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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风雨凄凄 悲愤滔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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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章 风雨凄凄 悲愤滔滔 屈原使齐归来,闻听怀王又放张仪,气得他捶胸顿足,这真是:竹竿好扶,灌肠难 竖,怀王真是一根竖不起来的灌肠。倘这是自己的孩子,他真会杖责四十,狠狠地教训 他一顿,令其悔而改之。可是,这是堂堂一国之君,为臣者真是徒唤奈何!屈原许久不 曾开口,他浑身哆嗦,嘴唇颤抖,面色灰白,似乎当罢黜左徒之官,宣布“永不得参与 朝政”时,他不曾这样伤心难过过。他真想愤然转身离去,任其所为,从此永不再见这 位糊涂的君王。然而,国事,民利,天下事,重担在肩,早就以身许国的思想家、政治 家屈原,怎么能够义气用事呢?他尽量镇静着自己,平息胸中的义愤,自我宽慰,半天 后说道,“昔者大王受张仪之欺,丧权辱国,亡将失地,民生涂炭,今张仪来楚,臣以 为大王必杀其头,烹食其肉。万没料到,大王不仅不治张仪之罪,反而信其邪说,背纵 离约,事奉仇敌。此乃黎庶鄙视之举,今大王为之,岂不让百姓心寒,天下共愤吗?” 听了屈原的话,怀王深感后悔,急忙派人驱车追赶张仪,但张仪已离楚两天,哪里 还能追赶得上。 怀王派屈原使齐谢罪修好,非是悔过之举,权宜之计罢了,因而使齐归来,屈原依 然见疏,不得重用,他那善良的愿望和忠君爱民之心再次碰壁,碰得头破血流。此后屈 原仍以三闾大夫之职事怀王,直至公元前297年被放逐江南。 公元前311年,秦惠文王卒,在位二十七年,子武王荡立。武王不满张仪,张仪 避居于魏,次年死于魏。也就在这一年,秦初置丞相,以樗里疾、甘茂为左右丞相。 这时候的列国形势似乎有了些变化,合纵的可能性又增大了。公元前309年,齐 宣王欲为纵约长,写信给楚怀王,约他合纵。此刻楚已合于秦,怀王见齐王书,犹豫不 决,集群臣而议。群臣或言合秦,或言听齐。昭睢挺身而言曰:“王虽东取地于越,不 足以雪耻;必取地于秦,方可雪耻于诸侯。依臣之见,王不如深善齐、韩以重樗里疾①, 如是则王得韩、齐之重以求地矣。秦破韩宜阳(韩御秦之军事重镇,在今河南宜阳县西), 而韩犹复事秦者,因其先王之墓在平阳,而秦之武遂②距宜阳不过七十里,故韩畏秦。 不然,秦攻三川(洛河、伊河、黄河交汇之地,秦置三川郡),赵攻上党(韩地,今山 西长治县一带),楚攻河外(韩黄河以南之地),韩必亡。楚之救韩,不能使韩不亡, 然存韩者,楚也。韩已得武遂于秦,以黄河、崤山为边塞,所报德莫如楚厚,臣以为韩 必速事大王矣。齐之所以信于韩,因韩公子昧为齐相也。韩已得武遂于秦,大王亲善之, 使之因齐、韩而重樗里疾,疾得齐、韩之重,其主弗敢弃疾也。今更得楚之敬重,樗里 疾必言于秦,秦必复还侵楚之地矣。”   ①樗里疾虽为秦之左丞相,但却善于韩,齐宣王给楚怀王的信中曾强调过这一点。 ②平阳、武遂二邑均在宜阳附近。 听了昭睢的这番分析,怀王十分赞赏,当机立断地决定,不合秦,而合齐以善韩。 这时候的屈原,已经无权参与朝政,昭睢上边的这些议论,是事先跟屈原商议好了 的,因而亦可算作屈原的意见。 秦武王好勇,力士任鄙、乌获、孟说皆骤为高官。公元前307年,武王与孟说赛 举鼎,折足而死,在位仅四年,异母弟稷立,是为秦昭王。昭王母楚人,号宣太后,以 其弟魏冉为将军。 秦昭王初立,又对楚进行拉拢,公元前304年,秦厚赂于楚,楚背齐合秦,往秦 迎妇。同年,秦约楚怀王盟于黄棘(今河南南阳南,一说新野县东北),归还楚之上庸 (今湖北竹山西南),互为婚姻。 屈原虽然被野蛮地、不公正地剥夺了参与朝政的权力,但他依然心系怀王,关注着 朝中所发生的每一件事,因为这关系着楚国的前途和命运,关系着千百万人民的疾苦。 自己无权参与朝政,但还有陈轸、昭睢等文臣武将在,便与之常聚首,彼此交换意见, 统一认识,然后由在楚之政事中举足轻重的陈、昭等大夫向怀王或直陈,或讽谏,或强 谏硬聒。这虽说也是屈原继续参与朝政的一种形式和方法,但毕竟是隔着一层皮,不似 先前为左徒与王促膝倾肠时那样方便,直截了当。再说,对问题的敏感,认识的深刻程 度,旁证博引的辩才,应付千变万化的能力,等等,陈轸和昭睢都无法跟屈原相比,只 是彼此见解大致相同罢了,因而效果多不理想,这就使屈原整日忧心如焚,吃不下,睡 不安,人在一天天消瘦,精神亦大不如先前了。贤妻过早地离世,昭汉为捍卫《宪令》 而献身,倾注心血最多的宋玉背叛了他,正在为虎作伥,身边只有一个贴心的婵娟和数 名家人奴仆相伴。婵娟曾多次劝他“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怀王不信任、不重用, 群小嫉恨、陷害,对朝政与国事何必继续耿耿于怀呢?屈原自然不会接受婵娟这样的劝 谏,他异常激动地说:“屈平,生为楚人,死为楚鬼,国难当头,岂能故作麻木,默然 不问呢?”相处数年,婵娟十分理解自己的义父,也就不再多言多嘴。但为了照顾父亲 的健康,使其于烦闷与窒息中稍得解脱,便与常跟屈原相处的几位父老协商,劝屈原暂 时离开郢都,到别的地方去游览一下,以排解心中的郁闷,待怀王回心转意后再归来。 起初屈原执意不肯,他说:“我怎能当国家正处危难之秋,人民正濒临灾难的深渊不管, 而独自一人外出游山玩水呢?” mpanel(1); 父老们异口同声地说:“离都外出,非为游山玩水,而是借此机会与民相处,察民 之情,体民之苦,此乃日后治国之基也。三闾大夫正在修改祭神之《九歌》,天下皆闻。 汉北系《九歌》之故土,何不借机一游,广为搜集,此乃先生再创新歌之米粮鱼肉也……” 屈原细细品味父老的这番话,确有道理,于是接受大家的意见,带领婵娟等人离郢 北去,开始了历时四年之久的汉北流浪生活。 公元前304年初夏一日,屈原乘坐两匹马拉的车子,沿着通向襄樊的大道向汉北 前进。襄樊为楚之商业与军事重镇,沿途非常热闹,风景也很优美,但屈原却无心观赏, 总在思念着楚国人民的苦难和楚国未来的命运。 到汉北去要经过宜城,宜城曾为楚都,有王城、庙宇、宫殿等建筑物,在这些建筑 物的墙壁上,刻画着天地山川的神像和古代传说中的人物故事。祖先的遗迹吸引着他在 此逗留了一个时期,面对着许多圣君贤王的事迹,屈原心中感慨颇多。他想,怀王为什 么这样糊涂,竟不能以圣贤的先君为光辉榜样,选贤任能,排斥奸佞,思发展,图进取, 最终统一天下呢?自己的忠直劝告,他为何总不肯相信,反而听信小人的谗言呢?面对 着这形形色色的神灵,他不禁大声喝问道:人类世界为什么要有不平?天地之间究竟有 没有是非?…… 从宜城再向北走,就到了汉北。汉北就是现在的郧阳、淅川一带,北面正靠着秦掠 楚的商于之地,是楚北鄙的边境,和韩也相临接。如果屈原再向北走,就可以离开楚之 乡土,进入韩、魏和齐的领域。在当时盛行着“楚才晋用”,如张仪是魏国人,却到秦 国为相;苏秦是洛阳人,却六国封相;便是那被后世尊为圣人的孔丘、孙武、孟轲,也 是长时期在外国寻求知遇的明君和施展抱负的机会,屈原满可到韩、魏、齐去住一段时 期,这些国家都是楚的盟国,而且都很尊敬屈原,尤其是齐国。但屈原不愿离开宗国和 人民而出走,他那爱国爱民的热情不允许他离开宗国一步,他悲愤难抑,痛苦地在汉北 一带徘徊,恨不能马上返回郢都,以实现自己的进步的政治理想。把这种蕴藏在内心深 处的无限思绪抒写出来,这便是《抽思》。 屈原要以缠绵深沉、细腻真切的怨愤之情流贯全诗。  心郁郁之忧思兮 (心里的忧愁万分郁结,  独永叹乎增伤。 孤独地唉声叹气,不断悲伤。) 屈原开门见山地扣住“抽思”二字,以忧伤入题,用一连串带有鲜明感情色彩的字 词――郁郁、忧思、独、永、叹、伤,欲一下子将读者牵入“忧伤”的氛围,并一步一 步地带进更深沉的情感王国。 在这整个抒发忧伤情感的诗章中,屈原的感情是逐步委婉、细腻地予以吐露的。 先从比喻入手,描写自己的忧思如处于漫漫长夜之中,曲折纠缠而不得解,同时自 然联系到了自然界的秋容:  思蹇产之不释兮,(思来想去,怎么也不能开怀, 曼遭夜之方长。只恨长夜漫 漫,天总不亮。  悲秋风之动容兮,秋风一吹,万物都要萧条,  何回极之浮浮!坏人当道,真是一片糟糕!) 接着写到了怀王,由于他的多次迁怒,而增加了自己的忧虑,自己虽然一片赤诚, 为国为民,还是无济于事,怀王多次悔约,不以诚相待。屈原试图再作表白,希望靠拢 君王,而直言时却又遭谗间,其中的微纱感情,屈原分别用了“震悼”,“夷犹”、 “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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