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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逃亡 地板上的那人向上怒视着他们。他的夹鼻眼镜和帽子打掉了,不可能再企图伪装了。 他的眉毛上隐约可见化妆的轻微痕迹,但除此之外,这张令人赏心悦目的、略显茫然若 失的脸现出了罗杰尔・巴辛顿一弗伦奇的本来面目。 他以他那悦耳的男高音讲起话来,口气如同令人欣赏的独白。 “很有趣,”他说,“我真的很清楚,像你们那样被捆紧的人不可能把靴子扔向天 窗,但是由于靴子在破碎的玻璃之中,我以此看作起因和现象就断定,虽然不可能,但 不可能的事还是发生了。引起兴趣的看法使大脑活动受到了限制。” 由于无人答理,他仍用同样沉思默想的口气接着往下说: “总而言之,你们胜了一回。极其出乎意外,极其令人遗憾。我以为我巧妙地骗过 了你们。” “你确实骗过,”弗兰基说,“我想,是那封你伪造的博比的信吧?” “在那方面我有一种才气。”罗杰尔谦虚地说。 “还有博比呢?” 仰卧地上,欣然地微笑着,罗杰尔似乎从开导他们之中获得一种自信的快乐。 “我知道他会去格朗吉邸宅的,我只需在道路附近的丛林中等候。当他笨手笨脚地 从树上掉下来往后退的时候,我刚好就在他身后。喧闹声消失后,我用一个沙袋干净利 落地袭击了他的后颈。我必须做的就是把他弄出去到我停车的地方,把他塞到座上,载 他到了这儿。天亮之前,我又回到了家中。”“那么莫伊拉呢?”博比追问道,“你设 法把她诱拐走了吗?” 罗杰尔嘻嘻笑起来。这个问题似乎逗笑了他。 “做假是一门很有用的艺术,我亲爱的琼斯。”他说。 “你这个下流坯!”博比骂道。 弗兰基插了进来。她仍然好奇心十足,他们的俘虏看来处于一种乐于助人的心绪中。 “你为什么装成尼科尔森医生呢?”她问。 “我为什么?”罗杰尔好像在对自己问这个问题,“我想,部分原因是想看看是否 能戏弄你们两人的那种乐趣。你们十分确信可怜的老尼科尔森卷进了这件事中。”他大 笑起来,弗兰基的脸红了。“仅仅因为他以自负的方式盘问了你一些有关车祸的细节。 精于细节问题,这就是他的一种激怒他人的癖好。” “这么说他真的完全清白吗?”弗兰基轻声问道。 “就像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一样清白,”罗杰尔说,“不过他做了一件有利于我的事。 他使我注意到你的那场车祸。一件又一件的事使我明白了,你可不是表面显得天真无邪 的年轻小姐。后来,有天早上你打电话时,我正站在你身边,我听见你司机的声音叫你 ‘弗兰基’。我听力相当不错。我要求同你们一起进城,你勉强同意了;当我改变主意 后,而你非常舒心。从那以后……”他停止说话,尽其所能地耸耸捆住的肩头。“看见 你们都忙于对付尼科尔森,也是相当有乐趣的事。他是个对人无害的老笨蛋,但他看上 去确实特别像电影上那种有学问的超级罪犯。我以为还可以使骗局保持下去。毕竟你们 根本不知道。精心拟定的计划出了差错,就像我眼下的处境显现的一样。” “有件事你一定得告诉我,”弗兰基说,“就因为好奇心,我差点被逼疯了。埃文 斯是谁?” “啊!”罗杰尔说,“这么说你还不知道?” 他放声大笑,笑了又笑。 “这太好笑了,”他说,“这表明人会有多蠢啊!” “你是指我们?”弗兰基问。 “不,”罗杰尔说,“在这件事上是指我。你们要知道,如果你们不知道埃文斯是 谁,我认为我不会告诉你们。作为我个人的小秘密,我不把这事告诉别人。” 形势变得奇怪起来。他们本来似乎对罗杰尔占了上风,但他却以某种独特的方式夺 去了他们的胜利。现在是躺在地板上、像个被捆着的俘虏的他控制了局面。 “我可以问一下现在你们打算干什么吗?”他反问道。 到目前为止还没人产生什么打算。博比有点拿不准主意地嘟哝说找警察的事。 “最好去做这件事,”罗杰尔兴奋地说,“打电话叫他们来,把我交给他们好了。 我想,罪名将是诱拐罪。我不能彻底否认这一点。”他看着弗兰基,“我会服罪的。” 弗兰基的脸红了。 “谋杀罪呢?”她问道。 “亲爱的,你没有任何证据,绝对没有。你细想一下,就会明白你没有证据。” “巴杰尔,”博比说,“你最好呆在这儿盯住他。我下楼去给警察打电话。” “你最好小心点,”弗兰基说,“我们不知道这房子里他们有多少人。” “除我之外没别人,”罗杰尔说,“我是单枪匹马干这件事的。” “我不准备把你的话当回事。”博比粗声粗气地说。他弯下腰去检查罗杰尔身上的 绳结。 “捆得很紧,”他说,“像房屋一样结实。我们最好还是一起下去吧,可以把门锁 上。” “太多疑了吧,老兄,”罗杰尔说,“如果你想要,我的口袋里还有一枝手枪。它 可以使你觉得更愉快。处于我现在的处境,枪对我没用。” 博比不理会他那种嘲弄人的口气,俯身下去抽出了手枪。 “谢谢你提到了手枪,”博比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它确实让我感到愉快。” “好吧,”罗杰尔说,“枪里有子弹。” 博比拿着蜡烛,他们相继出了顶楼,让罗杰尔独自躺在地板上。博比锁上门,把钥 匙放进衣袋,手里握着手枪。 “我走头,”博比说,“我们现在得特别小心,别把事情弄糟了。” “他是个古……古怪的家伙,不是吗?”巴杰尔说,同时猛地回头看了看他们离开 的那个房间。 “他是个讨厌的输了不生气的人,”弗兰基说。直到现在,她还没有从那个与众不 同的年轻人――罗杰尔,巴辛顿一弗伦奇的魅力中完全解脱出来。 摇摇晃晃的楼梯往下通往主平台。万籁俱寂。博比从楼梯扶手上看下去,电话就在 下面的大厅里。 “我们最好先查查这些房间,”博比说,“我们可不希望背后受袭击。” 巴杰尔依次推开每一扇门,四间卧室有三间是空的。第四间的床上躺着一个身材苗 条的身影。 “是莫伊拉!”弗兰基叫道。 其他两人拥进屋来。莫伊拉像个死人一样地躺在那儿,只有胸部还在微弱地上下起 伏。 “她睡着了吗?”博比问。 “我看她是被麻醉了。”弗兰基说。她四下一看,窗户附近有张桌子,桌上的小搪 瓷盘里有一个注射器,桌上还有一盏小酒精灯和一支吗啡注射针。 “我看她没问题,”弗兰基说,“但我们应该找个医生来。” “我们下楼去打电话吧。”博比说。 他们来到了下面的大厅。弗兰基还有些担心电话线可能被切断,但她的担心被证明 是多余的。他们很容易地打通了警察署,但发觉很不容易把事情讲清楚。当地警察署甚 至倾向于他们的紧急呼唤是在开玩笑。 然而,他们终于还是相信了,博比才叹了口气,放下了电话。他说明了他们这儿还 需要一个医生,警察答应带名医生过来。 十分钟后,一个警督、一个警士和一个显然是医生的年纪较大的人乘车到达。 博比和弗兰基接待了他们,再次简单地叙述了事情经过,领他们上了顶楼。博比把 门锁刚打开,接着便目瞪口呆地站在门槛上。地板中央是一堆绳子,打坏的天宙下面, 铁床上还放着一把椅子。这些东西是被拖到天窗下的。 罗杰尔・巴辛顿一弗伦奇无影无踪。 博比、巴杰尔和弗兰基三人顿时目瞪口呆。 “说到胡迪尼,”博比说,“他肯定超过胡迪尼一头。他究竟怎样把绳子割断的 呢?” “他口袋里肯定有刀。”弗兰基说。 “即便这样,他怎么能把刀取出来呢?两只手都一起捆在后面。” 警督咳了一声,他先前的怀疑又涌上心头。他比原来更强烈地认为这事是桩骗局。 弗兰基和博比觉得他们讲了一个听上去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冗长故事。医生救了他们 的急。 医生被领到莫伊拉躺着的房间时,他就立刻宣布她被吗啡或某种鸦片的配制药给麻 醉了。他认为她的情况不很严重,认为她在四五个小时后就会自然苏醒。他当时建议把 莫伊拉送到附近一家条件好的护理所去。 博比和弗兰基赞同他的说法,但不知道怎么办成这件事。他们给警督留下了他们的 姓名地址,那位警督显然极不相信弗兰基的话。接着他们被允许离开都择别墅,并在警 督的帮助下获准住进了村里的“七星”旅社。 到了那儿,虽然他们仍觉得自己被看作罪犯,但还是只得千恩万谢地进了各自的房 间。博比和巴杰尔住双人间,弗兰基住了一个非常小的单人间。 博比和巴杰尔睡下去五分钟后,听见有人敲门。 是弗兰基。 “我想起一件事,”她说,“如果那位傻瓜警督坚持认为所有的事是我们编造的话, 反正我有证据说明我被氯仿麻醉过。” “你有证据?在什么地方?” “在煤箱里。”弗兰基的话很果断。 克里斯蒂小说专区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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