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顿忙站起来说：王董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受不起啊，咱这不是说事吗？举个 例子说明情况，哪有买电脑的意思啊！ 王开来说：“师傅行了行了，我从外边回来也不是年儿半载的了，我忙你也忙 嘛，你早过来汇报汇报……我不是说汇报，反正也是这类的意思吧，也不至于让李 娟走了。再说我买电脑是给小川的你推来搡去干什么。” 老顿一时语塞，闷了半天说：“我是想到你这儿找份儿工作的。” 王开来一拍腿说：这个我知道。你说了一半儿我就知道你的意思了。放心，面 包会有的，工作也会有的。 老顿说：“你可千万别叫我干赵锡勇那份儿差使啊，我受不了。” 王开来哈哈一笑：你想干还捞不着呢。人啊，谁还没个走背字儿的时候，你的 能力是摆在那儿的嘛，当年你要求进步的时候咱可是亲眼见过的。念电大、学英语， 组织青年突击队，我那时才入厂不久，差点儿没叫你吓死，火着哪！但是到头来你 白忙活了，你没混过人家赵锡勇同志。人到了这一步要总结总结自己了。我在生意 场上也失败过，失败我不怨别人，我是总结经验教训。我觉得你有个最大的问题没 解决，就是太正经，正经得让人觉得你活得太没有滋味了。李娟的私奔就说明了这 一点。但即使是这样你还是混到了工会的差使上去。咱厂的风气我懂，你在科室里 混上一把交椅坐上去，就算出人头地了，如果论能力，他们哪一个也不如你。我劝 你也别沾沾自喜，那个角色充其量是个弼马温，未入流的。说着说着王开来喘口粗 气颓然落座。 老顿问：“你怎么了？” 王开来又笑起来道：“师傅师傅，徒弟怎么聊着聊着就教训起师傅来了。” 老顿心里翻来倒去的其实也正琢磨着这个话头儿。当初虽然摊上个不听话的徒 弟，但师傅毕竟还是师傅，再顽劣的徒弟也还是徒弟。他们之间少说也有十来年未 见面了。老顿和他刚一见面就觉得这家伙今非昔比。那双很亮的眼睛及其板寸平头 上的疤痕便能说明一切。 王开来确实有点不好意思，但却没有尴尬，尴尬是体面的穷人的专利。不体面 的穷人不懂得尴尬，富人或者社会地位较高的官人则早已超越了尴尬，他们可以在 尴尬来临的时候从容不迫。 王开来又说：“师傅，咱们是哥儿们。我这个人也可以说是朋友遍天下了，但 是真正的哥儿们倒没有几个。按说论你的特点，东海集团的企划部长或总经理办的 主任等数个角色你都能够胜任。但我觉得你更是一个让我信任的人。”王开来一口 气说了十几个公司的名字，最后他说了一个叫保洁家政的服务公司。他对老顿说： “你去搞家政吧。到目前为止这个公司的利润为零，但有时候效益却不是用数字来 评估的。” 老顿见话终于谈到了正题上，便赶紧接过话：“我知道现在最不缺的是人，你 不论分配什么我都愿干。” 王开来说你别急。然后眼睛就一闪一闪地笑。沉了半晌说：“我如数家珍列出 来一大串公司，最后安排你去搞家政，实在是委屈你了，你心里或许会骂我，搞了 半天还不是和赵锡勇一类待遇？成了处理品了？你先别急，你先下去熟悉熟悉情况， 然后你就会知道我有多么重视你。你一向知书达理，谈吐不俗，爱好文学，风度又 好，十分绅士，搞好家政工作肯定没啥问题。”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