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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文丞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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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章 文丞武相 但见那素衣少女缓步走了过去,探手入怀,摸出一把寒芒闪闪的短剑。 装作痴呆的杜天鹗,微一启动目光,已然看出素衣少女手中之剑正是指挥上官 琦的那柄短剑。 素衣少女走到青城双剑身前,缓缓举起手中短剑,在两人面前划了一圈。 说也奇怪,青城双剑登时把目光,投注那短剑之上,眼光一直随着那短剑打转。 素衣少女忽然把手中转动的短剑,疾向那供台上面指去。 青城双剑目光随着那短剑瞧去,突然齐齐怒吼一声,双手一扬,齐齐向那供台 上劈了过去。 两股强烈绝伦的力道,同时而出,撞在供台之上。 但闻一声轰然大震,碎石、尘土满室横飞。那架作供台的石板。生生被震飞起 来,撞在后面的神像上。 藏在供台上神像下的关三胜和王乾,被那横飞的尘土,打得满头满身,但怕暴 露行藏,动也不动弹一下。一面运气,闭住呼吸,一面闭上双目,防止尘土迷入眼 睛。 只听那素衣少女娇声笑道:“这两人武功,实在不弱啊!” 那沙哑的声音应道:“青城双剑在江湖上的威名,四十余年来始终不衰,自非 一般泛泛之辈可比。郡主有此两位高手相助,再加上郡主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不 论遇上何等强敌,也不足畏了。” 那素衣少女微微一笑,回头指着上官琦道:“那人的武功也不坏;关外神鞭, 纵横白山黑水,也是关外武林道上一流高手……” 她目光落在袁孝脸上,沉吟不语,似在回忆袁孝的武功,沉吟了良久,才接道: “这猴儿模样之人,虽未见过他出手对敌,但我已从他迅快的身法中,看出他的武 功,只怕不在青城双剑之下。” 那声音沙哑之人,似是不相信那素衣少女之言,微微一笑,但却没有出言争论。 大殿中突然沉默下来。 良久之后,才听到素衣少女长叹一口气,道:“我潜伏闵宅之期,雷名远夫妇 一直待我很好,如能留下他们两条性命,晚辈感激不尽。”说完,深深一礼。 那声音沙哑、身着长衫、儒士装着之人,赶紧还了一礼,道:“郡主言重了, 叫我如何能够担当得起。” 素衣少女娇声笑道:“王爷对军师言听计从,只要你肯美言一二,救两人易如 反掌。” 那声音沙哑的人,似是被那素衣少女一阵高帽子,戴得有点飘飘然,呵呵大笑, 道:“郡主吩咐,在下怎敢不尽力而为?如有适当之机,定当代郡主请命。” 那素衣少女笑道:“有劳之处,容当后报。” 那沙哑声音之人低沉他说道:“郡主保重,我要先告别了。” 关三胜、王乾,都被那倒塌的供台,遮去了视线,无法再见大殿中的举动。只 听步履之声,彼起此落,似是又有甚多人走出了大殿。 直待步履声停了良久,又响起那素衣少女清脆的声音,道:“金总管,船只准 备好了没有?” 金少和道:“早已齐备多时,但候郡主起驾。” 素衣少女道:“好,咱们走吧。” 但闻一阵衣袂拂风和步履交错之声,逐渐远去。 大殿又恢复一片死寂。 关三胜轻轻拨开掩遮视线的碎石浮土,向外看一看,只见烛光通明,但已人迹 全渺,大殿中所有之人,已走得一个不剩。 王乾低声间道:“走光了么?” 关三胜挥拳推开堆积的碎石浮土,道:“走光了!”振袂而起,大步走了出来。 王乾紧随而出,目光环扫了大殿一周,说道:“关兄可见到那青衣人的面貌么?” 关三胜道:“说来惭愧得很,除了那位什么郡主的闵姑娘外,其他之人的面貌, 一概未见。” mpanel(1); 王乾笑道:“关兄不必自责,这个兄弟也未看到。” 关三胜凝目沉思了一阵,道:“王兄久走江湖,可知哪一门武林中人,有这些 怪怪异异的称呼,什么王爷、郡主的,倒真像个都是金枝玉叶。” 王乾笑道:“江湖上的事,无奇不有。像关兄被人尊为武相,难道就是当今一 品大员不成?” 关三胜道:“兄弟这武相之名,乃敝帮所赐,名虽称相,也不过是在穷家帮中 称叫而已。” 王乾道:“这就是了。他们故意这般称王号主的,既可混淆耳目,叫人不明所 以,也可过过王爷郡主之瘾,有何不可?” 关三胜道:“兄弟在江湖走了数十年,从未听人谈过有这一班人物。”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王乾看看天色,说道:“关兄,有一事,咱们该早些解 决一下,兄弟也好早决行止。” 关三胜道:“什么事?” 关三胜也觉到事态严重,急急说道:“看将起来,咱们非得要早些找到他们不 可了?” 王乾轻轻叹息一声,道:“关兄,兄弟想起一件事来。” 关三胜看他神色之间微现惊愕,心头微微一凛,道:“什么事?” 王乾道:“咱们在那‘记死簿’上留名之事,只怕不是虚言恫吓。” 关三胜道:“兄弟并无异样的感觉。” 王乾道:“这话不错。兄弟在留名之时,也曾暗中运功戒备,但如那素衣少女 在笔纸之上,暗中藏下无色无味的毒药,咱们这群留名之人,只怕都已中毒。” 关三胜摇摇头笑道:“王兄大多虑了……” 王乾微微一笑接道:“本来兄弟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刚才在大殿之中 见到那素衣少女手中之剑,忽然觉着此事异常严重了。” 关三胜似是被王乾这几句话启动了胸中疑虑,脸色也随着一变,道:“不错。 短短一柄宝剑,不知何故能使纵横江湖数十年的青城双剑,俯首听命?” 王乾道:“兄弟之忧,也在此处了。青城双剑神志被人迷乱,不足为奇,奇在 那柄短剑何以会有奴役人的力量。兄弟向不信邪,但自目睹那柄短剑的神奇力量之 后……” 他突然停了下来,沉吟了一阵,抬头朝着关三胜,道:“关兄可相信世问上有 邪法的传说?” 关三胜道:“兄弟虽然听过,但却从未目睹。不过,我倒不信真有其事。” 王乾道:“兄弟也不信世上有邪法之说。但除了魔法之外,唯一能够解释那短 剑神奇力量的,只有一途了!” 关三胜忽然觉着这位绿林大盗,不但武功甚高,而且智计也确有过人之处,能 以成名江湖,实非偶然。当下说道:“愿闻高论!” 王乾道:“那短剑之上,定然涂有一种极为难得的药物,而且和人服用的毒物 有一种相克相辅、既冲突又调和的作用。服用的毒物控制了人的神智,那短剑上的 药物,又控制了人服下药物的药性,因果相成,那短剑就产生了奴役人的神奇力量。” 关三胜叹道:“高论甚有见地,兄弟佩服得很。” 王乾道:“如果这判断不错,咱们中毒的成份就很大了。那用毒之人,如果真 有此等之能,在那笔纸之上用毒,决无疑问。以此推想。咱们中毒成份就很大了。” 关三胜想了一阵,道:“王兄高论,使兄弟茅塞顿开……” 王乾笑道:“关兄太谦虚。兄弟久闻贵帮中文丞唐璇,胸罗神算,满腹经纶, 不知此言是否当真?” 关三胜笑道:“那酸秀才,确实有几下子。他能耐多大,兄弟没法子知道;但 敝帮中事,大都由他策划。十数年来遣兵调将,从无一次失误。” 王乾笑道:“关兄此行可也是奉他之命而来么?” 关三胜道:“敝帮近日有一件大事,酸秀才亲自带着十二高手,赶往处理。兄 弟来此之时,他还没有回去。” 王乾笑道:“据兄弟所知,贵帮中文丞唐璇,不但读了一肚子书,而且聪明绝 世,旁通星卜,对用毒解毒,都有独到之处。关兄如能四日限期之前,赶回贵帮, 纵然中毒,也不要紧,想唐璇定有解毒之策。” 关三胜道:“酸秀才会用毒、解毒,兄弟还未听人说过。” 王乾笑道:“决错不了。他为人深藏不露,没有用着之前,不愿先行张扬出去。” 关三胜道:“不知王兄对此事,何以知道如此之详呢?” 王乾笑道:“这个说来话长,关兄既是常常和他相见,最好还是问问他吧!” 关三胜不便追问,只好淡然笑道:“目下咱们是否要追铁木大师等一行人呢?” 王乾一跃而起道:“追!为什么不追呢?几十条武林一流高手之免岂是儿戏?” 放腿疾向前面奔去。 关三胜一面放腿紧追,一面笑道:“看来王兄的心肠比兄弟还要仁善,称你为 绿林大盗,实在是有些冤枉了。” 王乾笑道:“不论哪一门行业之中,都难免良旁不齐,有好有坏。关兄可记得 ‘盗亦有道’这句话么?” 关三胜叹道:“兄弟未见王兄之前,常听人言,王兄手段如何毒辣;直待今日, 兄弟才了然传言纯属子虚。” 王乾笑道:“在下不像关兄,上有帮主约束,下有弟子瞻瞩,举动之间,一点 马虎不得。兄弟不然一身,四海飘荡,不论什么事,想到就作,无拘无束,不计情 理,不管王法,只要行心之所愿,心之所安……” 这几句话说得十分豪壮。关三胜暗中叹道:“他这行径,名虽称盗,其实他所 作所为,除了稍有任性之外,无不有豪侠之情。看来这‘侠’、‘盗’二字,真是 不易分别……” 正忖思间,忽见王乾伸手一扯自己的衣袖,低声说道:“关兄,咱们隐起身来。” 纵身跃入一片草丛之中。 关三胜自持身份,不肯和王乾一般地藏入草中。 就在他正自徘徊瞻顾之间,耳际已响起一阵得得蹄声。 那声音来势奇快,眨眼之间,已到了关三胜数丈之外。 这时,一轮红日,己爬上东方天际,逐走了黑暗。 关三胜躲避不及,只好转头望去。只见一匹青色高大的马上,坐着一个身披长 衫、头戴竹笠之人。 他那宽大的长衫,散垂在马背上,遮去了双腿、马鞍。 青马仰首而行,从关三胜身侧走过,马上人头也不转过一下,似是根本不知道 路旁站的有人。 直待那青马走过之后,关三胜忽然觉着,自己看得甚是留神,但却没有看清楚 马上人一点可资追索的记忆。 除了那仰首而过的青高大马之外,似是连那马上人什么形态都没有看清。 忽听王乾的轻微叹息之声,起自身侧道:“关兄,你可看清楚来人了么?” 关三胜摇摇头,道:“没有,但我确曾十分留心地看过他。” 王乾笑道:“是啊,兄弟也有同感。好像他经常变动坐马的姿势,叫人没法记 忆他是如何坐的。”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好像那青色马背上,没有马鞍……” 关三胜忽觉脑际灵光一闪,道:“不错,也没有看到那垂下的双腿。” 王乾笑道:“嗯,他似是盘膝坐在马背上。” 两人你言我语,猜想了半天,但仔细追索下去,却又毫无记忆,只是一番猜测 而已。 两人都没有看清马上人的一切,甚至连他坐在马背上的姿势,都无法追忆。但 奇怪的是两人的脑际之中,却留下了一个清楚、但又模糊的印象,无法说清楚所见。 但如能重见他时,立时可以辨认出来,好像那人的一切,都和世间所有之人不同。 远远地传来了江涛奔腾的声音。关三胜被那河涛声惊醒了沉思的神智,忽然想 起大殿中那素衣少女所讲之言,就要乘船他往。 如果要寻找铁木大师等一行,最好在那素衣少女没有离开之前找到。 回头望去,只见夜鹰子王乾,也在望着那遥远的天际出神,似是也正沉浸在回 忆之中。 关三胜大步走了过去,低声说道:“王兄,咱们要早些找到他们。” 王乾抬头瞧望天际的碧空一眼,道:“那老人是盘膝坐在马上。” 关三胜还未来得及答话,忽见两条人影,疾如流矢般急奔而来。 片刻工夫,两人已到丈余之外。 王乾抬头望去,只见来人一式装着,全都是灰色打补的长衫,足着多耳麻鞋, 但身材魁梧,斜背着长长的黄布包裹。一瞥之间,立时可以看出是穷家帮中的人。 那两人遥遥对关三胜一抱拳,道:“关爷。” 关三胜道:“怎么?帮主大驾到了么?” 左面一个面如锅底,大腹大脑袋的大汉,道:“帮主和唐爷都到了。” 关三胜微微一笑,道:“酸秀才也来了,好极了!” 王乾低声问道:“敢问关兄,这两位可是贵帮中铁卫、神行二杰么?” 关三胜道:“王兄果是料事如神,实叫兄弟佩服……” 他微微一顿,似觉此言太过捧奖,急急接道:“王兄想早已见过他们了?” 王乾笑道:“没有。但铁卫、神行驰名江湖,兄弟虽未见过,但已久仰大名了。” 关三胜微微一笑,道:“兄弟替王兄引见引见吧!”指着大腹大脑袋、面容黝 黑的大汉,道:“这位就是号称铁卫的周大志。” 王乾拱手笑道:“久仰,久仰!” 关三胜又指着右面一个面色紫红的大汉,道:“这位神行柏公保。” 王乾道:“江湖传言,柏兄有日行八百之能,兄弟仰慕己久,今日幸会。” 关三胜又指着王乾,道:“这位就是名满江南道上的夜鹰子王乾兄。” 周大志突然一挺大腹,接道:“可就是杀害咱们帮中四个弟子的王乾么?” 王乾看他一脸浑憨之气,心中暗道:“此人有点傻气,倒是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当下拱手一笑,道:“周兄不用多疑,兄弟已把经过之情,对关兄解说过了。” 周大志突然向前欺进一步,说道:“我们帮主己下令所属,追拿于你。委曲大 驾,去见我们帮主一趟。” 夜鹰子王乾脸色一变,道:“周兄是请兄弟去呢,还是要强迫兄弟去呢?” 周大志道:“不论相请相迫,但大驾是非走上一趟不可。” 王乾脸色微变,道:“如若在下不去呢?” 周大志双目一瞪,大声喝道:“那就只好擒你去了。” 王乾回目望了关三胜一眼,道:“兄弟久闻贵帮铁卫之名,一夫当关,万夫难 过……” 关三胜挥手接道:“王兄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有兄弟在,他决不敢在王兄面前 放肆。” 微微一顿,目光转投到周大志脸上,喝道:“这位王兄已是我朋友,尔等如再 无礼,当必以帮规论罪。” 周大志怔了一怔,抱拳对王乾说道:“弟兄不知大驾已和关爷交了朋友,开罪 之处,还望海涵。” 王乾看他倏忽之间,大变两种神态,心中一面暗赞穷家帮的森严帮规,一面又 觉甚是好笑。当下也抱拳还了一礼,道:“好说,好说,兄弟言语冒犯之处,还望 周兄原有。” 关三胜道:“敝帮帮主驾到,兄弟必得赶往晋谒,顺便也好把近日见闻之事, 禀报于帮主。王兄如若有事,尽管请便。” 王乾微微一笑,道:“不知兄弟可否相随关兄一起,去晋见贵帮帮主一趟?” 关三胜道:“王兄如若肯去,兄弟欢迎至极。” 周大志哈哈大笑,道:“你要早说愿去,在下也不致出言开罪了。” 王乾道:“兄弟此去,和周兄相迫而去形势不同。兄弟此行,是以关兄朋友的 身份,去晋谒贵帮帮主,解释昔年误会。” 关三胜怕两人言语之间,再引起冲突,赶忙接口说道:“帮主现在何处,快些 带咱们去吧。” 周大志回头遥指一丛林中说道:“那座树林之内,有一座无人的茅屋,帮主大 驾,就停在茅屋之内。” 关三胜道:“眼下正有一件紧要的事,咱们快些去见帮主,也好请他裁夺。” 当下放开脚步,向那座密林内赶去。 王乾久闻神行之名,想看他如何个走法,暗中留神瞧去。 只见他步履从容地随在关三胜身后而行,行动之间,和常人无异,并不有何等 奇怪之处。 王乾暗加脚力,速度大快,倏忽之间,超越到关三胜的前面。 关三胜目光一瞥,看王乾他疾奔如电,正待加快脚步,突然心中一动,暗道: “有道是宰相肚子行舟船,我关某人既然有武相之称,怎的就不能摆出一点容人之 量?”念头一转,登时心平气和,微微一笑,回目望了神行柏公保一眼。 其实不用他回目相望,柏公保早已加快了脚步。他有神行之称,竞走脚程,自 是有十分特殊的成就。但见他举步一跨之间,就是四五尺远,而且身于前倾后仰, 随着那迈动巨步移动,不停地晃动。 从他行动看去,并不很快,但因迈动的脚步很大,加上那前后倾仰的身子配合, 使他原已够大的步子,在落着实地之前,仍然要向前冲上一段距离。 但见柏公保身子倾仰之势,愈来愈快,片刻之间,已和夜鹰子王乾追个首尾相 接。 这时,已到林边,柏公保己抢先王乾半步。 王乾停下身子,抱拳一礼,笑道:“神行之名,果不虚传。兄弟佩服得很!” 柏公保道:“好说。”当先向林中走去,显然是要先行通报。 穷家帮帮主的威名,传遍天下,但上乾却是久闻其名,未见其人,当下停在林 边,未再跟迸。 不大工夫,关三胜和铁卫周大志,都已赶到。关三胜拱手一笑道:“王兄请啊!” 王乾道:“还是关兄先请。” 关三胜伸手握住王乾手腕,笑道:“咱们并肩走吧!”大步向前行去。 走约四五丈远,果见一座茅屋,矗立在林木之中。 茅屋中传来了一阵清越的哈哈大笑道:“贵宾远来,兄弟未能远迎,失礼之处, 还望王兄海涵。” 话还未说完,茅屋外,忽然现身一个四十上下的面容清瘦、身着淡黄色打补长 衫的中年汉子。 此人像貌甚是慈和,但目光转动之间,却有一种不可逼视的威严。 王乾急急上前一步,躬身一礼,道:“想来大驾定是领袖穷家帮、誉满江湖的 欧阳帮主了?” 那清瘦中年大汉,笑道:“浪得虚名,怎敢承担!” 王乾道:“帮主儒雅风度,礼贤下士,见面尤胜闻名多矣!” 这时,关三胜也走了过来,一手握拳,曲时作礼,道:“拜见帮主。” 那黄衣清瘦大汉也不还礼,只微微一笑,道:“你辛苦了。” 关三胜却恭恭敬敬地答道:“谢帮主垂顾。” 黄衣大汉突然对王乾一抱拳道:“王兄请入茅屋中坐坐吧!” 王乾看这扬名天下、威镇中原的一帮雄主,对自己这般客气,心中大受感动, 躬身还了一礼,说道:“帮主礼贤下士,兄弟感激不尽。”大步直向茅屋之中走去。 这是一座久无人居的荒凉茅舍,但已经人打扫得十分干净,四张竹椅,一字横 排。当门处,站着身着蓝衫、头带儒中、手摇摺扇的中年儒生。 王乾步入茅舍,那儒生己欠身作礼,笑道:“王兄别来无恙,还记得兄弟吗?” 王乾急急奔了过去,一把抓住那儒生之手,说道:“唐兄弟好吧,咱们十几年 没见过面了。” 这中年儒生,正是主谋穷家帮中大计的逍遥秀才唐璇。 关三胜也随后跟了进来,大声叫道:“酸秀才,久违,久违。” 唐璇自王乾移注到关三胜的脸上,道:“两位可觉着有什么不适之感么?” 关三胜吃了一惊,暗道:“这酸秀才一向慎言,如若没有绝对把握,决不肯随 便说话。”当下说道:“怎么,你看出我中了毒么?” 唐璇缓缓点头,道:“不错,不但中了毒,而且还中毒不轻。” 关三胜轻轻地咳了一声,道:“你看能不能活过十日呢?” 唐璇忽然一张手中摺扇,笑道:“兄弟既不能预言凶吉,如何能妄论生死?但 就两位脸上肤色看去,此毒三日之内,还不致发作。先叙完别后之情,咱们再谈中 毒之事不迟。” 关三胜笑道:“酸秀才果有过人之能。人说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看来传 言并非子虚了!” 唐璇松开了王乾的手,说道:“王兄请坐。” 王乾依言落了座位,回目对那黄衣大汉道:“兄弟和贵帮中一点误会,不得不 对帮主说明……” 黄衣大汉淡淡一笑,道:“兄弟已查明了事情经过,错在本帮弟子,和王兄毫 无关连。” 关三胜道:“兄弟有辱帮主之命,愿受帮规制裁。” 唐璇挥动招扇,笑接道:“错在兄弟调度不当,如何能怪到关兄。” 关三胜道:“这话怎么说?” 唐璇道:“我轻估了闵老英雄之死的严重,一念轻敌,满盘皆输。” 关三胜垂下头去,默然不语。 唐璇似是看出了关三胜不愉之态,轻摇手中摺扇,接道:“兄弟言中之意,并 非有意轻视关兄,实是指这次布署不密,没有预料到事情如此变化。但关兄走后不 久,兄弟归见帮主之后,已知此事失策。关兄虽然武功高强,如若强敌不肯斗力, 关兄事先无备,难免吃亏。因此,力促帮主大驾亲征,赶来此地,一则凭吊故人, 二则把此事办个水落石出。哪知到了之后,才知道和我预想的,又不知严重了好多 倍!” 他轻轻叹息一声,道:“这不是我唐璇一人遇到生平未见的劲敌,整个的江湖 形态,就要被此事牵动。” 关三胜听他言语之间,似已知道了闵宅经过,当下说道:“怎么,你酸秀才已 经派人查过了么?” 唐璇摇摇头笑道:“没有。一入禁地,我就感觉到情势不对。我和帮主亦曾亲 身化妆,混到闵宅附近,一见那凄清景象中隐隐透现出一股肃杀之气,就知道事情 有极大的变化……” 关三胜道:“这个你怎么能看得出来,难道你真有未卜先知之能不成?” 唐璇道:“这个,不但兄弟没有这份能耐,依我想人世上,只怕没有一个有此 本领。所谓未卜先知,那不过是经精细分析后,所下的判断而已……” 他微微一顿,笑道:“不过世上确有很多偏旁的学问,预言天气变化、人生的 吉凶福祸等等,听来都甚惊人,但这决非未卜先知,而是一种理则的推演。能够猜 中多少,那要看预言人对这门学问的修养了。至于九宫八卦、五行奇术,乃至河图 洛书,都不过是一种极深奥的学理。只要稍具智能,苦研穷求,都不难有所成就。” 关三胜道:“这么说来,秀才兄已经去过闵宅了!” 唐漩笑道:“帮主大驾也已亲临过闵宅。不过,兄弟只能观察大概、预测吉凶, 至于详尽经过,还待关兄相告。” 关三胜叹息一声道:“秀才说得不错。兄弟这次栽了跟头,唯一可以自相慰藉 的,不是咱们穷家帮一帮而已,包括了当今几大名派的高手,如少林的铁木、凡木 大师,青城派的青城双剑,甚至出了名的黄山费公亮……” 唐璇道:“关兄请将所闻所见,详述一遍给兄弟听听如何?” 关三胜似在思措词,沉吟一阵,把闵宅中见闻经历之事,极详尽他说了一遍。 幻想时代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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