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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飞机着陆之处烟雾缭绕,海天汇成一片。爵克带着我们偷偷越过海关。我们感 觉自己就好像变成了隐形人一样。分手前,他反复提醒,说下次如果再需要特别服 务的话,一定记得跟他联系。 我从那家商行买回了我的美洲豹,然后载着吉内小心地驶上了快车道。前方的 天空万里无云,明净如洗,正慷慨地为南加利福尼亚的众生普洒恩泽。熟悉的美景, 顿时将我旅途的疲惫一扫而空,也令我能集中起精神,处理好接下来的事情。 首先要去的地方就是银行。我有些忐忑不安,虽然脸上还保持着平静,但内心 却在害怕自己的账户可能已被克莱尔的手下做了手脚,甚至保险箱也都已经落人那 帮家伙手中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在我们将会现身的地方,他们已埋伏好人 手。一旦我们迈出车门,便会遭到袭击。 我把车停在距离银行不远的一个角落里,让吉内在车里等我回来并向她解释了 这么做的原因。她勉强同意了。当我靠近银行大楼时,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剧 烈地跳动起来。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很可疑:两个穿着阿玛尼西装的人正专注地观察 着一座野马雕塑;一对夫妇模样的人在窃窃私语;而那边推着购物车的妇人,则活 像在格里酒店偷装窃听器的女服务员。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我警惕地踏人大厅,靴子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喀嚓喀嚓”的声响,似乎在 向每一个人提醒着我的到来。我暗暗地审视着这里的保卫。保险库旁那个红鼻子警 卫正费力地扣着他的皮带扣,看上去像是一个退休的警察;另一个正强迫自己不打 哈欠的则在弹他增高鞋上的灰――两人似乎都对我毫不关心。 我大步走到一个女营业员跟前,她看上去有些面熟。她让我先填写表格,接着 对我的全身上下都做了一番检查,然后把我带进了保险库。 到目前为止,一切似乎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谁也不能保证接下去会不会发 生些什么。我在格里还有四季的时候就因疏于防备,使得意外一件件地接踵而至。 疑虑正不停地啃噬着我的心。女营业员离开了。我望着她的背影,有点希望门快些 被关上,铁把手紧紧地锁住,将我永远地关在这里。一定要控制住自己。 我打开了保险箱。小背包还在那儿。我迫不及待地扯开了包,一捆捆的钞票! 太棒了! 我迅速合上了包,并没有清点钱数,因为我知道里面有多少:一百九十五 万美金! 我带上背包,离开了银行。 走出大门,我开始搜寻那对耳语的夫妻,发现他们早已不见踪影;野马雕塑旁 也已是空无一人;那个推着购物车的妇人倒还在,只不过,她现在是坐在一张长凳 上,将一个纸杯递给了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男子正要找她零钱。 我长舒一口气,匆忙赶往吉内的方向。正当我的疑虑有所消退之际,我却突然 瞥见了刚才的那两个穿着阿玛尼西装的人正站在路边,斜靠着我的车门,和吉内说 着什么! 大事不妙! 其中一个家伙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无法看清吉内的表情。为了 不引起他们的注意,我放慢速度,蹑手蹑脚地从一旁的店铺逼近。他们身上肯定暗 藏凶器,而我却赤手空拳,除了一大包美金外身无长物。 我压低身体,加快了步伐,顺手把包扔在了路边。犹如神兵天降般,我突然出 现在他们的身后,握紧拳头,抡起胳膊肘,狠狠地砸向两人的肩膀。他们顿时痛苦 地叫唤起来,跪倒在地上。 “哦,先生! ”其中一人呻吟道。我在他的太阳穴重重地补了一拳,他没再发 出声音,瘫倒在地上。 “雷布! ”吉内大声尖叫起来。这时,另一个家伙抓住了我外套的后背。我迅 速转身,抓紧他的双手向外翻折。为了不让自己的胳膊被拧断,他随着我施力的方 向不停地转动着身子,直到最后他面向车尾,而我则站在他身后反拧着他的胳膊。 接着我松开他的一个手腕,将另一边的胳膊肘狠命地向后反折。他又大声痛呼起来, 单腿跪在了地上。 “泰奇在哪? ”我大声喝问,把他的手臂拧得更紧了,“快说,不然就把你的 胳膊折断! ” “哦,老天,快别这样! ”他哀求道。 “泰奇在――” “雷布! ”吉内大喊着,跳下了车,“快放开他! 他们不过是来打听一下这辆 车的价钱而已。上帝啊,你把他们都打伤了! ” “我们只是来看一下你这该死的车,先生! ”他低吼道,“放开我! ” 我松开了手。他爬到一边,靠着路灯的柱子坐下,一面揉着肩膀,一面对我怒 目而视。他的同伴也在这时苏醒过来,用手搓着耳朵,用力地晃着脑袋,就好像有 什么嘈杂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一样。 “伙计,我可是学法律出身的。”灯柱子旁的那人威胁道,“你对他人进行了 人身伤害,无故向其实施暴力。不过是一辆该死的车而已! 她叫你雷布? 告诉我你 姓什么,你这个畜生! ” “畜生。”我有点缓不过劲来,琢磨着自己刚才的鲁莽行为。我从背包里取出 两捆各一万美金的票子,把它们递到了那个自称学习法律的人手中。“这样吧,” 我对他说,“收下这些钱,一半给你的朋友,一半给你。算是庭外和解吧。” 我把包扔进了后备箱,替吉内打开车门。她的表情已从惊诧转变为了崇拜。也 许她觉得我又一次地救了她,或者,至少是在做救她的事。 mpanel(1); 我讨厌这样神经兮兮的自己。 “现在要去哪儿,‘畜生’? ”在我发动车子时她问道。 “哪儿也不去。”我没好气地回答,“以后请不要再叫我――嗨,那不是亚奇 的车嘛! ” “在哪? ” “往前数第四辆车,”我一边说,一边指点着,“那辆黑色的悍马。 正掉头朝威尔谢大街开呢,这家伙。” 我匆匆打开转向灯,追了上去。 “你怎么知道是他? ” “我当然知道。你能看到他的牌照吗? ” “胡――哈。”吉内读道。 “那是他店铺的名称。”在红灯停下时我告诉她。“现在他往那边开去了。我 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亚奇的枪支贩卖店“胡――哈”,位于威尔谢大街尽头的一幢窄小的、独立式 紫色小楼里,它一度属于一家电影公司。那家公司刚开业的时候声势很大,但随着 投资的几部影片的彻底失败而趋于破产。 亚奇店里所摆放的,除了成堆的枪支器械以外,就是几样具有纪念意义的玻璃 器具,还有几百张电影新秀的签名照片。这其中也有我的一张,尽管很难确定照片 中的人就是我,因为那时我正戴着头盔,骑着摩托警车在一辆熊熊燃烧的拖车边疾 驶而过。 店里那个经常放映动作片的大屏幕电视,此刻正在播放《费城故事》里的经典 片段。亚奇坐在一张真皮钢架椅上,一副惯常的打扮――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高统 皮靴,还有过于紧身的军绿色T 恤。 他一手握着一瓶橘子汁,另一只手拿着一把爆米花。 吉内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口,好奇地东张西望。我大踏步走了进去,来到亚奇身 边,但他并没有发现我。 “嗨! ”我大声喊道。 亚奇从椅子上跳起来,惊喜不已,那神情就好像父母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走失 的孩子一样。他猛地冲向我,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他张开了双臂,紧紧地抱着我,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他那大手掌里的爆米花 在我背后“劈劈啪啪”地响个不停。 “上帝啊,我的雷布,”亚奇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拿起摇控器将电视关掉,然后把它扔到 沙发上一样。 这时吉内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亚奇看了看自己手里被挤碎的爆米花,将它们扔进了嘴里。他把油腻的大手伸 向吉内,嗫嚅着说:“你好。我是亚奇・法里斯。” “别告诉我说你不认识我了。”吉内道。 他飞快地咀嚼着爆米花,然后咽了一口橘子汁。“哦……不。”他对着瓶子说, “我记得好像在哪见过你。你到底是谁? ” “亚奇,”我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他伸出一根肥大的手指指向我,“你先说。” 我有点生气了,“在达尼利外是谁撞上了吉内? 还记得她包里的信吗? 还有装 满枪支弹药的箱子? 还记得在米兰的巴士混战中是谁帮我枪杀了那个歹徒? 还塞给 我们爵克的卡片? ” 亚奇有些奇怪地看着我,好像我疯了一样。 “你是吉内? ”他冲着她微笑。 吉内点了点头。 “吉内,他在说什么啊? 纸条,还有枪支……什么巴士混战? 谁是爵克? ” “亚奇! ”我忍不住喊了起来,“我知道那一定是你。难道不是吗? ” 亚奇用他的大拇指指着自己宽厚的胸膛,“这才是我。” 我完全被搞糊涂了,“你没有给我送过枪? ” “什么枪? ” “听好了。两支西格P2299 ,还有一把迷你手枪。” “迷你手枪? ” “我们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我说,“我知道我的电话让你想起了丹尼。我 都能想象出你在拒绝我以后的情形:你感到十分不安,脑子里一遍遍上演着发生在 丹尼身上的一切。别跟我说那个电话对你没有任何影响。” 亚奇哽咽了起来。 “告诉我真相吧。”我恳求道。 他一下子栽倒在椅子上,抄起瓶子,猛灌了一口苏打水。 “枪的事是我干的。”他盯着脚上的马靴坦白道,“我不得不那么做。吉内, 我希望那次在广场上没有弄伤你。我以前可从没有撞上过像你这样身材的人。” 吉内问道:“你怎么知道要把它交给我的? ” “我能肯定那时雷布正在寻找一个人。你呢,你穿得像……戴着围巾和眼镜, 躲在人群中不停地观察比较着。我当过警察。不可能找错人的。”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我问道。 亚奇啐了一口,“你他妈的没错! 一个电话把我吵起来,然后要我在那么短的 时间内作一个极其困难的决定。接着,你又一下子飞走了,我真不知道是帮你一把 好呢,还是直接一枪要了你的小命好。 我给你装配了枪支弹药不是吗? 可以告我啊。但你却又在胡说些什么? 谁死了 ?雷布,你杀人啦?” “不,是你杀的! ”我大声吼道,迷惑如一团乱麻般在我脑子里疯长,无法解 开。 “胡说八道! 怎么可能? 我自己杀了人会不记得吗! ” “刚才你还在赖账,但转眼间就承认了。这又怎么会是胡说呢? ” 亚奇从他的椅子上跳了起来。“听着! ”他怒气冲冲地打断我,“我决定帮你 一把,所以就打电话给一个已经认识了很久的人,他替我将枪支弹药的事搞定。我 追踪到你,撞了她,放好卡片。我在心里祝你们一切顺利,然后就搭下一班飞机离 那儿了。” “那你怎么会没跟着我们? ”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 如果有半句谎话就让摩西用‘十诫,把我烧成灰烬。 也幸好我没跟着,托您的福,我在家里待了两天,还把牙给补齐了。鬼才知道你去 哪儿了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哦,对了! 你家被烧了! ” “什么? ” “噢,我的天啊! ”吉内大惊失色。 “就在昨天,被大火烧成了一片废墟。” 我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哦,上帝啊,雷布! ”亚奇喊着,“吉内,快帮我一下。他昏倒了! ,,我 感觉整个房间好像变成了一架天文望远镜,而我则沿着望远镜的镜筒不停地往下滑。 妈妈的身上都是火! 谁来救救她? 爸爸呢? 我只是个孩子“快跳,雷布! 保护好自 己! ”噢,不…… 妈妈! …… 我终于睁开了眼睛。吉内的手放在我的胸口上,她正叫唤着我的名字。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然后做了两下深呼吸。亚奇和吉内半跪在我身边,万分担 忧地看着我,空气显得很沉重。“我没事。”我尽可能平静地说道,“真的。” “可你刚才想起了过去”亚奇说,“我也有过这样的经验,我都明白。” 吉内搭着我的脉搏。我挣脱了她的手,试图站起来。一阵眩晕袭来,我勉强站 直了身体。 “我还好。”我咬牙切齿地道,“泰奇……他烧了我的家。” “泰奇是谁? ”亚奇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我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揪住了亚奇的衣服,攥紧拳头,贴近他的脸,“那也正 是我想知道的,亚奇! ”我咆哮着,“他妈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说你不在米兰 ?你没有在巴士旁干掉那个混蛋?” “雷布,”亚奇显得很冷静,用那双比我强壮得多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臂,“孩 子――” “我不是你的孩子!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亚奇闭上了眼睛,好像在做祷告一样,过了一会儿,他睁开双眼,“我的朋友,” 他更正道,“放开我吧。” 我松了手,感觉到顺着后背流淌下的冰冷汗水,激得我直打寒战。 过了片刻,亚奇说道:“现在,跟我谈谈那个我没有动手就死掉的米兰混蛋的 事吧。” 我们将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他。他一边认真地倾听,一边瞪大眼 睛,盯着列奥纳多的笔记和“真理之圈”。一个小时后,当我们讲完时,他摇了摇 毛茸茸的大脑袋。 “很少有人会认为《爱丽斯梦游仙境》平淡无奇,我就是其中一个。但今天你 们说的事情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疯子大吉? 的确是。可还有什么美第奇匕首和‘ 直布罗陀’? 贝克特和泰奇? 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在米兰还出现了一位神秘的守 护天使,帮你们找到一个名叫爵克的人,四万美金的代价飞回这里? 告诉我你现在 是清醒着的吧。” 我把爵克的卡片拿给他看,说,“他还知道我的职业。” “爵克叫他‘好莱坞的雷布’。”吉内补充道。 “而且他还非常清楚我身边有大把的现金。亚奇,我只告诉过你一个人,我有 很多钱。只有你和吉内。” 亚奇耸了耸肩。“那又如何? 他如果知道你是特技演员的话,也就应该会知道 你是最棒的一个。那么,据此推算出你是一个不用加班、不吃快餐的有钱人,并不 困难。” “呃――可他又是怎么知道我随身带着那么多钱的呢? ” 亚奇又耸了下肩,“你自己去想吧。反正我是不可能告诉任何人跟钱有关的事 情的。” 我开始陷入沉思。 亚奇扬了扬眉毛,“肯定跟那个守护天使有关的嘛。” 我将手肘撑在桌上,绞尽脑汁,苦苦寻思着那个人究竟会是谁。 亚奇打破了沉默,“你赶回加利福尼亚来看梦娜。我跟你说,这是很……合适 的。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这是……? ’’他转向吉内,“我该用什么词? ” “相称的? ”吉内答道。 “对,就是相称。就像这些圆圈一样。所以,雷布,你现在就应该给她打个电 话,或者你想直接上门去探望她? ” 吊灯在亚奇和吉内的脸上打下阴影。我起身向门外走去,拨通了梦娜的手机。 十三年了。连总统都已换了三位。记不清有多少没有回复的明信片。梦娜接到 我的电话会说些什么? 她会怎么想? 她的声音变了没有? 铃声响到第五下时,她接 起了电话。我屏住呼吸。 “噢。我希望你不是推销员,我可没这个耐性。我刚上车,正准备出门呢。” 我深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别担心,梦娜。不是推销员。” 沉默。 然后,“声音很耳熟。我是在哪儿听到过这样的声音的? 在过去的某一个地方。 噢,我的……” 我告诉她是我。 又是一阵沉默。我顿时倍感焦急起来。 “玛莎的雷布……”她轻声说道。 我百感交集,无语凝咽。我努力地保持着镇静,紧紧握着听筒,把耳朵压得生 疼。 “我可以感觉得出你在犹豫,”梦娜说,“这个电话非比寻常。你一定是因为 什么事才来找我的,很棘手的事。” “我……需要你的帮助。” “帮助。”她重复道,“你是说要来见我吗? ” “如果可以的话,是的,马上。” “发生了什么? ” 我犹豫着不知如何回答。 “好吧。我等你来。一个人吗? ” 我告诉她不是。 她问是不是和家里人一起来。我有些无措。我没有家人。闭上双眼,感受着我 为自己的生活修筑起的藩篱,“不是的。”我坦言道。 “好吧。”梦娜说,“不过我住的地方可不好找。要是你打算过来的话,可以 先去小河城的霍利斯特家园旅馆,就在门多西诺角附近。 我可以为你提供睡椅,但上一个睡过的人醒来后找了按摩师才感觉舒服些,你 要做好心理准备喔。” “霍利斯特家园”,听起来有点耳熟,但我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什么时候来 好呢? ” “明天,十一点。你可以找旅馆老板。他叫‘老爹’,他会给你带路的。”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却不知该如何表达。“梦娜……”我开口道,“很对不起 ……” 她打断了我,“不管是什么让你来见我,我都要感谢它,因为它,我才能再一 次见到你。明天见。”说完她便挂断了。 我忘了把电话从耳边移开。梦娜的声音奇迹般地安抚了我的神经。我使劲地揉 了揉眼睛,再睁开时有些迷糊。 回到房间,亚奇和吉内正满怀期待地等着我。 “我需要枪,亚奇。”我嚷道,“你在威尼斯给我弄的那种就行。” 吉内拍了下桌子,“等等。” “什么? ”我有些吃惊。 “我敢打赌你上次也是这么跟亚奇要枪的。” 她说对了。亚奇的沉默证明了这一点。 “重新来一遍,雷布。”吉内说,“礼貌一些。或者你也可以先告诉我们是否 联系上了梦娜。” “是的,联系上了。”我回答道。 “可以讲得再详细一点吗? ” “我现在所需要的就是枪支,还有即刻动身。事情非常紧急。” 我转向亚奇,“我为刚才的鲁莽向你道歉。如果能借我一些手枪使用的话我将 不胜感激。最好是像你上次在威尼斯给我提供的那种。” 亚奇站了起来,“西格没问题。至于那把迷你手枪,那是我最爱的型号,我的 最爱! 该死的你居然把它弄丢给了巴克特。” “是贝克特。”我纠正道,“我会把它找回来的。” “我知道你会。”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储藏室。不多一会儿工夫就带着武 器出来了。 在我检查西格时,亚奇对我说:“这次我跟你一块去。” “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不想把我牵扯进来? 老天作证,你现在往身上塞的,正是我给的枪,我早就 被卷进来了。” “亚奇,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在帮我。可是我……却没有为你做过些什么。 也许今天我本不该来这儿。” “你在说什么呢? 你家被人放火烧了。还有一帮不得好死的家伙在一旁伺机捣 乱。” “是吗? ”我说,怒火随之燃烧起来,“最不得好死却还活着的那个家伙,现 在就站在你的面前。我告诉你,你别想进来掺和。” 亚奇的脸顿时红得像猪肝似的。“吉内,帮着说句话吧。”他催促道,“他好 像就听你的。” “那是出于礼貌,”她说,“可这次……有关个人问题。我想我也没办法让他 改变主意了。” “这次我要单干。”我对亚奇说。 “那她怎么办? 告诉我。” “我……我不清楚。” 吉内看上去很失望。 “今天我不想再回答任何问题了。”我说,“一个也不。” 亚奇不再说话,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我们走向汽车。 我们慢慢地驶离了他的店铺,直到上了州际公路,我才加大了油门。 汽车以每小时一百三十公里的速度往前行驶,车厢里异常安静。 十五分钟后,吉内出了声,“不值得庆祝一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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