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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一   书房,是个半圆拱顶的大房间,嵌有铅化玻璃的大窗子,深色木质墙壁贴面, 印花布套宽阔沙发,使人感到这房间十分舒适。   埃玛快步来到壁炉前。这个大壁炉的四框,还是在1611年佩尼斯顿・罗亚尔初 建时,由著名石匠雕刻的。埃玛一面烤手,一面欣赏壁炉正中那块巨大的浮雕,其 含义和今天的家庭会议内容是再一致不过了。想到这儿,脸上流露出一丝嘲弄的微 笑。原来,浮既刻的,正是“所罗门王的判决。”   身后一阵脚步声。埃玛一回头,见埃米莉一阵风似的走过来,红色雪纺绸晚礼 服的下摆在身后飘着。姑娘把公文包递给姥姥,拉着她的手臂说;“我真喜欢这件 衣服,姥姥。谢谢您把它给了我!”   埃玛慈祥地笑了,拍了拍外孙女的脸蛋。“耳坠也给你了,宝贝儿。”   埃米莉又高兴,又不敢相信。“哦,不会的。您说的是真的?”当她认真地看 了姥姥一眼后,“是真的,我看出来了,您说的是真的。哦,姥姥,您真好!谢谢, 谢谢您。”   这时,基特的独生女萨拉出现在门口,这也是个俊俏姑娘,她身穿一件浅绿色 衣裙,金发好象在带有几颗雀斑的脸蛋儿上镶了个相框。感谢上帝,这孩子既不象 她父亲,也不象她爷爷。   萨拉来到壁炉旁边,皱着眉对奶奶说:“我简直不明白,我父亲今天怎么了。 整个晚上烦躁不安。刚才我还看见他和罗宾叔叔在走廊里窃窃私语。好象两人在吵 嘴。这么愉快的聚会,别让他们给搅了。这几个人真烦人!”   “没什么,萨拉。用不着跟他们生气。”埃玛拍拍孙女肩膀。好哇,阴谋家们 自己互相咬起来了,她心里说。没什么奇怪的!   埃米莉也急忙补充道:“我看,今晚几位舅妈、姨妈的表现也挺奇怪。好象都 很紧张,姥姥。特别是我妈,好象心里有什么事似的。当然,她平时就爱神经质。 随他们便吧,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咱们难得跟姥姥团聚一次,好好乐一乐,这是真 的。”   “说的对,孩子。”埃玛表示赞同,并顺便问了问两个姑娘主管的那摊业务情 况,和她们谈论起生意来。   其他人也一个一个地进了书房,并分别找位子坐下。女管家希尔达给大家倒咖 啡,男管家为男士们斟消化酒,送雪茄,布莱基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挟着雪茄向埃 玛走来。   “今晚你儿孙满堂,真愉快,埃玛,真的。”他笑得两眼睐成一条缝儿,“而 且,你的衣着面貌漂亮极了,小黄雀。再往回退两年,我真得向你求婚;我以天上 的闪电发誓我会这样做的。哦,对了,我的宝贝儿子布赖恩向你问好,顺便告诉你 个喜讯:我的第二个孙子快诞生了。”   “祝贺你布莱基。这个消息好极了。”   这时,伊丽莎白毛手毛脚地过来把布莱基拉走了,一直拉到她的新丈夫面前, 嘴里在不停地唠叨着。埃米莉和萨拉也找地方坐下来。埃玛仍在壁炉前烤火。布莱 基说的对,真是儿孙满堂啊,她心里想。特别是孙子辈的孩子们一个赛一个,不仅 精明能干,而且对我非常亲近。是啊,是他(她)们,这些晚辈,给我带来了晚年 的欢乐,慰藉了我一生的艰辛。在一群晚辈的簇拥下。埃玛那颗操劳过度的心感到 温暖,感到幸福。同时感到必须把全部的爱倾注到新的一代身上。埃玛越想越觉得, 自己的经济王国不能落入歹人之手,不能被阴谋家肢解,即使付出高昂的代价也要 保住它。   上周末刚从澳大利亚被召回来的菲利普正在讲异国奇闻。埃玛一面听,一面让 思绪插上翅膀飞到悉尼,回忆着他,保罗要是活着,一定为自己的孙女、孙于感到 骄傲。想到这儿,她的目光在寻找苞拉,见她正形影不离地和吉姆在一起。埃玛又 想起了费尔利家族,它给我带来的是无限痛苦,我给它造成的是彻底的毁灭。耗费 了毕生精力,了却了一桩心事,值得吗?埃玛在问自己。痛惜往事无异于浪费时间。 她想起保罗生前说过的一句话:“成就是对敌手最好的报复,埃玛。”这句话有一 定道理,但又不尽然。因为,没有对敌手的仇恨,如何奋发地去夺取成就呢?!她 觉得,如果没有对费尔利家族的仇恨,她不可能达到当今事业上的高峰。从年龄上 看,她已从顶峰走下来,已经快到谷地了,就要到安静的世界去好好休息,不过在 此之前,她要把用心血建筑起来的一切,移交给可靠的新一代。 mpanel(1);   一个小时过去了。最后一幕该拉开了。埃玛无声无息地离开壁炉,来到那张大 写字台前。   “请大家安静一下,”她坐好之后说,“请各位坐好,有件小事要同各位商量 一下。”   满屋的嘈杂声突然停止。有人相互交换了一下不安的眼色。埃玛打开公文包, 拿出一张纸,嗓音清晰地读起来:   “我,埃玛・哈特・劳瑟・安斯利,约克郡人,神经状态正常。我宣布:本文 件代表我的最终愿望。在此之前由我写下的任何遗嘱或追加遗嘱全部作废。”   一阵低声的惊呼。埃玛停下,拾起头。所有眼晴都在盯着她,屋里静得连掉根 针都能听见。当她看到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目瞪口呆的样子,心里一阵快意,脸上 流露出一点讥讽的微笑。只有戴西和孙子辈的孩子们仍很坦然。   虽然,埃玛脸上是微笑,可两道目光却象两把利剑。“我知道,由当事人亲自 宣读自己的遗嘱,井非通常做法。然而,没有任何法律条文阻止这样做。”   “您不觉得这样太不吉利了吗,妈妈?”伊丽莎白尖叫起来。   “不要打断!对于你来说,伊丽莎白,我并不觉得不吉利。”她指指眼前刚掏 出的一叠文件说:“这份法律文件长达百页,在此全部宣读,似乎没有必窦。所以, 为简化起见,我要跳过法律词句,宣布最关键的内容,即:我的众多企业和巨额财 产的分自办法。”   埃玛把遗嘱文本放在一边,继续说:“首先我要向各位解释一下。我想,关于 麦吉尔家族的巨大遗产可能存在某些误会。・似乎在你们之中有人以为保罗・麦吉 尔把全部遗产无条件地留给了我,于是我也有权支配麦吉尔的财产,事实并非如此。”   她喝了一口水,以更庄严的声音说:“按保罗・麦吉尔遗愿,该遗愿已明确写 在他的遗嘱中,他的亲生女儿戴西・安斯利・艾默里,将在我去世之后自动继承父 亲的全部遗产,在戴西去世之后,平均分给其女苞拉・麦吉尔。艾默里和其子菲利 普・麦吉尔・艾默里。”   书房中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声。埃玛不耐烦地把手一挥。“在戴西有生之年,麦 吉尔家全部动产所生利润归戴西所有。鉴于我对戴西之女苞拉曾进行长期训练,故 我死之后,由苞拉接替我在西特克斯石油公司的董事长之职,代母管理财产,同戴 西之于菲利普将接手麦吉尔在澳大利亚的全部企业,代母管理财产。在最近三年之 中,在我的直接培养之下,她已学会经营管理。我希望,诸位已经明白,我的儿女 及孙儿女,均无权享受与继承麦吉尔的财产。”   没一个人说话。埃玛用目光扫视眼前一片惊愕的面孔。   “明确了麦吉尔遗产分配办法之后,”埃玛继续说:“现在宣布我的私人财产 分配办法。”空气紧张成固态,似乎用手都能摸着。埃玛看着大女儿埃德温娜的独 生子,33岁的邓维尔伯爵、埃德温・费尔利的外孙、吉姆的表哥:“安东尼,请你 到我身边来。”   年轻的伯爵天性腼腆,听到姥姥叫他感到吃惊,但还是温顺地走到埃玛身边。 老人慈祥地看他一限,转向大家。“我给大外孙安东尼一笔银行存款二百万英镑和 我在美国贾梅尔的别墅及其中一切设施和物品,但名画除外。”埃玛扭头看看默不 作声的安东尼。“我的商业利息就不分给你了,因为你从来没为我工作过。很快你 会接管你们在爱尔兰的封地和你父亲留下的企业。”她迟疑片刻,用锐利的目光盯 着他说;“希望你明白,我可不是偏爱别人。”   “天哪,姥姥,我绝对不会那么想!”小伙子脸都急红了,赶紧说,“我不知 说什么好。姥姥对我太慷慨了。谢谢!”说着,就想回到原来位子上去。   “就站在我旁边。”埃玛叫住他。小伙子倒退一步,站在埃玛身后。“现在, 轮到我的两个小孙女:阿曼达和弗朗切斯卡。”她向二女儿伊丽莎白的孪生女儿招 招手。两个小姑娘站起来,手拉着手,羞羞答答地来到写字台前。   “站在你们的表哥旁边,”埃玛说:“我给阿曼达和弗朗切斯卡各二百万英镑 存入银行,待到18岁时连同全部利息都属她们所有。”说完,转脸看看两个小外孙 女,“你们俩还小,详细情况还不明白,我以后再给你们解释。”   “好的,姥姥。”两个姑娘异口同声说。突然,阿曼达哭着问:“您不是要死 吧,优姥?”   埃玛摇摇头,笑着安慰她:“不,还不到时候,我的好孩子。我不过是在安排 你们的未来。就这样。”说完,她向前探下身,用更加坚定的语调说:“现在,我 要宣布一下有关哈特实业集团公司的处理办法,正如诸位所知,这是一个价值数百 万英镑的股份公司,目前百分之百的股份都属我个人所有……”   她稍停一下,唇边挂着一丝微笑。听了前边宣布的内容,四个阴谋家已经瞠目 结舌,不知所为。   “我的外孙亚历山大・巴克斯顿分得哈特实业公司全部股份的52%。”   基特惊愕万分,直在那儿喘粗气。罗宾脱口惊呼:“我的上帝!”脸色苍白, 好象就要跳起来似的。埃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继续宣布,将哈特实业公司余 下股份给萨拉・劳瑟、乔纳森・安斯利和埃米莉每人均得股分的16%。”   她点头让刚点名的孙女、外孙女和一个孙子来到桌前,她一字一板地说。“希 望你们能够理解我对哈特实业公司做此安排的一番苦心。经慎重考虑,我认为,为 使这财力雄厚、影响巨大的企业存在并发展下去,避免有人图谋不轨,唯一的办法 是让一个人占有绝对股权。我看由亚历山大经管该企业更为合适。当然,这并不意 味对你们的才干有所怀疑。你们几个要的在该企业的分支机构工作。我死之后,你 们才可接管你们目前手中掌握的各个部门。自然,你们将从我分给你们的股份中获 取巨额利润。除此之外,我给你们每人一百万英镑,亚历山大包括在内。希望你们 不要以为,我对其中某个人过于偏爱。”   几个孩子齐声致谢后,站在她身后去了。萨拉盯着壁炉上的浮雕,有意躲避她 父亲基特愤怒的目光,因为她知道爸爸也想在哈特实业公司这块大蛋糕上切一块。 此时,乔纳森也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不敢看父亲罗宾的脸色。只有埃米莉,好象她 把母亲伊丽莎白忘了,用那不信邪的目光东张西望。   埃玛镇静自若地继续说:“现在我要宣布一下几座住宅、收藏的绘画雕刻艺术 品及贵重首饰的分配办法。除佩尼斯顿・罗亚尔城堡、伦敦、巴黎和纽约各办事处 的名画之外,其它艺术品都给我的外孙子菲利普・麦吉尔・艾默里。菲利普,请过 来,和你的表旯表姐等站在一起。   当菲利普走到桌前致谢时,埃玛说:“别的东西就不给你了,因为有你爷爷的 遗产,你已经是亿万富翁了。希望你理解我的意思。”   “当然理解,姥姥。这是完全合情合理的。”   “住宅是这样分配的。按顺序是:马丁角的别墅给亚历山大;贝尔格雷夫区那 座房子给萨拉;美国第五街套房给乔纳森。上述住宅的家具也归他们所有。我的全 部首饰,除绿宝石之外,由萨拉、埃米莉、弗朗切斯卡和阿曼达四个孙女,外孙女 平均分配。”   埃玛稍停,对戴西点一下头,小女儿早已感觉到,充满仇视的紧张空气都要炸 了。她站起来,走到桌前,站在儿子菲利普旁边,“你的父亲保罗送给我的绿宝石 项链、耳坠和戒指全部留给你。这座城堡住宅及其一切物件也全部留给你,你去世 之后传给苞拉。”   室内又是一阵小声议论。埃玛见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眼中充满疯狂的愤怒,死 死地盯着她。以至在瞬间埃玛想避开他们的目光。但是,她没有妥协。她扭脸看着 吉姆,拿起个信封递给他:   “这是给你的,吉姆。”   年轻人一时不知所措,赶紧接过信封,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老人。“这是新的聘 用合同。它保证你可在约克郡报业联盟公司连续工作10年。回去把它好好研究一下, 并交给你的律师看一看。一周之后签了字退给我。我还任命你为公司常务董事。工 作从下月开始,薪水加倍。”   “谢谢,哈特太太。我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我一定……”   “过一会儿再说,吉姆,”埃玛忽然打断他,“现在,我想对哈特商场联号进 行一下安排。我想,大家一定急于了解此事。”她故意停一下,脸上一副若有所思 的表情,“这一串大型商场,是我耗尽毕生的心血、汗水,从无到有,从小到大, 从国内到国外建立起来的。用的就是这双手。”她把两手举起来,以使在座的人都 看见。“几周之前我决定,把商场联号交给另一双合适的手,以保证它的连续性, 以便使之能象我那样有效地经营管理。所以……”她不得不停下来,气氛紧张得有 些人连气都不出了。   “我把商场联号的全部股金留给苞拉・麦吉尔・艾默里。我的其它绿宝石首饰 也留给苞拉。”   苞拉自动地站起来。她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在打颤。当她踏着豪华地毯向前走时, 两眼一直和姥姥紧紧地对视着。几天以来,她已经有所预感,但今天之事实出意料 之外。更让她感觉意外的是姥姥对她居然寄予如此巨大的信任。她更不敢想象这一 信任伯在某些人心目中引起的激烈反应。“感谢姥姥对我的信任。”她来到写宇台 前时说,“我向您保证,哈特商场将更加兴旺发达。”   “你当我不知道吗,宝贝儿?”埃玛慈祥地笑着说。   苞拉也向老人家回报一笑,站到妈妈身边。埃玛身边已经半圆型站了一圈。姥 姥把房间里的人分成了两个阵营,苞拉想,并猜测老人家的下一步棋该怎么走。等 着瞧吧,反在是爆炸性的。   “最后,我宣布:我任命戴西・艾默里为我的全部不动产的托管人。罗希特・ 麦钱特银行的亨利・罗西特为我的遗嘱执行人。”   埃德温娜、基特、罗宾和伊丽莎白象瘫痪了一样。埃玛从他们冰冷的面孔上看 到惊愕和仇恨。她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等待着他们大吵大闹。然而,他们仍旧呆 呆地坐在那里。哼,他们也许明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了,而且做贼心虚, 连提抗议的勇气都没有。   还是罗宾先醒悟过来。他站起来,脸红得呈紫红色。“你听着,妈妈。你也太 不公平了。你冷酷地把我们从遗嘱中排除在外,并剥夺了我们的合法权益。对于麦 吉尔遗产的处理,我能理解。但其他财产,当然应该由亲生儿女继承。我们才是你 的合法继承人!我不会接受你的安排,我一定要向法庭起诉,其他人会支持我的。 我相信,一定是别有用心之人在背后唆使,而且你的神经状态并不正常。任何法庭 都会受理的。另外……”   “住口,给我坐下。”埃玛威严地命令道。她站起来,两手撑着桌面。“是的, 我把你们从遗嘱中排除在外了,这我不否认。但是,我有充足的理由。你们四人勾 结在一起,企图从背后下手,不顾你们儿女的利益,夺取并肢解我的经济王国。” 埃玛大笑两声,表达着对敌手的轻蔑,“但是,在你们的阴谋活动中,你们犯了一 个致命的错误--过低地估计了我这个老太婆!”她把两眼眯成细缝,一个一个地 盯着他们。“然而,我并不象你们想置我于死地那样对待你们。所以,我并没注销 一年前我为你们存在银行的存款。”她嘴唇一撇,又说:“至于指控我的遗嘱,说 实话,我早料到了,而且早在你想到之前作了准备。”   埃玛拿起个信封,从里面抽出四张纸条在眼前摆了摆。“这是以你们的名义开 的四张支票。每张多少钱呢?一百万英镑。当然了,这和你们如果不勾结谋反而得 到的相比,简直是大海中的一滴水。然而,在常人眼中,这毕竞也是个可观的数目。” 她又冷笑几声,“你们别以为这是自给的。不,不是白给,我是在用它来收买你们! 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价。”   埃玛把四张支票放在桌子上,拿起一个卷宗。“顺便说一下,这张支票可在星 期,兑成现金。可是,谁接受这张百万英镑的支票,必须单独和我签署一个契约。” 她扬了扬手中的文件,“你们看,这些契约文本我已经签过字了。这是私人之间的 法律契约,签字人必须保证承担不对我的遗嘱提出起诉的义务。你,罗宾,做律师 的,你是知道的,受人金钱又签有契约的人,是不能再起诉的。”   埃玛的目光从罗宾转向基特,从埃德温娜转向伊丽莎白。“我还是告诉你们吧, 我的遗嘱是经过反复斟酌而写成的,可谓天衣无缝、无可指摘的,是任何法庭都无 法宣布撤消的。也许你们会问:既然如此,为什么每人又给一百万英镑?非常简单: 让你们再也不能用合法手段伤害我经济王国的一根毫毛,阻止你们给我孙子、孙女 们制造麻烦。”说完,她稳稳当当地坐下来,脸上仍然是那冷冷的表情。   “各自和配偶商量二下吧?”她笑着建议道:“一百万英镑可是一大笔钱,不 好好考虑一下就拒绝接受,那可是太轻率了。”   作为儿媳,简和瓦莱莉过去历来崇拜老太太,可今天揭露出她俩的丈夫合谋反 对她,这使她们觉得火冒三丈的同时又毛骨悚然,她俩同时摇着头。还有伯爵,虽 然在爱尔兰他可以威风八面,可在这个家里,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地位,所以明智地 采取与己无关,不予介入的态度。   “快点,拿主意吧!”埃玛催促道,“我可不在书房里过夜。”她站起来开始 收拾文件装进公文包,“随你们便吧。我最后再忠告一次。如果向法庭投诉我的遗 嘱,你们会竹筐打水--场空。我就是进了棺材,也能把你们握在手心里。”   伊丽莎白先跳起来。“一支笔,给我一支笔:”她尖叫着,同时压开罗宾狂怒 的目光。接着是埃德温娜,后来罗宾虽然气得浑身打颤也走上前来。三个人签完字 回到自己坐位上。最后走上来签字的是基特,他的手在发抖,名字写得歪歪扭扭的。   埃玛把契约装进公文包。“好了,这点家庭小事处理完了。大家好好玩玩吧。”   又是一片肃静。所有人都张口结舌地看着她。早有预见的热闹场面这时才一下 子爆发出来。几乎所有人都同时围着她说起话来。埃玛对感激之辞和愤怒的责难都 不予理睬,她拿起皮包/对不起,我去去就来。”说着拉起苞拉的手“你和吉姆到 我私人客厅来一下。我要单独和你们俩谈谈,你给我拿好这个皮包。”   “好的,姥姥。”   埃玛穿过人群,又拉起布莱基的手臂。“想单独跟我喝杯酒吗?”   “当然,乐意奉陪,宝贝儿。”布莱基乐呵呵地说,又向她点了一下头说。 “今晚过得真痛快,埃玛!祝贺你!”   埃玛淡然地报之一笑,什么话也没说。四个人一起离开书房,穿过门厅,上了 宽阔的大理石楼梯。   来到楼上,埃玛先回自己卧室。出来时,见苞拉和吉姆并肩坐在一张长沙发上, 布莱基和他俩对面而坐。“你把哈特家的女人与费尔利家族男人的事讲给苞拉听了 吗?”她对年轻人说。   “没有,哈特太太。”吉姆急忙作答。“我想请您决定讲还是不讲。”   “什么故事?”苞拉好奇地问。   “以后吉姆会给你讲的,现在不是时候。”埃玛把手伸向壁炉烤起来,“我母 亲去世之后,在她的遗物中,我找到这枚颈饰盒,上面刻着字。‘A.E.1885’。 我知道,这是亚当・费尔利,也就是吉姆的曾祖父赠给我母亲,也就是你曾祖母的, 苞拉。从今以后,由你来珍藏着它吧。?   苞拉接过颈饰盒,认真地看来看去。“谢谢,我一定妥善保存。”说完。转向 吉姆。他得马上给我讲讲这段故事,一定很有意思。””   “是的。确实有意思。”   “和颈饰盒一起.”埃玛又说,“还有这枚金的领带卡子。你看象不象你曾祖 父的?”   “哦,我看就是他的!”吉姆翻未转去地看着.“在我爷爷埃德温的写字台上 有张照片,是我曾祖父年轻时穿着骑士装照的,他领带上的卡子和这个一模一样。”   “那你留着吧。”埃玛亲切地说,“现在,快去玩玩吧,孩子们。我想和你们 的布莱基爷爷单独谈谈。今晚我们俩都没说上话。我们也有不少悄悄话要说。”   吉姆站起来,吻了一下老人的手说:“您,是一位伟大的女性,哈特太太!”   埃玛笑了笑。苞拉则站起来紧紧地拥抱姥姥,并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早知道 您在悄悄地筹划着什么,姥姥,可到头来我还是大吃一惊。您可真精,他们谁也斗 不过您。我真喜欢您。”   埃玛目送两个年轻人手拉手走出去。他们会幸福的,她想。   布莱基一直看着埃玛,一口一口地吞云吐雾吸着雪茄。他的眼里充满一种温情 柔意。从荒山上认识她那时候起,60年来他一直爱着她。在艰难的生活道路上,两 人携手并进,闯出一条生路,共同分享欢乐,分担痛苦。“好哇,你的报仇是以两 家和好而告终。芭拉将是费尔利家的人了。”他笑了,笑得很甜,“我在想,归根 到底,你也是个浪漫主义的老太婆,埃玛・哈特。”   “也许是吧。”埃玛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现了理裙子,“你知道,布莱基, 我要是再活几年,我准能在这个家里看到费尔利的曾孙子。真说不定!”她的眼里 闪出阵阵幸福的亮光。“我非常高兴在吉姆和苞拉的关系上做出让步。最要紧的是 让他们幸福。他们是咱们的未来啊I”   布莱基倒了两杯酒。“为那些曾经相爱而又分离的人,为那些我们热爱并仍然 和我们在一起的人,为那些尚未到世上可肯定前程似锦的人,干怀!”   “对,布莱基,为下一代,干杯!”   两人相对无言好半天,都在思考着,回忆着。从第一次在荒。山坡上相识之后, 两人一直象现在这样,相互提供勇敢的支持和热情的陪伴。回首往事,他们感到骄 傲,感到青春无悔的欢乐, 心情十分激动。突然,布莱基握住埃玛的手说:“在你 通往富裕和权势的道路上,可谓成就卓著。我有以事相求。请你告诉我,你的成功 秘诀是什么?” 你愿意说出来跟你的老朋友共享吗?”   埃玛也盯真他的眼睛,脸上流露出动人的微笑。   “奋斗啊,布莱基,奋斗啊!”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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