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第三十四章 狂风夹着雪花迎面扑来,乔・劳瑟不由打了一个冷战,他赶紧把大衣领子翻起 来,把手插进口袋里。朔风劲吹,雪花狂舞,马路上全是积雪。他一步一滑地走着, 身上都湿透了。最近一周来,每天晚上他都这样。12月份给人们带来的是气温骤降, 寒风刺骨。而且,谁也不知这种恶劣气候还将持续多久。今夭,劳若再次被拉姆斯 博瑟姆先生挽留在办公室,让他在一大堆账册面前再次加班。芳瑟很讨厌把加班任 务都推在他一人身上。他有他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安排。一般情况下,每星期 五晚饭后,劳瑟都要上埃玛的商店去帮她结账。而一加班,在十点钟以前是别想到 达埃玛那里的。去的太晚也不行,小资产阶级爱面子的特性使他没有勇气夜半去敲 一个单身少妇的门,但是,他答应过埃玛要去,总不能食言,这使他颇感为难。 是秀教会了埃玛最基本的会计常识和账目管理方法,现在每星期五去检查一下 已经实属多余了。在经济数字方面,埃玛极有天赋,进出账目弄得一清二楚。最近, 他甚至发现,埃玛竟能从那一行行的枯燥数字中体验出一种奇妙的乐趣,而干了一 辈子会计工作的他却毫无这种感觉。要知道,他从15岁就开始在铸造厂会计室当学 徒,九年来,账本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换个更 合适的工作。墨守陈规和毫无雄心使他心甘乐意地终日围着铸造厂的账本转。劳瑟 甚至连想都没想过,他根本用不着工作,用不着用辛苦换取面包。他讨厌懒惰,更 害伯独处引起的空虚和无聊。在铸造厂终日埋在账本堆里,反倒使他的生活更充实, 而且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头脑回到家里,也会使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孤单的长夜过 得更快一些。 其实,四年前,当他的母亲升入夭国之后,他就可以停止他的工消 当时,他家 的律师弗雷德里克・安斯利给他写信,让他回家继承遗产。劳瑟惊愕地发现,他母 亲给他留下的一切,不仅能使他安逸地生活,甚至能使他相当富有。遗产中包括中 心街上八个店铺,在阿姆莱的好几座别墅式的房产,利兹市中心圣保罗大街附近两 块面积很大的地皮。“两块地皮要牢牢把住。”安斯利律师跟他说,“利兹的建筑 业将大发展,地价会上涨。以后定能高价出售。”乔・劳瑟还惊喜地发现,他母亲 还给他留下了五万五千英镑的现款,存在米德兰德银行。那天,他从律师事务所出 来的时候,高兴得差点休克。 乔・劳瑟深一步、浅一步地在黑暗的道路上摸索着,心里仍在盘算着自己从天 而降的大笔财产。两个星期以前,埃玛曾告诉他,她准备在戴维・卡林斯基开的第 一家服装厂进行投资,并说她已为开工设计了首批女式时装图样。虽说埃玛的热情 很有感染力,可劳瑟并未动心。所以,当埃玛直截了当地建议他也投资的时候,劳 瑟默不作声。“能生来就是为了流通生利的,乔。”埃玛告诉他,在很短时间内她 将把资本翻一番。 尽管劳瑟处世很谨慎,但在埃玛的劝说下,他还是同意,只要戴维接受,他可 以在服装厂投资。 “我想,至少得投2000英镑。”埃玛说,“当然,这要看你的意见。你是财政 方面的行家,用不着我说,你也明白,手里的钱,是能下蛋的母鸡,放在银行里这 只鸡可要‘抱窝’了?!”埃玛俏皮地说。 可是我并不需要更多的钱!在黑暗中,劳瑟一边走一边想。我的一生已经无忧 无虑。然而,他对埃玛的机敏又极为佩服,最近他越发觉得埃玛具有做生意的天才, 这对一个年仅21岁的女人来说是很难得的。劳瑟很喜欢戴维和埃玛。鉴于自己没有 其他朋友,为了维护友谊也只好掏点钱参与他们的令人亢奋的冒险活动。 乔・劳瑟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地已走进家门口,扑鼻的香味正从门缝里往外溢 着。 休伊特太太正在布置餐桌。“乔回来了。”她高兴地说,“天哪,都快冻僵了 吧。快到火炉边暖和暖和。” “你好,休伊特太太。”乔一边脱大衣、靴子,一边向她打招呼,然后坐在火 边,“今晚真冷,休伊特太太,非常冷。明天会结冰的。” mpanel(1); 女人点点头。“是呀,说不定真的要结冰了,孩子。”劳瑟请的这个女人很不 错,把家管理得比他妈妈还好。她每周来三个晚上,帮他生火做饭,把这冷清清的 家搞得暖烘烘的。 “你看看这个奶油蛋糕。”休伊特太太指着桌上的甜食说,“你见过比这更漂 亮的蛋糕吗,孩子?我专门从哈特大太那里给你买的。老天爷,她的生意不兴隆才 怪哪,乔!你去看看她是怎么教两个姑娘如何待客,如何卖货,你准得惊得合不上 嘴。” 乔微微一笑。“当我把第一个店铺租给她时,做梦也没想到她能如此迅速地发 达起来。事实证明,我低估她了。” “是呀,孩子,你祖给她是猜测对了。” “晚饭吃什么?”乔一边搓手一边问,“味儿真香!”他嗅起鼻子,作了个馋 涎欲滴的怪样。 “要说今天的晚饭,我可没有什么功劳,乔。”老太婆很少这么谦虚,“还是 从哈特太大那里买来的馅饼,我知道你喜欢。” “好极了,休伊特大太。” “你知道吗,大伙都说她是个最招人喜欢的女人,待人和气又不失尊严。中心 街上她的几个商店总是顾客盈门,她成了神话中的人物了。再说,人长得真够漂亮。” 她端了一盘烤萝卜,继续说:“来瓶啤酒,乔?我把啤酒放在地窖里,凉凉的。” “那就谢谢你了,休伊特大太。”乔点起烟斗,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背上,把 两只脚举到壁炉跟前烤着,显得挺悠哉。 “都准备好了,乔。”休伊特太太嘱咐着,“几个锅我已经洗好了,晚饭在炉 子上热着,孩子。先喝你的啤酒,然后慢慢吃。我走了,再见。” 乔坐在火边看完报纸,才把馅饼和蔬菜从炉灶上取出来,正准备好好地品尝品 尝这诱人的佳肴,突然几声猛烈的敲门声打破这小屋的寂静,把他吓了一大跳。紧 接着,屋门被猛地推开,拥进一团雪花,他定神一看,门口问进明顿太太的身影。 她也是租用劳瑟店铺的大店主。只见她脸冻得发紫,两眼通红仿佛喷着火。 “天哪,明顿太太……”乔刚要说话。 “别来虚情假意那一套了,乔・劳瑟!”女人毫不客气,劈头盖脸地数落起劳 瑟,“恬不知耻!地地道道的恬不知耻!我早知道!从她一来,我就知道她对我的 店别有用心!当她把把角那间一租下来,我就跟我丈夫说,把我们挤走的时候不远 了。现在,她两边挤我,一边是糕点,一边是杂货。我早看出来了,不把我挤走, 那个小娘们不会罢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明顿太太停顿下来,打了一阵机枪也 得喘口气,她瞪眼插腰面对劳瑟站着,显得威风凛凛,好象她面前的不是房主劳瑟, 而是挑战的对手。 “安静点,明顿太太。我都不明自您在说谁,在说什么。” “我在说埃玛・哈特,说谁!她想要我的商店!这很清楚,不是傻子谁都明白。 那个娘们想把我挤走,占我的店铺。可我在这儿开店开了十年啦!代理商们也讨厌 这个目中无人的哈特大太,这个臭妖婆!我们都这么叫她!她把人家的饭碗都给砸 了。她不从代理商、批发商那里进货,而是直接和厂家挂钩联系,然后低价出售, 整个中心街的商店哪家也竞争不过她。是的,是个典型的小妖婆,埃玛・哈特就是 这种东西。” “明顿太太!”乔怒不可遏,“埃玛・哈特是个能干的姑娘,干起事情不怕辛 苦。她并没想把你挤走。只是象个地地道道的商人那样在经营自己的商店。”乔以 轻蔑的目光盯着眼前俗气十足的女人。跟她的商店一样邋遢,他心里想。 “好哇,我早料到了,该死的!我早料到你会护着她。”那婆娘不甘示弱声音 嘶哑地嚷道,“我跟我丈夫说了,到你这里来毫无意义,你早站到那个骚货一边去 了!干吗那么看着我。你们俩的丑事还当我们不知道!”她挑衅般地向前跨一步, 冲着乔的脸大叫:“骚货!你的埃玛・哈特就是骚货,结过婚的骚货!真奇怪,你 怎么还没让她的肚子鼓起来。走着瞧吧,时间会作出证明!’ 乔气得脸色发青。“你这个长舌头的婆娘。我和哈特太太之间是光明正大的。 你说话要小心别咬着舌头,明顿太太,否则我要到法庭告你诬陷好人。你不要在这 胡说八道!” 明顿太太又向前跨一步,在乔的鼻子底下挥舞着租约还想说话。乔冷冷说: “在我失去最起码的忍耐之前,你还是快点走开。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母夜叉二话没说,以鞋跟为轴一转身,向门口走去。在门口又回过头恶狠狠地 说:“好吧,你别得意,不用你赶,老娘自己要走!至于这张臭租约,你可以收回 去了!”说完,把租约和租金账册狠狠丢给他,然后猛地把门关上,走了。 屋里只剩下劳瑟一人了,他叹了口气。无意之中,埃玛已经把这个丑八怪的生 意挤垮了。事实上,很少有人经得住埃玛的竞争。她的各式糕点和各式服装已经使 她远近驰名,越来越多富贵人家光顾她的商店。埃玛靠自己的勤劳,勇敢和经商天 才,在三年之中,使她在中心街的两个商店终日买主盈门,生意兴隆,并坐收难以 相信的高额利润。对此,乔・劳瑟当然比谁都清楚,因为他每周都要帮埃玛核对账 目。前不久,她已拿出两千英镑作为投资交给了戴维。这样的局面,显然要引起左 邻右舍的忌护。 乔吃了几口已经变冷的东西,站起身。他决定对明顿太太的无理纠缠置之不理。 他应该立即去找埃玛,告诉她明顿太太的店铺很快要腾出来,她终于可以开设第三 家商店了。劳瑟看看表,已经9点了。他耸耸肩,邻居都见鬼去吧!你们爱怎么想, 就怎么想吧。他上楼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衣。 埃玛站在自己的食品店正中间,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好象个艺术大师在 欣赏刚刚出手的杰作似的。商品琳琅满目,摆设有条有理,视觉效果极佳。看来, 夜里4A半起床,给商店披上圣诞节的盛装还是值得。玻璃台上的煤气灯闪着亮光, 精心烹制的佳肴,让人馋涎欲滴,在她几天前雇佣的两个姑娘的帮助下,开始自己 烹制各种食品,在厨房里一会忙这,一会忙那,一干就是几个小时。但是,她知道, 她的劳累将得到应有的补偿。店里的食品会卖得一千二净,连个糕点渣也剩不下, 而且地窖里的存货也会一抢而空。 她舒展了一下铺在橱窗里面的装洗过的桌布,再次摆了摆那些进口食品,都是 她专门为圣诞节从国外洽购的,阿姆莱全镇没有一家商店能提供这种食品。又挪一 挪装满蜜饯生姜的白兰瓷钵,以给法国和土耳其的沾霜水果腾占地方,然后,又把 来自埃及的阿拉伯蜜枣盒及希腊无花果干盒扶一扶。后来,又到柜台后拿出几个装 满蛋白杏仁甜饼的小草篮和昨天刚从德国运来的糖果摆进橱窗里。整个商店里五花 八门的食品应有尽有,琳琅满目。埃玛静候圣诞节前黄金时刻的到来。这是她开店 以来第三个圣诞节了。对今年的生意她同样信心十足。 她再次以批评家的眼光向四周挑剔地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四 周货架上从地面到屋顶摆满了火腿、猪肉和野味的罐头,各种茶叶、还有她亲手做 的各种蔬菜、水果罐头和早已享有盛誉的果酱。玻璃柜中则是蜜饯海棠,拌好调料 的肉酱、果汁,做圣诞火鸡的桔饼。 埃玛看看一切就序,便打开店门,卸下护窗板,等候第一批顾客。平时,那些 有钱人家的厨娘和女管家们来得早,今天,恐伯仍是她们先来选购。埃玛心里暗自 把这些人编排一个名单,并希望这个名单不断增长。 刚巧在挂钟打8点的时候,埃玛拖过暖炉,坐在柜台后面,开始翻阅杂货店的账 本。近一年来,即从乔・劳瑟租到第二个店铺起,她的营业额超过了自己的预想。 在她的一再说服下,劳拉也过来帮忙在为她经营着第二个商店,近六个月销售量翻 了一番,显示出她的精明能干。埃玛制览着一行行的数字,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自己和女儿埃德温娜今后的生活可以高枕无忧了。 悦耳的门铃声打断了埃玛的思索。她立即满脸堆笑地站起来,迎接刚进门的女 人。那是有钱人聚居的塔楼区一富贵人家的女管家。“您好哇,杰克逊太太,”埃 玛热情地打招呼,“今天您可真早。” “您好,哈特太太。我的天哪,外面真冷。我很乐意进您的店。我真不明白, 别的商店怎么不象您这样把店里烘得暖暖的。”杰克逊太太打个冷战,挎着两个大 竹篮子向柜台走来,“我想还是早点采购。周末以前我派花工的儿子来取货。”说 着,把篮子放下,自己坐在柜台前的凳子上。 埃玛把篮子拿起来放到墙角,说:“请您喝杯热茶吧,杰克逊太太?” 女管家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如果不太麻烦的话,那再好不过了。在来中心 街的路上,我快冻成冰棍儿了。” “加点牛奶和糖,行吗,杰克逊太太?你们的小弗雷迪怎么样?麻疹好了吗?” 埃玛关切地说。她总是把女主顾的孩子、丈夫的情况暗暗记在心里,用这些话题最 能沟通和她们的感情,消除顾客与店主的距离。 杰克逊太太喜形于色地接过茶杯说:“瞧您还惦记着我们的弗雷迪,圣诞节前 就完全好了。”她打开手提包,取出一张单子,“这就是我的采购清单,哈特太太。 我想,该买的都有了,但我还是在您的店里转一下,并且……”杰克逊太太下面的 话还没说,门又叮叮作响地打开了。 埃玛一抬头,高兴地惊叫一声:“布莱基!没想到傍晚之前你就来了。” “你好,埃玛!您好,太太。”布莱基向埃玛打过招呼后,又向杰克逊太太点 了一下头,“希望不要过分打扰你,埃玛。” “不打扰。到柜台后边来,自己倒杯茶先喝着,我照应一下杰克逊太太。”说 完转向自己的主顾。她迅速地看了一眼采购单, “好,很清楚,杰克逊太太。可是,也许您应该……”埃玛停下来,若有所思 地看了一眼女管家。“我想是否增加一些肉制品。您知道的,孩子们很爱吃,今年 假期又特别长。说实话,已经有不少人来订购。到周末是否还有剩余真很难说。当 然了,有没有也无所谓,您可以要别的。” “哦,这我还真没想到!那好吧,请把我要的数量增加一些。我可不愿让我家 女主人因买少了跟我过不去。单子上每样东西增加三份。外加一份布丁。”杰克逊 太太倒是有管家风度,办事干脆。这时,她的眼光落在进口食品上。“天哪,这么 多好东西!”女管家仔细看着土耳其蜜饯盒子和埃玛做的精致的标签:进口专卖, 数量有限。 埃玛低着头,假装在看那张单子,对杰克逊太太的惊呼没有听见,实际上她一 直在注意这位主顾,暗暗琢磨着她的购货心理.那张标签是她昨晚故意加上去的, 而且知道这样更能引起主顾的注意、好奇。 杰克逊大大好象被进口甜食迷住了。终于开口道:“这些食品我都不认识。样 子挺喜人的。可对我家女主人来说,也许太奇特了。” “您这么认为吗,杰克逊太太?所以我发现,凡是上层人家都对这类精致的食 品挺喜欢。”埃玛巧妙地话题一转,“说起来,我还真后悔货订得太少了。这点东 西一抢而空。昨天塔楼区一个厨娘一下子就让我给她每样留两份。”她抛出诱饵后, 故意又加了一句;“当然了,价格是贵了一些。” 杰克逊太太回眸瞪了一眼埃玛。“我家大主人从不担心价格贵。给我每样留三 份!” ”埃玛微微一笑。最近,她学会了利用阔人家厨娘和女管家之间互相攀比 的心理,刺激她们的消费,增加了销售。“好极了,杰克逊太太。我立刻给您留出 来。” 杰克逊大大的目光在埃玛身后的货架上扫过来,扫过去。‘既然这样,您顺便 再加一筒进口果酱,四瓶酸辣调味酱。我家女主人正等待远方来客。准备充分一些 更好。” “是呀,确实如此。如果您发现忘了什么,您可随时派花匠的儿子来店里找我。 您知道,我对您历来乐意尽力效劳的,杰克逊太太。” 女管家有点飘飘然了。“真高兴您对我另眼相待,哈特太太。您这个人是靠得 住的。现在,您再看看我的单子是否全了,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漏的?我可不希望我 家女主人来休假时缺这少那的。” 埃玛装做认真思考过似的。“如果我是您的话,我就再加两筒猪肉罐头,三筒 苹果汁。有备无患。’ 杰克逊太大把茶杯放在柜台上,看着埃玛,好象帮了她多大忙似的。“谢谢, 哈特太太。您替我想的真周到。自从您在中心街开店,我省心多了。好了,我该走 了。祝您圣诞节好,宝贝儿。”走到门口还回头向埃玛招招手。 “也祝您圣诞节好,杰克逊太太。”埃玛也礼貌地作了回答。 “你简直可以把戈壁滩的沙子也卖掉,埃玛。我从没见过谁这么会推销的。好 家伙,你把她的订货增加了一倍。”布莱基即席发表评论说。 “三倍。”埃玛说,并狡黠地笑了笑。 布莱基摇摇头。突然脸色严肃、语调低沉地说:“埃玛,我是特来表示哀悼的。” “哀悼?!” “是呀,有人告诉我,说你‘丈夫’几周前突然死了,据说是在印度洋上得了 伤寒。真不幸啊。”他一本正经地说完,终于憋不住,把头往后一仰哈哈大笑起来, “天哪,你的想象力真丰富哇,埃玛。你应该当作家,而不是弗兰克。印度洋上得 了伤寒,真是!” “怎么了,我既能变出个丈夫,我就能把他变走。”埃玛开心地说,“自称结 过婚这事,越来越别扭了。所以,我想让他死在远方,葬在海里。从今以后有些话 可以直说,这对我也是个解脱。” “噢,真的?” “当然真的。”埃玛语气不容置疑,“但关于埃德温娜不能实说。我们要千方 百计保护她。任何人都不该知道她是私生子,布莱基。” “我不会背叛你,小黄雀。这你知道。对了。昨天我见到了戴维・卡林斯基。 我看了一下他的厂房,正在考虑改建方案。我顺便把你‘丈夫’去世一事也告诉他 了。” “是吗?他怎么说?”埃玛小心谨慎地问。 “他说很遗憾,但是我敢说,他心里却象继承了百万英镑那样高兴。”布莱基 审视着埃玛的表情,“你们俩怎么样,埃玛?” “没什么,你问这干什么?”埃玛平静地回答,“我们是股东,就这些。” “哦,真的如此?”布莱基若有所思地问,“好吧,即使有什么别的,我也不 奇怪。” “笑话,布莱基。你的猜测又错了。你的想象力比弗兰克还强。” 布莱基没说话。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张纸递给埃玛。“这就是改建中间那 个店铺的方案,象你要求的那样,把三间店铺连接起来。为此,我要把明顿太太那 个店的左右两堵墙打通,使三间商店互相穿通。你说行吗?” “好极了,布莱基。你知道,我是信得过你的。晚上我把图纸看看。你想何时 动工?”她焦急地问。 “你这个人的脾气我了解。你恨不得我现在就开始。还是等圣诞节以后吧,埃 玛。我们会抓紧干,一月中旬,保你这三合一的大商店开门营业。”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