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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我带着一点心虚的感觉,到“畸形屋”去(我自己在心里这样称呼那幢房子)。 虽然我已经告诉过泰文勒乔瑟芬私下告诉我的有关罗杰的事,但是我没透露她所说 的有关布兰达和罗仑斯・布朗互通情书的事。 我自我安慰地装作这只是她虚构出来的事,没有理由去相信是真有这么一回事。 但是实际上,我奇怪地感到不愿意再有不利于布兰达・里奥奈兹的证据。我受到了 她在那幢房子里悲凄处境的影响――被一群敌视的家人紧紧包围着。如果真有这种 信件,无疑的,泰文勒和他的部下会查出来。我不喜欢作为落井下石的工具,把新 的疑点带到一个处境艰困的女人身上。再说,她慎重地向我保证过,在她和罗仑斯 之间决没有那种事存在,我感到我倒比较相信她,而不是那不怀好意的鬼精灵乔瑟 芬。布兰达不是就说过乔瑟芬脑筋有问题吗? 我硬把心里一个令我感到不安的念头压了下去――那就是乔瑟芬脑筋好得很, 根本没问题。我想起了她那慧黠的黑色圆眼珠。 我已经打电话问过苏菲亚我可不可以再到她家。 “请过来,查理。” “事情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还好。他们继续在搜查房子。他们在找什么?” “我不知道。” “我们都变得非常紧张,尽快来吧,要是我不找个人谈谈,我会疯掉。” 我说我马上过去。 我搭车到前门,没有见到任何人。我付了计程车资,计程车随即离去。我不知 道该按门铃或是直接走进去,前门并没关。 我正站在那里犹豫着,听见背后有细微的声响,我猛一回头,看到乔瑟芬,脸 孔部分被一个很大的苹果遮住。站在紫杉树篱出口那边看着我。 我一转头,她就转身离去。 “嗨,乔瑟芬。” 她没有回答,消失在树篱后面。我越过车道,向她赶去。她坐在金鱼池边那张 不舒服的木头长条凳上,两脚荡来荡去,嘴里咬着苹果。在蔷薇花的围绕之下,她 以让我感到怀有敌意的眼光注视着我。 “我又来了,乔瑟芬。”我说。 这是句无力的开场白,不过我发现乔瑟芬虽然眼睛眨也不眨,不吭一声,却有 点焦躁。 她极富战略感,仍然不吭不响。 “那个苹果好吃吗?”我问道。 这一次,乔瑟芬移尊降驾开了口,她的回答很简短。 “软绵绵的。” “可惜,”我说。“我不喜欢软绵绵的苹果。” 乔瑟芬不屑地回答: “没有人喜欢。” “我跟你打招呼时为什么你不说话?” “我不想。” “为什么不想?” 乔瑟芬把苹果从嘴上移开,好让她的发音清晰。 “你跑去跟警方打小报告,”她说。 “噢。”我有点退缩。“你是说――关于――” “关于罗杰伯伯。” “可是这没关系,乔瑟芬,”我向她保证。“没什么关系。他们知道他并没有 做什么坏事――我是说,他并没有侵占钱财或什么这一类的事。” “你真笨。” “对不起。” “我不是在替罗杰伯伯担心,只不过是从事侦探的工作不是这样子的,难道你 不知道不到最后关头不要告诉警方的道理吗?” “噢,我明白,”我说。“对不起,乔瑟芬。我真的很抱歉。” “你是该感到抱歉。”她怪罪地又加上一句,“我信任过你。” 我第三度说抱歉,乔瑟芬显得有点受到抚慰,她又咬了几口苹果。 “不过警方一定会查出这一切来的,”我说。“你――我――我们保不住这个 秘密。” “你的意思是说他就将破产?” 如同往常一般,乔瑟芬消息灵通。 “我想大概是逃不掉的。” “他们今天晚上就要谈这件事情,”乔瑟芬说。“爸爸、妈妈、罗杰伯伯和艾 迪丝姨婆。艾迪丝姨婆要把她的那份钱送给他==只是她的钱还没拿到手――不过 我不认为爸爸会这样做。他说如果罗杰真的有了麻烦。那他只能怪他自己,而且把 钱投入已经坏了底的事业又有什么好外,妈妈听都不听,一毛钱也不会给他,因为 她要爸爸把那些钱用来推出艾迪丝・汤普逊那出戏,你知道艾迪丝・汤普逊吗?她 结了婚,但是她不喜欢她丈夫。她爱上了一个船上来的年轻人叫拜华特斯,他走不 同的一条街,在看完戏之后,从他背后给了他一刀。” 我再度为乔瑟芬知识的广泛和完全感到惊喜;而且在她的戏剧感之下,她三言 两语就能把突出的事实呈现出来,只是人称代名词稍微含糊不清而已。 “听起来好象不错,”乔瑟芬说,“不过我想这个故事上了舞台又会不是那么 一回事了,又会象‘姬色波’一样。”她叹了一声。“我真希望知道为什么那些狗 不吃她的手掌。” “乔瑟芬,”我说。“你告诉过我。你几乎可以确定谁是凶手?” “怎么样?” “是谁?” 她不屑地看我一眼。 “我明白,”我说。“不到最后一章不说?即使我保证不告诉泰文勒督察也不 说?” “我只是还需要一些线索。”乔瑟芬说。 “无论如何,”她把苹果核丢进金鱼池里,加上一句说,“我不会告诉你。如 果你还算是个什么角色的话。你也只不过是华生而已。” 我忍受了这项侮辱。 “好,”我说。“我是华生,但是即使是毕生,福尔摩斯也会把资料给他。” “把什么给他?” “事实。然后他从这些事实做出了错误的推论。你把资料提供给我,看着我做 出错误的推论不是很好玩吗况 有一阵子,乔瑟芬受到了诱惑,然后,她摇摇头。 “不,”她说,然后又加上一句,“无论如何,我并不非常喜欢福尔摩斯,那 太老式了,他们坐的是狗拉的车子。” “那些信呢?”我问道。 “什么信?” “你说罗仑斯・布朗和布兰达写来写去的那些信。” “那是我捏造的。”乔瑟芬说。 “我不相信。” “是的,是我编的。我经常捏造一些事情,这样很好玩。” 我瞪着她看。她回瞪着我。 “听着,乔瑟芬。我认识一个大英博物馆里的人,他对圣经很有研究,如果我 从他那里问出为什么那些狗不吃姬色波的手掌,你要不要告诉我那些信的事?” 这一次乔瑟芬真的犹豫起来了。 在不远处,一声树枝折断的尖锐声传过来。乔瑟芬断然说: “不,我不会告诉你。” 我接受失败。天色有点晚了,我想起了我父亲的忠告。 “噢,好吧,”我说,“这只不过是个游戏。当然你并不真的知道什么。” 乔瑟芬的眼睛突然一闪,但是她抗拒这个钓饵。 我站了起来。“我得进去了,”我说,“去找苏韭亚,一起进去吧。” “我要在这里。”乔瑟芬说。 “不,”我说。“你跟我进去。” 我无礼地把她架了起来,她显得惊讶,想要抗议,不过最后还是相当优雅地屈 服了――无疑地,部分是因为她想要看看一家人见到我的反应。 为什么我这么急着要她陪我过去,我一时也说不上来,直到我们穿过前门我才 想起来,是因为那突来的树枝折断声。 ------------------ 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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