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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他的胸口怎么会这么痛?如针刺、似刀割,撕毁他所憧憬的一切。身心俱疲的 孔洛寒伫立在十字街头,茫然地想着不可知的未来。 他恨透自己的天真,竟如此轻易就陷入情欲的泥淖中;世上绝对没有完美的爱, 而一向比任何人都来得清醒的他却甘心被樊弈玮所掳获,成为他的所有物,而最终 伤害自己的却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他。 无语问苍天的他,情何以堪? 这时,行动电话铃声唤回他的茫然若失。 “喂,孔洛寒,哪位?” (小洛,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回应,真的这么忙吗?)自顾说着的尹洛平没 听见电话那端有任何回应,他赶忙地问:(小洛,你在听吗?) “嗯!”情绪异常低落的孔洛寒连话都不想说。“难得你这个大忙人还记得有 我这个沦落在外的小弟。” (老哥想你嘛!)尹洛平爽朗的笑声回荡着。 “有事吗?” (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是过分了些,但……)尹洛平试着找适当的用词开口。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过不过分?”他找了张干净的椅子稍作歇脚。 (后天是奶奶大寿之日,全家人都希望你能回来,尤其是爸妈……)他有些不 知从何启口,(我不想他们失望。) “我能拒绝吗?” (你的意思是说……) “我回家就是了。”他倒是很爽快。 (谢谢你的体谅。)尹洛平松了一口气。(那……下班了吗?) “嗯。” (到小时候我们常去的公园等,我去接你,咱们兄弟俩好好聚一聚。) “好。”反正现在他也无处可去。 (不许你放我鸽子喔!) “一定!” ??? 到了公园,孔洛寒发现有辆车子一直跟在他身后,他虽然怀疑却没去理会它。 可待他一转身,旋即被人擒住;他的双手被反绑、眼睛被蒙住,连嘴巴也被人 用布堵住。 这时他听见有人操着闽南语命人将他身上的衣服脱掉,好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 淫秽。 “长得不赖嘛!难怪老大会为他神魂颠倒。”一名男子邪恶地望着他姣好的身 躯。“只可惜你今天落在咱们手上,是插翅也难飞了。” “放了我,如果你们要钱我可以给你,求你们别这样对我……”孔洛寒好怕, 怕自己从此身败名裂。 这一生,除了弈玮,谁都没有权利侵犯他的身体。 然而他得到的只是嘲弄及残酷的蹂躏,在孔洛寒失去意识前被人用玻璃瓶打进 眼睛,碎片弹了开来,他的眼睛也不断流着血…… ??? 尹洛平走下他的朋驰跑车,藉着车灯寻找孔洛寒。 真不知他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老是让人找不着。 公园里连个影子也没有,小时候常玩的秋千空荡荡,椅子也孤伶伶地伫立在那 里,从不失信的洛寒怎么会…… 突地一阵恶寒窜过脊背,尹洛平敏感地感觉不对劲,连忙拨了孔洛寒的手机, 却意外听见铃声竟是在他身后的围墙内。 他循声找着了掉落地面、沾满污泥的手机,却震惊地发现倒在血泊中的熟悉身 影。 mpanel(1); 焦急的他连忙唤拍打昏迷不醒的孔洛寒。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惨剧? 如果他再晚一点来……骇然的尹洛平抱起惨白着脸、浑身是血的孔洛寒,赶忙 打电话叫救护车。 ??? 面色凝重的医生由手术室内走出来。 坐立难安的尹洛平立即上前,焦急地问:“我弟弟没事吧?” “命是暂时保住了,但――很抱歉,他的眼睛瞎了,内脏也因遭受重力而导致 大量出血,现在说没事还太早。” 医生的话像一颗由天而降的原子弹,炸掉尹洛平所有的期待。呆若木鸡的他除 了自责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此时,闻讯的尹建纲偕同妻女火速赶至医院。 “爸。”乍见亲人的尹洛平实在无颜以对。 “到底怎么回事?”尹建纲神色焦虑地问:“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小洛身上?” “这……”要他从何说起? “暂且不说这个,小洛现在如何了?”尹建纲心急如焚地追问。 “都是我不好,一切……” “我要的答案不是这个!”他焦躁地吼叫。 “能醒来是奇迹,不能,就成为植物人。” 尹建纲愣住了,而受不了这个打击的孔德薰则是抱着女儿双双哭倒在地,无法 言语。 发生这样的事,她还有脸去见她死去的妹妹吗? “别哭了,阿薰,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小洛会安然度过。”忍着悲恸的心情, 尹建纲仍是强颜欢笑地安抚濒临崩溃的妻子。 “你要我如何去向阿璋交代?”孔德薰已泣不成声。 尹建纲心疼地叹口气,独自走进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我想和你谈谈我儿子的情况。”他在他的身畔落座。 “是的,尹先生,你有何疑问?”面对一位如此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即便是资 深权威的外科医生也丝毫怠慢不得。 “我儿子他……真的这么糟吗?” “是的,尹先生,我想你最好要先有心理准备。”他正视着他,口吻极为严肃。 “经过检查的结果,令郎的确是被外力重击以至于内脏大量出血,很遗憾发生这样 的事。另外,他的眼睛也被玻璃碎片刺瞎了。” “真的没有任何挽救机会了吗?医生,倾家荡产也无所谓,只求你能救救我儿 子。”他神情激动地恳求。 “你别激动,尹先生,我们会尽力的。如果有眼角膜的话,一切都还有机会。” 他望着医生,恨不得此时代洛寒受苦的正是自己。他那个一肩挑起所有苦难的 孩子,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吗? 生平第一次,尹建纲憎恨自己的丑恶无能。 ??? 他的身体怎么会这么痛?一次又一次撕裂他的五脏六腑、鞭打他的四肢百骸。 当孔洛寒醒来时,发现自己身陷一片黑暗中,他既看不到也动弹不得。 他想起发生的事……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不奢求爱人的他为什么连最基本 的被爱都是奢求?试问老天为什么要如此作弄他?他用爱所筑起的美丽城堡被摧毁 殆尽,心被放逐在遥远沙漠里忍受孤独,独自舔舐伤口。 无所谓了!他的回忆已随着思绪埋没在深沉的黑暗中。 命中注定的一切,他不会怨天尤人。 ??? 反观樊弈玮,憋了一肚子的闷气无处可发泄,他让自己沉浸在酒精中,在地下 酒吧喝得酩酊大醉始肯罢休。 他着了魔似地找寻小洛,总是满怀期待,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唯有用酒精、女人来麻痹、解放自己,直到精疲力尽,他才能让自己不去想起 小洛那张教他寝食难安的容颜。 此刻,他正蹂躏着身下的丰腴身躯,昂扬在她的体内使劲地来回抽插、撞击, 汗水顺着他完美的身体曲线滑了下来,女人在他背后夸张地留下十道红色的爪痕。 与其这般逃避、折磨他,倒不如一刀杀了他来得痛快! 焦躁的他不由得怒火骤升,发泄似地啮咬着她的乳房。放肆的他只想满足自己 的欲望,完全不理会身下女子的痛苦哀求。 樊弈玮更加挺入她的体内快速抽动,在他喘息的喉间隐约逸出了阵阵细微的无 助呻吟。 为什么还惦记那无情的人?脑中满满的全是他的影子,让他难以挣脱。 为了他,他不惜付出所有;而他却也为了他,不惜背叛一切! 真是讽刺!樊弈玮不禁厌恶自己的天真。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他实在罪 有应得,根本不值得同情。 想念是笨的、寂寞的,而他已渐渐麻痹,在爱与不爱之间徘徊、沉沦。 然而,他还有乞求原谅的机会、重新爱过的资格吗? 想到这里,他的心猛然一阵揪紧。该死的!他光是想到小洛那光滑白嫩的身躯, 全身便窜过一阵电流。 身下明明躺着软玉温香的诱人女体,为何他仍想着那个该死的背叛着? 他撑起那女人的腿放在肩上,让自己能更深入她的体内,他再次狂野的律动, 动作毫不温柔。 恍惚间,身下女人的脸换成那张他日夜思念的容颜,随着身子的摆动,他攀上 了高峰…… ??? “爸,我想和你谈谈。” 尹建纲有些被吓着了,总视他为毒蛇猛兽般避之唯恐不及的洛寒怎会……不过, 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他在孔洛寒病床旁的椅子落座。“你想和爸爸说什么?” “我的眼睛。” “医生说你的眼睛不会有事,你别胡思乱想。”情急的尹建纲不自觉地脱口而 出,“爸爸会尽一切力量让你重见光明。” “你说谎。” “小洛……”尹建纲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脸。 孔洛寒立即别过脸。 没料到他会有这举动,尹建纲就僵在那里,尴尬地陪笑。 “如果我一直闭口不谈,你们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我会找出凶手,我要他们全都接受法律的制裁!”尹建纲怒不可遏。 “我的情况很糟我知道,但既定的事已是无法再更改,我想我会认命地接受这 一切。”孔洛寒无奈地摇头,绷带下的眼角似乎有泪。“我已经累了、倦了,不想 再去追究谁是谁非了。” “你说那是什么话?” “我自己种下的因,就要由我自己来偿。” “不行!我绝不答应。”尹建纲的态度坚决。 “爸,我从未要求过你什么,就算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好吗?” 面对亲情与正义,尹建纲该如何抉择? “不要让弈玮知道我发生的事,我不要他难过。”孔洛寒突然地抓住父亲的手, “我要回家,我不要这件事上报,我不能!爸,你有能力封锁一切消息对不对?不 要让弈玮知道我发生什么事,我要回家!我不要他找到这里来,我没脸见他,我… …” “我会带你回家,但不是现在,你必须在医生的允许下才能离开。” 孔洛寒不再说话,他快速地抽回手,使劲地在床单上搓揉。 “那个樊弈玮呢?你不想告诉他你要回家?你不告诉他你发生这么大的事?是 他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你根本不想让他知道?” 异常坚决的孔洛寒仍旧是摇头。 “我答应你不告诉他,也不让这件事上报,我会把你的眼睛医好再带你回家。” “谢谢你,爸爸。” 为了图自己所求不惜牺牲他人……他总是如此自私,如果真将他的眼睛医好, 他就更不可能回家了。 如今想想,家……只不过是他用来逃避弈玮的地方罢了。 ??? 樊弈玮听到消息脸色骤变,顾不得正在进行的新片记者会,直冲地下停车场, 完全无视身后苦苦追赶的叶俐芬。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他是造成小洛二次伤害的幕后黑手?他总是要在失去之 后才晓得去后悔、去珍惜吗? 不一会儿,病房的门被粗鲁地推开。 风穿过敞开的门吹进来,让仅着薄衫的孔洛寒不禁打了个哆嗦。 “谁?爸,还是大姨?”由于他的眼睛看不见,所以只能凭感觉去确认。 得不到回应、听不见脚步声,只有熟悉的淡淡古龙水香味弥漫在他四周。 “哥,洛安,是你们吗?” “为什么?” “你是弈玮?”他侧耳聆听。 “为什么忘了我?为什么在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乞求原谅时,你唤的却是别 人的名字?”他胸口发疼得难受。 “你怎能……”孔洛寒的唇微颤,他好想逃。 “我怎么不能!”他冲到他面前,使劲地将他拥住,力道之猛几乎要将瘦弱的 他给折断。“对不起,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的无知。” 孔洛寒无语,聆听着他胸口的跳动。 “我发誓,我要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樊弈玮咬牙切齿地握紧双 拳,连指关节都泛白了。 听闻此言,孔洛寒没来由的瑟缩了下。“够了!” “小洛……”他环住他身子的手不自觉地松开。 “我不想再听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他冷冷地道。 “为什么不相信?我是真的想弥补。” “是你先不要我的,极尽能事的羞辱我,逼我不得不缩回自己的壳中,如今又 来说要弥补我、乞求我的原谅,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淫秽的我配得过自视甚高的你 吗?”也许是发烧的关系,孔洛寒的脸比平常红润,悦耳的中低音显得有些沙哑。 “我想问,在你的心中,我到底算什么?一双破鞋?十分贴切的形容词。” “不、不是这样的!我承认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带给你痛苦我很抱歉,但在 我心中你真的……” “就像是一粒球,玩腻了就踢开是否?” “别这样对我好不好?你折磨我折磨得还不够吗?为什么不让我有机会替你做 任何事,就算要我死我也绝不迟疑!” 他好痛苦,整颗心揪得发疼,几乎想以死来解脱这无止境的谴责。 “那你就去死!” 他的话如五雷轰顶般炸得樊弈玮浑身是伤。 “别再奢望我说出任何承诺,从我自鬼门关被救回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再 属于谁了。”他缓缓地说着,显得异常沉稳。 “不、我不要听!”樊弈玮用力抓住他那纤弱的肩。 指甲深深陷入肩头的痛楚使孔洛寒发出细微的叫声。 “唔……” “我不听那种话,不听!”他强行吻住他干涩的唇,深深地吮吸,贪婪地啮咬 着。 干涸的心如同龟裂的大地,毫无生机可言。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对的? 孔洛寒抬起头,感觉到他微张的唇间泄露出如泣如诉般的苦闷。 其实他也知道,他和弈玮之间的事迟早都要解决,可是他就是没有那个勇气再 去承担一切。 这个他曾爱过,却又恨过的男人……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小洛,求你大发慈悲告诉我。”樊弈玮的唇颤抖,将头 埋进他胸前,迫切地寻求答案。 他爬梳他的发,把脸转了开,那白皙且略微干涩的唇清楚地拒绝他的心。 可笑的是取舍之间,竟教他这般左右为难。 “真要我死吗?” “够了,我已经受够被伤害、被背叛的滋味了。”孔洛寒的声音已然变成深深 的悲鸣,他拉扯自己的发、缩着身子、肩膀剧烈地颤抖。 他的泪怎会这么不争气?压抑心中的情感越过自己所能承载的范围满溢出来, 熨得他皮开肉绽。 可不可以不要再逼他了?让他由哪里开始就由哪里结束,那么他会感激他一辈 子的。 ------------ 转自书香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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