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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刘易斯・塞罗科尔德走进了办公室,房间里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他那里。他回 身把门关上,这么做表明他要维持一种隐秘的气氛。他走过来坐下,不过没坐在马 普尔小姐坐过的椅子上,而坐在桌后他自己的办公椅上。贝尔维小姐刚才让柯里警 督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好像她无意间给刘易斯・塞罗科尔德的到来留了一张椅 子。   坐定后,刘易斯・塞罗科尔德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两位警土。他的脸看上去拉长 了,很疲倦。让张脸让人以为此人正在历经一次磨难,这一点有些令柯里警督意外。 古尔布兰森与刘易斯既非好友又不是亲戚,只是因为婚姻才有一些隔得很远的联系 马利丹(JacquesMaritain,1882―1973)法国神学家、哲,但是克里斯蒂娜・古尔 布兰森的死无疑让他有很大的震惊。   奇怪的是,桌子仿佛被转了一圈。看上去不像是刘易斯・塞罗科尔德先生来这 里回答警方的提问,倒像是他来这儿主持一次法庭审问。这让柯里警督稍稍有些不 快。   他爽快地说:   “现在,塞罗科尔德先生――”   刘易斯・塞罗科尔德仿佛还陷在沉思中。他叹了一口气说:“要知道怎么做才 对真是太难了。”   柯里警督说:   “我想我们会对此加以分辨的,塞罗科尔德先生。现在,关于古尔布兰森先生 的事,我想他来得十分突然?”   “十分突然。”   “你不知道他要来。”   “一点儿都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来?”   刘易斯・塞罗科尔德平静地回答。   “不,我知道。他告诉我了。”   “什么时候?”   “我从车站走回来。他从窗户往外看,发现我后他出去见我。当时他向我解释 他为什么来这儿。”   “我想,是与古尔布兰森学院有关的事情?”   “噢,不,与古尔布兰森学院设任何关系。”   “但贝尔维小姐好像认为有关系。”   “很自然,那是猜测。古尔布兰森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表示他真正的来访目的, 我也没有。”   “为什么,塞罗科尔德先生?”   刘易斯・塞罗科尔德慢慢说:   “因为我俩都认为有一件事十分重要,那就是不能有任何迹象表明他这次来访 的真正目的。”   “那真正目的是什么?”   刘易斯・塞罗科尔德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古尔布兰森每年定期来两次,参加理事会。上次开会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所 以我们没想到他会来,他应当五个月后才来。因此我认为人人都会觉得他回来那一 定是有紧急的事了,不过我还是觉得人们一般会认为他是为业务而来,不管这事多 急都是关于信托公司的。据我所知,古尔布兰森没做任何举动表明那个印象不对― ―或者说他认为他没有让人知道他的目的。对,也许这更接近事实,他认为自己没 有表明此行的目的。”   “塞罗科尔德先生,我想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刘易斯・塞罗科尔德没有马上回答。他很严肃地说:   “我完全清楚,由于古尔布兰森的去世――当然这是谋杀,肯定是谋杀,我必 须把所有事实都告诉你。但是坦率地说,我为我妻子的幸福与安宁担心。警督,我 不是命令你干什么,但是如果你能有什么办法不让她知道某些事,我将十分感激。 你知道,柯里警督,克里斯言娜’古尔布兰森来这里是要告诉我,他认为有人在缓 慢而残酷地毒死我的夫人。” mpanel(1);   “什么?”   柯里怀疑地往前探身问道。   塞罗科尔德点了点头。   “是的,你可以想象,这对我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我自己从没想到会有这事, 但克里斯蒂娜告诉我这事后,我才意识到我妻子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游叨的病症正 好证实了这个消息。她得了风湿病,腿部肌肉痉挛,疼痛,偶尔还恶心。   这一切都是砒霜中毒的症状。”   “马普尔小姐告诉我们克里斯蒂娜・古尔布兰森向她打听塞罗科尔德夫人的心 脏状况。”   “是吗?很有趣。我猜他认为有人用了心脏毒剂,因为这可以不引人怀疑地慢 慢导致死亡。但我自己认为更可能是砒霜。”   “那么你肯定认为克里斯蒂娜・古尔布兰森的怀疑是很有根据了?”   “噢,对,我想是这样。从一方面来说,除非他对这事十分肯定,否则他是不 会这么对我讲的。他十分细心冷静而固执,很难被说服,但他十分足智多谋。”   “她有什么证据呢?”   “我们没来得及说那个。我们匆匆地聊了几句,他解释了来的目的,我们都同 意在证据确凿之前不让我夫人知道这事。”   “他怀疑难在下毒呢?”   “他没说,其实我认为他不知道。他可能怀疑谁。现在我觉得他可能的确怀疑 谁了――要不然他怎么会被人杀了呢?”   “但他没向你提过哪个人的名字吗?”   “’没提什么名字。我们认为必须彻底调查这事,他说应当征求加尔布雷思大 夫的意见并请他合作,他是克罗玛的主教。加尔布雷思大夫是古尔布兰森家的老朋 友,他是学院的理事之一。他很有智慧也有经验。如果告诉我妻子所有这些让人怀 疑的事,请加尔布雷思帮助肯定十分有用,对我夫人也是很大的安慰。我们可以参 考他的意见看看是否让警方参与。”   “真令人惊讶。”柯里说。   “晚饭后古尔布兰森离开我们去给加尔布雷思写信。被杀时他正在打那封信。”   “你怎么知道的?”   刘易斯平静地回答。   “我把信从打字机里拿了出来,在这儿。”   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着的用打字机打的纸交给柯里警督。   柯里警惕地说:   “你不应该拿这张纸,也不该动房间里任何其他东西。”   “别的我什么也没动。我知道在你眼里我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但我有一 个重要原因。我知道我夫人会坚持到那个房间去,我担心她会看见纸上打的一些东 西。我承认做的不对,但如果再次发生这种情况我还会这么做。为了让我夫人高兴, 我什么都可以做,任何事冲柯里替督当时没再说话,他读了那张用打字机打的纸。   “亲爱的加尔布雷思大夫。如果可能的话,我请求你见信后马上来石门庄园。 发生了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我不知所措。我知道你对我们亲爱的卡里・路易丝感情 有多深,如果她有什么情况的话你会多么挂念。她知道多少呢?我们又能对她隐瞒 多少呢?我很难回答这些问题。   不再绕圈子了,我有理由相信这位可爱纯洁的女士正被人慢慢毒死。我最初怀 疑这件事是――”   信在这里嘎然而止。   柯里说:   “写到这儿时他被人枪杀了?”   “对”“但究竟为什么信还会在打字机里呢?”   “我只想到了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谋杀犯不知道古尔布兰森正给谁写信也 不知道信里主要写什么。另外一个――也许他没时间拿走。他可能听见有人来,只 想悄悄溜走。”   “古尔布兰森也没向你暗示他怀疑难――如果他有怀疑对象的话?”   刘易斯可能犹豫了一下,他回答:   “没向我提过。”   他又含含糊糊地加了一句:   “克里斯蒂娜是个很不错的人。”   “你是怎么看这个毒药,或砒霜,不管是什么吧,――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换衣服准备吃晚饭时想到了这一点,我觉得最有可能的途径就是药或补品 了,我太太吃这东西。关于食物,大家吃一样的东西,我夭人没什么特备案。但任 何人都可能给她的药瓶里投砒霜。”   “我们必须把药拿去分析。”   刘易斯静静地说:   “我已经拿了一些样品,晚上吃饭前我拿了一些出来。”   他从桌子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盖着盖子的小瓶,里面盛着一种红色液体。   柯里警督好奇地看了一眼说:   “你什么都想到了,塞罗科尔德先生。”   “我认为办事应当迅速。今天晚上,我没让我妻子像往常一样服药。它还在大 厅里橡木梳妆台上的玻璃杯里放着――那瓶补药在餐厅里。”   柯里从桌子上探过身,压低噪音,用很个人化的木带官腔的语气对他说:   “原谅我,塞罗科尔德先生,你为什么很着急,不愿让夫人知道这事?你害怕 她惊慌?为了她自己的缘故,让她警惕一些也没坏处吧。”   “对――对,也许可以这么做。但我觉得你不太明白。不了解我夫人卡罗琳就 很难说怎么办才好。柯里警督,我夫人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一个深信一切的人。关 于她可以说她看不见罪恶,听不见邪恶,不谈邪恶。有人希望杀她简直会令她难以 置信,不过事情不止于此。不只是‘有人’。你肯定也知道可能是她身边的人,或 者亲近她悄人……”   “那么你的看法是什么呢?”   “哦们得面对现实。我们身边有几百个性情怪异成长受阻的年轻人,他们经常 通过粗暴无礼的方式来发泄自己。但从这事的本质来看,他们一个都不是本案的嫌 疑人。一个长时间下毒的人肯定是家里比较贴身的人;她丈夫,她女儿,她外甥女, 外甥女的丈夫,她看作亲生儿子的继子,忠诚的伙伴多年的朋友贝尔维小姐。这些 人都在身边,都是亲近的人――但疑点也就在这些人里――是其中某人干的吗?”   柯里慢慢地说:   “还有外面的人呢――”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的。有马弗里克大夫,一两个工作人员总和我们在一起, 还有佣人们,但说老实话,他们有什么动机呢?”   柯里警督说:   “还有那个年轻人――他叫什么来看――埃德加・劳森?”   “是的。不过他是最近才来这儿的,是一个普通客人。他没什么动机。另外, 他十分喜爱卡罗琳――跟别人一样。”   “炮他有些不正常。怎么解释他今晚对你的袭击呢?”   塞罗科尔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一派孩子气。他没有伤害我的企图。”   “墙上的两个子弹孔怎么说呢?他朝你开了枪,对吗?”   “他不是存心伤害我。只是演戏,就这些。”   “一种十分危险的演出方式,塞罗科尔德先生。”   “你不懂。你必须和我们的精神病专家马弗里克大夫谈谈。埃德加是个私生子。 为了安慰自己,他把自己装成是名人的儿子,他自己没有父亲,出身卑微。这种现 象很常见,我保证。他正恢复,恢复得很快。不知为什么,他今天病情又恶化了, 把我认成‘父亲’,发起了过度夸张的进攻,挥动左轮枪,口里还威胁着我。我丝 毫没惊慌。用左轮枪开过火之后,他就崩溃了,还不断哭泣。马弗里克大夫把他带 走给他用了镇定剂。明早可能他就会恢复正常的。”   “你不想起诉他吗?”   “这是可能发生的最糟糕的事情了――我是说对他而言。”   “坦率地说,塞罗科尔德先生,我认为他好像应当处于管制之下。这些人四处 乱闯用左轮枪开火,狂妄自大――人们得考虑周围人,你知道。”   刘易斯强调地说:“和马弗里克大夫谈谈这事吧,他会从专业角度来分析,不 管怎么说,”他补充道,“可怜的埃德加肯定没打死古尔布兰森。他在这儿威胁着 要朝我开枪。”   “我正要谈到这一点,塞罗科尔德先生。我们想过了外面的情况。看上去好像 谁都可能从外面进来打死古尔布兰森先生,因为平台上的门没锁。但是屋内也有一 个较窄的地带,考虑到你刚刚说的话,我认为应仔细留意一下楼内这片窄地段。有 一种可能性,除了年迈的马普尔小姐碰巧往窗外看之外,没人知道你和克里斯蒂娜 ・古尔布兰森已经私下里谈过了。如果是这样,有人把古尔布兰森打死是为了阻止 他把怀疑告诉你。当然,现在要说还存在别的什么动机为时尚早。我想古尔布兰森 是一个很富有的人吧?”   “对,他是个十分富有的人。他有儿子,女儿,孙子孙女――这些人大概都会 从他的死中得到益处。但我认为他的家人都不在国内,他们都是为人可靠受人尊敬 的人。据我所知,他们当中没有害群之马。”   “他有敌人吗?”   “我认为极不可能,他――真的――他不是那种人。”   “所以范围就缩小了,对吗?集中在这所房子和里面的人。这所房子里有谁会 杀了他呢?”   刘易斯・塞罗科尔德慢慢说:   “我很难说,因为有佣人、家人和客人。我想从你的观点出发,他们都是怀疑 对象。就我知道的,我只能告诉你克里斯蒂娜离开大厅时,除了佣人别人都在里面, 我在那儿时,谁也没走。”   “一个人都没有?”   “我想想,”――刘易斯皱着眉努力地回忆着,“噢,对了。几盏灯的保险丝 烧断了,沃尔特・赫德先生出去修。”   “就是那位年轻的美国男士?”   “对――当然,我和埃德加进到这房间之后我就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了。”   “你不能提供一些相关的线索吗,塞罗科尔德先生?”   刘易斯・塞罗科尔德摇了摇头。   “不能,恐怕我帮不了你。――这是,这都没法想象。”   柯里警督叹了一口气,说:“古尔布兰森先生被人用一支小自动手枪打死。你 知道这所住处谁有这么个武器呢?”   “不知道,我认为这极其不可能。”   柯里警督叹了一口气又说:   “你可以告诉大家他们可以休息去了。我明早再和他们谈。”   塞罗科尔德出门时,柯里警督对莱克说:   “那么――你怎么看呢?”   “他知道――或他认为自己知道谁干的。”莱克说。   “对。我也这么看。不过他不太喜欢……” 克里斯蒂小说专区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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