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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波洛发表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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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波洛发表演讲 富兰克林・克拉克第二天下午三点到达,他丝毫没有旁敲侧击,谈话直入主体。 “波洛先生,”他说,“我并不满意。” “是吗,克拉克先生?” “我毫无疑问,克罗姆是个工作很有效率的官员,可是,坦白地说,他令我厌 倦不已。他那种自以为是的神态。当你朋友还在彻斯顿时,我就向他暗示了一些我 的想法,可我要把哥哥的事务都处理掉,直到现在才有空闲。波洛先生,我想我们 应该抓紧时间行动……” “黑斯廷斯一直就是这么说的!” “那就抓紧干吧。我们该着手准备应付下一场罪案了。” “那你认为会有下一次谋杀?”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当然是的。” “那么,很好,我想要严阵以待。” “能否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 “波洛先生,我提议建一个特殊的团体,是由那些遇害人的朋友和亲戚组成, 听从你的命令行事。” “Une bonne idee。(法文,意为:这是个好主意。――译注)” “我很高兴你表示同意。通过群策群力,我感觉我们才可能掌握些什么。而且, 当下次警告来临的时候,我们其中一人要赶赴案发地点,我没说这样一定合适,但 我们可以认出上一次案发现场附近出现的某人。” “我理解你的主意,而且我表示赞同,可你必须记住,克拉克先生,其他遇害 人的亲戚朋友并没有生活在您的圈子里,他们都有工作,尽管他们可能会有一个较 短的假期――” 富兰克林・克拉克打断他的话。 “那正好如此。我是唯一的出资人。这倒并不是因为我格外富有,而是我哥哥 去世时财产颇丰,这些最终全属于我。如我所言,我提议招收一个特别团体。这些 成员可以获得平日工资的同等报酬,当然,还有额外的费用。” “你认为该由谁组成这个团组呢?” “我已开始办理此事。事实上,我写信给梅根・巴纳德,――实际上,这有一 部分是她的主意。我建议包括我自己,巴纳德小姐。与那位死去的姑娘订婚的唐纳 德・弗雷泽先生,还有一位是安多弗妇人的侄女――巴纳德小姐知道她的地址。我 不认为那个丈夫对我们会有什么用途――听说他经常喝醉。我还认为巴纳德夫妇― ―父亲和母亲――他们参加这样的行动可能年事稍高了一点。” “就没有别人了吗?” “嗯,格雷小姐。” 当他吐露出这一名字时,脸上微微泛红。 “哦!格雷小姐吗?” 这世上没人能比波洛更好地把这一微弱的讽刺融入到这个字眼当中。他仿佛比 富兰克林・克拉克年轻了三十五年,突然间,他看上去像是个害羞的小男生。 “是的。你知道,格雷小姐跟我哥哥做事已有两年多了。她熟悉乡野村庄和周 围居住的人们,她知道一切。我自己则是离开了一年半。” 波洛怜悯起他来,于是扭转话题。 “你去了东方?是在中国吗?” “是的。我身负这种频繁奔走的职务,为哥哥采购物品。” “那肯定有意思极了。 Eh bien(法文,意为:好吧。――译注),克拉克先 生,我非常赞同你的主意。我昨天还对黑斯廷斯说,我们需要相关人士的和睦联络, 很有必要集中起来进行回忆,对评论进行比较,然后,在就事论事――进行谈话, 谈话――再谈话。从某些坦白的措辞之中,也许会有令人启发的事务出现。” mpanel(1); 数天之后,这个特别团体在波洛的屋子里聚会。 他们围坐着,顺从地望着波洛,波洛则像是董事会主席,坐在桌子的一头。我 自己则回顾他们每个人,确定和修正着我对他们的第一印象。 三位姑娘全都容貌惊艳――托拉・格雷那不同寻常的美貌;梅根・巴纳德黝黑 浓烈,脸上带着一种奇特的红色印第安人的沉稳;玛丽・德劳尔整洁的身着黑色的 上装和裙子,她长着漂亮、机敏的脸。在三个男人当中,富兰克林・克拉克,身材 高大,铜黑色的皮肤,挺健谈的,唐纳德・弗雷泽则沉默寡言,相当安静。两个人 之间形成有趣的对比。 波洛当然无法抵制这一场合,他讲了一小段话: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都知道我们在此碰面的原因,警方正在尽全力追查案 犯,我呢,在以不同的方式进行追查。在我看来,那些对此案怀有个人兴趣的人, 还有,我想说,那些对死者有个人了解的人们,再进行碰面,可能会获得外在的调 查无法获取的结果。” “在此我们有三桩谋杀案――一位老太太,一位年轻姑娘,一位老人,只有一 件事把他们三个人联系在一起,那就是杀害他们的是同一个人。那也即表示,同一 个人曾在不同的三个地点出现,并有可能被一大堆人看到过。无须多说,他必定是 个有狂燥症,且病入膏肓的疯子。同时也很显然,他的外表和行为举止,并不可能 就把他表现出来。这个人――尽管我说的是他,可能是个男人或是女人――他有着 恶魔般的疯狂狡猾。到目前为止,他成功地掩盖自己的蛛丝马迹。警方只是掌握了 一些模糊的迹象,可他们还是无法据此采取行动。” “而且,一定还存在一些清楚而明确的迹象。比方说有一点特别之处,那个凶 手, 他可不是在半夜抵达贝克斯希尔,便能够轻而易举地在海滩上发现一个以B为 姓氏开头的年轻姑娘――” “我们必须要探究那一点吗?” 是唐纳德・弗雷泽在讲话,那些话从他口中挤出来,透着些内心的苦楚。 “我有必要对每件事都深究一番,先生。”波洛说,转身向着他。“你来此地, 并不是要用拒绝对细节进行思考而挽留你的感情,而是有必要探究此事,来对这些 细节重新审理。如我所说,ABC并不是因机遇而得知像贝蒂・巴纳德这样的受害人。 他肯定经过刻意的挑选,因而会进行预谋。也就是说,他事先肯定对这个地方进行 过侦察。他已获得了一些事实,如在安多弗作案的最佳时间,贝克斯希尔的miseen scene(法文,意为:场景。――译注),彻斯顿的卡迈克尔・克拉克爵士的习惯。 就我来说,我是不会相信会没有迹象――没有最细微的线索――有助于我们识别他 的。” “我假设有某个人――或者,也可能是你们当中的所有人,知道他们并不认为 自己了解的什么事情。” “由于你们将事物互相联系,迟早会有些情况显露出来,展现出料想不到的特 殊意义。这就好比拼图游戏,你们中每个人可能会有显然是毫无意义的一个小块, 可这些小拼块重组起来,会将整个画面的特点部分显现出来。” “话语!”梅根・巴纳德说。 “嗯?”波洛疑问地望着她。 “你刚才说的话,只是些言语之辞,它并不意味着什么。” 她讲话的方式十分强烈,我认为这与她的个性有关。 “语言,小姐,只是思想的外衣。” “哦,我倒认为这有道理。”玛丽・德劳尔说,“小姐,我真的是这样认为的。 当你在谈论事物的时候,你看来像是把自己的路子弄清楚了,这是常有的情形。有 时,你做出判断,可并不了解发生了些什么事。谈话总是能以某种方式引导出许多 情况。” “人说‘多言反坏事’,我们这里想要的恰恰相反。”富兰克林・克拉克说。 “你如何认为,弗雷泽先生?” “我倒挺怀疑你所言之词的实用性,波洛先生。” “你怎么想,托拉?”克拉克问。 “我认为反复谈话的原则总会是对的。” “试想,”波洛建议道,“你们都重述一下案发前自己的回忆。克拉克先生, 你先开始吧。” “让我想想,卡迈克尔遇害那天早晨我去航海。捕了八条鲇鱼,海湾风景非常 怡人,我在家吃午餐,吃的是爱尔兰炖品。在吊床上睡觉,然后喝茶,写了几封信, 错过了邮递时间,便开车去佩恩顿寄掉信件。然后是吃晚餐,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说的, 我又重新读了一本E・耐斯比特的书,在孩提时代我就喜欢。然后电话响了 ――” “还有其它情况吗,克拉克先生,现在回想一下,你那天早晨去海边的路上碰 到什么人没有?” “有许多人。” “你能记得他们中的一些什么吗?” “什么也不记得了。” “你确信吗?” “嗯,我想想,有个相当胖的女人――她穿着条纹的丝绸外衣,我还纳闷,为 何她还带着两个小孩,两个年轻人带着只狐狗在海滩上扔石头。哦,是的,那个长 着黄头发的姑娘在沐浴时尖叫。真好笑,这些事情是如何冒出来的?像是在冲印胶 卷。” “你开了个好头。那天晚些时候――在花园的情形,去邮局的情况?” “园艺工在浇水……去邮局吗?我几乎撞上一个骑车人,那个笨女人迟疑不决, 对着一个朋友大叫。我想那就是全部了。” 波洛转向托拉・格雷。 “格雷小姐?” 托拉・格雷用她那清晰、生动的声音回答。 “我早上为卡迈克尔爵士处理邮件――见到过管家。下午我想是在……写信和 做针线活。回忆起来挺困难的。那是很普通的一天,我很早就上床歇息了。” 令我感到惊奇的是,波洛没有再问。他说: “巴纳德小姐,你可以回想起最后一次见你妹妹的情形吗?” “那大概是在她死前两周。我回去过周六、周日。天气很好。我们去哈斯丁游 泳。” “你大部分时间内都在谈些什么?” “我与她畅谈了一番。”梅根说。 “还有什么别的吗?她说了些什么吗?” “她说带的帽子和几件夏装绷得挺紧的。谈了会儿关于唐的事……她还说并不 喜欢米莉・希格利,就是那个餐厅里的姑娘。我们又嘲笑了一番那位开餐厅的梅里 恩……我记不起还有些什么别的……” “她没有提到她可能要与什么人会面吗?――请原谅,弗雷泽先生。” “她不肯对我说的。” 波洛转向那个一头红发、下颌方正的年轻人。 “弗雷泽先生――我希望你能将思绪返回。你说过,发生命案那天晚上曾去过 餐厅。你的首要意向是在那儿等待,看着贝蒂・巴纳德出来。你等在那里的时候, 是否能想起你曾经注意到谁了呢?” “前面有许多人在走动,我什么人都记不得了。” “对不起,可你在尝试吗?无论脑子里的想法如何被预先占据过,眼睛总是在 机械性地进行注视的――不用智力,却相当准确……” 年轻人固执地重复: “我什么人也不记得了。” 波洛叹口气,转向玛丽・德劳尔。 “我猜想你接到过姨妈的信?” “是的,先生。” “最后一封信是在什么时候?” 玛丽思索了一会儿。 “凶案前两天,先生。” “信中怎么说?” “她说那个老魔鬼不断骚扰她,她用俏皮话气走了他。她还说希望我星期三过 去,那是我的假期。她说我们去拍照,因为我刚好要过生日了,先生。” 一想到这一件小事,突然间玛丽的眼中涌出泪花。她哽咽着抽泣,然后又表示 歉意。 “对不起,先生。我也不想如此蠢笨,哭是没有用的,我只是想起了她,而我 曾期盼过那次聚餐。它令我伤心,先生。” “我理解你的心情,”富兰克林・克拉克说,“那些小事情,比如聚会或是一 件礼物总会让人快乐和坦然。我有一次曾见过一个妇女被车碾过,她刚买了些新鞋。 我看到她丢在那儿擦破的包裹内露出那些难以置信的高跟便鞋,这是我一惊,它们 看上去那样哀婉动人。” 梅根带着种渴切的暖意说: “的确如此,那确是如此。贝蒂死后也一样。妈妈买了些长统袜想作为礼物, ――就是出事那天买的。可怜的妈妈,她真实身心崩溃了。我看到她在那堆袜子前 哭泣。她一直说:‘我是为贝蒂买的,我是为贝蒂买的,可她从未穿过……’” 她声音微微颤抖。她身子向前倾斜,直勾勾地看着富兰克林・克拉克。他们之 间有一种突然的同情――痛苦之中的关爱。 “我知道,”他说,“我确实知道。那些正是牢记在心中的悲惨经历。” 唐纳德・弗雷泽不安地挪动身体。 托拉・格雷则转变话题。 “我们难道不为将来作些计划吗?” “当然。”富兰克林・克拉克恢复了常态,“我想,那时刻来临的时候,那第 四封信到来时,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到那时,我们可能要尝试每一份运气,我不知 道波洛先生是否认为还有什么需要重新调查的。” “我倒是可以提些建议。”波洛说。 “好,我纪录。”他拿出笔记本,“请讲,波洛先生。” “我认为那个女招待,米莉・希格利可能会知道些有用的情况。” “啊――米莉・希格利。”富兰克林・克拉克记录下来。 “我建议采取两种处理方法。你,巴纳德小姐,可以尝试这种我认为的攻势措 施。” “我想你认为那符合我的风格?”梅根乏味地说。 “与那个姑娘吵架――说你知道她从来不喜欢你妹妹,而你妹妹还把她的一切 告诉你了。如果我没弄错的话,那将引起一阵反击。她会告诉你她对你妹妹的全部 看法!有些有用的事实便会出现。” “第二个方法呢?” “我是否可以提议,弗雷泽先生,你向那个姑娘表示些兴趣吗?” “那有必要吗?” “不,没什么必要。这只是可能的一种探究办法。” “我可以尝试一下吗?”富兰克林问道:“我――有过挺多经验,波洛先生。 让我想想与这个年轻姑娘能干些什么。” “你可有自己的事要干。”托拉・格雷尖刻地说。 富兰克林的脸沉下来一点。 “是的,”他说,“我有。” “Tout de meme(法文,意为:不管怎样。译注),我认为在目前你还没有什 么事可做,”波洛说,“格雷小姐呢,她更适合于……” 托拉・格雷打断了他的话。 “可您知道,波洛先生,我已经彻底离开了达夫郡。” “噢?我不理解。” “格雷小姐及其友善,她留下来帮我清理物品。”富兰克林说,“可是自然她 更喜欢在伦敦有份工作。” 波洛的眼光尖锐的从一人扫向另一人。 “克拉克夫人怎么样了?”他询问道。 我正在欣赏着托拉・格雷泛着红晕的脸颊,几乎没听到克拉克的回答。 “她状态极差。顺便说一句,波洛先生,我在疑虑,您是否能安排去德文一趟, 去看看她?我离开之前,她表达了一种想见您的愿望。当然,她有时可能几天都见 不到人,不过,您如果愿意那样做,我可以支付费用。” “当然可以,克拉克先生。我们可以后天去吗?” “好,我会通知护士,她会相应地准备好镇静剂。” “至于你,我的孩子,”波洛说,转向玛莉,“我想你可能在安多弗会干得挺 好的。尝试一下孩子们。” “孩子们?” “是的。孩子们不会乐意与外来者交谈,可你在姨妈居住的街道为人所知。那 里有许多孩子们在玩耍,他们可能曾注意到谁出入过你姨妈的商店。” “格雷小姐和我干什么呢?”克拉克问,“如果我不去贝克斯希尔的话。” “波洛先生,”托拉・格雷说,“第三封信上的邮戳是什么地方盖的?” “普特耐,小姐。” 她回忆着说:“SW15区,普特耐,就是那儿,不是吗?” “说来奇怪,报纸上居然印对了。” “那好像表明ABC是伦敦人。” “表面上看来,是的。” “我们应该引他开口,”克拉克说,“波洛先生,如果我插登一则广告事情会 是怎么样?――如下面几行:ABC 紧急。你的行踪已被高度追踪,用一百磅使我保 持沉默。XYZ。这样做的确十分莽撞――可你会明白,这个主意很可能会引她开口。” “这倒是有可能――是的。” “可能会诱使他试着袭击我。” “我认为这很危险,也很愚蠢。”托拉・格雷尖刻地说。 “您认为如何,波洛先生?” “尝试一下也无妨, 我自己认为ABC非常狡猾,不会回答。”波洛微笑。“我 想,克拉克先生,如果我这样说并不太冒犯的话,你本质上还是个孩子。” 富兰克林・克拉克看上去有点窘迫。 “噢,”他说,一边查阅他的笔记本,“我们正在开始。 “A――巴纳德小姐与米莉・希格利 “B――弗雷泽先生与希格利小姐 “C――安多弗的孩子们 “D――广告 “我倒并不觉得这有多么好,但这是等待的过程之中该做的事情。” 他站起身来,几分钟后会议散去。 ------------------------- 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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