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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孤岛生存   一   一张已经卷了边的海图被摊平到了圆桌上,赵一谦闷闷不乐地看着这张海图, 没完没了地唉声叹气,只是摇着头说远,太远。万天宇俯下身去,看了半天,只是 莫名其妙,他彻底不明白上面画的东西是什么意思。   “这叫墨卡托海图,你看不懂的,我和曾文也是在图书馆泡了好长时间才勉强 看明白。”赵一谦看着一头雾水的万天宇,又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们现代的海图 一般都是采用的墨卡托投影,这种投影是一种等角正圆柱投影,是荷兰制图学者墨 卡托在1560年推算的,所以叫‘墨卡托投影’。”   万天宇还是满头雾水,不过,他并不关心这海图怎么制作的:“我们离最近的 岛屿有多远?”   “我们在这个位置,”赵一谦指着海图左上角的一个用红笔打的叉,“至于最 近的岛,在这里。”赵一谦把手指划到了离那个红叉大约一巴掌距离的地方。   “看上去也并不是太远。”万天宇心中有点高兴,“我们能不能划那条小船过 去?”   “不可能。”赵一谦断然道。   “这个海图用的是线比例尺,也就是用线段来指示长度。”曾文俯下身,指了 指海图右下角的比例尺。他那件亚麻质地的白衬衣已经微微有点发黄。要是在校园 里,这是不可能的事。看着万天宇迷惑的表情,他又解释道:“简单点来说,直线 上一厘米,代表地面上五海里。”   “我的天!”陆楠惊呼道,“岂不是离我们最近的岛也在一百海里以上了?”   “可以这么说。”曾文长叹一口气,“最可怕的是,就算我们到了附近的岛屿, 也不表示这个岛上有人,或者有通信设备。”   “真是个倒霉的地方,你们怎么选了一个这么偏的地方搞野外生存,早知道我 就不来了。这下好,谁都跑不掉了。”欧阳雪嘴嘟得老高。听了这话,赵一谦脸色 更加铁青了。   “我们的手机没有信号,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在岛上布置求救信号,比如说, 点烽火、在海滩上写上‘SOS ’的求救字样。”曾文继续说。   “可是,谁会看见我们点的烽烟呢?就算有渔船经过,谁会看这个该死的岛上 有没有烟?就算看见了,谁又会停下来?而且,在海滩上写字一点用处也没有,你 以为我们是美国啊,动不动就有直升机在头上飞来飞去。”陆楠很不以为然地撇了 撇嘴,真是,美国大片看多了,把人都看傻了。   “就算是千分之一的机会,我们也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是不是?万一呢?万一 有人看见呢?写了字总比不写字好,点了烟总比不点烟强。”   “另外,做好最坏的打算。今天是十月三号,十一长假的第三天,离十月七号 长假结束,还有四天。但是……”曾文停顿了一下,“学校要发现我们不见了,至 少要到十月八号,这是最乐观的情况。至于出发找我们,最快也得到十月九号。也 就是说,我们最少要在这岛上再过六天。”曾文把右手伸出去,用大拇指和小拇指 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六”字。   大家呆呆地看着曾文的右手,一言不发。   欧阳雪颓然地坐到了地上:“六天,不渴死也要饿死了。”曾文伸手把她拉了 起来,搂住了她的肩柔声说道:“别怕,一切有我呢。”   任凡却突然微笑起来:“我想,我们一时半会儿还饿不死。你们等等我。”说 着,她又一拐一拐地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拎过来一个黑色的大包。“这是我上次留 在游艇上的”,说着她神秘地拉开拉链,众人不由得欢呼起来。   万天宇兴奋地冲了过去:“任凡你真是太伟大了!”说着,他开始把包里的东 西一一往外掏:“我看看都有些什么,嗯,一箱方便面,十二包;火腿肠一捆,六 根;面包八块;综合维生素一瓶,一百粒;能量棒五根;牛肉干三袋。我说任凡, 你太了不起了!”   任凡抱歉地说:“其实游艇里面还有些矿泉水,但实在太重了,刚才又那么乱, 来不及拿出来,现在都沉到海里面去了。不过,我想既然海岛上有那么多植物,还 有野牛,找点淡水应该不成问题。”   “大家把自己背包里的零食、饮料都拿出来,现在是同舟共济的时候,所有食 物只能按人分配。”曾文说着,先从自己的背包里拿了一包香蕉片和一袋棉花糖。 这都是欧阳雪喜欢吃的零食,他本来打算过几天再偷偷拿出来,给欧阳雪一个小小 的惊喜。   宋阿娟拿了一袋地瓜干和一包菠萝干出来,又在任凡的指点下从她的背包里拿 了包正仁五香瓜子。其他人也把自己所带的零食拿了出来,花花绿绿,全部堆在厨 房那张唯一的破旧的朱红色圆桌上。   任凡重新计算了一下食物,多了菠萝干一袋、香蕉片一袋、棉花糖一包、瓜子 一包、地瓜干一包、蒙牛酸酸奶一支、旺仔QQ糖五包、雀巢威化饼一包。除了曾文, 其他的零食都是三个姑娘提供的,小伙子们谁也没有买零食的习惯,要买,也只是 买香烟。   万天宇看了半天,愁眉苦脸地说:“这些东西我们八个人一天就能吃完。六天, 我们就靠这点食物,非得饿死不可。平均下来,每天只有两包方便面、一根火腿肠, 还有这些,呃,瓜子花生。”他用手在桌上扒拉扒拉这些花花绿绿的包装袋,“就 算不饿死也要渴死。” mpanel(1);   “是啊,”曾文也皱着眉头,“我们还要另外找吃的和水源。这么大个岛屿, 肯定能找着,不然,这个岛上就不会有这么多花草树木和动物了。”   听到这话,万天宇突然眼前一亮:“野牛!这个岛上不是有好多野牛吗?咱们 只要打上一头,就够我们吃上好多天了!”   陆楠突然插嘴道:“其实我们也不用平均分成六天,可以每天多分一点,反正 我们每天都要少一……”话说到一半,他看了看大家,又把话咽了回去。   像是没有听到陆楠的话一般,曾文继续说道:“这样吧,我们先分工,分头去 找水和弄吃的,大家自己报名,去干什么。”   二   “你是个傻瓜,你应该抢先报名去打野牛。反正野牛不好打,打不着也不会有 人怪咱们。我敢跟你保证,他们谁也打不着,就凭曾文弟弟的那条老狗,别说野牛, 我敢保证,连野牛的一根毛也打不着!”   万天宇没理会陆楠的喋喋不休,继续大阔步往前走。拴在脖子上的两个空矿泉 水瓶一晃一晃的。   “这是个海岛,都他妈全是海水,咸的,咱们上哪里找淡水去?大家眼巴巴地 看着咱们,要是没找到水,就麻烦大了。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万天宇没有吭声,走到山谷出口,他想了想,往左边拐去。   “就算不打野牛,去点烽火、在沙滩上写那几个破字也成啊,便宜的事白白让 别人捡了。”   “你要是不想找,你就跟他们打野牛去,没有谁硬拉着你来。”万天宇厌恶地 用眼角扫了身边这个戴眼镜的小平头一眼。   陆楠吓了一跳,赶紧换上口气,讨好地说:“我说万天宇,咱们俩现在可是一 条船上的人了。”他见万天宇仍是不吭声,继续自言自语般地说:“今天晚上大家 肯定会投票,绝对。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你想,曾文、曾武还有欧阳雪,肯 定是一伙的。任凡和赵一谦是一对,这两个也拆不开,还有宋阿娟与任凡又是死党, 他们也是个三人组。就咱们两个落了单,你别瞪我,这是事实。咱们要是不团结、 想想办法,就会今天是我、明天是你,没错,一个也跑不了,咱们就得入地道,去 会笔仙。”   听到这里,万天宇脚下一缓,步子慢了下来。   陆楠一见有戏,说话语气又变得亲热起来:“咱们现在的任务,是选择拉拢曾 文一伙拆散赵一谦一伙,还是拉拢赵一谦一伙打击曾文他们?他们两组都是铁血三 人组,不过,听说宋阿娟其实和任凡之间是有过节的,他们这一组比较容易打垮。 再说,任凡脚又扭了,现在是废人一个,是个多余的家伙。你看,我们俩出来找水, 其余的人,嗯,曾文兄弟俩还有他们的那条狗打野牛去了,赵一谦和宋阿娟去点烽 火还有在海滩边上写那个傻瓜‘SOS ’去了,只有任凡还舒舒服服待在营地里休息。 所以说,说动大家投她的票是最容易的。再加上欧阳雪与任凡是对头,这么一来, 这个三人组就很容易被踢出局。”   陆楠一边说着,一边又摇了摇头:“不过,这样一来,回头曾文他们这一组就 不好对付了,一个是情侣,一个是兄弟。还是先搞定他们这一组为上,嗯,擒贼先 擒王,他们这组人,要是把曾文搞定了,其他两个人就好说了。”   说话间,二人已走到红树丛,红树林基本就是长在沼泽地里,树根处几乎全是 水。万天宇听了陆楠的话,没有吭声,只是看了他一眼,又仔仔细细在红树林底下 搜索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到水源。   陆楠跟在他后面,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只觉得口干舌燥。太阳这么大,一整 天才喝了那么几滴水。这个傻瓜为什么不听自己的呢?   “你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第七条规则吗?你怕最后我把你弄进去是不是?可 你想,咱们还有八个人,在岛上只有六天,也就是说,还有两个人能被救走。我们 又怎么会自相残杀呢?”   万天宇没有理会陆楠,放眼望去,见到前方不远出有一汪清水,不禁眼前一亮, 赶紧几步走上前去,蹲下身来,用手捞了点水尝了尝,又气恼地把手一摔,把嘴里 的水吐出去,连声呸道:“妈的,咸的!”   又寻了几处之后,万天宇终于失望了。本以为有树林的地方,自然有淡水,因 此一出门,他就直奔这红树林。但万万没想到,这红树林偏偏生长在咸水里。怪不 得红树林被称为了“海滩森林”,也是海滩上几乎唯一的森林景观,原来与它的这 个习性有关。万天宇失望地道:“早知道今天要找淡水,昨天晚上把雨水收集起来 就好了,白白浪费了一整夜的雨。”   “早知道,早知道有今天,我根本就不会来这个破岛!”陆楠恨恨地说。他跟 在万天宇身后,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尽管小心翼翼,黑色皮鞋还是被水泡得有点 胀了起来。陆楠心疼地看着脚下的鞋,再这么泡几次,这鞋非得裂了不可。   渐行渐远,二人已然走过虬然有劲、盘根错节的红树林沼泽地,一堵深红色的 绝壁刀砍斧削一般耸立在二人面前,高达上百米,耸直陡峭,令人望而生畏。数百 只海鸟栖息在突出的岩石上,不时在天空盘旋,发出清脆的鸣叫声,呼朋引伴。半 人高的灌木荆棘和杂草遍生悬崖。   万天宇低着头仔仔细细地在岩石间来回检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山泉或者小溪。 看到万天宇不理自己,陆楠一时也没了主意,也只好跟着一起拨拉石头。找了一阵, 又有点不耐烦地道:“这里的鸟还真多,它们倒会挑,这里一点风都没有。”   听了这话,万天宇冥思苦想:“是啊,这里明明是背风坡,我记得出发前看过 《野外生存手册》,说淡水在迎风坡还是背风坡来着?咱们上那边找去。”万天宇 记得手册上说淡水的水源首选之地是山谷底部地区,高山地区寻水,应沿着岩石裂 缝去找。   二人绕着绝壁继续前行,走了不多大会儿,风明显大了起来,一股强劲的海风 裹着浓浓的海腥味迎面而来,比起湿气腾腾暑气蒸蒸的沼泽地,二人只觉得清爽了 不少,不由精神一振。山崖尽管还是很高,却没有那么陡峭了,山脚下是一片小小 的海滩。海滩没有他们上岸的那片那么大,但沙子也一样的平缓细软,海水也是一 般的清澈见底。   万天宇四下看了看,就往山崖上爬去。陆楠也只好紧紧跟在后面。   没多久,正攀着一块小岩石往上走的万天宇突然高兴地把手举到陆楠面前说: “你看,这是什么?”   陆楠看了看眼前这只脏兮兮的手:“不就是一团泥巴嘛。”   万天宇把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不对,你看,这泥是湿的。”   陆楠一听之下,也来劲了,顺着小岩石往上走,泥土越来越湿,终于在一个岩 石缝中发现了一小汪水,再用手扒拉扒拉周边的浮土,一小股清水流了出来。陆楠 一见之下大喜,赶紧把干裂的嘴凑上去,一阵清凉直接从嘴涌向了全身。   万天宇赶紧把他拉开,说:“这水能直接喝吗?还是先净化净化再喝吧。”   陆楠抹了抹嘴,长长地舒了口气:“没事,这种山泉水最干净,不比湖泊里的 水,脏。”   三   赵一谦趴在山坡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正在草滩上悠闲漫步的那一群庞然大 物,转头对旁边的曾文小声问道:“你确定咱们是要打这玩意儿,而不是被它们吞 下去?”   曾文看了看他,精神显然要好多了,笑道:“你小子这会儿怎么精神了,不是 早被吓破胆了吗?”   赵一谦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昏迷也是一种有效的自我保护手段,不过,你真 的确定就凭这个东西咱们就能把野牛给拿下来?”他扬了扬右手,一把折叠瑞士军 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已经是他们手上最锋利的武器了。   曾文说:“这不是野牛,野牛块头比这个大,而且凭这一身黄毛就知道是黄牛, 不过没有人管,所以成了野黄牛。”   “这种荒岛上怎么会跑出黄牛来?”曾武非常好奇,拍了拍乖乖躺在身边的彼 特。   “可能当初是有人饲养吧,说不定就是当年的驻地部队养的。军队撤了,牛没 带走,就变成了野牛了。”曾文看了弟弟一眼,他显然忘了赵一谦提过的老金的故 事。不过,他也不想再次提醒这个健忘的弟弟。   “你们看,这里还有几头牛犊子,它们跑得慢。咱们一起跑下去,把大牛轰走, 把最小的这头牛犊子赶到这个山坳里去。只要赶到山坳里,这小牛跑不动,咱们几 天的食物就有了。”曾文指了指左边的山坳,窄窄的一条缝,只要把牛犊子赶过去, 它就只能笔直往前跑,连个转身的余地都没有。   三个人呼啸着冲了下去,彼特冲在最前面,一边跑一边兴奋地咆哮。   牛群四散而逃。   四   陆楠斜斜地依在身边的岩石上,看着万天宇轮流把四个空空如也的矿泉水瓶放 到岩石缝中:“我说我们不如个个击破,先把最弱的干掉。”   “任凡,反正是个废人,就是她。”陆楠狠狠地用手在空中劈了一下。   万天宇不语,只是心满意足地看着四个空空如也的矿泉水瓶慢慢变得丰满起来。 这股山泉水实在太小,接了好半天,才把瓶子全部接满。   陆楠又看着万天宇折了两根灌木,小心翼翼地在岩石边上摆了一个显眼的十字 架。显然,他可不想一转身,又不知道这个辛辛苦苦找来的泉眼跑哪儿去了。陆楠 咬了咬牙,说:“要不,我们不把这泉水的位置告诉他们?淡水在海岛上就是命根 子,只要我们掌握了泉眼,就等于扼住了他们的喉咙,谁也不敢动我们。”   万天宇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这岛上就这一个泉眼?没有我们他们自己 就找不到?再说了,这么多的野黄牛,它们喝什么?”   这话像是给了陆楠当头一棒,他过了好半晌才说:“那我们为什么不去有野牛 的山坡找,还屁颠屁颠跑到这山崖上来干吗?”   “前天我见过,那是一个臭水塘,全是绿藻,不容易净化。”   一路往回走,万天宇一边不时地顺手把身边的灌木、枝条折断,作为路标。   “我说,今天晚上大家一准儿会投票。我敢打包票。躲肯定是躲不掉的,我说, 你倒是给句话啊。”   眼看又要回到山谷,陆楠有点绝望。我遇到了个傻瓜,早知道我还不如拉拢赵 一谦。赵一谦早就被吓破胆了,肯定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走到山谷,万天宇的大阔步突然停了下来,望了望天空,嘴里喃喃地念着: “我们今天晚上真的要投票吗?”   陆楠看着这个傻瓜,合着我说这么久都是废话,“投,我敢跟你打赌,今天晚 上大家肯定会投票。”   “真的非投不可吗?”万天宇眼睛还是直直地望着远方,一副元神出窍的模样。   “这样子吧,你别管那么多,如果晚上都不投票也就罢了,要投,你跟我一起 投曾文。”陆楠恨恨地看着继续往营地走的万天宇,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我 应该找赵一谦去说说。一想到要去找赵一谦,陆楠就有点头疼,但现在也管不了这 么多了。   五   万天宇刚回到营地,一转身,陆楠就不见了。倒是任凡,一见他就从冰冷潮湿 的青石砖上站了起来,显得颇为高兴。她接过万天宇手中的水,一仰脖子咕嘟咕嘟 喝了个够,然后长长舒了口气,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我早就捡了些干柴进来, 就等着你的水了。等他们一回来,咱们就吃饭。”   被她一说,万天宇这才发觉,从早上到现在,还什么东西都没吃。但很奇怪, 他并不觉得饥饿。任凡一伸手,拎起他刚打回来的水就往厨房走,见她一拐一拐吃 力的样子,万天宇赶紧把水接了过来。   两个人来到厨房,万天宇见歪歪扭扭的灶台上果然已经整整齐齐地码了干柴, 细的在下,粗的在上。任凡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是向宋阿娟学的,现学现 卖,怎么也没有她弄得好。”万天宇见她的脚踝越发肿了起来,足足有膝盖一般粗 了,高高地耸在裤腿外面。也不知道她怎么把这些柴火弄进来的,她却是一副不以 为意的样子。   万天宇见一时也没什么事干,便学着任凡坐在地上。坐着坐着,他只觉地面上 似乎有点晃动,隐约间似乎听到地底深处传来“咚咚”的响声,像是谁在敲打一般。 正诧异间,却见窗外赵一谦他们几个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陆楠也跟在他们后面。   赵一谦一进屋,就把手中用来驱赶野牛的长棍往地上一掼,恨恨地道:“这哪 是什么野牛?简直是一群野兔子,比猴还精。”   野牛比他们想象的精明多了,看上去似乎被大家赶得四下逃窜,但实际上小牛 犊被大公牛们死死地护在中间。他们几个想改变策略搞伏击,没想到野牛们的耳朵 偏又好得出奇,有半点风吹草动就一哄而散。几个人白白地跑了一下午,又累又渴, 除了皮肤被晒得更黑点儿,什么都没有捞到。   眼见宋阿娟她们也回来了,任凡立刻开始生火做饭。不多大会儿的工夫,一股 方便面的香味就飘满了全屋。两包方便面被煮得发发的,泡成了整整一锅。火腿肠 也是,一根足足被煮成了两根那么粗。方便面和火腿肠被小心地平均分成八份,再 分给了每人三块牛肉干、两粒维生素。   在分这些食物的时候,任凡非常小心,尽可能分得均匀点。   这么点食物谁都吃不饱,可这已然是今天的大餐了,至少每个人的不锈钢杯里 都是满满一杯。可看上去,似乎大多数人都没什么胃口,也没有谁挑三拣四。野牛 虽说没打着,好歹淡水还是足够大家喝个饱了。   晚上怎么办?任凡也不敢想,只是尽量把手上的工作做得让大家满意一点。   因为她知道,谁让大家不高兴,谁就将第一个消失。   她看了一眼欧阳雪,那个“白雪公主”。看上去,欧阳雪并没什么烦恼,还是 天使一般,兴高采烈地和曾文粘在一起,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样子,二人早就达成 了什么协议。   尽管没什么胃口,八个人还是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很快就把自己眼前少得可怜 的食物消灭得干干净净。因为实在太少了。   万天宇想打破这难堪的沉闷。他扭头对坐在身边的曾武说:“嘿,小孩,我给 你猜个谜吧。”   “说,一只乌龟盖了个房子,爬进去住着,叫什么?”   曾武没有吭声,在这个年纪,是最痛恨人家叫他小孩的。   万天宇板着声音说:“盖中盖。”   还是没有人吭声。   万天宇干脆自说自话起来:“这只乌龟把房子拆了,又盖了一个新房子爬进去, 知道叫什么不?新盖中盖。说,这只乌龟又把房子拆了,重新盖了一个新房子爬进 去,知道叫什么不?巨能盖。”   曾武“扑哧”一声轻笑,看着没有其他人出声,又乖乖地闭上了嘴。   这笑话说得并不是时候。   曾文站起身来,眺望着窗外,天空已然开始发黑,可以看到归巢的飞鸟从天上 掠过。   尽管百般不愿意,暮色还是不顾不管地一头沉了下去。   --------   梦远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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