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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 下午1 :48]
“他现在在哪里? ”丹尼斯・贝克尔问。
“还有一个目标,他要……”文森特的声音变小了。
“杀人的目标? ”
嫌疑犯点点头。
“在哪里? ”
“我不太清楚。他说在中区,我想。他没告诉我。真的。”
他们看了一眼凯瑟琳・丹斯,很明显,她觉得他没有撒谎,于是冲大家点了点
头。
“他不知道他这会是在下一个现场,还是在教堂。”
他写下了教堂的地址。
萨克斯说:“我认识那个地方。早就不对外开放了。”
塞利托打电话给紧急勤务组,并让豪曼召集战术部队。
“他让我过一小时左右在格林威治村跟他会合,就在小巷里的那幢大楼旁。”
莱姆想,就在那个地方,他曾想杀死凯瑟琳・丹斯,然后再强奸她。塞利托派
了一辆没有警察标记的车守在那幢大楼旁。
“谁是下一个受害人? ”贝克尔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没告诉我任何关于她的事,因为……”
“为什么? ”丹斯问。
“因为我不会和她发生关系。”
和她发生关系……
莱姆明白了。“所以你为他做案提供帮助,作为交换,你可以享用他的受害者。”
“我只要女人,”文森特赶紧说,一边还厌恶地摇着头,“不要男人。我还没
有变态,也没有……而且,只是在她们死了以后才做,所以这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
强奸。根本不是。这是杰拉德告诉我的。他查过相关法律。”
丹斯和塞利托对此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而贝克尔听得直眨眼睛。萨克斯在尽力
控制自己的情绪。
贝克尔问:“你为什么不会和下一个目标发生关系? ”
他垂下头。“因为……他想烧死她。”
“老天。”贝克尔喃喃自语道。
“他有武器吗? ”莱姆问。
文森特点点头:“他有枪。一把手枪。”
“是.32口径的吗? ”
“我可不懂枪械知识。”
“他开什么车? ”塞利托问。
“深蓝色的别克车。偷来的。车龄有好几年了。”
“牌照呢? ”
“我不知道,真的。他刚搞来的。”
“快发布紧急车辆追踪通告。”莱姆命令道。塞利托随即就拨打了电话。
丹斯突然问:“还有什么情况? ”
“你是指什么? ”
“那辆车好像让你觉得很不安? ”她觉察到了一丝异样。
他的视线低了下去:“我想,他可能杀死了车主,我不知道他会那样做,真不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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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 ”
“他没告诉我。”
库柏发出一份请求,希望能调阅所有劫车、凶杀或失踪人口的记录。
“而且……”文森特欲言又止,他的腿又轻轻抖动起来。
“什么? ”贝克尔问道。
“他还杀过另外一个人。是一个大学生,我想他还是个孩子。就在教堂拐角的
小巷里,靠近第十大道。”
“为什么杀他? ”
“他看见我们从教堂里走出来了。”
“然后发生了什么? ”’
“邓肯刺死他,然后把尸体扔进了垃圾箱。”
库柏给那里的警察分局打电话,请他们查实此事。
“我们让文森特给邓肯打电话,”塞利托朝文森特点点头说,“我们可以追踪
他的手机。”
“他的电话是打不通的。当我们不……你知道……就是不开工的时候,他会拿
掉手机的电池和SIM 卡。”
开工……
“他说,这样你们就没法追踪他了。”
“电话是用他的名字办理的吗? ”
“不是,他用的是预付话费的那种。每隔几天,他就会买个新的,然后就把旧
的扔了。”
“找出号码来,”莱姆命令他,“然后去找手机运营商。”
梅尔・库柏打电话给该地区主要的手机运营商,分别对他们进行了简短的询问。
挂上电话后,他说:“东海岸电讯公司的电话卡。就像他所说的那样,预付费电话
卡。现金购买。如果手机没有电池的话,那是无法追踪的。”
“该死。”莱姆咕哝了一句。
塞利托的电话响了。波・豪曼的紧急勤务组已经上路了。几分钟后就能赶到教
堂。
“听起来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贝克尔说。
贝克尔、萨克斯和普拉斯基立即冲出去,参加抓捕行动。
莱姆、丹斯和塞利托留在实验室里,试着从文森特口中得知关于杰拉德・邓肯
的更多线索。同时,库柏继续搜索数据库,寻找更多关于邓肯的信息。
“对于时钟、时间和阴历,他有什么兴趣? ”莱姆问。
“他收集旧钟表。他真是一个钟表匠――这是他的爱好,你知道。他好像也没
有开商铺或做别的生意。”
莱姆说:“但是他可能为哪家商店工作。查找一下钟表匠的专业组织,还有收
藏者组织。”
库柏在键盘上输入关键词。他问:“只在美国范围内搜索吗? ”
丹斯问:“他是什么国籍? ”
“我想,他应该是美国人。他讲英语时,并没有什么外国口音。”
库柏搜索了许多网站,然后摇摇头。“钟表制造业是个很受欢迎的行业。规模
较大的组织包括:总部位于瑞士的日内瓦钟表匠、珠宝商和金匠协会,高级钟表学
跨行业协会;美国的钟表匠研究所;同样也设在瑞士的瑞士手表和珠宝零售商协会
;英国钟表收藏家协会;英国钟表学会;瑞士手表业雇主协会和瑞士手表业联盟…
…另外还有几十家规模较小的组织。”
“给他们发电子邮件,”塞利托说,“询问一下关于邓肯的信息。无论他是钟
表匠还是收藏家。”
“再问问国际刑警组织,”莱姆说完便转向文森特,“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
文森特结结巴巴地叙述了他们是如何偶遇的,又说这种无意的结识并不犯法。
凯瑟琳・丹斯边听边用平静的口吻问了一些问题,然后指出他正在说谎:“我们谈
好的交易法则是,你必须老实交待,”她说,同时身体前倾。从她那“捕食者”般
凶猛的眼镜中投射出冷酷的目光。
“好吧,我只是,嗯,说的太笼统了,你知道的。”
“我们不要笼统的叙述,”莱姆吼着,“我们要知道你他妈的是怎么认识他的。”
这个强奸犯承认,虽然他们的相识的确是一种巧合,但却不是光明磊落的。文
森特详细述说了他们在他工作地点附近一家餐厅里初次见面的情景。
邓肯当时在跟踪昨天被他杀死的一个男人,而文森特正窥探着一个女服务生。
莱姆心想,这两人真是臭味相投。
梅尔・库柏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来:“找到一些东西……密西西比州以西有六
十八个叫杰拉德・邓肯的人。我在查找搜捕令记录,以及联邦调查局的暴力罪犯逮
捕计划记录。然后再进行比对,检查近似的年龄组别和职业组别。你真的无法再进
一步缩小搜索范围了吗? ”
“要是能缩小,我一定会的。他从来不说他自己的事儿。”
丹斯点点头,她相信他的这句话。
隆恩・塞利托提了一个莱姆也想问的问题:“我们知道他正在锁定特殊的谋杀
对象,而且要提前把他们找出来。这是为什么? 他有什么目的? ”
强奸犯说:“因为他老婆的事情。”
“他结过婚吗? ”
“那是过去的事了。”
“讲给我们听听。”
“几年前,他和老婆一起来纽约度假。他去某个地方应酬业务伙伴,于是他老
婆就一个人去听音乐会。她沿着一条偏僻的小街走回宾馆,路上被小汽车或者卡车
给撞了。司机逃逸了。她喊救命,但没人来救她,也没人报警或打电话给消防队。
医生后来说,在她被撞以后,生命可能还持续了十分钟左右。他说,即使不是医生
的话,过路的人也可以帮她止血。只要压迫出血点就行丁。但是没人帮她。”
“到各家医院去查找姓氏为邓肯的入院记录,十八个月或三十六个月以前的记
录。”莱姆命令道。
但文森特说:“别麻烦了。去年,他闯进医院,把他妻子的相关记录都偷出来
了,还有警方的报告。
他贿赂了医院里的什么人。从那以后,他就开始计划这件事。”
“但是,他为什么专挑这些受害者呢? ”
“警察调查这起交通肇事案件时,曾找到了在车祸现场附近出现过的十个人。
这些人是不是有可能救她,我不知道……但是,杰拉德,他确信这些人当时是可以
救她的。他去年一整年都在查这些人的住址,以及他们的日程安排。他要趁他们一
个人的时候找他们算账,好让他们慢慢地死。这对他来说很重要,就像他老婆的死
法一样,一定要慢慢死去。”
“星期二那个码头上的男人呢? 他死了吗? ”
“一定是死了。邓肯让他悬在水面上方,割断他的手指,然后站在旁边看着他,
直到他掉到河里去。
他说,受害者试着游上岸,但一会儿就不动了,然后就在码头底下漂走了。”
“他叫什么名字? ”
“我不记得了。好像叫沃尔特,但姓什么不记得了。在前面两起案件中,我没
帮他。我真的没有。”
他惊恐地看了看丹斯。
“关于邓肯,你还知道多少情况? ”她问道。
“就这些了。他唯一乐于谈论的话题就是时间。”
“时间? 都说了些什么? ”
“什么都说,无所不包。时间的历史,时钟的运行方式,日历,还有人对时间
的不同感受。‘例如,他曾告诉过我,英语里‘加速’这个词就来源于那种带有钟
摆的时钟。你要把钟摆上的砝码向上提,才能让钟走快些。而‘放慢’这个词――
就意味着你要把砝码向下放,钟才能走得慢……要是换别人来说,这些东西就会变
得十分无聊,但他说的时候,嗯,你就觉得他说的话很有吸引力。”
库柏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来说:“我们收到一一些钟表协会发来的回复。没有
叫杰拉德・邓肯的人……等等,这是国际刑警组织的答复……同样什么也没有……
而且我在暴力罪犯逮捕计划记录上也没找到线索。”
塞利托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说了几分钟,边说还边冷冷地看着那个强奸
犯。然后挂上了电话。
“那是你的妹夫打来的,”他对文森特说。
这男人皱起眉头问:“谁? ”
“你妹夫。”
文森特摇摇头。“不可能,一定是假冒的。我妹妹没结过婚。”
“不,她结过婚。”
强奸犯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莎莉・安妮结婚了? ”
塞利托厌恶地瞟了一眼文森特,然后对莱姆和丹斯说:“她自己很难受,不想
回我们的电话,所以她丈夫打来了电话。十三年前,文森特把自己的妹妹关在地下
室里.整整关了一星期,这期间他母亲和继父去外地度蜜月了。这是他的亲妹妹…
…他把她绑起来,多次对她进行性侵犯。那时,他十五岁,妹妹十三岁。他在少年
犯管教所关了一阵子,接受心理治疗之后被放了出来。关押记录被封存了,所以我
们在综合自动指纹识别系统中没有找到任何记录。”
“怎么会结婚呢? ”文森特小声说,面如土色。
“从那之后,她就患上了抑郁症和饮食紊乱症。
他后来又多次威胁她,因此警方为她提供了人身限制令,不许文森特靠近她。
在过去三年里,他们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他给她寄去的那些信。”
“他仍一直在用书信威胁她? ”丹斯问。
塞利托低声说:“不是,那都是些情书。他想让她搬过来,和他住在一起。”
“噢,天哪。”一向镇定的梅尔・库柏也禁不住咕哝了一句。
“有时候他会在信纸的空白处写下一道菜谱,有时候又会画一些色情卡通画。
他妹夫说,如果有什么办法能把他永远关进监狱,他们一定会尽力帮助的。”塞利
托看着站在文森特身后的两位巡警,命令道:“把他带出去。”
两位巡警把这个大块头扶起来,向门口走过去。
文森特・雷诺兹几乎走不动路了,他不停地颤抖着。
“莎莉・安妮怎么可能结婚呢?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
的……她怎么可以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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