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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各种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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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各种死法 马亚尔卡历代国王的王宫座落在佩皮尼昂城南地势较高的地方,通过数条不宽 的斜坡路与外界相连。王宫是11 世纪开始修建的,最初建筑在一个圆丘之上,宫 墙和城堡是以后的年代里修建的――宫墙的高度将近百米,顶部的宽度足可以修建 一条两个车道的高速公路,宫墙之内的墙根下原本是条护城河,所以整个王宫像个 固若金汤的大城堡。 邦德以前曾数次参观王宫,所以,他知道进入王宫的正路是从射手大街往上走, 经过一系列曲折的台阶,然后参观者可以经过地下通道进入王宫的正门,到达铺满 鹅卵石的王宫大院。正门之上是国王艺术画廊,左边是不向普通游客开放的公寓, 右边是宏伟的加冕大厅,对面是一个回廊,回廊之上是另外一个画廊。回廊的后边 是相对较矮的王后教堂,画廊后边高高耸立的是雄伟壮丽的皇家大教堂。大教堂正 面的两边是对称的斜边拱廊,两侧的墙上各有一排尖尖的哥特式窗户。 城堡在两个教堂的后边继续往高处延伸,一直通向一个钟楼。这是王宫外围仍 然向参观者开放的一部分。邦德知道,在回廊、画廊、教堂以及城堡的后边另外还 有一进大院。这处地方如今仍在使用:院子本身现在成了军队的车库,环绕院子的 建筑成了当地一部分驻军的营房;大部分驻军不在这里,而是驻扎在城堡下面的约 福里元帅府。 邦德上次到这一地区来――大约三年以前――是到附近山里的滑雪场度假来的, 他偶然认识了一个驻扎在这里的法国上尉。一天晚上,在晚场滑雪中作了特别剧烈 的运动之后,豪爽的上尉建议,一起到他驻地的宿舍喝上两盅,那地方就在王宫的 第二进大院里。他们开车先去了佩皮尼昂,法国人带着邦德走的是一条可以轻易潜 入营房的近路,是从沃尔德克鲁索大街拐上一条狭窄的小路,然后沿着一条非常陡 的直达城堡顶端的运输路线进去的。沿着运输路线通过正门无法潜入第二进大院的 营房,然而却可以从大院后部宿舍区里一条特别长的过道一侧墙上的破洞里钻进去。 也是在同一天夜里,邦德了解到,后院有一条拱廊直通王宫大院。 邦德现在正在向营房和约福里元帅府方向跑他跑得很快,仿佛瘟神在他身后穷 追不舍。他心里清楚,通过正路和正门进入王宫大院几乎不可能。晚会一般都在那 地方举行,因此,几乎可以肯定的是,罗斯兰时装公司的时装展示会也会在那地方 举行――在耀眼的灯光下,观众们坐在铺满鹅卵石的王宫大院里――或者坐在皇家 公寓里靠窗的座位上,或者站在国王艺术画廊和皇家大教堂前边的画廊。 邦德差不多花了15 分钟时间才找到通向营房的小路,又过了5 分钟,他才找 到满是尘土的,较宽的运输路线。他咬紧牙关往上爬去――心脏狂跳不止,肺叶像 要炸开似的,由于斜坡太陡,加上爬得太快,两条大腿的肌肉疼得要命。 抬头望去,可以看见王宫大院里灯火通明;音乐声和掌声通过凝重的空气交替 传来,时装展示显然已经进入高潮。 他终于来到第二进大院里最靠后边的几座建筑物旁边,然后花了好几分钟才找 到墙上的破洞。他围着后墙到处寻找破洞的时候,意识到佩城已经在自己脚下。远 处,焰火腾空爆炸,千万颗蓝色、金色、红色的彗星划过清朗的夜空。从围墙上的 破洞往里钻的时候,他心里暗自祷告,但愿大部分驻军今晚不在院子里,而是进城 和当地老百姓共庆当地最重要的年度节日去了。 邦德来到了灯光幽暗的院子里,这时他的眼睛早已适应了周围的黑暗,所以他 可以清楚地看见周围主要的东西。他的左边是通向大门的通道,大门的右侧是一排 6 辆重型军用卡车。正对着大门是首尾相接排成一列的4 辆克鲁梭- 劳埃尔牌VAB 型装甲运兵卡车,好像随时准备出发一样。院子的三面都是宿舍,只有几个屋子里 有灯光。可是邦德心里清楚,装甲运兵卡车的成员肯定在附近的值班室里待命。 他一直贴着墙根,利用阴影作掩护,迅速从第一排房子前边跑到第二排房子前 边,再过去就是王宫大院了。他找到了拱廊和通向拱廊的门,身子一闪钻了进去。 拱廊很宽敞也很明亮,他一下子看见了一幅丰富多彩的活动画面。 mpanel(1); 如果他记得不错,拱廊的右边应该有个小门洞,门洞通向一小节楼梯,经过楼 梯即可抵达皇家大教堂前边的画廊。使他感到惊奇的是,默里克的警卫工作竟然如 此松懈,唯一的解释可能是,他把所有的人都布置到了皇家大院的院落里,要不就 是他手下的人仍然在城里,还在到处搜寻自己。突然,从阴影里的不知什么地方冒 出一个警察,一边礼貌地向他敬礼一边用法语喃喃地说:“先生,这里是私人租用 的地方,你有证件吗?” “啊,证件,有有。”邦德一边用法语回答,一边把手伸进兜里,他把手掏出 来的时候,突然来了个上勾拳,正中警察的下巴颏。那家伙一下子撞到墙上,眼睛 里露出惊恐的神色,身不由己地瘫倒在地上。 邦德花了1 分钟时间,卸下了警官的手枪,把它扔到走廊里灯光照不到的地方, 然后用警官的手铐将他铐了个结实,接着又用他的领带把他的嘴巴堵了个严实。临 走的时候,邦德拍了拍警官的脑袋,用法语轻声说道:“晚安,好好睡一会儿吧。” 他很快找到了小门洞以及门后边通向画廊的一小节楼梯。到达富丽堂皇的拱形 画廊之前,邦德几乎忘却了自己的任务,现在他再次完完全全意识到这趟使命的紧 迫性。到目前为止,他一直在一门心思做一件事情,脑子里也只想着速度和通向这 里的道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己到这里来是为了拯救一个生命, 而交手的对象是躲在暗处的佛朗科――恐怖行动的组织者,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 手。 画廊里站着一大排人,显然他们是出了好价钱才获得在这样好的位置观看时装 表演的――尽管观众在这样的位置只能站着观看。左边加冕大厅一个个高大的拱形 窗户后边以及院子右边从前的皇家公寓里也站满了人。院子对面的国王艺术画廊里 也挤满了人。在下面的大院里,时装展示已经进入高潮。 大院的正门在国王艺术画廊下边,正门以里是脚手架搭成的一个铺着地毯的阶 梯状台子,台子上是个小乐队。一个脚手架搭成的,铺着地毯的通道从邦德脚下的 底层通向院子里,这条通道的起始点大概在王后教堂前边的回廊那边,它贯穿整个 皇家大院,几乎延伸到乐队跟前。它的两侧是脚手架搭成的,台阶非常宽的,铺着 地毯的阶梯状看台――每层台阶上都有世界著名服装展示会上能够见到的那种由组 织者提供的漂亮的电镀小椅子。 默里克身边的人在会场上最引人注目,个个都珠光宝气,每个人的穿戴都无可 挑剔。邦德一眼就认出了默里克,他坐在通道左侧第一层看台上,身穿夺目的白色 夜礼服,扎着深褐色的领带。紧挨着他的是马利- 简・马斯金,全身都是白色的真 丝装束,脖子上戴着一圈亮闪闪的项链。 罗斯兰时装展示会的布景毫无疑问是别出心裁的:空中是巨大的耀眼的弧光灯, 古色古香的拱形建筑风格和鹅卵石铺成的地面映射出斑斓的色彩,有灰色,红色, 砂岩色和红褐色等等。这里的氛围好像能够把人们置身于800 年以前的历史长河里。 邦德现在看到的时装展示会有一种别具一格的风韵,与他以前见到过的截然不 同。足足看了一两分钟他才意识到,不同之处是它的音乐。他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发 现,乐队是小型室内乐队的规格,音乐家们使用的都是具有相同特点的乐器,仿制 的早斯乐器,或许是仿制15、16 世纪的乐器。詹姆斯・邦德对古典乐器知之甚少, 主要原因是,他上学的时候热衷的仅仅是流行音乐。 尽管如此,通过听声音和看形状,他渐渐回忆起很久以前在音乐课上学到的知 识,他依稀能够叫出这些乐器的名称。他已经认出了几种乐器,例如诗琴、六弦提 琴、古式吉它、古式长笛、苏格兰风笛和一面鼓。用这些乐器演奏出来的曲子相当 好听:单纯,有韵律,浪漫,质地醇厚,古朴。 邦德只要往通道上看一眼,用不着仔细琢磨,便能够明白这次展示会为什么要 采用这种音乐。台上正好有6 个女模特,其中3 个是美艳的黑皮肤姑娘,另外3 个 是毫不逊色的白人姑娘,一个接一个卡着准点,迈着准确的步法登场和退场。他伸 长脖子往下看了看,正好看见拉文德在自己下边昂首挺胸走下通道,另外一个姑娘 这时正好走到通道的另外一头,同时还有一个姑娘登台取代拉文德的空位。音乐是 专门为服装款式配套的,今年罗斯兰时装展示会的基调显然反映的是中世纪的民族 风格和样式。 面料以真丝、锦缎、雪纺绸和灯芯绒为主;样式从超长上身和宽口袖子的上衣, 到精心设计的拖着长裾的富于民族特色的裙子和古典马甲,样样都有。样式还依稀 可见佛教的影响,有宽边的圆领以及修女式的头巾和头罩,还有不落俗套的从旧时 的紧身上衣和紧身短裤翻版出来的紧身西装,肩膀上搭着的装饰型大披肩有的从前 边有的从后背一直垂落到地上。绚丽的色彩在模特身上如花团锦簇,令人眼花缭乱, 数不胜数的新式服装轻抚着模特们的胴体翩翩起舞,更让人目不暇接。邦德暗自想 道,这些服装正如女式时装店里的展品一样,只能成为人们的梦中情人,而无法真 正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的伴侣。 拉文德再次亮相的时候,轻旋曼舞走上了通道,她身着金色的,宽松的雪纺绸 多层上装,外边罩着手绣的,前后两片式垂落的,传教士式的短外衣。 邦德颇费了一番意志力才把自己从梦中拉回到现实中:在下面的音乐和壮丽场 面把他拖进如醉如痴的恍惚状态之前,他苏醒了。现在的时间肯定已经过了11 点 半,佛朗科肯定藏身在自己上边或者下边的某个地方,正在等待时机发射1 颗死亡 之弹。而且,他会像计划好的那样,在时装展示会结束之前付诸行动。 邦德仔细扫视了一遍人群以上所有的地方,包括屋顶和其他任何有利于神枪手 藏身之处。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让人藏身,除非……他突然找到了答案, 抬头往画廊的天花板上看去。他的身后正好是皇家大教堂,教堂再往上是高高在上 的城堡,城堡的最高处是个小钟楼。他知道,城堡上有一个以前曾经当作挂钟室和 库房使用的厢房,那个房间至少有3 个没有玻璃的窗户,或者是窗洞,从那里往外 看,整个大院尽收眼底。 通向城堡的门开在墙上,就在皇家大教堂的门右边,离他站的地方不过十几步 远。门的后边是一个直通城堡的,狭窄的,拐了好几道弯的,盘旋向上的楼梯通道。 沿着楼梯走到头就是那个厢房。 邦德转过身子,大步流星地朝拱形的,诺曼底式的门洞走去,门上安着长条形 的铁合页和巨大的环形锁销。他拉了一下大环,几乎没费什么劲,锁销就无声无息 地开了,显然油上得很多。他轻轻拉开门走了进去,黑暗中,一股气味扑面而来― ―不是发霉的气味,而是机油混合着刮完胡子以后抹的擦脸膏的气味,说不定是圣 劳伦斯牌擦脸膏的气味。螺旋式的楼梯通道很窄,由于使用了数百年,阶梯相当滑。 邦德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快速向上爬去,由于刚才一路奔波了半个小时左右,他感 到大腿的肌肉一阵阵酸胀,可是他咬着牙,轻手轻脚地继续往上爬去。令他感到欣 慰的是,有的楼梯拐角处和较宽的平台上竟然还有照明灯光。 在往上爬的过程中,他停下来休息了3 次,以便调整自己的呼吸。目前他所面 临的最大的风险是不小心弄出声音,从而暴露自己。虽然墙壁非常厚实,大院里的 声音依然能够传进通道。如果佛朗科真的藏身在挂钟室里,只要自己不小心弄出点 不必要的声音,作为杀手的对方肯定会有所警觉。 接近楼梯尽头处的时候,邦德已经感到自己的头发边缘和胳肢窝里开始淌汗了。 他慢慢从腰间拔出勃郎宁手枪,轻轻打开保险。 走到最后几级台阶的时候,邦德屏住了呼吸,现在,他的头几乎已经和小屋磨 旧了的地板处在同一个水平面上了。再上5 级台阶,他将踏上小屋的地面。这时他 把全身重量支在右脚上,慢慢抬起身子,使自己的眼睛刚好露出地面。 佛朗科正匍匐在地上,典型的暗杀姿势,正好成了邦德的活靶子。他的注意力 好像全部集中在下边的大院里,他的眼睛紧挨着枪上的红外线瞄准镜,他用的是0.22 英寸安舒泽牌气步枪。他的脸紧贴着卧在肩窝里的枪托上,手指扣在扳机上,已经 作好了射击的准备。如果邦德想杀死佛朗科,他必须一枪命中,可是对方很可能会 本能地同时扣动步枪的扳机。如果他拼命向对方扑过去,只会刺激那个杀手提前开 枪射击。 现在已经容不得邦德进一步左思右想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跳上了地面,用坚定 不移的口吻轻声喊道:“佛朗科!别开枪!” 杀手猛地把头转了过来,同时邦德听见气步枪闷声闷气地响了一声。在这么高 的城堡里,除了邦德和佛朗科,任何人都不会听见刚才的响声。与此同时,邦德本 能地以猛虎下山般的气势向匍匐在地上的佛朗科扑了过去,一下子骑到了他的肩膀 上。邦德在按住对方的同时,从佛朗科刚才射击的四方形洞口往下面看了一眼。 拉文德・皮科克这时正一个人在通道中央旋转,一条鲜红色的,宽褶的长裙像 飞流而下的红色瀑布,围绕着她的身子。她舒展着双臂,双脚和着乐队奏出的撩人 心魄的快步舞曲。她左后方不远处的安东・默里克正坐在椅子上,微微侧着身子, 面带疑惑的表情看着马利- 简・马斯金,后者这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只手捂着 自己脖子,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胸脯。好像是在模仿拉文德的动作,又像 是在模仿电影里的慢动作,她弯下腰踉踉跄跄慢慢向前倒了下去,一下子倒进了椅 子中间。 邦德紧紧抓住佛朗科的后脖梗子,后者在他身下拼命扭动,试图挣脱,同时嘴 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我操!我打错人了。你要对……”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变成一种嘶嘶的喘息,同时肌肉也松弛下去。接着他突然把背一弓,两腿拼命一踢, 试图把袭击者掀翻。邦德吃了一惊,还真的被他掀了出去,肩膀撞在屋子另一头的 墙上。佛朗科一个鲤鱼打挺稳稳地站了起来,顺手从屁股后边摸出一支小左轮手枪。 邦德回过味来,用手一推离开了墙壁,同时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对方的手上,把对 方手中的枪踢飞。由于用力过猛,这一脚也把佛朗科踢到了楼梯通道里,他身不由 己顺着螺旋形的楼梯往下滚去。 楼梯通道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像个死亡陷阱,无法进行对抗射击。邦德稳住身 子,张开嘴作了个深呼吸,然后开始追击。下楼之前,他往大院里看了一眼,这时 音乐已经停止,一小群人围在刚才马利- 简・马斯金倒下的地方。 他还看见了拉文德,这时她已经离开通道,默里克的一个保镖紧紧地跟着她。 盖博也在场,默里克显然正大吼大叫对他下达命令。正门那边有两个穿白大褂 的人抬着一个担架正在往场内跑。 邦德在楼梯口等了一会儿,直到确信佛朗科已经跑过第一个拐弯处,他才开始 这一段艰难的追击。他把勃郎宁手枪平端在前边,随时准备射击。这样,在这处封 闭的通道里,即使佛朗科首先击中他,他也能够进行有效的还击。 但是佛朗科也十分谨慎,而且他已经先行一步。邦德可以听见,他每到一个拐 弯处总会停下来静听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跑向下一个拐弯处。 最后,邦德听见下边的门重重地响了一声,他不顾一切往下冲去。来到门跟前, 他一只手抓住门,另外一只手举着勃郎宁手枪探出门外,随后一步跨进画廊里。画 廊里的人都在伸头探脑地往院子里看,有的人正离开画廊往院子里走。这时佛朗科 正在向邦德来的时候穿过的那一小节楼梯跑去,楼梯通向邦德进入皇家大院的时候 经过的那个拱廊。邦德没有时间顾及周围的人们,拼命追赶着落荒而逃的佛朗科。 他追赶到拱廊的时候,佛朗科已经踪影全无,只见刚才自己打昏的那个警官仍然瘫 在刚才的地方,仍然没有苏醒。 邦德一直追到拱廊的另外一头也没有听到任何响动,声音都是从身后传过来的, 他面前的后院里没有任何响声。后院里静悄悄的,他隐约认出右前方大门旁边沿着 墙根排列的那一溜重型卡车。 佛朗科肯定在那个方向,邦德已经预感到,对方如果不是藏身在阴影里,便是 躲在装甲运兵卡车的后边,说不定这时对方正用枪瞄准自己呢。想到这里,邦德迅 速躲进自己右边的高墙的阴影里。现在他必须动脑筋智胜佛朗科,他的对手很聪明, 总是能够逢凶化吉,作为恐怖分子,他的一生都是在天罗地网的夹缝中度过的。他 是否也知道远处两排房子之间的墙上有个洞?邦德刚才来的时候就是从那里钻进来 的。或许他还有另外的出路?如果佛朗科心里清楚,只有默里克和现在正在追踪他 的人知道他的存在,他是否会蛰伏在阴影里或者躲在卡车后边不动,等到风波过去 以后再出来呢? 最后,邦德认定佛朗科最有可能藏身在汽车后边,因此他侧着身子,沿着墙根 慢慢朝右边挪过去。那家伙到头来落得个仓惶逃命,因为他执行合同完全走了样。 邦德心想,就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明胶胶囊。这种东西成为子弹的时候,一旦接触到 其他东西,速率就会立刻降低,而且不会在表面留下任何痕迹,最多只留下一丁点 痕迹――很可能根本就无法辨认――然而却能够把某种东西注射进受害者的血管。 肯定是某种速效的药品,因为马利- 简几秒钟之内就倒下了。 佛朗科本来的目标是拉文德,邦德对此毫不怀疑。现在佛朗科心里肯定清楚, 默里克的手下人已经向他全面出击了,就像他们刚才搜寻邦德那样。 邦德已经接近了第一辆卡车。如果佛朗科躲藏在那辆卡车后边,他肯定会设法 稳住自己,因为通常人们在这种场合总会沉不住气首先开火,以便干掉追踪者,而 这样做的后果往往是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给对方。 可是邦德估计错了。也许刚才发生在挂钟室里的事情已经使佛朗科乱了方寸。 射击是从最后一辆装甲运兵卡车旁边发出来的,而且打出了一轮子弹。 子弹像愤怒的大黄蜂一样嗡嗡地擦着邦德的一只耳朵飞了过去。 邦德扑倒在地,作了几个横滚,向靠在墙根的那一排卡车滚过去。他再次脚踏 实地的时候,为了缩小目标,弓着身子跑向第一辆卡车的后轮,然后蹲到后排轮子 外边那个巨大的载重轮胎旁边。他双手握住勃郎宁手枪,瞄着刚才发出射击火光的 地方。 邦德再次开动脑筋,他必须用智慧才能战胜敌人。佛朗科射击以后,趁着邦德 正在横滚,肯定已经离开了刚才的位置。邦德身边的卡车离最后一辆装甲运兵车只 有几米远。在这种场合,他――邦德――会怎样做呢?他藏身的这一排卡车在面对 大门的一列装甲运兵车的右侧。邦德认为,自己在这种场合肯定会转移到第二辆装 甲运兵车那力,装甲是最好的掩护,然后穿过装甲运兵车和普通卡车之间的空地, 绕到自己藏身的卡车的后边。如果这一判断不错,佛朗科这时候肯定已经绕到自己 藏身的卡车后边,正在试图从背后袭击自己。 邦德弓着腰,踮着脚尖,蹑手蹑脚穿过了自己藏身的卡车和装甲运兵车之间的 几米距离。他转回身子,一条腿跪到地上,静候着佛朗科的身影出现在自己刚刚放 弃的掩蔽物旁边。 这一次邦德猜对了,他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可是却看见追捕对象的身影紧紧贴 着巨大的卡车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从后边转了过来,企图从背后给对手个猝 不及防。 邦德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蹲在地上,双手像老虎钳一样紧紧握住勃郎宁手 枪,枪口对着佛朗科的身影。 佛朗科毕竟是佛朗科,邦德必须纹丝不动,才能够保全自己的生命,即使如此, 那个高明的恐怖分子仍然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只见他突然扑倒在地,在倒地的 同时射出两发子弹。子弹撞击在装甲运兵车的装甲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邦德仍然没有动。佛朗科的子弹偏离目标太远,而他却把自己送到了邦德的勃 郎宁手枪枪口上。邦德沉稳地开枪射击,连续两次射出两发子弹,中间停顿的时候 暗自在心里数了一遍“一二三”。 邦德没有听见任何喊叫和呻吟。佛朗科像一只动物一样跃起,他的脑袋和身子 弯成弓形从地上翘起来。邦德的4 发子弹全都打进他的身子以后,他打着滚又倒回 地上,他的身子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四肢和脑袋一阵乱摆,像个娃娃被淘 气的孩子用绳子栓住,在地上拖着走一样。 邦德可以闻到死亡的气息――不是用鼻子,而是用头脑。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 周围有许多灯光正在向自己接近,其中还夹杂着跑动的脚步声,喊叫声和其他声音。 他迅速行动起来,向远处两座建筑之间的墙上的那个窟窿跑去,在快速奔跑的同时, 他还要时刻注意不弄出响声。他沿着吵石路一口气跑到了约福里元帅府。到达元帅 府以后,邦德减慢了速度。这时他已经感到上气不接下气了。出事的时候千万不要 跑,课上是这样教的――这和点燃起爆的引信以后不能跑是一个道理。无论何时何 地,都应该有目的地走开,好像权利赋予你这样做一样。 邦德沿着法国上尉带领他走过的小路往回走的时候,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 他踏上沃尔德克鲁索大街的时候,心中不免得意起来,这下子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回 家了:大街上阒无一人。 邦德在大街上刚刚走出4 步,身边突然响起刺耳的哨音。一开始,他以为那是 警笛的声音,而后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人发出的声音:只有乡下人才能够吹出这种 响声,这是招呼猎犬,看家狗或者其他野兽的声音。这时它召唤来的却的大手从背 后抓住自己,把他的双手箍在身体的两侧。那双手抓得实在是太紧了,使邦德的双 手和十指痛苦不堪,勃郎宁手枪掉到了路面上。 “我猜是你干掉了佛朗科,对吧。可是这对你自己一点儿好处也没有,邦德。” 是盖博在他背后说话,“东家对这个很生气――他有他的理由。爷们儿,他特别想 见你,特别想。我相信,他已经为你安排了一个了不起的计划。”这时轿车已经驶 到他们旁边,车门刚刚打开,盖博就势把邦德扔到了后排座位上。 -------- 泉石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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