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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   “从什么时候起我要听从警方的安排了?”   “从你欺骗我的时候起。不过,走吧,卢博,你是自由的。走。”   卢博没有动。   “你害怕了,是吗?你害怕他用细绳勒死你,就像他们勒死其他五个人一样?你知 道自己无法自卫,你知道他会抓住你的,不管你躲到哪里,无论是在里昂、尼斯还是在 柏林。你成了他的目标,你知道为什么。”   亚当斯贝格拉开抽屉,把五个受害者的照片放在他面前。   “你知道你要去见他们了,不是吗?你认识他们,全都认识。正因为如此,你害怕 了。”   “让我安静点。”卢博把头转到一边,说。   “那好,你走吧。走!”   沉默了两分钟。   “好吧,我说。”卢博下定了决心。   “你认识他们?”   “认识又不认识。”   “此话怎讲?”   “这么说吧,有一天晚上,很久了,至少有七八年了,我遇到了他们。我们喝了一 杯。”   “啊,是的。你们喝了一杯,然后就有人要干掉你们了。”   卢博出汗了,整个房间都是他的汗味。   “来杯咖啡?”亚当斯贝格问。   “谢谢。”   “想吃点什么?”   “谢谢。”   “当格拉尔,叫埃斯塔雷尔去办。”   “还要点香烟。”卢博补充了一句。   “说吧,”亚当斯贝格对埋头喝咖啡的卢博说,咖啡非常甜,而且还加了奶,“你 们一共有几个人?” mpanel(1);   “七个,”卢博嗫嚅道,“我们是在一个锚地上认识的。我发誓。”   亚当斯贝格立即看了那双黑色的大眼睛一眼,看出他“发誓”的时候目光中闪过一 些真实的成分。   “你们干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干。”   “卢博,我已经把他关起来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跟他见见面,我闭上 眼睛,不再谈这件事,半个小时后,你就会死去。”   “这么说吧,我们撩拨了一个人。”   “为什么?”   “说来话长。有人买通了我们,要我们让那家伙出点血,仅此而已。他偷了一家小 铺子,他必须归还。我们去惹他。合约上是这样写的。”   “合约?”   “是的,有人雇了我们,让我们干点小活什么的。”   “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撩拨’他的?”   “在一个体操馆。有人给了我们地址和那家伙的姓名,还让我们到一个锚地集合, 因为我们事先互不认识。”   “你们谁都不认识谁?”   “是的。我们七个人,互相之间谁都不认识谁。他是分别找到我们的,他很聪明。”   “他是在什么地方找到你们的?”   卢博耸耸肩:   “在那种花点钱就能找到许多人替你寻仇打架的地方,这不难找。至于我,他是在 圣德尼斯路一家可恶的夜总会里找到我的。我发誓,我很久没有干那种事了。我发誓, 探长。”   “是谁找到你的?”   “不知道,一切都记录下来了。一个女孩塞给我一封信。纸很高级,很干净。我非 常信任。”   “是谁寄来的?”   “我发誓,我从来就不知道是谁雇佣了我。那个老板太狡猾了。有时,人应该多问 几句的。”   “于是,你们七个人便聚在一起,去弄那个受害者。”   “是的。”   “那是在什么时候?”   “3 月17日,星期四。”   “你们是在体操馆里找到他的。然后呢?”   “我已经说了,他妈的,”卢博在椅子上摇晃着,说,“我们撩拨了他。”   “有用吗?他吐了他应该吐出的东西了吗?”   “吐了。他最后去打电话,把所有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讲了什么?关于钱还是关于毒品?”   “我听不懂,真的。老板一定是非常满意,因为以后再也没有听说过他。”   “钱付得不少?”   “是的。”   “敲诈了,嗯?那家伙都吐出来了?你不如说折磨了他。”   “敲诈。”   “受害者八年后才报复你们?”   “我想是这样。”   “因为你们敲诈他?你在蒙我,卢博。你还是回家去吧!”   “我说的是实话,”卢博用胳膊钩住椅子,说,“他妈的,我们为什么要折磨他们?   他们什么都没有,他们仅仅是看了我们一眼。”   “他们?”   卢博又咬住了下唇。   “他们有好几个人?快说,卢博,我觉得要加快速度了。”   “其中还有个女的,”卢博嗫嚅道,“我们没有选择。我们去抓那家伙时,他正跟 他的女朋友在一起。这有什么不一样?我们把他们俩都绑架了。”   “那女的也被敲诈了?”   “一点点。不是我,我发誓。”   “你撒谎。从这间办公室里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听天由命吧,凯文・卢博!我 要去洗手了。”   “不是我,”卢博轻声地说,“我发誓。我不是个粗人,我走到了犯罪的边缘,但 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我当时还笑呢,我在后面掩护。”   “我相信你,”亚当斯贝格说,但心里一点都不信,“你笑什么?”   “笑他们做的事。”   “快说,卢博,你还有五分钟,我要赶你走了。”   卢博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们脱掉了他的衣服,”他接着低声地说,“然后把汽油浇在他的……他的……”   “浇在他的性器官上。”亚当斯贝格提示道。   卢博默认了。汗水从他的脸颊上流下来,滴在他的身上。   “他们打着打火机,转动他的身体,靠近他的……那玩意儿,他大叫起来。想到自 己的那玩意儿将被火烧着,他害怕极了。”   “敲诈,”亚当斯贝格轻声说,“然后呢?”   “然后,他们把他按在体操馆的桌子上,用钉子把他钉在了上面。”   “钉子?”   “是的,这叫做给人化妆。他们往他身上钉图钉,然后用大头棒打他,打他的身体, 打他的屁股。”   “太了不起了,”亚当斯贝格恨得咬牙切齿,“那女的呢?别对我说你们没有碰她?”   “不是我,”卢博大叫,“我是望风的。真的,我在后面大笑。”   “今天,你还笑吗?”   卢博低着头,双手一直抓着椅子。   “那个女孩呢?”亚当斯贝格追问道。   “被那五个人一一轮奸了。她都被搞得充血了,最后奄奄一息。我甚至怀疑他们在 撒谎,说不定她已经死了。而事实上,她是疯了,她什么人都认不出来了。”   “五个人?我觉得你们是七个人。”   “我没有碰她。”   “那第六个人呢?他什么都没干?”   “那是个女的,”卢博说着用手指着照片上的玛丽亚娜・巴杜,“她跟其中的一个 人同居,我们不喜欢女的加入,但她当时在场,于是便跟着我们。”   “她做了些什么?”   “汽油是她洒的。她还捧腹大笑。”   “肯定吗?”   “是的。”卢博说。   “然后呢?”   “其中一人站在他的呕吐物上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我们就把那两个赤身裸体的人 连同他们的东西扔到外面去了。我们都喝得酩酊大醉。”   “美好的夜晚,”亚当斯贝格讽刺道,“是应该喝酒庆祝。”   “我发誓,我喝酒以后清醒了,以后再也没有碰这种事,再也不见那些人。我从邮 局里收到了说好的那笔钱,此后便再也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一直到这个星期。”   “是的。”   “你认出了那几个受害者。”   “只认出了他,他,和那个女人,”卢博指着维拉尔、克雷克和巴杜的照片,“我 只见过他们一个晚上。”   “你一眼就认出他们来了?”   “那个女人死后才认出来。我认出了她,是因为她脸上有许多美人痣。于是,我看 了另外几个人的照片,我明白了。”   “明白他回来了。”   “是的。”   “你知道他为什么等了这么长时间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   “因为在这之后他坐了五年牢。他的女朋友,也就是被你们逼疯的那个女孩,一个 月后跳窗自杀了。好好想想,卢博,你的罪行够不够严重。”   亚当斯贝格站起来,把窗开得大大的,大口呼吸着,让新鲜空气驱散屋中的汗臭味 和令人恶心的味道。他在栏杆上趴了好一会儿,看着下面在马路上行走的人,他们没有 听说过这个故事。7 点15分了,传播鼠疫的那个人还在睡。   “你为什么要害怕,他不是坐牢了吗?”他转身问道。   “因为你们抓错人了,”卢博轻声地说,“你们完全搞错了。我们所折磨的那个人, 身材高大,但十分瘦弱,手轻轻一拍就能把他弹起来。一个可怜的人,一个怯懦的人, 一个狗屁不是的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而电视里播放的那个人,壮实得很,像个运动 员。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关系。你可以相信我。”   “你能肯定吗?”   “肯定。那人的脸很瘦,我记得很清楚。他一直在外面,监视着我。现在我把一切 都告诉你了,我要求得到保护。可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我只不过是……”   “望风,我听见了,不用再说了。但你不认为一个人坐了五年牢之后会变吗?而且 他还念念不忘要报仇?你不相信肌肉是锻炼出来的,跟脑子不一样?你不相信,如果是 你,你还是会那么蠢,而他却会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变自己?”   “为什么要改变?”   “为了报仇雪恨,为了活下去,为了把你们绳之以法。”   亚当斯贝格走向柜子,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一个乳白色的大信封。他在卢博的 眼皮底下轻轻地摇了摇信封,问:   “你认识它吗?”   “认识,”卢博皱起了眉头,“刚才,我从家里出来时,发现地上有一个这样的信 封。里面什么都没有,里面是空的,封口却是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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