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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唔,这就是爱丽和我两个人如何开始交往的,我想,说实的话,进行得并不十 分快速,因为两个人各有各的秘密,都有事情要瞄住对方,所以就没法儿像应该的 那样儿,把自己的事情多多倾诉了;所以一直使我们很机警,对抗着一重阻碍。我 们没法子把事情公开提出来说:“下次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在什么地方见到你?你 住在哪儿?”因为,你也见得到,如果问别人这些个问题,别人料到你也会把同样 的事情说出来呀。 华妮把姓名告诉我时,神色上很不安,不安的程度便琢磨了一阵子,这或许不 是她的真名实姓,差不多想到或许是她杜撰出来的!但是当然也知道,这是不可能 的事,便把自己的真实名姓告诉她。 那天我们真不知道彼此如何分手,尴尬得很。天气变冷了,我们都要从“古塔” 徘徊下山--可是下山以后呢?我试探着说话,还是局局促促的。 “你就住在这儿附近吗?” 她说她住在查德威市场,那处市场离小镇并不多远;我知道,那里有一家大饭 店,很高级,我猜想她是住在那里吧。她向我说,话里面还是同一样的支支吾吾。 “你住在这里吗?” “没有,”我说:“我不住在这里,仅仅今天才到这里来。” 这时又是一阵局促的沉默,她隐约哆嗦了一下,起了一阵小小的寒风了。 “我们最好走走,”我说:“使自己热呼点儿。而你--自己有车呢?还是要搭 公车?搭火车?” 她说她的汽车留在村子里。 “但是我不要紧。”她说。 “看上去她有点点儿紧张,我想或许她要摆脱我,却不知道要如何才办得到, 我说了:“我们走下去,一直走到村子那里,好吗?” 她以感谢的眼神望了我一下,我们就在这条频传车祸的盘旋公路上走下去。正 当我们兜过一个角落时,一个人倏地从一株枫树的隐身处走了出来,由于冒出来得 太突然,爱丽吃了一惊,“哇!”了一声。出来的是个老婆子,就是先一天我在她 农舍花园里见到过的--黎老太太,今天看起来可粗野得多了,一绺黑头发在风中吹 动,一件深红色的斗篷披在肩上;她那种主宰人的气势,使她看上去要高大得多。 “我的好孩子,你们在做什么呀?”她说道:“是什么使你们到吉卜赛庄来的?” “呵,”爱丽说道:“我们并没有侵入私宅呀,是吗?” “那也许就是侵入私宅了,这处地方一向是吉卜赛人的土地,吉卜赛人的地方, 而他们却把我们撵了走。你们在这里没有好处,在吉卜赛庄踱来踱去,你们不会有 好处的。” 爱丽并没有斗志,她并不是那一型的人,说得很斯文很客气。 “假如我们不应该到这里来的话,我很抱歉;我原来以为这处地方今天就要卖 掉了呢。” “谁要是买上了,一定就会倒霉!”老太婆说道:“你听我的话吧,我的俏姑 娘,因为你够俊俏的了,不论谁买这片地方,谁就会倒大霉。这儿挨过毒咒的了, 好久以前,就有过毒咒,多少年的事了。你给我离得远远的,对吉卜赛庄没有半点 儿什么好动的,只会替你带来死翘翘,还有危险。过海回国去吧,别再回到吉卜赛 庄来,不要说我没警告过你。” 爱丽说话了。带着隐隐约约的气懑火花。 “我们又没做什么恶事呀。” “得得得,黎老太太,”我说了:“别吓唬这位小姑娘了。” 我转身向着爱丽说明道: “黎老太太住在这村子里,她有幢农舍,能算命和预卜先知呢。全部都会,是 吗?黎老太太。”我用开玩笑的口吻向她说。 mpanel(1); “我有天赋,”她说得坦坦白白,使她那吉卜赛人的身材挺得更直一点:“我 有这份儿天赋,是夭生的。我们的人统统都有。小姑娘,我可以替你算命,把钱放 在我手心里吧,我就把你将来的一生说给你听。” “我并不要人算命呀。” “算命才聪明呢,知道将来会如何如何,怎么趋吉,怎么避凶,哪怕你不在乎, 现在来吧,你口袋里多的是钱嘛,多的是钱。我知道很多事情,你知道了就会变得 聪明了。” 我相信要人道出自己的命运,几乎每一个娘们都有这种冲动,谁都不例外。以 前我早就见过了,每逢我带了妞儿去参加什么展览会啦,赶集啦,一向都得我掏钱, 让她们到算命摊里去。爱丽打开手提袋,放了两枚五角银币在老太婆手里。 “哇,我的俏姑娘,这就对了嘛,你听听黎家老奶奶告诉你的话吧。” 爱丽把手套脱下来,把一只秀秀气气的手掌心放在老太婆手里。老太婆俯头看 这只手,嘴里喃喃说:我看到甚么了?我看到甚么了?” 蓦地里,她把爱丽这支手猛然抛开。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离开这里。去吧――别再回来了!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 些了,而且句句真言。我又在你手拿心里见到了,把吉卜赛庄忘记掉,把你所见到 那地方的一切都抛开;那里并不只是一幢废宅子,那片土地遭过毒咒的呵。” “你对这件事真是有毛病了,”我说得很难听:“再怎么说吧,这位小姐对这 片地方根本没有关系;她今天在这里仅仅是散散步;对这一带根本没有关联呀。” 老太婆根本不理我,说得很执拗: “我的俏小姐;告诉你吧,这是警告你。你将来一生福气很好――但是一定要 避凶躲祸。千万可别到一处有危险的地方,或者挨过毒咒的所在,一定要使自己安 安全全的,记住好了,否则――否则的话――”她打了一个冷噤:“我真不忍看, 我真不忍看你手掌心里的情形。” 忽然一下子,她用古怪利落的手势,把这两个银币塞回爱丽手心里,絮絮叨叨 说些我们都听不出来的话。好像是:“惨呵!这要出的事情,惨呵!”她一个转身, 脚不点地急急忙忙走了。 “这老太婆真吓死……真吓死人呵。”爱丽说道。 “别理她,”我粗声粗气说道:“无论如何,我总认为她脑袋瓜儿里一半不对 劲,只想把你吓走。我想,她们对这片地方有一种特别的感情。” “这里出过很多意外吗?发生过不幸的事情吗?” “一定会出意外呀,瞧瞧这条公路好窄好窄,急弯又多,镇公所对这条公路都 不理会,真该枪毙;当然这里就会车祸多多呀。” “只有车祸吗?--或者还有别的?” “瞧瞧你,”我说道:“人都幸灾乐祝。也一向多的是七灾八难供人说,这处 地方的传说就这么着传开了。” “他们说这处地皮会卖得很便宜,这是不是一个原因呢?” “这个嘛,也许吧,我想。卖给当地人,那就是说。不过我想不会卖给当地人 吧。预料会有人买来盖社区。你在打寒噤了,”我说:“别哆嗦,来吧,我们走快 点儿,”我又加上一句:“你要我在你回进镇里以前离开吗?” “不,当然不呀,我为甚么要这样?” 我鼓足了勇气开口。 “你看看,”我说:“明儿个我要到查德威市场来,我……我想……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还在这里……我意思是,会不会再有甚么机会--见到你?”我脚步慢吞吞 拖拖拉拉的,头转向一边,脸相当红吧,我想。不过,现在我不说的话,这种情形 又怎么能继续下去呢? “呵,好呀,”她说:“不到明儿晚上,我不会回伦敦去!” “那么或许……你肯……我意思是,我想这话相当冒失……” “不呀,不冒失呀。” “这个,或许你会来到咖啡室,‘蓝狗’咖啡室,我想是那么个名称,喝杯茶 好吗?那里挺不错的,”我说:“那里……我意思是,那里……”我没法儿止住自 己要说的这个词儿,我用上了它,因为听见妈妈用过那么一两次:“那里十分温柔 呢。”我说得急急忙忙。 这时爱丽笑起来了,我想这个词儿在这年头儿里听上去很古怪吧。 “我保险那里会很不错!”她说:“好吧,我会来,大约在四点半钟,那时间 好吗?” “我会到那里等你,”我说:“我……我很高兴。”可没法为了什么事儿高兴。 我们走到了公路最后一个转弯的地方,打这儿起房屋多了。 “那么,再见吧。”我说:“明儿见。还有--别再想那老巫婆说的话了,她只 是想吓唬人;我想,她并不是时时在那里的。”我又补充了一句。 “你觉得那地方吓人吗?”爱丽问道。 “吉卜赛庄吗?不呀,我并不觉得,”我说道,也许我说那是废话太断然决然, 但并不认为那里吓人。我以为,也和从前一样的以为,那是处美丽的地方,盖一幢 漂亮宅第的风水所在…… 唔,这就是我和爱丽头一次相遇的经过。第二天,就在查德威市场的‘蓝狗’ 咖啡室里等她,她来了。我们在一起喝茶、聊天。我们对自己依然谈得不太多,我 意思是说,并没有谈到我们的生活。大部分谈的是我们想到的、感觉到的;到后来 爱丽看看手表,说她一定要走了,因为她要搭五点三十分的火车去伦敦。 “我以为你有辆汽车在这里呀。”我说。 她神色上略略带着惭愧,说不不,昨儿个那并不是她的车:昨天她倒也没有说 是谁的车,忸忸怩怩的阴影又掠过我们身上。我竖起一根手指头把咖啡室的女侍应 生召来,会过了帐,然后就开门见山对她说: “我--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她并没有望着我,人俯望着桌子,说道: “我还要在伦敦住上两个星期呢。” 我说了。 “在什么地方见面?如何见面呢?” 我们定下了时间,三天后在瑞琴公园见面。那天天气晴朗,我们在露天餐厅吃 了饭,又到玛丽皇后公园里散步,坐在两张帆布躺椅上谈起来了。从这次起,我们 开始谈到自己了,我告诉她,自己受过良好教育,但实际上上过的学校并不多;又 告诉她自己干过的工作,总而言之,有几种工作干过;我又是如何绝不安于现状, 一向总是安定不下来,到处飘游浪荡,试试这个又试试那个。有意思的是,这一切 一切她听得人神得很呢。 “太不一样了,”她说:“不一样得出奇呵。” “和什么不一样呀?” “和我不一样。” “那你是富家千金喽?”我说。 “不错,”她说:“我是个可怜的小小富家女。” 这时,她就以零零落落的方式,谈到自己的背景,有钱啦,舒眼得闷死人啦, 厌烦啦,不能真正选择自己的朋友啦,决没做过自己要做的事啦--有时望见别人似 乎都自有盎然的乐趣,而她却没有,她还在襁褓时期,母亲就过世了,父亲后来又 结了婚;以后没有多少年,父亲也死了,她说。我推测得出她对继母并不太理会。 她大部分时间都住在美国,但也有相当长的时间在海外旅行。 在我来说这似乎是异想天开嘛,静听她的谈话,像她这种年龄、这种时代的女 孩子,竟能活在这种隐蔽、限制的生活里。不错,她参加舞会和娱乐活动,但在我 看来,从她谈话的方式上说,那或许是五十年前的事儿了。似乎竟没有半点儿亲密、 半点地乐趣呵!她一生与我大不相同,犹如白垩有异于干酪。在一方面说,听起来 倒是挺引人入胜,但在我听起来却有些难以置信。 “那么,你真个儿的还没有自己的朋友吗?”我说得很怀疑:“男朋友呢?” “他们是为了我而挑选出来的,”她说得相当讥讽:“一个个其笨无比。” “就像坐牢一样嘛。”我说。 “看起来就像那样子了。” “你自己真没有朋友吗?” “现在我有了,有了葛莉娜。” “葛莉娜是谁?”我说。 “起先她来时是一个作伴的女孩--不,或许并不完全那样。不过反正我有过一 位法国女孩,同我们住过一年,教法语嘛。然后,德国来的葛莉娜,教德文。葛莉 娜不一样,自从她来了后,每一件事情都不同了。” “你很喜欢她吗?”我问道。 “她帮我的忙,”爱丽说道:“是我这一边儿的。她来安排,所以我可以做许 多事情,到很多地方,她就替我说谎话。如果葛莉娜没去过吉卜赛庄,我也没法儿 离开到那里去。她陪着我,在伦敦照料我,而我继母在巴黎。我如果要到什么地方 去,就写上两三封信,葛莉娜就每隔三四天寄那么一封,每封信上都有伦敦的邮戳。” “然而,你为什么要去吉卜赛在呢?”我问道:“为了什么?” 她并没有马上答复。 “葛莉娜和我安排的,”她说:“她真是好极了,”她继续说下去:“你知道 吗,她各种事情都考虑,建议很多。” “这位葛莉娜长得像甚么?”我问道。 “呵,葛莉娜可美着啦,”她说:“身体修长,金头发,任何事情都能做。” “我想我不会喜欢她。”我说。 爱丽哈哈笑了。 “呵,会的,你会喜欢她,有把握你会;她也非常能干。” “我不喜欢能干的女孩子,”我说:“也不喜欢高高的金头发女孩子;我喜欢 的是小妞儿,头发就像秋天的树叶。” “我相信你嫉妒葛莉娜。”爱丽说道。 “或许我嫉妒,你非常喜欢她,不是吗?” “不错,我非常喜欢她,她使我生活中一切都截然不同了。” “也是她建议你到这儿来,为什么,我很奇怪,世界上这处地方,没什么好看, 也没什么好干的,我发现那里相当神秘。” “那是我们的秘密呀。”爱丽说道,神色上有些腼腼腆腆。 “是你的呢,还是葛莉娜的?告诉我吧。” 她摇摇头:“我一定要有些自己的秘密呀。”她说。 “你那位葛莉娜知道你和我会面吗?” “她知道我在和一个人会面,仅止于此了。她不问我,只知道我很快乐就是了。” 打那过了一个星期,我都没有见到爱丽,她继母从巴黎回来了,还有一个甚么 人,她称为傅南克姑父的,几乎是在偶然的交谈中,她才说出来她过生日的事,他 们要为她在伦敦举行一个盛大的生日宴会。 “我没法子离开,”她说:“下星期不行,但是再往后--再往后去,那又不同 了。” “再往后为什么就不同了?” “那时我就可以做自己所喜欢的事了呀。” “也像往常一样,葛莉娜帮忙吗?”我说。 我一谈到葛莉娜的口气,常常使得爱丽哈哈发笑:“你吃她的醋真没道理嘛, 有天你遇见她,就会喜欢她的。” “我不喜欢颐指气使的女孩子。”我说得很顽固。 “为什么你想到她颐指气使呀?” “从你谈到她的方式上就知道,她总是忙着安排什么事情。” “她效率很高,”爱丽说道:“事情都安排得非常好,这也就是继母这么信赖 她的原因。” 我问到傅南克姑父是何许人。 她说道:“我对他的认识,说实在话并不很深,他是我姑姑的先生,并不是真 正的关系。我一向认为他毋宁是块滚石,出过一两次纰漏。你也知道人们谈到某一 个人和一些暗示事情的方式把。” “社会上不接受的一型人吗?”我问道:“坏人吗?” “呵,我想,实际上没有一点儿坏,但是他惯于搞得周转不灵,我相信,是财 务方面的。于是董事啦,律师啦和一般人总是得把他弄出来,付很多帐。” “那就是了,”我说:“他是这一家子里卑鄙的人,我料到自己和他相处,会 比起那位标准美人儿葛莉娜还要好些。” “他高兴起来,也能使自己很有人缘,”爱丽说道:“他是个有趣的朋友。” “但是你并不真正喜欢他吧?”我突然问道。 “我想我喜欢他……只不过是有时,呵,我也说不明白;我只是觉得,并不知 道他想些什么,策划些什么。” “我们这个世界的计划人员之一,是不?” “我说不上他真正是何许人。”爱丽又说道。 她从没有提议过我该见一见她家里的任何人,我也纳闷儿,好几次都想自己应 不应该谈谈这件事,也不知道她对这个主题的感想如何,到最后我就打开天窗说亮 话问她了。 “爱丽,听我说,”我说:“你认为我应不应该--见见你家庭成员?或者你认 为宁可不见?” “我不要你和他们见面。”她立刻就说。 “我知道自己并不太……”我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半点儿都不是!我意思说他们会搞得大惊小怪,我可受不 了这种无谓的纷扰。” “我有时候觉得,”我说:“我们这是相当偷偷摸摸的事,使得我在一种不正 经的状态,你不这么想吗?” “我年龄大得可以有自己的朋友了,”爱丽说道:“快二十一岁了。一到二十 一岁,就可以交自己的朋友,谁也干涉不了。可是现在,你明白吗--这个,就和我 刚才所说的,就会搞得鸡飞狗跳,他们就会把我装车送到个什么地方去,使我没法 儿同你相会。那就……呵,就让我们现在这样儿下去吧。” “如果你认为合适,那我也就合适,”我说:“我并不愿意,这个……,太了 解每一件事情。” “这并不是了解不了解的问题,而是要有个朋友可以谈谈可以聊聊很多事情, 这是一个人可以--”她突然微微笑了:“信得过的人,你可不知道这是多么棒呵。” 不错,就有好多这种事情--假装!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变成那种方式。 有时候是我,而最常常说的是爱丽:“我们来假定假定,已经把吉卜赛在买下来了, 我们在那里盖一幢房屋。” 我已经把桑托尼的好多事情、以及他所建造的房屋都告诉过她了;又想把那些 房屋的种类,以及他对各种事情的想法叙述给她听。我并不认为自己叙述得好,因 为叙述事情我并不在行,爱丽,毫无疑问,有她自己的幻想在这幢宅第里--我们的 房屋里,我们并没有说过“我们的房”,但是我们都知道那正是我们的意思…… 因此,有一个多星期我不能去见爱丽,我便取出仅有的一点储蓄(为数并不太 多,买了一只小小酢浆草绿色的戒指,是一种爱尔兰沼石所制的饰物,送给她作为 生日礼物,她很喜欢,神色非常快乐。 “多漂亮呵!”她说。 她没带过多少珠宝,而她戴上过的,我没有疑惑,都是真正的钻石、宝石,以 及这一类的东西,但是她却喜欢我的爱尔兰绿戒指。 “它会是我喜欢的生日礼物。”她说。 然后我得到她一张匆匆写就的便条,要同家人出国,生日过后立刻到法国南部 去。 “不过别着急,”她写道:“两三个星期以后我们又会回来,这一回路过到美 国去。不过无论如何,到那时我们会再见面的,我有特别的事情要和你谈谈。” “没有见到爱丽,又知道她出国到欧洲去了,使得我坐立不安,心神不宁。也 得到了一点点儿关于吉卜赛庄地产的消息,显然,那里已经在私人议价中卖掉了, 不过是谁买了,资料并不太多;很明显买主是经由伦敦一家律师事务所出面买下来, 我想多得到点消息,但是却办不到。这个成问题的律师事务所非常狡猾。当然我也 接近不了其中的主要人士;同他们一个办事员泡厌了,也只得到一点点地隐隐约约 的消息;说是由一位很有钱的客户买了下来,作为一种很好的投资保值,乡间一部 份土地开发起来时,地皮就会涨价了。 同这种真正不公开的机构打交道,要找出事情真相来极其困难。每一件事情就 像是情报局五处或者其他什么机关一样,全都是最高机密。每一个人都是为了别人 而工作,那些人的姓名既不能提出来,也不能说一说!收购的价钱也不在里面! 我没有见过妈妈有好长一段的时间了。 克里斯蒂小说专区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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