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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已经是晚上了,天边出现了一段残虹,在橙红的四周,镶嵌着一道迟重的金色。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一切都是淡淡的,淡灰的夜色里现出一处处淡黄的屋顶和耀眼 的霓虹灯。   渤海大街是海丰市的主要街道,也是文化艺术和繁华商业区的中心,夜幕降临, 整个海丰市灯火辉煌,而这条街道更恰似一条光芒万丈的彩带,耀眼的霓虹灯交相 辉映,仿佛一条五彩斑斓的巨龙,沉浸在星光灿烂的天幕之中。   晚上,邹涛和江威两人驱车向渤海大街而去。绕了两条街,江威把轿车停在路 边,指着街对面的一座三层楼说:“这就富丽凰夜总会。”   江威根据周女士留下的电话号码找到艳红,并根据邹涛的意图去夜总会,有意 点了艳红做陪。艳红在夜总会虽然算不上是头牌小姐,但也颇有一些名气,能点上 她的牌还真要花些大价钱。江威为了能套住艳红,可以随时见到她,便摆出一副阔 绰的样子,出手大方,一掷千金,几次下来,就花掉了他小半年的工资。   富丽凰夜总会的楼房离街面稍有一段距离,两扇棕红色的玻璃大门,大门旁两 根金色的圆柱在霓虹灯的照射下闪着引人注目的光彩。   江威带着邹涛向夜总会走去,邹涛走上台阶,拉开大门,一股音乐劈头盖脸地 向他袭来,很多人在随着音乐激烈地扭动着。完全是一个喧嚣的世界,邹涛的心里 涌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没想到这里面是这样,我几乎没来过这种地方。”邹涛皱了一下眉,对江 威说。   江威透过音乐大声说:“就是这样,您是不习惯。”带着邹涛向大厅里面走去, “像您这种人是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的。”   “你经常来?”邹涛用眼睛扫视着大厅说。   “是您让我来的呀。”江威嘟哝了一句。   邹涛看了一眼江威,用手势表示自己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江威笑了笑,把嘴 俯在他的耳边大声说:“我已经和艳红约好了,她让我们在包间等她。”   邹涛为了盖住音乐的声音,大声笑着说:“你小子和她这么熟了,是不是已经 献身了?”   江威苦笑着说:“献身倒没有,就是把我娶媳妇的钱都搭进去了。”   邹涛拍了拍他的肩膀,开玩笑地说:“别发愁,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娶你的, 不用你娶她,说不定你还能收到彩礼呢。”   俩个人说笑着走到里面,富丽凰夜总会从外边看,不是很富丽堂皇,但里面装 潢得很是时髦,门口的右边是一间酒吧,用玻璃屏风同其余的地方隔开,中间有一 个舞池,周围摆着一圈小圆桌,拐到里面还有几个包间,是专门给那些点了大牌小 姐的人们预备的。   噪音震耳欲聋,压倒一切,在房子里震荡,在墙壁上跳跃,响彻了每个角落, 你想躲都没有地方可躲,邹涛感觉甚至连脚下的地板都在颤动,他惊奇地摇摇头, 心有余悸地说:“你不能约她到外边见面吗?”   江威看到他那个难受的模样不禁笑了,“不可以,我们是来点她牌的男人,就 在这里见面才最安全。”江威领着邹涛轻车熟路地来到一个包间门前,他推开房门, 里面却坐了两对男女,他们看到江威进来,挪了挪身子,用眼睛打量着他们,眼光 里明显的带着敌意。   邹涛扭过头看着江威,那意思说:“你不是已经约好了吗?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江伟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几个人对视着,谁也没有要退出去的意思, 其中一个男人瞪着眼睛,还把手插进口袋里,不知道在掏什么。   艳红来了,她站在门边,把手搭在门把手上,那两对男女互相看了一眼,打了 一个看不见的手势,一起站起来鱼贯走出房门。   邹涛看见他们绕过一张张桌子,从喝酒围观的人群中穿过去进了舞池,同那些 人一起扭动起舞。邹涛嘴里低声嘟哝道:“天呀!他们没事可做吗?”   江威笑了说:“不过是几个无业游民。”他走到艳红面前,伸手介绍邹涛。   “晚上好!”艳红对邹涛点点头说:“江先生,请你的朋友坐吧。”自己便翘 腿坐在沙发里,点上一支香烟。   艳红20来岁,穿着一条红色的印花裙子,袒露着后背和双臂,一张年轻的脸涂 抹了过多的脂粉和闪着亮晶晶的粉末,难识庐山真面目,室内的温度并不很高,但 她丝毫没有冷的意思,可能是天天如此早已习惯了。   艳红抽了两口香烟,透过自己喷出来的烟雾抬起眼睛在邹涛的身上转了一圈, 她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似乎要笑,但又收住了。对于艳红来说,她一眼就能断 定邹涛绝对不是为了点她的牌才来的。她还感觉出邹涛有着一定来头,身份要比江 威高。虽然江威从来对她都以老板自居,但艳红早就看出来了,江威不是老板,虽 然他出手阔绰,但他身上的做派与儒雅的气质绝非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人。艳红在 风月场上多年,见过的男人形形色色,经她的眼睛一瞄,几句话下来,她就能把那 些男人看到骨头里。谁是官场上的腐败小人,谁是生意场上的正人君子,谁是地面 上的霸主,谁是一夜暴富的土财主,唯独像邹涛这样一身正气,一脸傲气,她还是 第一次碰到。 mpanel(1);   艳红伸出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指,弹掉香烟头上的烟灰,“江先生,你约我今晚 等你,你又带来了这位先生。我想……”她又扭过眼睛看了一眼邹涛,拿出夜总会 小姐的姿势,扭了一下上身说:不会是这位先生要点我的牌吧?”   江威略迟疑了一下,伸手托了一下眼镜,看了一眼邹涛说:“噢!我和邹先生 提起过你,所以今天特地带他来看看你。”江威说得有点犹豫,显露出尴尬。   “是吗?我可不便宜呦。”她翘起尖尖的手指,从嘴里吐出一个烟圈,那表情, 那举止,十足的交际花。   邹涛无声地坐着,一直在观察着艳红,他感觉艳红和这种地方的其他小姐没什 么两样,做小姐应该有的毛病她都有,脸上的五颜六色,指甲上的姹紫嫣红,抽烟, 裸露,卖弄,装腔作势。他不知道和这样一个小姐能不能开诚布公地谈话,能不能 直截了当地去问王杰的事,她能不能听懂他们的话。面对这样一位小姐,邹涛的心 里还真没有了底,但他又无心在这种场合久留,与艳红恋战,便决定速战速决,能 得到多少消息,就得到多少消息。   邹涛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坐姿,咳嗽了一声,似乎在寻找开场白,“艳红小姐, 我今晚来打搅您,是想和您谈谈。”邹涛停下来,看了一眼艳红的反应。   后者轻轻挑了一下细如柳叶的眉毛,脸上纹丝不动,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仿佛早就在她预料之中。   邹涛又咳嗽了一声,接着说:“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邹,和王杰是同事。” 邹涛又一指江威,“他也是,王杰在世的时候我们都在一起工作。”邹涛深刻地观 察着她脸上的变化。只见她在听到王杰名字的时侯,嘴角抽动了一下,眼睛里闪过 一丝惶惑地神情。   “王杰的去世对我们来说很突然,我们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自杀。”邹涛 的话快速切入正题,语言也顺畅起来,“王杰年纪还轻,曾经在我们银行也是年富 力强的干部,对他的死我们不但感到很遗憾,也很疑惑……”   “你们怎么知道我?为什么认为我认识王杰?”艳红突然打断了邹涛的话,她 没有否认她认识王杰,但也没有承认。   邹涛说话开始严厉起来,没有半点要兜圈子的意思:“您别忘了,我们和王杰 是多年的同事。他离婚以后,就和您一直有着不错的关系,我听他提起过您,知道 您在这里做事,也知道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邹涛撒了一个小谎。   “噢?!您在王杰那里听到过我,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到王杰提起过您呢?”艳 红挑起眉毛,显然话里有刺,并且眼睛在邹涛的脸上毫不客气地转了两圈,但是, 她的话已经明确地承认了她认识王杰。   邹涛愣了一瞬,他知道王杰绝对不会在她面前提起自己的,感觉如果话这样说 下去,也可能会走向死角。邹涛心里揣摩着,但脸上依然平静,露出一丝笑容说: “那当然了,因为您是女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诉的是情,发泄的是内心的 怨气。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往往说的就是女人了。”   “是呀!我们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就爱吹牛,王杰有你这么一个既聪明,又漂亮 的女人,他能憋得住不在我们面前炫耀吗?得意还来不及呢,喝了酒就什么都说了。” 江威接过话说,并且很好地暗示了她自己和王杰关系不错,在一起喝过酒。   艳红听了江威的话,似乎真的相信了,态度缓和了不少,她微微地点点头,算 是承认了她认识王杰。   邹涛看见艳红点头,心里增加了信心,便进一步说:“艳红小姐和王杰情投意 合。我听王杰说,小姐也是一位有情有意的人,想必王杰去世,小姐一定很伤心。 我们不瞒小姐说,王杰自杀我们一直想不通。自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定情有 所迫,一定有他解脱不了的难言之隐,也一定有过痛苦的思想斗争。我想,王杰生 前就您这么一位红颜知己,他临死前不会没有反常现象,也一定会和您说过什么反 常的话,只是您当时可能没有意识到,没有引起特别的重视。我们想请您仔细回忆 回忆,能不能向我们提供一些信息,我们想搞清楚王杰自杀的死因。”邹涛的话已 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向艳红阐述了自己的意图。   艳红一时没有马上回答,她又从茶几上抓起香烟,点燃了一支,把打火机啪地 放在茶几上说:“您认为王杰的死有问题吗?”   “您不认为自杀本身就有问题吗?”邹涛反问道。   艳红显然被邹涛的话震动了,拿着香烟的手明显地抖动了一下,她露出一丝忧 郁地说:“上帝没有给我们选择生的权利。”   邹涛说:“可上帝也没有在赐给了我们生命之后,是为了让我们去选择死呀?”   艳红又愣住了,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和思索的神情,她喃喃地吟道:“生者为 过客,死者为归人。”半晌,她收敛起脸上的忧郁,恢复了原状说:“您要对他怎 么样?”   “不是我要对他怎么样,我想帮他。”   “您想帮他?!”艳红瞪大了眼睛,带着极大怀疑的腔调,“他已经死了,您 怎么帮他?”似乎这个问题所有人都会感到震惊,是呀!去帮助一个死了的人,的 确令人费解,匪夷所思。   “是!他是死了,但我们要帮他,您不觉得他死得不明不白吗?他那么年轻, 有儿子,有事业,有亲情,有爱情,他就舍得抛开这一切吗?”   “是呀!他才38岁。”艳红低下头,但她马上又警觉地住了口,用不相信的眼 光看着邹涛。   邹涛说:“你们俩相爱一场,难道您就不想让他死得瞑目?”   似乎这几句话对艳红的内心冲击很大,她无言地低下头眼圈红了。无论是什么 样的女人,大家闺秀也罢,风尘女子也罢,内心深处都会去爱一个男人,艳红也不 例外,因为她也是女人。   半晌,她抬起头,眼光和之前大不相同,她看了江威一眼说:“其实,我早就 看出来了,你不是到这里来玩的。”她扭过头看着江威,“刚开始,我以为你是警 察,但我没有想到你是王杰的同事。”艳红又把眼光转向邹涛说:“你们和来这里 的男人不一样。”此时,她的表情完全没有了风月场所女人的举指和神态,她神情 郑重,脸上带着一抹忧伤,“你们能帮助他什么?他已经死了。”   “我们尽力吧,搞清他为什么要自杀,让他死得瞑目。”   她轻声说:“邹先生,王杰的死,其实我也一直都想不通。我和他认识有两年 多了,后来他离了婚,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要和我结婚,但他对我好,他是真心对 我好。他没有别的女人,可是我总感觉他心里有事,一个人的时候就坐在那里发呆。 以前我还问他,他总是搪塞过去。后来我也不问了,我知道问他,他也不说,但我 能感觉出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说到这里艳红停住了,邹涛没有打断她,而是默默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艳红喘了口气,接着说:“在他头自杀的前一段时间,他一直情绪不稳定,脾 气变化无常,有时对我特别的好,有时又特别的暴燥,和我无缘无故地发脾气。”   “他没有和你说过什么话吗?”邹涛问道。   “说过。”   “都说了些什么?”江威插嘴问。   艳红摇摇头说:“他那一阵子,经常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只以为是他情绪 不好所致,所以我也就没太在意。”   “你好好想想,有什么?”邹涛启发地说。   “嗯……”艳红回忆地说:“什么,让我自己照顾好自己了,要是他出远门了, 别把他忘了,我还以为他是说着玩的。”艳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晶莹的泪花。   “你没意识到别的?”   “是,我怎么会往那方面想呢,我要知道他要走绝路,我一定会拦住他。”她 有些激动,声音里带着极大的悔恨。   “这也不能怨你,你也不要太自责了,谁也想不到他会走那么一条路。”   “是。”   “你放心,不要有顾虑,今天我们的谈话绝对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所以我们 特意选择了这个地方,没有把你约出去,你尽管放心。”江威在安慰着她,让她放 松。   艳红看了一眼邹涛,又转头看着江威,吞吞吐吐,犹豫地说:“他还,他还给 我留下一笔钱,现在想起来,他其实是在安排后事。”   “你是说,一笔钱?”   “是。”   “我不想打听你的私人财产,你只告诉我,这笔钱是否超出了一个国家公务员 的几年的收入,或者说,超出了一个银行处长的收入。”   艳红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简单地说:“超出了。”   “超出很多吗?王杰的年薪应该在12万左右。”   “是。”她又点点头,简单地说。   “好!谢谢你!”邹涛点了一下头,诚恳地表示。   “我听他说,他曾经给你留下一把钥匙,还在你手里吗?”突然,邹涛直视着 艳红的眼睛发问,并且语气肯定,有一种压制住对方反驳的气势。   “噢?钥匙?”她半张着嘴。   邹涛眼睛紧盯着她的嘴巴,他知道碰到实质问题了,她在犹豫。“是呀!他出 事前几天给你的?你想想。”邹涛依然用极为肯定的语气说道,使对方无法躲避。   “噢?您也知道那把钥匙?”艳红问。   “是!我听他提了一句,不过当时我也没在意,现在想起来,可能不是那么回 事,所以,来向你了解情况,那是一把什么钥匙?如果是你们私人物品的钥匙,我 就不问了。”   好一阵的沉默,谁也没说话,邹涛也并不催促她,抽出一支香烟递给她,江威 向前一步,伸手打燃打火机替她点燃,然后又替邹涛点燃香烟。   艳红从嘴里喷出一股烟雾,随着又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仿佛下了大的决心说 :“我不是想瞒你们,只是他已经死了,我不想给死人找麻烦,就让他安息吧。”   “对!你说得对,我们不但要让他安息,还要让他瞑目。”邹涛说着,抬眼望 了江威一眼。   江威明白了邹涛的意思,走过来不失时机地说:“是呀!艳红,你也知道我们 不是坏人,我们只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迫使王杰走上绝路,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又是一阵沉默,稍倾,艳红昂起头看着江威说:“可钥匙不在我手里呀。”   “不在你手里?”江威惊讶地说,同时看了邹涛一眼。   “钥匙不在我这里,但我确实听王杰提过一把钥匙。”   “他怎么说?”邹涛屏住呼吸,不转眼睛地盯着她,内心很激动。   “他和我说,有一把钥匙忘在高民那里了。”   “高民?”邹涛和江威又同时相互看了一眼。   这次艳红没有等邹涛发话就接着说:“我知道高民,有时他和高民在外边喝完 酒,王杰说有一把钥匙忘在高民办公室了。”   “钥匙忘在高民那里?”江威的脸上浮起疑惑的神情。   艳红看着他们说:“这很重要吗?只是一把钥匙。”   “是哪里的钥匙你知道吗?”邹涛问。   艳红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一把钥匙。他还说,他要出差,回来后, 就把钥匙拿回来。”   “王杰是哪一天告诉你这话的。”   艳红不加思索地说:“就是他出事的前一天晚上。”   “前一天?你敢肯定?”邹涛惊呼。   “我敢肯定。”艳红说得很有把握。   王杰有一把钥匙丢在了高民那里,或者更确切地说,王杰在头自杀之前把一把 钥匙放在了高民那里。这个线索太重要了,邹涛想:“如果说,钥匙是王杰无意中 丢在高民那里,不如说是王杰有意交给高民的,只是换了一种无声的方式。王杰在 临死前留下了东西,这完全符合一个临死人的心理状态,一个犯有罪孽的人,被罪 孽感所折磨,最终无法摆脱,而采取了自绝于人民的选择,在这个时候,他是不会 把所有的罪孽都无声无息带走的,替别人背负罪责,那把钥匙一定是锁着一个隐秘, 或者说,锁着一个阴谋。”   邹涛和江威对看了一眼,两个人默默地点了点头,江威向他举起两根手指表示 成功,邹涛回复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邹涛心里充满了兴奋,还有些不安的情绪。   走出包房,邹涛立刻对江威说:“现在不知道高民是和王杰是一伙儿的,还是 王杰只是借用高民的手。”   江威俯在邹涛的耳边说:“我看,他们不是一伙儿的,王杰平日就和高民不错, 而且高民很聪明,王杰是有意把钥匙放在高民那里,为了等他死后,引起高民的注 意,如果是一伙儿的,他就不用这种形式了。”   “你说得没错,分析得完全正确。”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如果这把钥匙并没有引起高民的注意呢?”   邹涛说:“不可能,高民非常聪明,王杰一死,他就会意识到他手里的那把钥 匙,孙大宇在银行调查情况的时候,他只字未提钥匙的事,说明他已经意识到那把 钥匙的重要性,所以才没提。”   “我们去问他?”   “当然不可以,我们凭什么去问人家,那是人家的私事,再说了,即便他承认 王杰给他留下一把钥匙,他说是人家两个人之间的私事,我们怎么办?我们无权过 问,我们现在的推测,只能是我们自己的想法。”   “这倒是。”江威点头同意,“不过,那他也应该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呀,他 打开……”说到这里,江威停住话,站住脚看着邹涛,“如果王杰没有向他交代, 他能知道那是哪里的钥匙吗?”   邹涛摇摇头,“可能不知道,哎!这还真是个问题。”邹涛步履急促,边走边 用眼睛扫视着大厅说:“这样吧,你让那个侦探跟踪高民一段时间,看看高民有什 么动静,现在我们对他丝毫不了解,先看看他有什么动作。”   邹涛跟在江威的后面,通过大厅向大门方向走去。舞池里男男女女搂在一起摇 晃着,沉浸在缓慢的节奏里。他的目光掠过人群,把整个大厅尽收眼底。突然,他 的眼光像磁铁一样被一张脸孔吸引住了,一个小伙子独自一人站在大门右边酒吧的 屏风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什么,也许他并没有明确的目标,但邹涛本能地感觉到, 那个人的眼睛是在盯在自己和江威的身上,而且已经盯了好一会儿了。   那个人个子很高,皮肤光亮,头发染成了棕黄色,长得很英俊,但他面无表情, 而眼睛却死死地盯在邹涛的身上。   而且,他的目光冷酷无情,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音乐还在继续,但邹涛感觉,那个人的眼睛连眨都不眨地停留在他的身上,邹 涛的脑际里快速闪过种种想法,那人喝醉了?难道他认错人?他把自己当成了另外 一个人了?接着,他的心中又涌现出更加令人忧虑的想法,难道此人知道自己的身 份?莫非他知道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他认识艳红?邹涛的眉毛拧了起来,在眉宇 中间拧成了一道深深的皱纹。   --------   梦远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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