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时间很快到了下一个星期，这是天气明显转冷的一个星期，在这个星期里，安 斯明要做的是测试所有的系统。同时JS大厦在这个星期里向集团做年度工作总结和 申请来年的预算，领导们都在为一年的工作成绩而绞尽脑汁进行总结，同时考虑来 年的计划，财务预算是更让人头疼的事情，解决这些问题的最好方式就是不停地开 会，这就给了安斯明和魏秋雨很大的自由，安斯明将他的笔记本带到大厦，魏秋雨 看了看，赞叹地说：“这东西够贵的吧。你把它带来做什么？” 　　“这周我们要测试这个小东西的性能。”说着安斯明拿出了以前给魏秋雨看过 的控制器说，“我管它叫‘大厦之眼’，不过它虽然功能强大，但是控制的具体工 作还要靠电脑完成，所以得带个真家伙来。” 　　“这名字不好听，将来你拿不到专利的。” 　　安斯明说：“将来这就属于大厦，你们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 　　安斯明这番话无意中流露出了即将离开这里的意思，魏秋雨当然听出了其中的 含意，但是他转回了话题说：“你说需要我的帮助就是帮你监控电脑，对么？” 　　“当然不是，我要操控电脑，你要按我的要求去测试！”安斯明说。 　　魏秋雨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冒险的事情都是我，装保洁员和放火都是 我。当然我乐意于此。”说着他拿起了“大厦之眼”，小心摆弄着，安斯明开始教 魏秋雨如何使用，每一个功能都详细介绍，除非是魏秋雨真的掌握了，否则安斯明 是不会进入实际操作环节的。 　　整整一天，魏秋雨算是掌握了“大厦之眼”的基本使用方法，下班时间已到， 领导们还没有散会的意思，魏秋雨给田长喜发了条短信问开会还有多长时间，能不 能下班了，很快田长喜就回了过来：“会议还要很长时间，你们先下班吧，把门锁 好。”魏秋雨异常高兴，而正当他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安斯明叫住他说： “测试正式开始。” 　　还未反应过来的魏秋雨已经被安斯明拉进了更衣室。他打开了久违的天花板， 拧开了管道系统的隔板，说：“你到里面去。” 　　魏秋雨睁大了眼睛说：“没想到是这样帮你测试。” 　　“我必须知道在各种环境下‘大厦之眼’是不是都可以使用。”安斯明说， “我在这层的管道系统里已经留下了拼图块作为你的标志，你进去后要尽量到处走 动，小心。”说完安斯明将一个手电筒交给魏秋雨，拍了拍他的肩膀，帮他进入管 道系统，为了不让其他换衣服的员工发现问题，安斯明还将管道系统和天花板都还 原成原样，才匆匆地回到办公室。 　　安斯明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开始测试工作，当数据不断传输、系统一一作出反 应时，数据传输的速度表从电脑的屏幕上映射到安斯明的眼睛里，他的脸上露出了 笑容。 　　魏秋雨在管道系统里来回走动，忽然他的手机一阵震动，是安斯明打来的电话 ：“魏秋雨，我要你用‘大厦之眼’操控电梯系统。” 　　“现在？”魏秋雨惊讶地说，“我怕会出问题。” 　　“没有关系，你根据实时信息来控制电梯系统，我会在十五秒后切断大厦机房 对电梯的控制，所有的指令都将从你那里发出，好好控制吧。” mpanel(1); 　　说完安斯明按下几个键，虽然大厦的监控设备还能够对电梯起作用，但是真正 的控制权已经落到了魏秋雨手里，他按照安斯明的指示，操纵八部电梯试试。每部 电梯上来几个人，他们的电子安全磁卡上的基本信息都通过系统传到魏秋雨手上的 “大厦之眼”，他可以随时控制大厦的通行咽喉，这是大厦人员流动的枢纽。 　　就在他们对第一天的测试兴奋不已的时候，田长喜突然走进了办公室说：“安 斯明，程总要你参加会议，马上到会议室来。” 　　本以为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会议，一下就把他牵扯进去，且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无疑是让安斯明为难到极点了，他应了一声，田长喜也没管他，就说了句 ：“快点。”便匆匆下楼去了五层的会议室。 　　安斯明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系统恢复由大厦主机控制，又急忙关好电脑锁进特 制的电脑包里，这时候他迅速走到更衣室，正当他准备用安全卡打开门的时候，一 个人叫住了他，转身一看是彭丽，她提高声音说道：“田长喜没有告诉你开会需要 你参加么？赶紧去，还要催你两次么？” 　　安斯明无奈地跟着彭丽来到了会议室，可怜的魏秋雨还不知道这时他已经被困 在管道系统里，他还在四处为安斯明测试着“大厦之眼”，忽然显示屏上显示着 “Disconnet ”――失去连接。魏秋雨还在莫名其妙的时候，所有的系统已经不再 受其控制，他有些慌忙地拿出电话拨号，令他失望的是传来了已关机的声音。 　　还没有进会议室，彭丽就要求安斯明关上手机，没有人会在这么重要的预算会 议上还接听电话，安斯明不情愿地按下了关机键，他开始担心魏秋雨能坚持多久。 　　会议让安斯明参加是有原因的，因为大厦操控者系统进入到最关键的时期，根 据安斯明的介绍，至少在年底的时候，他就能完全实现整个系统的全面运转，这就 是说明年的大厦运行预算中将有很大的一部分取决于安斯明对于大厦系统所掌握的 情况和提供的最准确信息，安斯明知道不管怎么样，他只有越快做好眼前的这件事， 才能尽快回到更衣室去把魏秋雨带出来，因此安斯明开始滔滔不绝介绍JS大厦操控 者系统的运行和可能发生的各项费用成本。 　　虽然安斯明没有提前做任何准备，但是对操控者系统和大厦的全部情况都已经 了然于胸，当然不会怯场，每一个细节都不遗漏，根据程家崎的要求，每一笔费用 说得具体详细，田长喜记录着，财务部经理也匆忙整理着每一个数据。这个时候的 彭丽脸色变得十分诧异，原来她没有想到安斯明能够如此从容说出大厦的每一个细 节，如果说不是一个从建设大厦之初就来到这里工作的老职工，很难有如此深入的 了解，她不得不佩服这个刚工作不久的年轻人，如果不是从一开始结下的误会，她 真的很想好好和安斯明聊一聊大厦的管理和发展。 　　安斯明将大厦运行的预算详细介绍后，程家崎不住地点头，仿佛在他面前的是 一个已经工作一辈子的专家一样，说：“没想到啊，在突然让你参加会议的情况下， 你还能说得这样细致，看来你对大厦的了解和平时的工作都是相当扎实的。” 　　这时候财务部经理已经将安斯明所预计的大厦预算统计好了，一共是一千一百 万，程家崎对其他人说：“所以说，如果我们不使用操控者这套系统，而盲目使用 现在的设备，我们的运行费用至少还要增加六百万才能勉强维持，但是如果将操控 者系统完全投入使用的话，虽然前期要投入将近一百万，但是在当年我们就可以减 少巨大的开支，这对于大厦来讲是十分重要的。” 　　安斯明说道：“其实投入这一百万的结果是会使得我们大厦不仅在硬件上处于 绝对的领先水平，在软件管理上会达到一个新的高度，现在我们是通过电脑知道大 厦每一个来访者的具体位置，在电脑上还只是一个信号点，一旦我们的操控者系统 全面运行，那么在电脑上体现的就不是一个信息符号，而是监控录像实时传输在画 面上，我们对大厦运行都将是直观的监控。” 　　正当安斯明滔滔不绝讲着他的设计时，魏秋雨已经感到一阵难耐的燥热，他猛 然想到了今天物业的工程部通知大厦要开始供暖了，今晚要检测中央空调系统，魏 秋雨知道大厦供暖是通过热力站的热水管，这一管道没有和其他管道系统布置在一 起，因为高温热水对其他设备管线有很大的影响，但是，空调和通风管是和管道整 体系统联系在一起的，这就意味着，一旦空调供暖，这里将热气难耐。 　　安斯明开始讲述着“大厦之眼”的功能和用处，虽然他早已设计出样品，并且 正在得到应用，但是他现在只能说是用自己生动的语言去引起程家崎的兴趣，他一 高兴，今天的会议就能到此结束。果然，会议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安斯明对大厦整 体运营系统提出了更加完善的调整，程家崎高兴地说：“时间不早了，大家都赶紧 下班吧。” 　　安斯明第一个冲出了会议室，他急忙打开手机，当接通声音响起的时候，传来 了魏秋雨焦急的声音：“老大我被困在这里了，你在哪里啊？” 　　安斯明小声说：“发生了意外，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回来。” 　　魏秋雨说：“你可快点，现在这里的温度在升高，我已经感觉到闷热，透不过 气来了，快点啊。” 　　安斯明合上手机，快步向六层的更衣室走去，正当他用安全系统卡打开楼道走 梯的外门时，程家崎叫住他：“安斯明，时间不早了，你也别着急回家了，我们大 家一起去吃饭吧。” 　　“那我先换件衣服吧。”安斯明说。 　　“别换了，我们直接去停车场，大家都去啊。”程家崎说，参加会议的各级经 理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没有人还想着要更换便装了，安斯明只好随人流到大厦地 下停车场，上了车直奔大厦附近的一家餐厅，可怜的魏秋雨还在苦苦等着安斯明来 解救他呢。 　　“这真是一件苦差事，我早就知道没那么简单的，安斯明你怎么还不来啊！” 魏秋雨长吁短叹的不知道怎么办，“我不会被困在这里一整夜吧。真不知道外面发 生什么事情了。”随着温度的升高，魏秋雨不仅解开了工装制服衣口，只能趴在管 道系统的内壁上一动不动地等着。 　　安斯明偷着在卫生间再次接通了魏秋雨的电话，这回魏秋雨焦急地问：“到底 发生什么事情了？” 　　安斯明便把发生的意外简单告诉了魏秋雨，这番话让魏秋雨更加有些不知所措 了。虽然他知道无论如何明天早上安斯明是能够让他出去的，他也确实能够挨到那 个时候，但是在这里坚持一个晚上也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事情已经到这步，我们只能坚持下去了。”魏秋雨反而安慰着安斯明，“你 别着急了，重要的是我们不能暴露。” 　　两个人相互嘱咐对方后就挂上了电话，魏秋雨无奈在管道系统里忍受着，安斯 明则毫无滋味吃着美味佳肴。直到酒足饭饱后，安斯明终于有机会回到大厦了，谁 知道程家崎执意要送安斯明回家，安斯明不能推脱，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回大厦就算 把魏秋雨救出来，也会被人怀疑的，无奈他只能饱含愧疚给魏秋雨发了一条短信。 也就是这个时候，大厦的空调测试结束了，温度正在一点一点降下来。“我的天哪， 我没有被热死，一会儿就会被冻死的。”魏秋雨把衣服又都穿好，紧紧缩成一团。 　　安斯明在家里彻夜未眠，他在担心着被困在大厦里的魏秋雨能不能顺利撑过这 一晚，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了，不管怎么说也要明天七点才能到大厦，这每 一秒钟对他来说都变得那样的漫长。辗转反侧后，他还是给魏秋雨打了电话，但是 这次却传来了关机的提示音，这下不管怎么样都要等到明天见到他才能真正安心了。 　　这时候的魏秋雨正可怜巴巴蜷缩在管道系统里，他给家里打了电话，编了瞎话 说自己和领导外出开会了，便搪塞过去了，“和领导外出开会，应该不会睡在这里 的。”魏秋雨打了个寒颤，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当手机闹钟铃声响起的时候，安斯明已经在往大厦的路上了，他不知道魏秋雨 怎么样了，但是这么一个晚上的折磨会是让他，事实上他这么想还是过于简单了。 魏秋雨在凌晨五点就醒来了，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的鼻子不像以往那样通畅，他立 刻意识到自己感冒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自言自语地走到了通向更衣室的地方，焦急等待 这里被打开的那一刻。在六点半的时候，魏秋雨突然感到热气袭来，“哦，看来是 正式供暖了！”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这时候他打开了手机，等着安斯明来救 他。 　　然而出乎魏秋雨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这个时候是保洁员进行整个大厦全方位的 “消杀”工作的时候，这是例行的保洁任务，每个季节变换都要进行，主要对付大 厦滋生的虫害，进行全方位的投药。而管道系统是个重点环节，尤其是冬天这里的 温度比较高，难免一些害虫会在这里滋生，因此“消杀”工作的重点就是在管道系 统里投药，这一天的早上就正在进行这个工作。 　　保洁员通过梯子从大厦公共区域的通道里直接进入管道系统的隔离层。当隔离 层被打开的时候，着实吓了魏秋雨一跳，他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只胳膊已经伸了 进来，有人要进来了，魏秋雨赶紧脱下皮鞋，轻手轻脚爬离这里。他尽量不弄出声 音，从来没有和保洁工作有过接触的他，根本不知道到底会出现什么事情。 　　原来外聘的保洁公司用的是高科技的投药设备进行消杀，他们沿着热水管管线 的走向投药，这样冬天里依靠热水管的能量越冬的害虫就会得到非常好的防治。这 个投药设备其实就是一辆遥控车上面装上摄像头和投药器，通过最简单的控制按钮， 做几个简单的动作就能完成投药工作。 　　魏秋雨不知道自己正向热水管走去，当他听到投药机器移动的声音时，又一次 吓了一跳，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将很快在一个直角弯相遇，已经来不 及退回了，魏秋雨暗自说道：“这可真是难忘的一次历险啊。” 　　当投药器半个身子出现的时候，魏秋雨乐了，原来的摄像头是固定角度的，只 能固定一个方向，还好这个管道系统够宽敞，他慢慢俯下身子，侧过身子紧紧贴在 投药器转向时摄像头照不到的死角。也许这台仪器设备还不够先进，或者是保洁员 还不能很好地操控它，在转了一个大弯后，竟然着的管道的另一边，直着且缓慢的 开下去。但是魏秋雨还是不敢大意，依然紧紧的贴着另一侧的管道壁，突然他感到 后背由热变得难以忍受，直到异常的疼痛，原来他靠着的就是热水管外壁，虽然热 水管和整个管道系统联为一体，但是为了避免高温影响其他管线设备，热水管线有 特殊的走向设计，要不是管道系统的用料讲究，导热性受到限制，他早就被热水管 烫伤了。然而再难以忍受，魏秋雨也不能乱动，因为有着摄像头的投药设备还他附 近工作，他咬紧了牙，汗珠趟了下来。 　　“这可真不是人受的！安斯明！”魏秋雨痛苦挣扎，终于挺过去了。 　　魏秋雨躺在那里过了很久才缓过劲来，当听到管道竖井关闭的声音后，他情不 自禁的乐出了声音，疼痛和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百感交集，不禁想到安斯明所经历 的那些惊心动魄事件的感觉应该也就是这样了。 　　当安斯明匆匆来到大厦，走进更衣室，打开管道系统的时候，魏秋雨已经是精 疲力尽了，他总算爬出了那个会让他做噩梦的地方，安斯明抱歉地说：“真对不起， 我害你在这里呆了一个晚上。” 　　魏秋雨摆摆手说：“先别道歉了，我的后背被热水管烫坏了。肚子也快饿瘪了， 别告诉我你没有给我带早点。” 　　“我给你买了二十个包子，不知道够不够啊？”安斯明笑着把魏秋雨扶到了他 深爱的地面上。 　　魏秋雨离开更衣室的时候还没有忘记刷卡记录他到岗的时间，安斯明说：“你 真是个认真的家伙，看来这个晚上的经历没有让你方寸大乱，你的承受能力还是很 强的！” 　　“少来了，我可不想有第二次，有这么一回就够我受的了。”魏秋雨和安斯明 回到办公室后，一口气吃了十个大包子，喝了一肚子水，突然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 火辣辣地疼痛，安斯明说：“我看你还是去积水潭医院好好看看吧，上次我手被烫 伤也是在那里看的，听我的没有错。” 　　魏秋雨说：“这来了就请假看病，还刷了卡，合适么？” 　　安斯明说：“身体最重要，去看病吧！不过说来也奇怪，不管你有多难受，都 不能影响你的胃口。” 　　就这样在过了难忘的一夜和令人窒息的早上后，魏秋雨带着烫伤去了医院。安 斯明在办公室里静静等待这一天工作的来临，不知道叔叔是不是已经和王洋碰面了， 袁菲应该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苏毛毛和绑匪之间或许还在斗智斗勇，关键的是苏 毛毛所关心的那个女人还没有线索，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安斯明提起精神，开始 了他的工作。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