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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癸亥   我是清华癸亥级毕业的。现在又逢癸亥,六十年一甲子,一晃儿!我们以为六 十周年很难得,其实五十九周年也很难得,六十一周年更难得。不过一甲子是个整 数罢了。   我在清华,一住就是八年,从十四岁到二十二岁,回忆起来当然也有一些琐碎 的事可说。我在清华不是好学生,功课平平,好多同学都比我强,不过到时候我也 毕业了,没有留级过。品行么,从来没有得过墨盒(只有品学俱佳热心服务或是奉 命打小报告的才有得墨盒的资格),可是也没有被记过或进过“思过室”(中等科 斋务室隔壁的一间禁闭室)。   级有级长,每年推选一人担任。我只记得第一任级长是周念诚(江苏籍),他 是好人,忠厚诚恳,可惜一年未满就病死了。最后一位是谢奋程(广东人),为人 精明,抗战期间在香港作寓公,被日军惨杀。   每一个中等科新生,由学校指定高等科四年级生作指导员,每周会晤一二次, 用意甚善。指导我的是沈隽祺。事实上和我往还较多的是陈烈勋、张道宏。我是从 小没离开过家的人,乍到清华我很痛苦,觉得人生最苦恼事第一件是断奶,而上学 住校读书等于是第二次断奶。过了好几年我才习惯于新的环境,但是八年来每个星 期六我必进城回家过一个温暖的周末。那时候回一趟家不简单,坐人力车经海甸到 西直门要一个多小时,换车进城到家又是半个多小时。有时候骑驴经成府大钟寺而 抵西直门车站,很少时候是走到清华园车站坐火车到西直门。在家里停留二十四小 时,便需在古道夕阳中返回清华园了。清华园是我第二个家。   八年之中我学到了些什么?英文方面,作到粗通的地步,到美国去读书没有太 大的隔阂。教过我英文的有林语堂、孟宪成、马国骥、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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