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第九章 “我想和你谈谈好吗?” “好。”病榻上的孔洛寒也不?NB462?嗦。 “我想你也很明白我今天是专程为了我家那只……”叶俐芬显然有些窘,不知 该如何开口,“呃,可怜的落难犬而来的。” “瞧你将他说的……”他不自觉地笑了。 “你今天心情好像还满不错的嘛!” “是不错。”他坦言不讳,“只要你们都别来烦我。” “你真是爱开玩笑。”她努力地挤出一抹笑。“你难道都不问我有关弈玮的消 息吗?” “我不想问。” “为什么?” “我怕了。背叛、伤害,心被啃蚀的痛,我真的怕了!”他无奈地笑着。 “我知道这是弈玮咎由自取,但他为了你茶饭不思,竟日沉沦于酒色之间,人 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为什么要这般作贱自己?他可知现在他的心如刀割吗? “你怕吗?小洛,我好怕,怕他真会以死来赎罪。” 孔洛寒怒意陡升,激动的他连声音都哑了,“那就教他死给我看!” 叶俐芬愕然,一时之间无从应对,只能努力安抚他的暴怒。 “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还不放过我?”盛怒的他不停捶打床沿,动作过猛扯 动未愈的伤,痛得他声声低鸣,抱着肚子弯下腰。 “够了、够了!小洛,我不该逼你的。”她慌了。“难过吗?要不要我叫医生 来看看。” “叫他去死!叫他别再来折磨我了。”已濒临崩溃边缘的他仍旧是抑制不往胸 口的怒涛,拼了命地嘶吼。 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一切都豁出去了。 突然,一阵腥味冲破喉口,他溢出一口血,点点殷红滴落白色床单。 “不!”叶俐芬骇然地放声大叫。“小洛你……” “放心,死不了的。”他抬起苍白的脸,慢条斯理地抹去嘴角的血渍。“别这 么大惊小怪,我不想鬼门关再走一遭。” “真的没事吗?”她仍一脸忧心忡忡。“我看还是……” “你要我死吗?叶姊。” “我担心你呀!”她的泪不禁落了下来。 “你在哭吗?叶姊。”他伸出手试探性地碰触她柔美的脸,却意外感受到指间 的湿润。“我值得你为我哭吗?” “小洛……” 春天了吗?和煦的风吹拂着窗帘飘摇,他的发也随之飞扬,落在他的额头、双 颊,暖暖冬阳由窗棂洒落一地斑驳,微笑的他看起来那么样安详,沐浴阳光下的身 躯,轻薄得似要化为空气般消失无踪。 “我是为了当母亲的影子而出生的……”他有感而发,“罪与罚,我背负着所 有苦难,得不到爱及宽恕。” “你真这么想吗?小洛,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对弈玮很不公平?” “不公平……那上苍对我就公平吗?” 叶俐芬缄默了。 “我已经不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孔洛寒。” “怎么这么说,难道你已忘记弈玮的爱了吗?” “他对我好,我知道。可是我会怕,他的爱是那么美好,却又如此残酷……” 他的胸口一阵剧痛,“既然爱了,我就会去接受、去付出,忠于我选择的,哪怕要 我剖心切腹,我都绝不迟疑,然而我得到的又是什么?他回报给我的又是什么? 有时我真觉得自己傻得可怜,明知爱是种诱惑、碰不得的毒药,却像着了魔般 陷入它所散发的香气中。” mpanel(1);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弈玮惹出来的,但现在能解救他的人就只有你了。”叶俐 芬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难道你真要他死在你面前吗?” “他如果天真的以为用死能断了我和他曾经有过的一切,那就请他等着先替我 收尸吧!”他紧握的双手颤抖着。“为什么我会这么窝囊?将一颗心放在一个根本 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上。” 也唯有在此时,心力交瘁的他才肯吐露真心。 为什么他总是这么霸道?轻易就击溃他对未来那份难以停止的渴求…… 思念,是他生命中难以承受之情。 ??? 最后一首歌,樊弈玮用超乎完美的嗓音划下句点。 他想死!一千遍、一万遍,但心底那份强烈的求生意志总是轻易就将他拉回现 实,假想着自己还有重新再爱的机会。 他总是不停探索他惧怕的原因,如果他俩是为了互相伤害而相遇,那他宁可选 择消失。 叶俐芬在一旁看着他,神情显得异常愉悦。 “你做得很好喔!Boy。” “谢谢你的夸赞,我只是做我该做的而已。” “在我心中老像个孩子般任性的你终于长大了。”她笑得开心极了。“说吧! 你要什么礼物?” “叶姊,我……” “除了小洛,什么都行。” “我要的是……”他实在开不了口。 “算了!放你一个礼拜的假。” 其实叶俐芬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只是还未做好心理准备的她可不想以身试法呀! ??? 克制不住内心的渴望,他还是偷偷摸摸地来了。再看一眼,只要再看一眼,不 会再奢求!樊弈玮推开厚重的病房门,却发现自己再也走不开了。 “我就知道是你。” “你放心,我不是来逼你的。”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得教人迷醉。 “为什么不过来?”看不见的孔洛寒贪婪地吸着空气中淡淡的古龙水香味。 “我还有触碰你的资格吗?” “那你就回去。” 樊弈玮不禁苦笑。“和我在一起你总是如此小心翼翼,而我总是不停探询你惧 怕的原因,如果我带给你的只有伤害,我可以告诉你,我今天就是特地来向你辞行 的。”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自私?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我入无穷尽的痛苦中轮回?” 很明显的,孔洛寒极力压抑内心的波动。“到现在你还是不放弃伤害我吗?真要看 我死在你面前才肯罢手吗?” “不许你说那个字!”樊弈玮激动地吼叫,连一个拥抱都无能为力,他真气自 己的懦弱。“真要死的话,那个人也应该是我。” “该死的!你这个懦夫。” “要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告诉我啊!”樊弈玮用力将他拥进怀中,紧紧抱住他 发颤的身子,“不让我死又不给我机会,我已经无计可施了。” 其实谁也没有权利说原谅不原谅,他心中那道无形的伤口是不会随着时间流逝 而痊愈的。 “我好痛苦,痛苦得快要死了。”他喃喃地说:“如果这是你对我最严厉的报 复,已经够了,我再也无法承受,放了我吧!” “我现在很丑吗?”孔洛寒突兀地问。 樊弈玮摇头。 “走吧!到哪里都随你。” “小洛……” “与其伤了心中最重要那个人,我宁可选择孤独。” “不,伤了你的人是我啊!”他狂吼着,“不要这样,小洛!这一生你总是为 别人想,难道你从不曾为自己想吗?” “这是我想逃离自己宿命的惩罚。” “妈的!什么宿命、惩罚,在我眼中这是最荒谬无趣的言论。”他将他推倒在 床上,沉重的身子覆上他的,用力扯下他颈项上的十字链。“我苦苦追求的不过是 世间那份最平凡的爱。” 这不也是他梦寐以求的吗? 孔洛寒能感受到由彼此胸口所传来的共鸣,是如此坚强,又是那样不堪一击。 口中隐约尝到咸咸的味道,汗或泪,他已经分不清。 ??? “好久不见,樊先生,近来可好?” 他是专程来取笑他的吗?樊弈玮皱眉看着横挡住他去路的黑色劳斯莱斯。 “来看咱们家的小洛呀!”尹建纲巧言令色地说:“真是太难为你了。” “滚开!你这令人作呕的人。” “近日各大媒体纷纷猜测你即将退出歌坛返回美国,不知……” “你到底想说什么?”樊弈玮不想再和他?NB462?嗦下去。 “如果为了这件事断了你如日中天的事业,未免太不值得了。想想你会这么做 也是因为小洛的关系,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责任。这样好了,说个 数目,我全数照给。”趾高气扬的尹建纲得意得很。 “你以为几个臭铜板就可以买我的自尊了吗?尹先生。”他直视他,眼底满是 轻蔑。 尹建纲翻脸比翻书还快。“我早就忠告过你停止这种无聊的把戏,你不听才会 落得如此下场。讽刺的是,小洛在发生事情后仍执意不要让你知道,他不要你伤心、 难过,真是个傻瓜。” 樊弈玮脸色骤变,胸口像是被人轰了个大洞,站不住脚的他紧揪着发疼的胸口, 偎着墙角缓缓蹲下去,引来路过行人好奇的侧目。 在小洛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他在哪里?当他徘徊生死关头时,他又在哪里?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可悲,一次又一次地错过所有而犹不自觉。 霎时,他的耳畔似乎听见小洛的低低啜饮,是那样无助、悲凄,揪得他心脏几 乎停止跳动。 “游戏结束了小子,最后赢家仍旧是我。”尹建纲极尽能事地讥讽他。“你以 为小洛对你是真心的吗?你错了,他接受你只是同情罢了。” 他是输了,输在自己的愚昧。但对小洛,他是永远都不会死心的。樊弈玮缓缓 地站起来。 “总归一句话,离开小洛,从今以后你们互不侵犯。”尹建纲蛮横地下了个总 结。 “我爱小洛,爱到光听到他的声音就会兴奋;对他那一份无法停歇的欲望我从 不刻意去隐藏。我爱他爱得要死,甚至不惜为他杀人,若你还识趣的话,少在我面 前耍嘴皮子。” “你……”露骨的告白,骇得尹建纲心惊胆跳。 “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就会自己去负责。我该走的路用不着你来替我铺成,懂 吗?你这只披人皮的狼。”牵动嘴角的樊弈玮蔑视地笑了。“我的游戏才刚开始呢! 尹建纲先生……” ??? 一跨出车外,叶俐芬玲珑有致的身子立即迎了过来。 “叶姊。”樊弈玮不明白她为何在这里等他。 “等你好久了,为什么老让我担心?”她一开口便是训诫。 “拜托,我已经五个小时没睡了。”他捂住耳朵,赶紧躲到屋里避难去。 “那是你的事!”她粗鲁地揪起他的耳朵,尖锐地叫着:“我要的答案呢?” “什么答案?”樊弈玮一头雾水。“歇斯底里的,该不会是更年期到了吧?” “更你的头啦!你这个猪头。”叶俐芬狠狠地瞪他一眼,“我是问你的决定是 什么?” 原来她会那么好心给他一个星期的假,为了就是这个。 “若你的答案是我最不喜欢的,那我绝不答应!”她先声夺人。 他就知道她会来这一套。“叶姊,我会负起一切责任。” “说得好听,每次留下一堆烂摊子让我收拾的笨蛋到底是谁?” “我知道是我不好,辜负了你的栽培我也不好受,只是……” “只是什么?”她双手抱胸望着他,有点幸灾乐祸。“没有小洛就活不下去? 哎呀!真是世上少有的痴情种,害我禁不住要为你掬一把同情泪了。” “我哪有。”心绪被看穿的他急忙否认。 “那你干嘛脸红得跟什么似的?”她取笑他。 “我……” “反正你要继续那样窝囊的过一生的话,我是没资格管,但若要拍拍屁股就这 样潇洒走人的话,很抱歉,我无能为力。”她最后干脆明说。 “我知道违约金……” “那对你来说根本是不痛不痒,一千万,以你现在的价码……”她斜睨着他, 表情暧昧。 “拜托别将我说得像出卖灵肉的妓女似的。”他苦笑地由身上取出一根烟点上, 缓缓吸了几口,再徐徐吐出。 “那就别妄想要逃离我,懂吗?” 其实早在这之前,叶俐芬就因太维护樊弈玮而被公司撤除职务。好强的她毅然 地递出辞呈跟随他。 “你养不起我的。” “只要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到!”她指着他的鼻子,一脸傲气。 由他从容的笑容中,叶俐芬已找到自己要的答案。 樊弈玮之所以勉强自己加入经纪公司,完全是为了学习业界规范及吸收优秀的 专业人才,一旦羽翼已丰,他便要展翅高飞。 要是将来他独立,她想她是百分之百会跟随他。 从她为他所做的一切,更加可以确定她也想看看在她的庇护下,羽翼渐丰的他 到底还能成长到何种程度? “我的时薪很贵的。” “那不是问题。”她想也不想地回答。 “唉!即使是我一个人也不能怎么样,还是需要一个优秀的经纪人,就像叶姊 那样。” “你这么说是……” “虽然很不甘心,但……”他来到她面前,晶亮的黑眸带着满满的笑意,“从 今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你这死小孩。”喜极而泣的她哭得脸上的妆全花了。 “干嘛哭哭啼啼的?难看死了。”不知所措的他不耐地将她的头揽进怀中,嘴 角却似蜜般漾着腻人的笑。 ??? “小洛,过来坐一下,咱们父子好好谈谈。” 谈?谈什么?孔洛寒不明白除了憎怨,他和父亲之间还有什么可说。 既是如此,他还是勉强自己去接受。理了理衣物,他在父亲对面的沙发落座。 “早点将樊弈玮忘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好弥补那一段空白的记忆吧!”尹 建纲开门见山地道,他的最终目的仍脱离不了对孔洛寒的那份违逆五伦的爱欲。 洛寒是他最心爱的娃娃,谁也别妄想由他身边夺走! 他不语,只是一如往常瞅了一眼丑恶的父亲。 “你和他之间的游戏已经结束,明白了吗?别再妄想我会放手了。”他侃侃而 谈。“他已经如过街老鼠般夹着尾巴逃之夭夭,再怎么恋栈、不舍,你终究得回到 我身边。你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他发泄兽欲的工具而已,从一开始他就没爱过你。” 孔洛寒很想知道,除了欲望,弈玮到底有没有真正爱过他?他的存在对他而言 又是代表什么意义? 他说过他爱他,至死不渝!轮回了,下一辈子他仍是他的,生生世世他都是他 的。 早在遇上他之前,他的世界就已经沦陷。爱上了,对或错,已无关紧要。 为什么非要到现在才肯对自己坦诚,他爱他爱到心都碎了。 “你以为答应动手术我就不再追究了吗?他对你的伤害太大,我绝不允许他就 这样拍拍屁股走人。” 他为什么要替冷酷的父亲忏悔?自始至终伤害他的人都是他啊!孔洛寒不明白 自己何以这般虔诚地乞求上天赦免他所犯下的罪。 “小洛,别闷声不响的。” “别再造孽了,这句话已在我心里藏了很久。”他缓缓地说着,黑眸似泓澄的 潭水般,见不着、也猜不透。“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一个爱我及我爱的人了。” 尹建纲哑口无言,这句话无非是点中他心底的痛。十几年来他总是在洛寒身上 追寻一缕早已不存在的幽魂,她欠他的要由他来偿还,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然, 被过往情伤所束缚的自己真的错了吗? “妈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不是吗?” “就是因为德璋是因我而死,所以我才更想去补偿她。”尹建纲激动地吼着。 “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爱你啊!对我而言,你比你母亲还让我神魂颠倒、难以自拔。” 孔洛寒笑得凄凉。 他多么羡慕那些有爹疼、有娘爱的人,小时候他不懂事,总是天真地追问母亲 为什么爸爸不来接他们回家?为什么别人总视他们为毒蛇猛兽般避之唯恐不及?他 们哪里做错,为什么所有人都想尽办法排挤他和母亲? “回来吧!小洛,回来爸爸的身边,让我爱你。”尹建纲走过去想拥他入怀。 他怎么会如此执迷不悔?伤了自己仍乐在其中。无言的孔洛寒似在对他做着最 严厉的审判。 “你跟他上过床了吧?”他吻他,深深、忘情地品尝着他盼了多年的温热唇瓣。 “一想到你在他怀中达到高潮时的痴态,我就妒忌得几近发狂。” 这爱太沉重,他给不起承诺。由父亲湿润的眼眸里,他看到毁灭,没有明天更 不会有未来,他不该怜悯、不该施舍,一切都已到极限。 他脑中所想、眼底所寻、心里所眷恋的永远都是那道耀眼的身影,他离不开也 甩不去那教他如痴如醉的狂热。 孔洛寒不知道自己的泪是否能洗净父亲满身的罪孽,可他却哭不出来,干涩的 眼眶似沙漠,连一滴泪也挤不出。 下雨了,轰隆隆的雷声倏然响起,禁忌的不伦似乎连神?NB524?也为之愤怒。 让他飞吧!到那自由的国度,和他双宿双飞。 乍见怀里的他在他激情的拥吻下顿时僵直身子,尹建纲霎时慌了手脚,只能一 次又一次地柔声劝慰。 “我不是温室里的花,需要人小心翼翼去呵护、去照料,更不是你捧在手中的 瓷娃娃,我自始至终都不属于你。”孔洛寒终于开口表示,赤裸裸的告白只为捍卫 自己应得的。“平凡的我有权利被爱也有义务去爱人,这是弈玮为我上的第一课。” 尹建纲内心挣扎不已的焦躁,不安的他点了根雪茄借以掩饰他此时的惊慌失措。 “既然是我自己所选择的路,我就会勇敢走下去,我会一直等,我相信他一定 会来接我的。”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盼到今日,却要无条件将你让给那个狗杂碎!”尹建纲再 也无法克制自己翻涌沸腾的情绪。 “你告诉我,他哪一点值得你为他掏心掏肺的?” 他的爱似乎给谁都是种折磨、伤害。孔洛寒眉头一皱,他的心为什么还会这么 痛?别再追问了,由他口中所说出的话总是伤人至深。 “你爱他如同我爱你一样吗?”他仍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爱或不爱只有他自己知道,说或不说也是由他自己决定,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何必再解释?孔洛寒纠结的眉头豁然舒展开来,他的眼神柔了、笑了。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输了,输得彻底、输得无路可退。自知大势已去的尹建纲也 只能默默收回自己加诸在他肩上的力道,眼中难掩阴霾。 他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明了,无论他再怎么努力讨洛寒欢心,却怎么也取代不 了樊弈玮在他心中的地位。想想自己多年来的痴情竟比不上樊弈玮短瞬间的狂爱, 这又是何等的讽刺! “你那么爱那家伙吗?”尹建纲无奈地问。 “说我不孝也好、不忠也好,只是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与其让自己一辈子都陷在良心的谴责中,倒不如放他自由飞来得心安理得。尹 建纲到此时也算是大彻大悟了。 唉!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被他们所感动,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圆了他们的爱 情。 “这算是你对我迟来的弥补吗?爸。” “你还愿意原谅我这个罪孽深重的父亲吗?” 孔洛寒不语,愁眉不展的纯净脸庞笑了。 是的,这就是他苦苦寻觅的答案――宽恕与成全! ??? 看着搬家公司在叶俐芬的一声令下,开始一箱箱将他的东西全抬上货车,樊弈 玮的心情真是五味杂陈。 多亏他难得这般乖巧合作又听话,乐得她没条件地再给他一个星期的假。 其实精明的她早看出他开朗外表下一颗伤痕累累的心,才故意这么做的。 纵使藉由工作也无法消除他对孔洛寒那份浓烈的思念。每个夜里,总是幻想他 就在自己身边笑着,教他难以成眠;醒来时,泪炙心头,被寂寞所啃蚀的无助,让 他不自觉环抱膝头独自饮泣。 樊弈玮从不知道自己如何能爱得这般死心塌地、无怨无悔?他想自己一定是疯 了,才会迷失自己。 他真的好爱小洛,脆弱得像个陶瓷娃娃般易碎的他,教他爱得连心都疼了。 “你想就这样拍拍屁股、一了百了地弃我而去吗?” 樊弈玮一听,血液在瞬间冻结,可他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你给的承诺字字刻印在我心,而你已错过太多,这一次你还要再负我吗?” 过往今昔历历在目,樊弈玮难掩激动地旋过身面对。 他来了!一步步朝他的方向而来。生命中最珍视的他,墨镜下的眼眸是否依旧 令人迷眩? “我的手术成功了,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赐予我的勇气。”孔洛寒慢条斯理 地动手摘下脸上的墨镜,黑亮的眼睛正笑着。 樊弈玮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他倏地一呆,就这么胡里胡涂地僵立在原地。 “是你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得负起全部责任。” “不会吧?说你是在开我玩笑是不是?”他无法置信地望着,一脸傻劲。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孔洛寒无奈地摇头苦笑。“这个世界有了你,所以 我不再咒骂;空虚的心灵有你,所以我不再逃避;就是因为有你,所以我才有勇气 去面对、去承担;也是因为有你,我想我可以活得比现在更好。” 樊弈玮已快克制不住心头的波涛汹涌,他好想用力抱他、狠狠的吻他。但他没 有那样做,至少他知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那道隔阂还清楚地存在着。 “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而你呢?”他说得认真,“却还要这样折磨我、逼 迫我,让我疯了似地为你受尽煎熬,你难道真要见我去死才肯罢手吗?” “不、不是的!小洛,我只是……”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孔洛寒扯住他衣襟,怒目相向。 樊弈玮被他逼得无路可退,心虚的他只得实话实说:“我之所以这般窝囊全都 为了你父亲。” “原来在你心目中,我远不及那个人?” 樊弈玮缄默不语。 “我懂了,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不会再来找你。”他缓慢地放下手,深感挫 折。 天地何其大,却没有可供他驻足休憩的一席之地?他不会再期盼、乞求些什么 了。 孔洛寒木然地移动双脚,绕过他身侧,笔直地朝前方而去。 “在我心目中,最耀眼的他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我不为他人牺牲,却可以 为孔洛寒而死!”他终于开口。 孔洛寒一怔,连移动脚步的力量都没有。该死的!霸气的他何以变得这般油嘴 滑舌,他是存心要让他哭吗?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也不懂你怎么想,总之小洛,你还愿意跟我这个混蛋一 起走吗?” 樊弈玮就是要听他说出心底的话,这个世界虽丑陋,但还有他顶着。他不要他 独自承受一切,欢笑、泪水、悲伤,他都陪在他身边;在他胸膛中,他才是唯一! “我当然不……”他的眼在笑。“愿意!” 语落,樊弈玮随即将眼前的他拥入怀中,沿着他清秀的脸庞洒下细细碎碎的吻。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棂慵懒地投射在紧密相拥的两人身上,连天空都染上旖旎的 五彩云霞;他们的唇胶合着,拉长的灰色背影是如此教人销魂、心满意足…… ------------ 转自书香门第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