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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裁缝的妻子还没搬走的时候,我们主人住所的楼下搬来了一个眼睛乌黑的年轻夫人,带 着一个小女孩和年老的母亲。 母亲是白头发的老婆婆,一天到晚嘴里含着一支琥珀烟嘴抽烟卷。夫人是很漂亮的美 人,样子威严、骄傲,用低沉而悦耳的音调说话;瞧人的时候昂着头稍微把眼睛眯着,好象 别人站得很远,不大瞧得清楚似的。有一个叫秋菲亚耶夫的黑皮肤的兵士,几乎每天都牵一 匹瘦腿儿的红毛马到她家门口来。那夫人穿一件铁青色丝绒裙衣,戴一双喇叭口形的白手 套,脚上穿着黄色的长统马靴,走到大门口,一手撩着裙子,拿一条柄上嵌着淡紫石的马 鞭,伸出另外一只小小的手,抚摩那亲切地龇着牙齿的马的鼻脸。那马儿把一只红红的眼睛 向她睨着,全身哆嗦,提起蹄子轻轻踢着踏实了的地面。 “罗贝尔,罗―贝尔,”她低低叫着,用力拍打马儿弯曲得很好看的脖子。 接着,她一脚踏在秋菲亚耶夫的膝头上,轻巧地跳上马鞍;马儿很得意地在堤岸上跟跳 舞一般奔跑起来。她坐在鞍上的姿态是那么沉着老练,简直跟长在鞍上一样。 她真美丽得出奇,无论什么时候见到她,都跟初见时一样,常常使人心中洋溢着一种陶 醉的欢喜。我见了她,心里就想:狄安娜・普瓦提埃、玛尔戈王后、拉・瓦尔埃尔少女,以 及其他历史小说中的美丽的女主人公一定是跟这位夫人一样的美丽。 她周围经常围绕着一群驻扎在这城里的师部的军官。每天晚上到她那儿来弹钢琴、拉小 提琴、弹吉他、跳舞、唱歌。 其中来得最勤的是一个叫奥列索夫的少校。他长着肥胖的红脸,短短的两腿,头发已经 花白,身上油光光的,跟轮船上的机工差不多。他弹得一手好吉他,对夫人顺从得象一个忠 实的奴仆。 跟母亲一般幸福而且美丽的,是那个五岁的长着鬈发的胖胖的女孩。淡蓝色的大眼睛天 真而沉静,是一对在憧憬着什么的眼睛。而且,这个小女孩总显出一种非孩童的深思的样子。 那位老婆婆,一天到晚带着沉默的秋菲亚耶夫和肥大而斜视的女仆,埋头在家务中。因 为没有保姆,那个小女孩每天总在门廊上,或者在对面堆着木头的地方一个人玩耍,几乎没 有人看管。我常在傍晚的时候,跑去和这女孩子玩,我很喜欢她;她也很快跟我混熟了。每 次我讲故事给她听,她就躺在我手臂上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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