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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是他干的,传播鼠疫的那个人,信封里装着传染了鼠疫的跳蚤。”   卢博的双臂紧抱着肚子。   “你害怕鼠疫吗?”   “不怎么害怕,”卢博说,“我不是太相信那种蠢话,那是骗人的玩笑。我相信人 是他掐死的。”   “你说得对。那个信封,你敢肯定不是昨天塞的吗?”   “我敢肯定。”   亚当斯贝格一手托着腮帮子,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你去看看他。” 说着边朝一扇门走去。   卢博犹豫不决。   “你不像以前那么爱开玩笑了,嗯?不像那个美好时光那样了?来吧,你不会有任 何危险的。那头野兽被关在笼子里呢!”   亚当斯贝格把卢博一直拖到达马斯的监室前。达马斯还在睡,睡得正香,侧脸躺在 床单上。   “好好看看他,”亚当斯贝格说,“慢慢地看。别忘了,你已经八年没见他了。所 以,他不完全跟过去一样了。”   卢博透过铁栅,仔细地看着达马斯,看得都几乎出神了。   “怎么样?”亚当斯贝格问。   “可能是他,”卢博说,“那嘴巴很像。我得看看他的眼睛。”   亚当斯贝格打开监室的门,卢博惊慌起来。   “你要我关上门吗?”亚当斯贝格问,“或者,你陪他聊聊,重温一下年轻时在一 起享受的快乐,顺便好好地回忆回忆?”   “别这样,”卢博战战兢兢地说,“他可能有危险。”   “你以前也很危险。”   亚当斯贝格把自己与达马斯关在一起,卢博看着他,就像观赏驯兽师进入驯兽场一 样。探长摇了摇达马斯的肩膀。   “醒醒,达马斯。来客人了。”   达马斯嘟嘟哝哝地坐起来,惊愕地看着监室里的墙。接着,他想起来了,往后甩了 甩头发。   “怎么了?”他问,“我可以走了?” mpanel(1);   “站起来。有个人想看看你,一个老朋友。”   达马斯裹着床单,站了起来,显得很听话。亚当斯贝格轮番看着这两个男人,达马 斯的脸好像绷得有点紧。卢博睁大眼睛看了看,然后走开了。   “怎么样?”亚当斯贝格回到办公室,问卢博,“这使你回想起什么来了吧?”   “可能是他,”卢博心里还是不太肯定,“如果是他,那他已经胖了一倍。”   “他的脸呢?”   “很像,但他以前的头发没这么长。”   “你不敢冒险,嗯,因为你害怕?”   卢博摇摇头。   “也许你没错,”亚当斯贝格说,“向你们复仇的人可能不是单枪匹马。我把你留 在这里,直到事情的眉目更清楚一些。”   “谢谢。”卢博说。   “把下一个受害者的名字告诉我。”   “下一个受害者就是我。”   “我明白了。不过,不是还有一个人吗?你们一共有七个人,减去死了的五个,还 有两个。减去你还有一个。剩下的是谁?”   “一个瘦瘦的人,丑得像只鼹鼠。在我看来,他是七个人里面最坏的一个,抡大棒 的就是他。”   “他叫什么名字?”   “我们互相之间不说名字,也不说姓。在这种事情里面,谁都不愿冒险。”   “年龄呢?”   “跟我们差不多。他那时在20到25岁之间。”   “巴黎人?”   “我想是吧!”   亚当斯贝格让卢博进了监室,但没有加锁,然后透过铁栅门看了看达马斯,把衣服 递还给他。   “法官已经决定搜查你。”   “好吧。”达马斯坐在凳子上,平静地说。   “你懂拉丁语吗,达马斯?”   “不懂。”   “你还是没有任何话要跟我说?关于你的跳蚤问题?”   “没有。”   “关于那六个人呢?某年的3 月17日星期四,他们跟你有些关系。你没有任何东西 要跟我说?还有那个捧腹大笑的女子?”   达马斯没有说话,掌心朝里,拇指轻轻地摸着那个钻戒。   “除了你的女朋友、身体健康和荣誉之外,他们还夺走了你的什么,达马斯?他们 在寻找什么?”   达马斯没有动。   “好吧,”亚当斯贝格说,“我给你弄点早饭。穿上衣服。”   亚当斯贝格把当格拉尔拉到一边。   “卢博这个混蛋不敢确定,”当格拉尔说,“你可有活干了。”   “达马斯在外面有同谋,当格拉尔。达马斯已经被我们关在这里了,卢博家里却还 是被人放了跳蚤。达马斯被捕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有人马上接替了他。此人的动作非常 迅速,甚至顾不上写那个作为护身符的4 字。”   “如果他在外面有同谋,他这么冷静就不足为怪了。有人前赴后继,他就指望这一 点呢!”   “派人去询问他妹妹、埃娃和广场上的所有人,了解一下他是否去见过朋友。还有, 给我弄一份两个月来的电话单,他店里和家里的电话。”   “你不想陪我们去吗?”   “广场上的那些人已经对我没有好感。当格拉尔,在他们眼里,我现在是个叛徒。 面对不认识的警官,他们会说得更轻松些。”   “明白了,”当格拉尔说,“一场相遇,一个锚地,一天晚上,几个甚至互不相识 的男子。这些共同点,我们本来可能要寻找很长时间。幸亏那个卢博害怕了。”   “有戏唱,当格拉尔。”   亚当斯贝格掏出手机,盯着看了看。由于默默地命令它响、动、出现某些有趣的东 西,他最后都把手机与卡米尔本人混为一谈了。他对着它说话,讲述自己的生活,好像 卡米尔能听到似的。但正如贝尔丹所说的那样,这种玩意儿只能给人以部分满足。卡米 尔不会像灯中的精灵一样从手机里出来,但如果真是那样,他也不怕。他会把它轻轻地 放在地上,免得把它弄疼。一点半的时候,他躺了下来,准备睡一觉。   当格拉尔拿来了达马斯的电话单,把他叫醒了。广场上的询问没有多大的结果,埃 娃守口如瓶,玛丽- 贝尔一直在嚎啕大哭,德康布雷板着脸,丽丝贝特骂个不停,贝尔 丹问一句答一句,诺曼底人对别人不信任时就是这个样子。尽管如此,调查结果还是表 明达马斯并没有离开广场,而是天天晚上都在酒吧里听丽丝贝特唱歌,在那里没有跟任 何人联系。大家都不知道他有什么朋友,星期天他一直跟妹妹在一起。   亚当斯贝格翻着电话单,寻找最近几天的号码。如果有同谋,达马斯肯定要跟他联 系,而且4 字、跳蚤和凶杀案这些复杂的日期挨得是那么紧。可是,达马斯打的电话出 奇的少,他家里的电话只往店铺里打过,还有可能是玛丽- 贝尔打给达马斯的;店铺里 的电话也没打过几个,而且很少有重复的。亚当斯贝格仔细检查了四个相对来说打得比 较多的号码,最后发现都是滑板、滑轮和运动帽供应商的电话。亚当斯贝格把电话单推 到了桌角。   达马斯可不傻,他聪明极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子。这也是在牢房里学的, 出狱后他也没闲着,准备了七年。如果他有同谋,他不会冒险用家里的电话联系,免得 暴露对方。于是,亚当斯贝格打电话给14区的警察局,要他们提供盖泰路公共电话亭的 电话单。20分钟后,电话单传真过来了。自从手机普及之后,电话亭的使用率一落千丈, 亚当斯贝格查起电话单来也就不那么费劲了,他发现了11个重复的号码。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来给你查。”当格拉尔建议。   “先查这个,”亚当斯贝格指着一个号码说,“上塞纳路92号。”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当格拉尔一边在电脑上查询一边问。   “北郊是我们管辖的地段。如果运气好,说不定是在克里希。”   “查一查别的号码不是更保险吗?”   “他们不会跑的。”   当格拉尔没有说话,敲了几下键盘。   “是在克里希。”他宣布道。   “成功了。1920年发生鼠疫的地方。是在他家里,那是他的幽灵。他也许就住在那 里。快,当格拉尔,查一查姓名和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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