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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 9 章 一无所有的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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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无所有的小猪 “我可以请问为什么吗?” 波罗考虑着答案,他可以感到面前那张枯槁瘦小的脸上,正有一对精明非常的灰眼睛打 量着他。 这里是吉里斯派大厦顶楼的五八四号房,这是专供职业妇女居住的小公寓。 席西丽。威廉小姐就住在这个兼卧室,起居室,餐厅以及厨房的小房间里,另外还有一 间小浴室。 环境虽然很简陋,威廉小姐却使这地方具有她个人的特色。 墙壁是浅灰色的,上面挂着各种复制品。但丁在一座桥上遇见碧翠丝---有个孩子曾经 形容那幅画是“一个瞎女孩坐在一棵橘子树上,不知道为什么喊道:‘希望’。另外还有两 幅威尼斯的水彩画和一幅意大利画家包提柴里的复制名画。 矮衣柜上面,是一大堆褪色的照片,从发型看来,应该是二三十年前的东西了。 地毯上的毛已经脱光,家具都倾斜了,质料也很差。波罗一眼就可以看出,席西丽。威 廉的生活环境非常差,这里没有烤牛肉,这只小猪什么都没有。 威廉小姐用清楚,机敏,鲜明的声音说:“你要我回忆柯雷尔的案子?我可以请问原因 吗?” 波罗有些朋友曾经在他惹得他们最火大的时候说,他喜欢说谎话胜过实话,甚至不惜费 心编些谎话来达到他的目的。 可是这一回他却立刻做了决定,像很多小男孩子被老师问到:“你今天早上刷牙了吗。 安东尼?”的时候,想到过要撒谎,但却迅速否定了这个念头,可怜兮兮地答道:“没有, 威廉小姐。” 威廉小姐就有那种每位成功的儿童教师所有的神秘特性---威严!如果她说:“琼安, 去洗洗手。”或者“回去看看有关伊莉莎白时期诗人的这一章,希望下次能回答我的问 题。”孩子就一定会服从。威廉小姐从来也没有想到有人会不服从她的命令。 所以波罗这一次也没提到那本什么有关过去罪案的书,只简单说明了卡拉。 李马倩找他的经过。 那位穿着整齐旧衣服的瘦小,上年纪的女士专心地听着,她说:“我很想知道那孩子的 消息,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模样。” “她现在是个漂亮,迷人的小姐,很有勇气和头脑。” “很好。”威廉小姐简单说。 mpanel(1); “而且也相当固执,像她那种人,很不容易拒绝或者推却。” 往日的家庭教师沉思着点点头,问道:“她有艺术天分吗?” “我想没有。” 威廉小姐冷冷说:“那倒要感谢老天。”她显然对艺术家毫无好感。 她又说:“照你的说法,我想她应该比较像母亲,而不像父亲。” “很可能,等你见到她之后就可以告诉我了。你愿意见她吗?” “我确实很想见她。看看从前认识的孩子长大的模样,的确很有意思。” “我想,你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很小吧?” “五岁半,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也许太过于沉默了。很爱思考,常常自己一个人玩, 不需要别人帮忙。很自然,没被惯坏。” 波罗说:“幸好她当时还小。” “是啊,要是再大一点,那场悲剧可能会对她有很不好的影响。” “不过,”波罗说,“不管孩子懂得的是有多少,当时一定免不了有一种神秘和逃避的 气氛,而且也一定会要他突然离开,这些对孩子都不大好吧?” 威廉小姐若有所思地答道:“也许不如你所想的那么严重。” 波罗说:“说到卡拉・李马倩---也就是卡拉。柯雷尔,我还有件事想请教你。要是有 人能解释这件事的话,我想就是你了。” “什么事?”她的口气并不带有许诺的意味。 波罗一边用手势表达他的意思,一边说:“我觉得,每当我提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好 像都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问到的人都多少有点意外,好像忘了还有她存在一样。女士,这 当然不是正常的现象。对吗?在那种情形下,孩子应该是很重要的,并不是说她本身重要, 而是因为她是关键。安雅有他放弃或者不放弃妻子的理由,可是通常婚姻破裂的时候,孩子 都是个重点。可是这孩子却好像没什么分量,我觉得很---奇怪。” 威廉小姐迅速说:“你说到重点了,波罗先生。一部分也是为了这个原因,所以我刚才 说,把她送到另外一个环境,对他也许有些好处。你知道,等她长大之后,家庭生活中也许 会缺少某些东西。” 她俯身向前,谨慎而缓慢地说:“当然,在我的工作当中,曾经看过很多亲子之间的问 题。很多孩子---应该说大部分孩子---都受到父母太多的照顾,他们太爱孩子,太注意孩子 了,所以孩子在潜意识中就很想挣脱束缚,不受人注意。独子或者独女尤其有这种情形。这 种婚姻常常很不幸,做丈夫的不愿居于第二位,就会向其他地方寻求安慰或者注意力,迟早 会走上离婚的路。我相信对孩子来说,最好是父母双方都适当地放松子女。人口多,经济不 好的家庭,这种情形就很普遍。孩子之所以被忽视,是因为母亲实在没有时间多费心。孩子 都知道她喜欢他们,所以也不一定要她表现什么。”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有时候由于夫 妻双方太过于关切对方,孩子反而好像不属于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个。在这种情形下,孩子就 会憎恨这种事实,觉得受到冷落。你知道,我的意思并不是指‘疏忽’,譬如说,柯雷尔太 太可以称得上是非常好的母亲,她很注意卡拉的利益和健康---在适当的时候和她一起玩, 而且始终都很亲切,很愉快。可是尽管这样,柯雷尔太太还是整个心都系在丈夫身上,可以 说完全是为他而活。“威廉小姐顿了顿,然后平静地说:“我想就是这个原因使她最后做出 那种事。” 波罗说:“你是说他们像情侣而不像夫妻?” 威廉小姐轻轻皱皱眉,似乎听不惯这种措词。 她说:“当然可以那么说。”“他像她爱他一样爱她吗?” “他们彼此相爱,不过当然啦,他是个男人。”威廉小姐特别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男人哪---”威廉小姐没再说下去。 她的口气就像一个规规矩矩的家庭主妇说:“蟑螂!” 在她独身的家庭教师生涯中,已经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女性主义。任何人一听她说这个字 眼的口气,就知道对威廉小姐来说,男人无疑就是她的敌人。 波罗说:“你不支持男人?” 她冷冷答道:“男人已经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了,但愿不会永远这样。” 波罗思索地看着她,他可以轻易地想象出威廉小姐为了反对男人,不惜坚定忍受一切的 情形。 他暂时抛开一般男人,提到他们所谈的那个男人,说:“你不喜欢安雅?” “当然不喜欢,也不赞成他的作风。如果我是他太太,早就离开他了。有些事,任何女 人都不应该容忍的。” “但是柯雷尔太太却容忍了?” “是的。” “你觉得她做错了?” “对,做个女人,应该有适当的自尊,不必那么低声下气。” “你有没有跟柯雷尔太太谈过这些事?” “当然没有,那不适合我的身份。他们是请我去教安姬拉,不是自作主张地忠告柯雷尔 太太。那么做就太鲁莽了。” “你喜欢柯雷尔太太?” “很喜欢。”干练的声音软化了,包含着亲切的感情,“非常喜欢她,也替她难过。” “你的学生---安姬拉呢?” “她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可以说,是我所教过的最有意思的学生。头脑好,不成熟,性 急,在很多方面都很难教,可是的确是个好人。” 她停一停,又说:“我一直希望她有所成就,现在果然实现了。你看过天她那本有关撒 哈拉沙漠的书吧?她还到埃及去挖掘过那些有趣的古墓呢!不错,我对她感到很骄傲。我在 奥得柏利没有待多久---只有两年半,可是我一直很高兴我帮她启开心智,并且鼓励他对考 古学方面的兴趣。” 波罗喃喃道:“据我所知,她后来被送到学校去继续念书,你一定很讨厌那个决定 吧。” “不,波罗先生,我完全赞成。”她顿了顿,继续说:“让我把话说清楚,波罗先生。 安姬拉是个亲切的女孩,真的非常亲切,心地好,又很冲动---可是她也是个淘气的女孩, 换句话说,像她那个年纪的女孩非常难管。女孩子总有一段时间对自己很没有自信,觉得自 己既不像女孩,又不像女人。有时候她会很理智,很成熟,完全像个大人,可是说不定过一 会儿她就会调皮捣蛋,既没礼貌,脾气又坏。你知道,那个年纪的女孩子非常敏感,跟她们 说什么,她们都讨厌。她们讨厌被人看成小孩,可是又不好意思被当做大人。安姬拉就是这 样。她常常喜怒不定,有时候好几天愁眉深锁,坐着发呆,有时候又淘气地爬树,和其他男 孩子追逐嬉戏,谁的话也不听。” 停顿片刻之后,她又说:“对那个年纪女孩子,上学很有帮助。团体生活的健全纪律, 可以帮助她成为社中理智的一分子。安姬拉的家庭环境在我看来不够理想,譬如说,柯雷尔 太太就太溺爱她,安姬拉有任何要求,她都一定支持她,弄得安姬拉以为她在姊姊心里应该 占有最多时间和注意力,所以她常常因此跟柯雷尔先生发生冲突。柯雷尔先生当然觉得他才 是最重要的。他确实很喜欢他女孩,也处得很好,可是有时候会忽然痛恨柯雷尔太太把注意 力完全放在安姬拉身上,什么都以她优先。因为他跟所有男人一样,像个被宠坏的孩子,希 望每个人都把他看得最重要。那时候,他和安姬拉就会真的吵起来,而柯雷尔太太通常都站 在安姬拉那边,他就生气了。可是反过来,如果她支持‘他’,安姬拉又要生气了,变得非 常孩子气,对他恶作剧。他习惯一口就把饮料喝光,有一次她放了一大把盐在他杯子里,他 气得不得了。不过真正使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导火线,是因为她放了一大堆蛞蝓到他 床上。他对蛞蝓有一种奇怪的反感,所以气得不得了,坚持要把她送去上学,再也不愿意忍 受这些无聊的恶作剧。安姬拉觉得很不安---其实她自己也有一两次表示愿意去上寄宿学校- --可是这时却抱怨不已。柯雷尔太太也不希望她去,可是最后还是听了我的劝告,我告诉 她,这对安姬拉的好处很大。于是最后就决定秋天送她到南岸一所非常好的赫尔斯顿学校 去。可是那些日子柯雷尔太太还是一直闷闷不乐,而安姬拉一想起这件事,就非常怨恨柯雷 尔先生。你知道,波罗先生,其实那不是很严重的事,可是却对那年夏天的所有其他事都造 成一股暗流。” 波罗说:“你是指……爱莎。葛理?” 威廉小姐尖声说:“一点也没错。”说完立刻闭紧双唇。 “你对爱莎的看法如何?” “我对他一点看法都没有。她是个一点原则都没有的年轻女人。” “她当时很年轻。” “已经大得该懂事了,我觉得她根本没有任何借口。” “她爱上了他,我想---”威廉小姐不屑地打断他的话,说:“爱上他倒是真的。不过 我觉得,波罗先生,不管我们内心有什么感受,都应该适当加以节制,这样就能控制自己的 行为。那个女孩没有一点道德观念。柯雷尔先生是个已婚女人这件事,对她一点意义也没 有,她根本不觉得可耻---冷静而又有信心。也许她没什么家教---我只能替她想出这个借 口。” “柯雷尔先生的死,一定使她受了很大的刺激。” “喔,对,可是那完全是她自作自受。我不想把话扯得太远,可是波罗先生,要是说有 哪个女人快被逼疯了,那就是凯若琳。老实告诉你,有时候我真想亲自杀了他们两个人算 了。把那个女孩放到自己太太面前炫耀,让她容忍那个女孩的傲慢无礼---她的确太傲慢 了,波罗先生。安雅是罪有应得,任何像他那样对待妻子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他的死正 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波罗说:“你很坚持---”他面前的瘦小女人用不屈服的灰眼珠凝视着他,说:“我对 婚姻道德观确实很坚持。一个国家要是不尊重提倡这一点,就会越来越堕落。柯雷尔太太是 个忠心,爱丈夫的妻子,但是她丈夫却故意愚弄她,把情妇带回家,所以我一点都不怪她那 样做。” 波罗缓缓说:“我承认,他的行为的确很差劲。可是别忘了,他是个伟大的艺术家。” 威廉小姐用力哼了一声,说:“喔,是啊,我知道,现在的人老是拿这个做借口。艺术 家!什么样的糜烂生活都拿它做幌子---酗酒,打架,奸淫……柯雷尔先生那种举止,算什 么艺术家!他的画也许会暂时流行几年,受人欣赏,可是绝对不会持久,因为他根本就不会 画画。他的透视画法太可怕了,连结构都不对。我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波罗先生,我学生 时代曾经在佛罗伦斯学过一段时间绘画,对任何真正了解和欣赏艺术大师的人来说,柯雷尔 先生那些拙劣的画实在太可笑了。就那么随便在纸上泼些颜料,既没有结构,也没仔细画。 哼,别想要我欣赏他的画。” “有两幅可是保存在泰特美术馆喔。”波罗提醒她。 威廉小姐又哼了一声。 “也许,我想是一幅艾普斯坦的像。” 波罗暂时丢开艺术这个话题。 “柯雷尔太太发现尸体的时候,你和她在一起。” “对,吃完午饭后,她和我一起离开屋子。安姬拉做完日光浴之后,可能把上衣忘在海 滩,要不就是在船上。她老是不小心自己的东西。我和柯雷尔太太在贝特利园门口分手,可 是她几乎马上叫住我。我想柯雷尔先生大约已经死了一个小时,他躺在画架旁边的长凳子 上。” “她发现尸体的时候,有没有很不安?” “你到底指什么?波罗先生。” “我只是请问你当时的印象如何?” “喔,我懂了。对,我觉得她看起来很茫然。她要我打电话找医生,因为我们毕竟不能 肯定他到底死了没有---也许只是全身僵硬。” “是她这么说的?” “我不记得了。” “于是你就去打电话?” 威廉小姐用直率冷淡的声音说:“我在半路碰到麦瑞迪,就请他去打电话。我又回到柯 雷尔太太身边。你知道,我想她也许会支撑不住而崩溃,那种情形下,男人没什么用。” “她有没有崩溃?” 威廉小姐冷淡地说:“柯雷尔太太很有自制力,她和葛理小姐完全不同,后者表现得非 常歇斯底里,弄得大家很不愉快。” “为什么?” “她想打柯雷尔太太。” “你是说她知道柯雷尔太太应该对柯雷尔先生的死负责?” 威廉小姐考虑了一会儿。 “不,他没办法肯定。那种---可怕的可能还没有人想到。葛理小姐只是大声喊:‘都 是你做的好事,凯若琳,你杀了他,都是你的错。“她并没说’你毒死他了‘。不过我想她 一定是那么想。”“柯雷尔太太呢?”威廉小姐不安地动了动。“我们一定要那么伪善吗? 波罗先生,我没办法告诉你她当时有什么感觉或者怎么想,不知道是不是恐惧---”“看起 来像那样吗?”“不---不,不能那么说。很震惊,对---而且我想也很害怕。对,我肯定是 害怕,不过那是很自然的事。”波罗用不满意的声音说:“对,也许那很自然……她对警方 怎么解释她丈夫的死?” “自杀,她一开始就很肯定地说,一定是自杀。” “她私下是不是也这么跟你说?或者另有解释?” “不,她---她---努力要我相信柯雷尔先生一定是自杀。” 威廉小姐似乎很尴尬。 “你怎么说呢?” “说真的,波罗先生,我说什么有关系吗?” “是的,我想有关系。” “我不懂为什么---”可是他期待的沉默仿佛对她有催眠作用似的,她不情愿地说: “我想我说:‘当然,柯雷尔太太,他一定是自杀。’”“你心里相信吗?“威廉小姐抬起 头,坚定地说:“不,我不相信。可是请你了解,波罗先生,我完全站在柯雷尔太太这边。 我很同情她。” “你希望看到她开释?” 威廉小姐用挑战的口气说:“不错,我希望她能被开释。” 波罗说:“那你一定也同情他女儿的感受了?”“我非常同情卡拉。” “那么,你不反对替我写一份有关这场悲剧的详细报告吧?” “给她看的?” “是的。” “嗯,我不反对。她决心要调查这件事,是吗?” “对,我相信他如果不知道事实还好一点---”威廉小姐打断他的话:“不,人还是面 对事实比较好,玩弄事实来逃避不快乐是没有用的。卡拉知道事实的时候,一定很震惊。现 在她希望知道这场悲剧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觉得一个勇敢的年轻女孩就应该这样。只要她 明白这一切,就会慢慢淡忘掉,过她自己的生活。” “也许你说得对。” “我相信自己没错。” “可是你知道,事情不只是这样,她不但想知道事情的经过,还想证明她母亲是无辜 的。” 威廉小姐说:“可怜的孩子。” “那是你的想法,不是吗?” 威廉小姐说:“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说她根本不知道还好了,不过我还是觉得让她知道 的好。她当然希望证明她母亲无辜---事实虽然很难接受,不过从你对她的形容,我相信她 会勇敢地接受,而不会逃避。” “你肯定事实就是这样?”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觉得柯雷尔太太不可能是无辜的?” “我想没有人真的这么想过。” “可是她本人却坚持他是自杀的?” 威廉小姐冷冷说:“那个可怜的女人总得找点借口。” “你知不知道,柯雷尔太太临死之前留了一封信给她女儿,郑重表示她是无辜的?” 威廉小姐瞪大了眼睛,尖声说:“她不该这么做的。” “喔?” “不错,我相信你跟大多数男人一样,是个多愁善感……” 波罗生气地打断她的话:“我并不多愁善感。” “可是你确实有一种错误的感觉。在那么郑重的时候,她何必还说谎呢?为了怕她孩子 痛苦?对,很多女人都会那么做,可是我没想到柯雷尔太太也不能免俗。她本来是个勇敢, 诚实的女人,我以为她宁可要她女儿别下任何判断。” 波罗有点生气地说:“你一点也不认为凯若琳有说实话的可能?” “当然不可能!”“可是你承认爱她?” “我确实爱她,也非常同情她。” “好啊,那么---”威廉小姐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不懂,波罗先生。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我现在说也没有关系了。告诉你,我确实 知道凯若琳有罪!” “什么?” “是真的。我不知道当时没说出来对不对---可是我确实隐瞒了一件事。你一定要相信 我,波罗先生,我真的‘知道’凯若琳就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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