的露天停车场上。她
们步行经过了监狱旧址,这地方现在已重获新生,变成了一家豪华旅馆。接着,她
们走进了一条购物街,沿街的连锁店与英国其他地方的没什么两样。但是,紧接着
她们就拐进了一条阴暗、狭小的街道,街边尽是些狄更斯作品中描写的房屋,带着
长长的倒影和突出的房梁。又拐了一个弯,她们到了彭布罗克学院,她们的第一站。
据佩吉讲,这是一幢带有中世纪痕迹的十七世纪的建筑,头一天她已经非常刻
苦地补了一课。虽没有剑桥大学的同名建筑名气大,但是,在其杰出校友中可以列
数出作家托马斯・布朗、塞缪尔・约翰逊,年代更近的还有迈克尔・海赛尔汀( 托
马斯・布朗爵士(1605 ―1682) ,早年求学于牛津大学,获医学博士,后行医达五
十年之久。他同时也是一名作家,著作有《医生的宗教》(1643)、《流行的假知识
》(1646)等。塞缪尔・约翰逊(1709 ―1784) ,是著名的散文家、文艺批评家和词
典编纂家,著有《莎士比亚戏剧集》、《诗人传》、《英语辞典》等。迈克尔・海
赛尔汀(1933 一) ,毕业于牛津大学,曾著文“25岁的百万富翁,35岁的内阁成员,
45岁的政党领袖,55岁的首相”,最后,他成了出版业界的百万富翁,不到四十岁
进了内阁,但没有实现后两个梦想。) 。
门房指引她们穿过一处古老的方庭,里面有一小块悉心看护的四方形草坪。远
端的墙壁伸出的窗台上摆放了一些种满了早生天竺葵的花箱。她们走进了另一处方
庭,紧靠学院早期建筑的墙边,立着一尊小雕像,雕像中的妇人双手交叉,在祈祷
或者在哀悼。不是个好兆头,莉兹想到了即将开始的访谈。
她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教徒;她有点紧张,因为她不知道在谈话过程中神学这
个话题将会起到什么作用。
见面之后,莉兹发现希克森牧师是个庞然大物,啤酒肚挺得老高,蓄着浓密而
拳曲的络腮胡子。莉兹本以为他应该是一个苦行僧似的神学家,却不料他倒更像个
塔克修士( 侠盗罗宾汉的伙伴中有一位塔克修士,他身体强壮而肥硕。) 。
他是一个北方人,很风趣,而且一点都不虔诚。他热情奔放地和莉兹、佩吉打
招呼,然后问她们要咖啡还是雪利酒。
莉兹和佩吉都选择了咖啡,坐在两把让人不舒服的椅子上,手捧雀巢咖啡,杯
子上还有点点污渍;而那位牧师还在上上下下地搜寻饼干。几分钟后,他终于找到
了,她们的访谈这才开始。他心满意足,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把一盘巧克力粗面饼
干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此时,莉兹形成了一个清晰的印象:对希克森牧师而言,
物质支持比祈祷更重要。
莉兹首先解释她们的造访绝对只是一种程序,为了更新原有的审查材料。回到
伦敦以后,她一直担心一个神职人员会不会毫无忌讳地谈论他往日的学生的个人生
活,尤其是那些个人生活中道德品行上值得怀疑的方面又恰恰是她最需要了解的。
但是这位牧师很乐意谈及年轻的帕特里克・都布森。
“他做事非常认真,学习特别勤奋。那样做没什么不妥,”但是他接下来雷鸣
般的大笑却正暗示有一些不妥。“但这确实疏远了他和其他一些同学的关系。这个
男孩身上有些几乎是属于中年人的东西。”
“那么,他没有什么放荡不羁的行为了? ”
莉兹淡淡一笑。
“当然没有。在每一个方面,他都是模范公民。”他从盘子里抓起一块饼干。
“他加入了青年保守党( 英国保守党的青年组织。) ,所有晚餐都在学校食堂吃,
回避诱惑。他的生活里没有女人,要补充的是,这倒不是因为他厌恶这个,只是因
为他对女人几乎没什么吸引力。事情怎么会这样,有意思,不是吗? ”
“你怎么这么了解他? ”莉兹问,如此私密地描述一个人让她有点吃惊。
“他礼拜堂去得很多。每个星期都去,有时星期三也去。”他稍稍扮了个鬼脸。
“这种话从我嘴里出来听着有点怪。但我还是觉得他有点虔诚过了头,希望你明白
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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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年龄的青年中相当少见,尤其在牛津大学。”
“他向你告解吗? ”
牧师第一次显出惊讶的神色。“我? 噢,没有。你瞧,我们之间存在阶级分歧。”
“真的吗? ”莉兹问。如果没记错的话,都布森绝非出身贵族。兴许,希克森
在暗示他自己是? 看着这个爱吃饼干的巨人,她简直难以置信。
“你知道,小帕特里克出身于工人阶级家庭。凭借他公认的聪明脑瓜,他获得
了一所私立学校的奖学金。在那里,他不仅增长了才智,而且”――这时,那位牧
师摇起了手指,莉兹看得出他开始渐入佳境――“对社会进步也形成了一种过于老
成的理解。”
“我明白。”莉兹感到很好笑,但她掩饰住了。
“到了牛津,他的这些志向还在继续。多数时候他喜欢穿套头衫,”说到套头
衫这个词的时候,他近乎兴奋地强调着它的首字母,“有时甚至还炫耀似的戴上他
的校友领带。
到了礼拜日,你会看见他穿上粗花呢格子西服。有一次,他还对旁人讲,‘乡
村里的绅士’就穿这样的服装。”希克森的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莉兹。“你能想象
听到这话他的同学会有多开心。”
“那就是你说的阶级差异吗? ”一直沉默到现在的佩吉问道。看起来她有点懵。
“噢,本来,我们并无差异。我们都普通得就像乡村里的泥巴,”牧师大度地
咧嘴一笑。“事实是,我还是泥巴。让我惊讶的是,他们居然还让我呆在这儿。我
想这大概是重视弱势群体的一种形式吧。”这一次他笑得连沙发都跟着抖了起来。
又过了几分钟,她们再次婉言谢绝了喝点雪利酒的提议,告辞了。莉兹思忖着,
牧师对都布森嘲弄性的刻画是否能作为怀疑的真正依据。很明显,都布森曾经是一
个认真、又有点让人讨厌的大学生,一心想抹去卑微出身的印记,然而事与愿违,
这并没有让他融入其中,反倒使他游离其外。莉兹不太喜欢为自己乔装出一副面孔
的人――确实,不过是一件粗花呢格子西服而已――因为既然他们能把生活寄托在
一个谎言之上,还有什么能阻止他们把生活寄托在更多的谎言之上呢? 同时,对于
这样一个明显自卑的人,莉兹几乎为他感到难过;和刚才一样,那个牧师讽刺挖苦
式的描述,现在想起来她还感到好笑。
不管怎么说,她想,此刻她回想起自己十几岁时的苦恼,如果一个人在步入成
熟期之前与社会格格不入就可以成为怀疑的依据,那么,莉兹自己将会是调查中的
首要怀疑对象。
她们又来到了萨默维尔女子学院( 牛津大学的学院名。) ,在那儿找到了朱迪
思・斯普拉特过去的指导老师,一位优雅的女学者,名叫伊莎贝拉・普赖迪克斯,
肯定已经接近退休年龄了。在她的一楼房间里,透过法式大门可以俯视那个非常开
阔的方庭,伊莎贝拉简要描述了朱迪思的大学生活,不乏溢美之词。对这位旧日的
学生,她似乎知根知底。“她一直和我有联系,”她说,又不无自豪地补充道,
“不过,我的大多数学生都这样。”
她们见面时是十二点半,半小时以后,该了解的都了解了。莉兹开始找借口告
辞,想着她和佩吉得去什么地方找块三明治吃。因此,当对方明显地希望她们留下
来吃午饭时,她们显得有些尴尬。佩吉征询地看看莉兹,但她们似乎找不到礼貌的
方式拒绝。于是,她们便一起去了大食堂附近的一家小餐厅。
餐桌上可没法谈论朱迪思・斯普拉特,因为她们周围坐的都是学院里的高级职
员。好像多数是男性――这让莉兹多少有点意外,因为她对萨默维尔女子学院的印
象来自多萝西・塞耶斯( 多萝西・塞耶斯(1893 ―1957) ,英国作家。) 的小说《
狂欢之夜》。坐在她边上的一位物理学讲师口若悬河,大谈夸克理论的精妙;莉兹
如释重负地和招待她们的主人以及佩吉逃离了餐厅到教师公共休息室喝咖啡去了,
在那儿,她们单独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关于巴瑞尔教授,我很抱歉,”
普赖迪克斯老师对莉兹说。莉兹意识到她说的肯定是那位午餐时的邻座。“每
次我听他说话,他倒不如用乌尔都语好了。”
她们又闲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在莉兹和佩吉准备离开时,普赖迪克斯老师突
然出人意料地说:“听了拉维的事,我十分难过。”
莉兹顿时竖起了耳朵。“什么? ”她说。
“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太过时了,但我确实认为这些不同种族间的结合总是更
加脆弱一些。”莉兹没答腔,普赖迪克斯老师的脸稍稍有点红,也许是担心她听起
来像个种族主义者或者出语轻率,亦或两者兼有。她装作看了看手表。“老天,我
还在这儿闲扯,有个毕业班的学生在等我呢,为了那篇盎格鲁一撒克逊的学位论文,
她快要发疯了。”
现在,当她们站在谢尔丹尼剧院的楼顶上欣赏风景时,佩吉问莉兹:“普赖迪
克斯老师说她为拉维的事感到难过是什么意思? ”
莉兹耸耸肩。“我不是很确定。拉维是朱迪思・斯普拉特的丈夫,全名是拉维
・辛;工作中朱迪思用的是婚前的姓。”
“我明白了,”佩吉说。“他是干什么的? ”
“他是个商人,原籍印度。他们结婚很久了――我想他们是在牛津认识的。他
很讨人喜欢。”
“噢,这么说你了解他? ”
“一点点。我到他们家吃过几次饭。”
佩吉点点头。“这比较难办,是不是? 关于她的婚姻状况已经发生改变的情况,
朱迪思的档案里没有任何说明。”
莉兹叹了一口气。在调查同事的过程中,这样的不利局面怕是免不了的。“我
们最好确认一下。’希望这没什么。”但她已暗暗记住了第二天要和B 部门的人谈
一下。
她们的最后一个访谈在默顿学院( 牛津大学的学院名) 。她们沿着一条从高坡
上延伸下来的小路往那儿走。从熙熙攘攘的大街到几乎是中世纪一般沉寂的偏僻地
带,节奏的改变显得有些突兀。
当她们拐上了用歪歪斜斜的鹅卵石铺就的默顿街时,莉兹看到了一小块墓地,
中间有一条小路,路旁栽着几株高大的樱桃树。她想象着这光景恐怕五百年都没变
过。
被访者名叫西拉里・瓦茨。对我来讲就是瓦茨教授了,莉兹想,因为他似乎期
待那样的尊重。他是个老派阿拉伯问题专家,与英国外交部联系密切――他曾在中
东阿拉伯问题研究中心的暑期班上讲过课,该中心在贝鲁特;他还指导过约旦国王
侯赛因的那些来牛津大学镀金的不太出名的亲属。
在未实行公开招聘的时期,他曾长期为军情六处物色人才。汤姆・达特默斯攻
读硕士学位期间,他曾经教过他;当他的这位前学生申请加入军情五处的时候,五
处要求他写一封推荐信。那封推荐信散发着过去那种公立学校校友之间的人际关系
以及公立学校平淡无奇的公文的气息,只有三句话,写在从威尼斯的阿卡狄米亚寄
来的一张明信片的背面:值得信赖的小伙子。语言能力强。足以胜任国内服务。
“国内服务”一度是六处对于军情五处的普遍看法。这就难怪她和佩吉敲门时
瓦茨并没有起身,只是命令式地说了声“进来”。
进门后,两位女士发现房间里光线很暗,天花板很高,对面墙上开了一扇巨大
的窗子,垂直的分隔条把窗户分成了几块。但是这扇大窗子并没有透进多少光线来,
因为极需要清洗的厚厚的天鹅绒窗帘有一半被拉上了。
教授坐在一张古老的靠背很高的扶手椅上,椅套的颜色已经褪成暗淡的灰绿色。
他面朝着没有被窗帘遮起的一小块窗口,凝望着圣主教堂草地上长满绿草的运动场。
“坐吧,”他指着与他的椅子成直角的一张长沙发对她们说。她们顺从而小心
地坐了下来。莉兹打量着这个人,他的眼睛继续看着那片草地。这是一张苍老但是
很有特点的脸,长长的鹰钩鼻上显现出一些血管,双颊凹陷,颧骨凸出,一双忽闪
忽闪的深蓝色小眼睛。他把头向一侧偏了一下,注视着她们俩。
“女士们,”他简短地说。“我能帮你们什么? ”
莉兹注意到他手里握着一支烟斗,现在,他正把它举起来,做着夸张的动作把
烟斗里的烟灰倒空。有一些烟灰撒落在他的厚裤子上。莉兹解释她们来这儿是为了
问一些有关汤姆・达特默斯的事,此时他正有些恼火地掸着裤子上的烟灰。
“噢,汤姆,”他说。“天资极佳的家伙。
来找我学语言,虽然他已经很不错了。”
说这话时他点了点头,悠闲地吸着烟斗。
莉兹轻声问:“他读本科时你认识吗? ”
瓦茨明显不情愿地把烟斗从嘴边移开。
“我不教本科生,”他边说边摇头。“但贝列尔学院( 牛津大学的学院之一。
)的梅森说年轻的达特默斯在当年的PPE学科( 哲学、政治学、经济学的统称。) 考
试中得了全优。”
“汤姆有什么独特之处吗? 您记得什么与众不同的事吗? ”
“我所有的学生都与众不同。”他平平淡淡地说。
佩吉扭头看看莉兹。莉兹不得不佩服这位大人物的自信,他的语气中甚至都听
不出一点吹嘘的意思。
“我确信他们一定如您所说,”莉兹语气和缓地附和了一句。“但我想知道您
是否还记得有关汤姆的一些特别的事。”
这一次,瓦茨似乎乐于从口中拿出烟斗。
他语气尖锐地说:“只是他令我失望。”
莉兹惊讶地问:“为什么呢? ”
“我认为他具备一名优秀阿拉伯专家的素质。他原本可以立刻就攻读博士学位
――如今你要在高校供职就非得有它。”
事实是这样吗? 莉兹有些怀疑。瓦茨气愤的只是汤姆离开了学术界。“那非常
令人失望吗? ”
“什么? ”瓦茨的问话听上去有些恼火。
“他不想教书那件事? 不,不, 不是那件事。
上帝知道这个世界不缺少搞学问的。”
他看上去有点生气,仿佛回想起了一些无礼的事情。莉兹决定不去催他,虽然
她很想对这个乖戾的老家伙说“快说,告诉我们汤姆・达特默斯学科成绩全优、天
资极佳、我们中的一员等等,后来是如何让你,他的导师失望的”。
但她没等多久。瓦茨缓缓地开了口,但是他说话时遗憾的表情让莉兹感觉一点
都不诚恳。他说:“我安排他去见一见我在伦敦的朋友。”他第一次正眼看了看莉
兹,目光浑浊,显得没什么兴致。“和你的工作对应的那些人。”
六处,莉兹想。当然,那是个有雄心的阿拉伯专家理所当然要去的地方。“结
果怎样? ”她问,觉察到这个老派的情报老手正让她感到恼火,同样,她也明显地
让他不舒服。
感谢上帝,她想,现在情报界的运作方式相对来说已经比较透明了,百叶窗已
经打开。
瓦茨现在并不急于回答,似乎要告诉莉兹访谈并不是真的在她的掌握之中。终
于,他说:“那位年轻人不感兴趣。开始我还以为那意味着他想进外交部,正正当
当地从事外交工作。但是不,压根儿就不是。‘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就问他。
‘为了钱吗? ’这我能理解,他可以帮助某家银行在中东建立分行,从而赚一大笔
钱。但是不,原因还不在这里。”瓦茨停顿了一会儿,似乎这一段记忆让他反感。
他再次讲话时,烟斗杆有一半含在了嘴里,因此,他倒确确实实是在咬文嚼字了。
“他告诉我他想为你们的人工作。他是这么对我说的。他还说他想直接处理安全威
胁方面的事。我问他,他学习这么刻苦又学得这么好是否真的就为了做个警察。”
一直默不作声的佩吉突如其来地开了口,那天,她这才是第二次。“汤姆怎么
说? ”
瓦茨转过头,对佩吉的鲁莽报以一种轻蔑的眼神。傲慢的老家伙,莉兹想,他
要是知道佩吉是六处的人,肯定会心脏病发作。
现在,他气呼呼地说:“他大笑,还说我不懂。”从瓦茨的表情看,很明显,
这才是最根本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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