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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记   文六十四篇。一九三四年十二月上海联华书局以“兴中书局”名义出版,一九 三六年五月改由联华书局出版。   前记   自从中华民国建国二十有二年五月二十五日《自由谈》的编者刊出了“吁请海 内文豪,从兹多谈风月”的启事〔1〕以来,很使老牌风月文豪摇头晃脑的高兴了 一大阵,讲冷话的也有,说俏皮话的也有,连只会做“文探”的叭儿们也翘起了它 尊贵的尾巴。但有趣的是谈风云的人,风月也谈得,谈风月就谈风月罢,虽然仍旧 不能正如尊意。   想从一个题目限制了作家,其实是不能够的。假如出一个“学而时习之”〔2〕 的试题,叫遗少和车夫来做八股,那做法就决定不一样。自然,车夫做的文章可以 说是不通,是胡说,但这不通或胡说,就打破了遗少们的一统天下。古话里也有过: 柳下惠看见糖水,说“可以养老”,盗跖见了,却道可以粘门闩〔3〕。他们是弟 兄,所见的又是同一的东西,想到的用法却有这么天差地远。“月白风清,如此良 夜何?”〔4〕好的,凤雅之至,举手赞成。但同是涉及风月的“月黑杀人夜,风 高放火天”〔5〕呢,这不明明是一联古诗么?   我的谈风月也终于谈出了乱子来,不过也并非为了主张“杀人放火”。其实, 以为“多谈风月”,就是“莫谈国事”的意思,是误解的。“漫谈国事”倒并不要 紧,只是要“漫”,发出去的箭石,不要正中了有些人物的鼻梁,因为这是他的武 器,也是他的幌子。   从六月起的投稿,我就用种种的笔名了,一面固然为了省事,一面也省得有人 骂读者们不管文字,只看作者的署名。   然而这么一来,却又使一些看文字不用视觉,专靠嗅觉的“文学家”疑神疑鬼, 而他们的嗅觉又没有和全体一同进化,至于看见一个新的作家的名字,就疑心是我 的化名,对我呜呜不已,有时简直连读者都被他们闹得莫名其妙了。现在就将当时 所用的笔名,仍旧留在每篇之下,算是负着应负的责任。   还有一点和先前的编法不同的,是将刊登时被删改的文字大概补上去了,而且 旁加黑点,以清眉目。这删改,是出于编辑或总编辑,还是出于官派的检查员的呢, 现在已经无从辨别,但推想起来,改点句子,去些讳忌,文章却还能连接的处所, 大约是出于编辑的,而胡乱删削,不管文气的接不接,语意的完不完的,便是钦定 的文章。   日本的刊物,也有禁忌,但被删之处,是留着空白,或加虚线,使读者能够知 道的。中国的检查官却不许留空白,必须接起来,于是读者就看不见检查删削的痕 迹,一切含胡和恍忽之点,都归在作者身上了。这一种办法,是比日本大有进步的, 我现在提出来,以存中国文网史上极有价值的故实。   去年的整半年中,随时写一点,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又成一本了。当然,这不过 是一些拉杂的文章,为“文学家”所不屑道。然而这样的文字,现在却也并不多, 而且“拾荒”的人们,也还能从中检出东西来,我因此相信这书的暂时的生存,并 且作为集印的缘故。   一九三四年三月十日,于上海记。           〔1〕 《自由谈》 参看本卷第5页注〔1〕。由于受国民党反动势力的压 迫和攻击,《自由谈》编者于一九三三年五月二十五日发表启事,说:“这年头, 说话难,摇笔杆尤难”,“吁请海内文豪,从兹多谈风月,少发牢骚,庶作者编者, 两蒙其休。”   〔2〕 “学而时习之” 语见《论语・学而》:“子曰:‘学而时习之,不 亦说乎!’”   〔3〕 柳下惠与盗跖见糖水的事,见《淮南子・说林训》:“柳下惠见饴曰: ‘可以养老。’盗跖见饴曰:‘可以粘牡。’见物同而用之异。”后汉高诱注: “牡,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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