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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或许他的日子是过得太舒适了,威克汉嘲涩地想著,将烛台放在床边,脱下 外套,过多廉价的酒液令他的步伐不稳。尽管他确实有必要出入伦敦的赌场、妓 院、酒吧等地,引诱凶手出面。但截至现在,他唯一的收获是满肚子的劣酒及头 痛。此外,这个伪装游戏已变得愈来愈危险。他假装迈克愈久,就愈有可能被揭 穿身分。 他很确定他追寻的目标就在伦敦,但敌人该死地太过小心谨慎,至今依旧按 兵不动。 奈特被他派去码头打探消息,尚未回来,而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过去数天, 奈特频频出人伦敦的暗巷,和一些最低下的地痞恶棍打交道,打听消息。但他的 运气就和威克汉一样好:一无所获。 他们无法一直伪装下去,威克汉疲惫地想著,坐在床边,脱下靴子。他们的 处境打一开始就很艰困,现在更是岌岌可危。情况远比他预料的复杂,嘉蓓和她 的妹妹更是始料未及的突发因素。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想要她们受到伤害――不管是肉体或心灵上。在无意 间,他已经变得太过关心她们,自觉得对她们有责任。 他仅著长袜,走到壁炉前,抓了瓶白兰地,点燃雪茄。既然他已有七分醉意, 乾脆喝个烂醉,让自己今晚睡个好觉! 他啜著香醇的酒液,欣赏白兰地映著火光的琥珀色光泽。这酒真是该死地好 极了!他必须承认假扮威克汉伯爵还是有其好处的。 肉体上他已疲惫不堪,心绪却纷纷扰扰,不断想著他已经想了数天,仍无法 解决的困境。他不能永无止尽地扮演伯爵下去,终有一天,他会遇到个认识他― ―或是迈克的人,拆穿整桩骗局。不然他的猎物迟早也会采取行动。 但情况正在快速失控当中。 他必须面对,并且尽快处理的情况有三――意即,他的三个「妹妹」。 伊莎天真活泼,热情可爱。打一开始,她就接受他是她的大哥,在不知不觉 间,他也发现自己对她生起了兄妹之情。他绝不会让伊莎遭到任何伤害。 至於美丽的可蕾――第一眼他就惊艳於她的美丽。她就像是美神的化身,每 个看到她的男人都会拜伏在她的裙脚下,联想到烛光浪漫的卧室和丝缎被单。然 而她也个性甜美,聪慧狡黠,对姊妹极为忠诚,而且像其他十八岁的女孩一样天 真无邪。出乎自己意料外的,他发现他的口味并非偏向於纯洁美丽的年轻花蕾。 当然,他会赞赏她的美貌――哪个男人不会?――但那只是纯粹的欣赏。事实上, 当他威胁嘉蓓主动亲吻他,交换他和可蕾保持距离时,他根本无意对可蕾逾矩。 他已经喜欢上可蕾,希望她能够得到最好的,也只想像个哥哥一样地保护她。 最後是嘉蓓――她是整出戏中最出乎意料外的角色,而且他恐怕已经陷住了。 谁会料到一名个性高傲、尖嘴利舌的老处女――即使在二八芳龄时仍与「美 丽」二字绝缘――竟然会打一开始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现在他甚至看到她就会 下体肿胀、欲望勃发?谁会料到曾经拥有过如云美女的他,竟会为她欲火焚身, 甚至不惜赴汤蹈火来得到她?知道她就熟睡在隔壁的房间,他必须咬紧牙关,阻 止自己屈服於欲望。 mpanel(1); 最糟的是,她也同样渴望他。当他碰触她时,她热情的反应是绝不会错的。 还有她看著他的眼神――他不是没有经验的处男,很清楚那样的眼神的涵义。 他知道只要他想要,他随时可以得到她。 但她是一名淑女,而且无疑地是处女。尽管他不是真伯爵,他仍是个绅士。 他不能在引诱她後,抛弃她离去。 然而他也无法留下。 那正是他的困境所在。他热烈地渴望她,甚至不惜灌醉自己,求得一夜好眠, 以免半夜兽性大发,闯入她的房间他甚至拥有房门钥匙。 他不能占有她,因为他什麽也无法给予她。 而她理应得到更好的。 詹纳森。他的脑海里浮现那名中年肥胖、童山濯濯的大地主的影像,浓眉皱 起。那份强烈的厌恶感颇出乎自己的意料外,直至他找出了原因。 自从他成年後,女人就争相爱慕他,但现在他竟然嫉妒著一名带著七名小孩 的中年鳏夫! 这太过可笑了,难以置信!然而想像嘉蓓嫁给詹纳森――上他的床――彷佛 要逼疯他了! 正如他今晚告诉她的,她值得比詹纳森更好的对象。问题是:谁呢? 一个无法说出真实姓名,并且在任务完成後就会离开她的男人? 相较之下,他不得不承认詹纳森甚至比他还要可靠。 他为自己倒了更多白兰地,坐在安乐椅上,伸长腿,拚命用菸、酒麻痹自己 的心智。然而嘉蓓的身影始终在脑海里驱之不去。噢,打从见面的第一眼起,他 就知道她会是根肉中刺,事实也确实如此! 瞧今晚他对她说了什麽?他根本就是在玩火自焚!但在他的眼里,她确实日 益美丽动人,远胜过他所认识的其他女性。她苗条的曲线,白皙的肌肤,和冷淡 的灰眸,要比他拥有的任何美艳女子更为动人,班琳达尤其没得比。他已经数个 星期不曾造访过她的床,也没有那个兴致――尽管琳达依旧热情如火,屡次寄来 香笺相邀。他也不曾再拥有其他的情妇。事实是,自从他成年後,他从不曾禁欲 如何地久。 然而,他唯一想要的女人却是他无法得到的。 贝嘉蓓究竟有何特殊之处?他悒郁不乐地想著,一口乾尽杯中的白兰地。是 因为她总是像高傲的女王般望著他?也或者是因为她反应锋锐的舌头?她随便挑 逗一下就脸红?或者是她微笑时灰眸闪动的光芒? 也或者是因为她的勇气?她比他认识的多数男人都还要勇敢。严苛的命运不 但没有打倒她,她反而勇於反击。打一见面时,她就勇敢地面对他、反抗他,尽 管他一再试图威吓她。在得知兄长的死讯後,她毅然带著妹妹来到伦敦,争取她 们的未来,而不是留在乡下坐以待毙。无论处在什麽样的逆境下,她总是高抬著 头,甚至跛著脚跳华尔滋…… 即使在威灵顿的军队中,也没有多少男人能像她一样勇敢。 当他明白到清纯的可蕾毫不吸引他後,他也明白到了真正吸引他的,是嘉蓓 的聪慧、勇敢、忠诚与热情。 他对她的渴望与日俱增,然而他也想要保护她。今夜,在他明白他在舞曲结 束後的那一吻已惹人非议後――有时候愈来愈难记得他该扮演「哥哥」的角色了 ――他连续邀了数名女性共舞,以免传闻火上加油,说她是唯一和他共舞的女性。 无论发生了什麽事,他都不希望她受到伤害――无论是来自他,或任何人。 而且他不会让她嫁给詹纳森。他无法留下,但他在离开前,他会著手确保她 和可蕾、伊莎的未来。 他的雪茄已快抽完,白兰地酒瓶也几近空了。他不稳地站起来,捺熄雪茄, 灌完最後一口白兰地,开始脱下织锦外套,准备上床睡觉。 酒力令他解开钮扣的手指有些笨拙。同时,他听见了隔房的嘉蓓,发出了凄 厉的尖叫。 特维恩就在那里――在黑暗中,一再用拐杖殴打她,意图…… 嘉蓓尖叫再尖叫,叫声凄厉得令人心酸。 「嘉蓓,醒醒!老天,快醒来!」 强壮的手覆住她的上臂,用力摇晃著她,将她自攫住她的噩梦中唤醒。她眨 了眨眼,睁开眼睛,好一晌仍无法甩开恐惧。 她畏缩了一下,睡意惺忪地望著站在黑暗中的高大人影。她的心脏狂跳,肌 肤寒毛悚立。那是个男人的身影,背对著炉火,看不真切面貌。男性的大手握著 她的上臂,带著白兰地香的男性气息拂在她的脸上。 就在那一刹那间,她认出了他。即使是在最黑暗的地狱深处,她都会认出他 来――她个人的恶魔,前来偷走她的灵魂。 「噢,是你。」她松了口气,顿感全身虚脱无力。吊诡的是,终於摆脱了梦 境後,她反而无法克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是我,」他道。「别担心,嘉蓓,你已经安全了。」 他的声音温暖、醇厚,有著安抚人心的力量,掺著白兰地的强烈男性气息令 她明白到,她真的没有什麽好害怕的。她深吸了口气,试著平抚身躯的颤抖,但 它们似乎渗至潜意识的最深处,无法凭藉意志力阻止。 「你在颤抖。」 「我知道。我似乎无法停止。」她再次深吸了口气。她已经躺回到床上,被 单盖至腰际,却连牙齿都在打颤。她握紧拳头,但还是没用。 「你不会冷吧?」他的声音温柔。 嘉蓓摇摇头。特维恩的影像浮现心头…… 「噩梦?」 她打了个寒颤。「抱著我。」她低语,对自己的软弱深觉羞愧。 「嘉蓓。」他的反应极快。被单被掀开来,下一刻,他已经上床躺在她身侧, 将她拥入强壮的臂弯里,她的头枕著他的胸膛,他的手环住她的腰。她微微挪动 了一下身子,自他怀中仰望著他,小手抓住他的衬衫领口。他的蓝眸在黑暗中炯 炯发亮,浓眉皱起,迷人的薄唇严肃。 「你刚尖叫了。」他道。 「是吗?」 「像疯子一样。」 她再次颤抖,回想起往事。他将她拥得更紧。 「我好高兴你来了。」往日的防卫尽卸,可怕的噩梦促使她紧攀著他,彷佛 他是狂风怒涛中唯一安全的港口。她闭上眼睛,深偎进他的怀里。他的温暖和力 量像磁石般吸引了她。她感觉寒冷、无比地脆弱,彷佛又回到了昔日的小女孩, 孤单恐――――。口――口惧,没有人保护…… 抓著他衬衫领口的小手松开来,发现到他的衬衫钮扣解开到了腰际。被他温 暖的胸膛所吸引,她的手指拂过那片浓密的毛发,入迷地埋入其中,把玩著那片 发曲的黑色毛发。 他没有开口,而是静静躺著。她感觉他的唇拂过她的前额,看著自己白皙的 小手映著他浓密的黑发,他坚硬顺长的身躯隔著睡衣烫贴著她。她注意到他依旧 衣著整齐,穿著榇衫和长裤。她以裸足磨蹭著他的长裤,喜爱他的温暖,渴望尽 可能地贴近他。 「或许我应该警告你,我略有醉意。」他斟酌道,他的手覆住她的指尖,它 们彷佛有自己的意志,一直在把弄著他胸前的毛发。 嘉蓓仰望著他。「嗯,你闻起来像酿酒厂。」 「而你闻起来像――香草。」他的唇角扬起抹笑意。他眯起眼睛,蓝眸在黑 暗中闪著精光。他的手覆住她的,制止她的指尖调皮的逗弄,但没有将它们拉开 他的胸膛。 「是我用的肥皂――我在入睡前洗过澡。」 他没有回答。她可以感觉指尖下方他的心跳,摄入他混杂著白兰地、雪茄、 皮革和麝香的浓烈男性气息。她的颤抖减缓了,像是被他的体热和力量吸收了。 她的双峰贴著他的身侧,他的臀骨抵著她的腰侧。她冰冷的脚趾钻到了他的小腿 和床垫之间,寻求著温暖。 他们碰触的每一处,都令她的肌肤躁动不已。 「告诉我你的噩梦。」他的声音轻柔,微微沙嘎,带著命令的意味。 她深吸了口气,不自觉地纠紧了他的胸毛,指甲刮过他的胸肌。他畏缩了一 下。明白到自己弄痛了他,她松开手,改以抚弄致歉。 「嘉蓓。」 她摇摇头,只想让噩梦远去,无意将那个可怕的夜晚诉诸言语。 「它是否和特维恩有关?」 她的身躯剧颤,抬起头看著他。他拥著她的手臂收紧。 「你怎麽会――你为什麽会这麽想?」 他的手揉弄著她的後脑,寻著她的发辫,把玩系著蓝色缎带的发尾。 「仆人是最好的消息来源。瞧见你被特维恩吓成那个样子後,我就要奈特私 下打听。特维恩似乎和你受伤的脚有关,不是吗?」 嘉蓓惊喘出声,再次抓紧了他的胸毛,但这次他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手来 到了她的脊椎末梢,摊开的掌心覆住她的臀部,将她更压靠近他。 「告诉我。」这次是斩钉截铁的命令。 嘉蓓迟疑了一下。她从不曾告诉任何人当年的事,即使是对占口己的妹妹。 她」 直将那一夜深埋在内心里,而它们也化为梦魇在夜里造访。逐渐地,噩梦变 得少了,最後完全停止。在她父亲去世後,这是她首度又作噩梦。毫无疑问,原 因是和特维恩可怕的会面有关。 蓦地,她明白到她可以对这个男人诉说,因为他不是她的亲人,无须忧虑他 会为了真相难过,或受到伤害――也因为他只是她生命中短暂的过客,随时会消 失得无影无踪。她可以对他卸下心头的重担,因为告诉他就像自言自语一样。 「他――我――我的父亲――那年我十二岁,」她断续地道,不再紧抓著他 的胸毛,改而抚弄著他饱受虐待的胸膛。她没有抬起头,而是一直盯著自己的手 ……以及那撮黑色的毛发。「我的父亲经常在家里举办派对。你知道的,晚年他 被困在轮椅里,足不出户。他的朋友来到霍桑庄园找他,他们是放荡的一群:大 多数是贵族和他们的情妇。他们喝酒、赌博,以及――我想我不需要告诉你其他 的事。」 「我可以猜得出来。」他嘲涩地道。 「总之,某一晚我父亲似乎输了不少钱,他将庄园的收入都输掉了。如果不 是庄园附属於爵位,无法抵押,他一定也会将它押注在赌桌上。那是在半夜四点, 一名仆人前来我的房间喊醒我。他说父亲急著要见我,要我连衣服都不用换。我 穿著睡衣,急忙冲到二楼父亲的房间,以为他突然发病,性命垂危,却发现他正 在和特维恩玩牌,什麽事也没有发生。一会儿後,我才明白到我是牌桌上的赌注。」 他低咒出声,拥紧她。她深吸口气後继续。 「显然我的父亲输了不少钱,特维恩的前面堆满了现金和借据。有一会儿, 他们两个都不理睬我,而後父亲喊我过去,要我面对著特维恩。她还可以吧?他 问。当时我太小得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只是被特维恩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我 有些害怕他,但那时候,父亲似乎更令我害怕。我站在那里,看著特维恩点点头。 父亲写了张字据:处女小女孩抵二万英镑,将它交给特维恩。他们继续玩牌,我 父亲输了。他推著轮椅,掉头离开。」嘉蓓闭上了眼睛,竭力克制著声音的颤抖。 「我仍然可以清楚地听见上锁的「喀察」声。我被锁在房间里,单独和特维恩一 起。」 他倒抽了口气。嘉蓓顿了一下,再次纠紧著他的胸毛,突然间无以为继。她 听著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甚至觉得呼吸困难。 「那禽兽试图强暴你。」他严厉地道,而且这不是询问。嘉蓓感觉到他在她 背上的手紧握成拳。 「他要我脱下衣服,」嘉蓓的声音沙哑。「他似乎认定我会照做。当我不肯 时,他出手要抓我。我逃掉了,但他用拐杖殴打我――和他现在带的银柄拐杖一 样。我逃到门边时,他已将我打倒在地,但他还是继续地打,没有停手。我勉力 站了起来,再度逃开。当他再度追来时,我――我由窗口跳下。二楼距离地面很 高,我一直坠落――我记得那是个美丽的星夜,而且很温暖――有那麽一刻,我 感觉自己像在飞翔,然後我重重地摔落在阳台上,摔断了腿,也昏了过去。当我 清醒後,我痛得要命,并且满怀恐惧。我开始呼救,但一直到天亮才有人过来。 可蕾由育婴房的窗口看到我,冲了下来。」 回忆令她无法自已地颤抖。 「你天杀的父亲究竟是个什麽样的人?」他厉声道。 「他是个禽兽。他痛恨我们――痛恨我们所有的人。事後他还责骂我,因为 他无法偿清欠债,仍然欠特维恩一大笔钱。我猜在我复原後,他曾再次试图将我 推销给特维恩,但特维恩已不再感兴趣,因为我――脚跛了。」她的声音微咽。 他厉声咒骂了一长串。那些脏话应该要令她感到震惊的,但他也拥紧了她, 轻轻摇晃著她,抚弄她的发、她的背。他的唇拂过她的前额、脸颊…… 但在放任自己接受他的安慰之前,她还有更多话要说。 「他――为了某些理由,似乎又对我――感兴趣了。他今晚出现在了亚尔曼 克――说他的手上依旧拥有借据,说他――他会来找我讨债――近期内。」她再 也无法克制声音的颤抖。 他环著她的手臂如钢钳般收紧,她倚偎著的温暖身躯变得僵硬紧绷,深而长 的呼吸显示了极力克制的怒气。嘉蓓突然想起了对他的第一印象:这是个非常危 险的男人。 「他今晚威胁了你?」他的语气轻柔如丝。 嘉蓓用力吞咽,喉咙太过乾涩得无法开口。 「别担心他;我会代你杀了他。」他轻描淡写地道,彷佛在谈论天气一般。 嘉蓓睁大了眼睛。他不可能是说认真的但她直觉地知道他是。她的身躯因为 恐惧而发冷,想像他真的为了她卯上特维恩,结果却害死了自己! 她的手不自觉地纠紧他的胸毛,抬头惊慌地望著他。 「不!请你不要!特维恩不但有钱有势――而且还有许多见不得人的人脉关 系。我不想要你受到伤害,拜托。」 他顿了一下。 「嘉蓓。」 她感觉到拥著她的手臂似乎不再那麽僵硬,他的身躯放松了一些,呼吸也舒 缓了下来。 「怎样?」 「你知道这是你对我说过最动听的话吗?」 她惊愕地望著他。他的眼里闪动著熟悉的椰榆亮光,唇角微扬。以她对他的 了解,她知道尽管他轻浮的语气,他并未放弃为她杀死特维恩的意图。问题在於, 他一点也不明白公爵的威胁性。她全身发冷,手指不自觉地纠紧著他胸前的毛发。 如果是光明正大的对决,威克汉一定会获胜,但特维恩是个卑鄙小人。他邪恶到 了骨子里,并且会不择手段,运用他的权势和力量来伤害威克汉。 「噢!你扯痛我了!」他抱怨道,温柔地覆住她的小手,让她放开他的胸毛, 掌心平贴在他的胸前。 「我不应该告诉你的,」她绝望地道,抬起头仰望著他。「你必须要离他远 远的,听到了吗?他会杀死你的。他可以命令……」 「嘉蓓,」他打断她。「你无须为我害怕,我可以好好照顾自己。特维恩伤 害不了我,我会确保他、水远无法再靠近你――如果我让他活下来的话。你可以 放心将这件事交给我。」 「你不了解,」她抗议,语气微咽,再度纠紧他的胸毛,但他的大手也立刻 制住了她。「他不会亲自动手,而是命令人杀死你,付他们优厚的酬劳。拜托, 答应我,你会远离他。」 「你必须要信任我。」他的语气是恼人的平静,手指和她的交缠。 她气恼地道:「你该知道,你并不是所向无敌的,大个子―。连我都可以射 伤了你!」 他的笑容漾得更开。「的确,但那是因为我没有料到像你这样的年轻淑女, 竟然会耍诈,而且隐藏著暴力的倾向。」 嘉蓓气得银牙暗咬。为什麽他就是不肯将她的警告当真? 「特维恩不是好相与的,」她焦急地打量著他的脸庞。「对他来说,命令人 杀死你,就像挥走一只蚊子一样简单。」 「嘉蓓,」他道,眼里的亮光更加明显了。「或许我太过自负,但我是否可 以将你对我的关心,解释为你很在乎我?」 嘉蓓愣住了好一晌,像猫头鹰般张大著眼睛,一眨也不眨。他说她在乎他… … 这项认知撼动到了她的心最深处,她惊恐地明白到那再也真实不过了。她确 实在乎他――而且那不只是在乎而已。在他们相识的过程中,她已经逐渐、一步 步依赖他,视他为朋友,甚至更多。尽管在严苛的阳光下,她知道他随时可能像 出现时一般神秘消失,但今夜,被拥在他的怀里,她发现月光和海市蜃楼本身就 拥有了无法抗拒的魔力。 我已经爱上了他,她想著,大睁的灰眸锁住他的。 「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她惊骇地低语,内心理智的一部分大声呐喊著, 她的心不该草率沈沦。 「尼克,」他道,目光从不曾离开她的。「我的名字是尼克。」 他的手捧住她的头,缓缓凑近她的唇,吻住了她。 ----------- 浪漫一生O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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