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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袁崇焕,好你个袁蛮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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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袁崇焕,好你个袁蛮干 话说努尔哈赤的用兵,一向见机行事,一天探马来报说: “明朝辽东经略孙承宗被罢职回乡,新任经略高第,将锦州、右屯、大凌河等 城的军队全撤回山海关去了。关外只剩宁远一座孤城了。” 汗王努尔哈赤听了,十分高兴地说: “朕四年来未犯明朝边界,都因为孙承宗这个人厉害。如今,他已被罢职,俺 放心大胆了。” 便对侍卫说: “快去喊军师范文程来!” 侍卫走后,乌拉氏忙上前来,一边服侍丈夫,一边问道: “陛下又要出兵打谁去?可要臣妾陪着一块儿去?” 努尔哈赤道: “朕准备去打明朝,要打进山海关,去看看中原的景致。但是,打仗十分怕人, 你去不得。” 乌拉氏是努尔哈赤最宠的妃子,在宫中行卧不离,这时听说要出兵离开她,便 一头倒在汗王怀里,说: “妾要跟陛下一块儿去,不好吗?” 汗王一手摸着她的粉脸,低头吻着她的嘴唇说: “宝贝,你好好在宫里,等朕把明朝打下来,再带你去中原游玩。” 正说话时候,宫女前来跪奏道: “军师范文程在宫门外等候陛下接见。” 汗王立即将乌拉氏推过去,说: “让范文程进来。” 汗王让范文程坐下后,对他问道: “新任辽东经略高第怎样?” 范文程赶忙答道: “高第是洛阳人,年轻时是个无赖,后来通过张广微的介绍,巴结上了魏忠贤。 这位九千岁替他弄个进士,提拔他做兵部尚书。此人胸无文墨,不懂军事。” 努尔哈赤听了介绍,又问道: “范先生,依你看现在可是攻打明朝的极好机会?” 范文程答道: “这个高第是魏忠贤的人,与袁崇焕不会合作的很好。他们不能团结一致,正 是咱们利用这良机,坐收渔人之利的时候嘛!” 努尔哈赤兴奋地说: “对!咱们不能只是坐山观虎斗,应该坐收渔利。为了稳扎稳打,还是老办法, 先让朕那愣小子去试探一下再说。” 范文程知道,他那“愣小子”是指三贝勒莽古尔泰。此人生性鲁莽,作战勇敢, 但缺乏谋略。 努尔哈赤立即喊道: “喊三贝勒来!” 工夫不大,莽古尔泰来了,汗王对他说: “你带一千人马,到锦州、松山一带去看看,了解一下他们的防守情况。行动 要迅速,不要被他们逮住啊!” 莽古尔泰走后,努尔哈赤总感到心里不踏实,于是在天启六年,即天命十一年 (公元1626)正月初十日,努尔哈赤带领众贝勒,大臣们,在五千人马簇拥下,从 十方堡出边,前去广宁附近地方打围。 这次打围的目的,是为了实地考察明朝的防御能力,了解一下高第到任后辽东 的形势,为不久之后大举兴兵作好准备。 打围回沈阳后,当即命令各牛录并降将,每官预备牛车三十辆,爬犁三十张, 每个士兵要准备兀喇鞋三双。对将士的妻子也有要求,每个女真妇女要准备炒米三 斗。 mpanel(1); 在做好后勤的准备之后,努尔哈赤又召开各贝勒、大臣、将领们参加的军事会 议。 三贝勒莽古尔泰已经收兵回沈阳,所以,汗王努尔哈赤说道: “先让三贝勒介绍锦州、松山那边的情况。” 莽古尔泰向大家说: “从锦州到宁远,明朝的驻军都撤回到山海关以内去了,只剩下宁远一座孤城。 什么松山、杏山、大凌河等,几乎都成了空城。如今若不是宁远城在中间挡着,咱 的兵马可以一下开到山海关前。” 努尔哈赤说道: “咱们已息兵四年,如今孙承宗已经去职。高第不懂军事,关外只有一座宁远 孤城,军队全撤到关内去了。这是攻明朝的极好时机,请大家发表意见。” 李永芳说: “宁远城虽然是重新修建的,城里驻军不过一、两万人,任凭袁崇焕有再大本 事,这孤城是难以守住的,咱的八旗兵马一到,宁远城将土崩瓦解。” 刚投降不久的汉官张孝诚说: “先攻下宁远城,再设兵置器,诱攻山海关,从一片石人关,出其不意,攻其 不备,收掠通州的谷物,直达明朝的京城。这样,明朝的天下,财物尽归大金了。” 大贝勒代善说: “明朝军队的怯懦怕战情绪是一贯的。大家该记得吧,萨尔浒之战中,总兵官 李如柏带着两万人马,被咱们的武里堪带着二十名哨探,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而去。这个袁蛮子也没有啥了不起,他仗着宁远城是新修的,想挡着俺八旗兵马, 他是坐在‘旗杆上吹喇叭――响(想)得高!’” 二贝勒阿敏说: “如今,宁锦防线已不存在,高第把兵力撤回关内,是他怯战心理的反映。当 前出兵对俺有百利,只有一害,那就是天寒地冻,若能在两月之后,大地回春,天 气暖和时,将更为有利。” 四贝勒皇太极说: “明朝军队中有怯战心理,但是有几场恶战大家也不要忘记。那西平堡一战, 打得够激烈的。还有不久前的攻锦州,打松山的两仗,明军的反抗都很强烈。因此, 不能有轻敌思想,对那袁崇焕,不可小看。” 汗王努尔哈赤说道: “当前是攻打明朝的有利时机。俗话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尽管是天寒地 冻,咱们也要兴兵去打。这次兴兵的目标是打进关去,占领北京,推翻朱姓王朝。 这宁远城,只是咱们进军道路上的一块绊脚石。说句大话,咱们用‘靴尖踢倒’宁 远之后,直取山海关。只要诸位同心合力,明朝军队想挡住八旗兵马的前进步伐那 是不可能的!” 经过充分酝酿、准备,后金国于天启六年(公元1626年,天命十一年)正月十 四日,汗王努尔哈赤从沈阳统率大军十三万,号称二十万,向明朝发动新的大规模 进攻。 后金军于十六日到东昌堡,十七日渡过辽河以后,汗王努尔哈赤在旷野布兵, 南到大海,北越广宁大路,浩浩荡荡,不见首尾,剑戟如林,显示出经过充分准备 的八旗军队的雄姿盛容。 当后金军到达西平堡时,捕获几个明军的游动探马,经过审问得知: 明军没有大部队防守,仅右屯卫守兵一千人,大凌河城守兵五百,锦州守兵三 千。后金兵马一到,右屯卫守城参将周守廉、锦州游击肖盛,中军张贤,都司吕忠, 松山参将左辅,中军毛凤义和大小凌河、杏山、塔山等各处军民,按照袁察焕的布 置,实行坚壁清野,焚烧房屋,运走谷物粮食,毫无反抗,纷纷逃走,故意显示出 畏敌如虎的逃跑姿态。 这样,后金兵马如入无人之境,毫无阻挡地开进不设防的右屯、锦州、松山、 杏山、塔山、大小凌河各城。 三贝勒莽古尔泰说道: “这次攻明,好像游山玩水一样,敌人已望风而逃,大明灭亡之日,已为期不 远了,咱们大家一齐努力吧!” 努尔哈赤也感到心情格外舒畅,心里想: 朕已戎马四十余年,目标就是为了叩关攻明,打进中原去,眼下已是胜利在握 了。朕已六十八岁,在有生之年还可以登上北京的龙廷,面南称孤,做几年中原的 皇帝。 自己还清楚地记得,这一生共去北京八次朝贡。那北京的繁华比沈阳胜过十倍; 北京的皇宫,富丽堂皇,规模宏大,比沈阳的皇宫,还不止要越过多少倍呢!…… 汗王努尔哈赤在马上想着,回忆着,忽然四贝勒皇太极向他报告说: “前面就是宁远城了!” 努尔哈赤举目一看,那城墙又宽又高,煞是巍峨壮观。特别是那三层高的鼓楼, 飞檐层选,凌空欲飞,真是气象万千! 在兵抵宁远城之后,努尔哈赤又命令: “越城五里,兵驻七大营。” 这目的很显然,后金兵马已截断宁远通往山海关大道,既能阻挡山海关方面的 援军,又可以扼止宁远城内的军队往山海关方面逃跑。从这里可以看出汗王努尔哈 赤用兵之深谋远虑,用心之良苦。 再说宁远城的袁崇焕,当后金兵马渡过辽河以前,他已经得到消息,便与总兵 满桂认真商议,对守城作了严密布署: 袁崇焕喊来参将姚抚民、胡一宁、金冠、游击季善、张国青等,对他们说: “立即把龙宫寺的固粮运人觉华岛,并率水师四大营,战船二千多艘,兵将、 商民近三万多人,进行守卫。” 总兵满桂说: “如今已是天寒地冻,为了防止后金兵马履冰侵入岛上,可以命令士兵凿冰十 五里。” 这宁远城是袁崇焕亲自设计、督修的,城墙底部用大石块砌成,墙基入地深达 五尺,墙高三丈开外。 战前,袁崇焕在城内将领会议上,宣读了“宁远守略”,这是他与总兵满桂精 心研究、制订出来的,那“守略”上说: 根据宁远面临的形势――前有强敌,后无援兵,汲取抚顺、清河、开原、铁岭、 沈阳、辽阳失守的惨痛教训,宁远的守城要略,应该凭城固守,拼死坚守。敌诱不 出城,敌激不出战。 宁远城兵将不足三万,袁崇焕决心用“一个拳头打人的策略”,迎战后金兵。 首先,他将兵力集中于宁远城内,撤中左所,右屯等处的明兵,连同西洋大炮, 全部人城防守。在军事上,明确分工,集中指挥。他命令同知程维模稽查城内奸细, 通判金启宗负责供应饮食,总兵满桂守城东,副将左辅守城西,参将祖大寿守城南, 副总兵朱梅守城北,袁崇焕总督全局。 在组织军队防守的同时,袁崇焕还动员全城百姓参战。为了激发他们的抵抗热 情,他手持佩刀,自刺皮肉,用鲜血写成血书: “誓死保卫宁远!” 在全体将领面前,袁崇焕屈身下拜,郑重要求他们不惜牺牲,守住宁远。他说: “为了宁远父老兄弟姐妹不受八旗铁骑的蹂躏,为了捍卫大明江山,俺袁崇焕 愿与大家一起和宁远城共存亡!” 在袁崇焕的牺牲精神感召下,全城军民深为感动,立即行动起来,身强立壮的 登城防守;不能打仗的,参加后勤;连说书人也走出书房,巡守巷口,提防奸细。 宁远全城军民,众志成城,严阵以待。 袁崇焕在给朝廷的报告中,表达了他和宁远城军民的战斗决心――誓死守卫宁 远城! 魏忠贤却向皇帝说: “袁崇焕骄傲自大,不接受高第的劝告,不听从命令,连皇上赐给高第的尚方 宝剑,也不放在眼里,真是目空一切!” 朝廷上的一班大臣,也不相信宁远城能守得住,又无法解救宁远,在一筹莫展 的情况下,只得静观宁远失守。 身为经略的高第,拥兵山海关,却在幸灾乐祸地坐视宁远危急而不救。 且说后金汗王努尔哈赤在出兵之前,曾单独找李永芳,李小芳父子二人,布置 往宁远城派遣谍报人员一事。 李小芳说: “宁远城的总兵满桂,是蒙古人,与马承林有过交往,俺只耽心马承林不愿意 去。” 汗王问李小芳道: “马承林为什么不愿意去?” 李小芳只得说道: “俺说了,请陛下不要生气。” 努尔哈赤说: “你说吧,朕不怪你。” 李小芳说: “打下辽阳的时候,因为搬家的事情,二贝勒曾骂过马承林,还打了他一耳光。 后来马承林很有意见。……” 努尔哈赤哈哈大笑说: “这点小事还记着呐!几年来,朕发现你们汉人很讲究面子,自尊心相当强。 这样吧,你去劝劝他,这次他能完成任务,朕一定重赏他,并让阿敏去给他负荆请 罪!” 李小芳只得身负汗命,去找马承林。 马承林听了说: “就是马上把俺杀了,俺也不会答应去的。他们不把俺当人看,俺也不再为他 们卖命了。” 不管李小芳如何说,马承林总是不答应去。李小芳只好让步,请他给满桂写封 信。开始也不愿意,在李小芳劝说下,马承林才写了一封信,交给了李小芳。 李小芳临走时,告诉马承林说: “俺说你病得卧床不起,才为俺写了这封信,你可不要出门乱跑啊!否则,这 欺君之罪,咱俩都担当不起!” 努尔哈赤听了李小芳的报告,只得派柯汝州与李小芳一起,去宁远城找满桂。 再说满桂原是漠南蒙古族,由于贵族间的争王斗争,互相残杀,加上连年干旱, 弄得水草不生,无法生活下去。那时,有不少牧民逃荒到辽东一带,满枝一家也跟 着大伙一道,来到辽东开荒种地,变牧为农,安家落户了。 一天,满桂扛着锄头进了院子,只听上房里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 他放下锄头,进了屋子。只见妹妹伏在母亲怀里哭成个泪人。父亲蹲在墙角闷 着头吧卿着老叶子烟。 “怎么了?”满桂问了一声。 这时候,眼里流泪的母亲说: “黄大爷派人送话,说要娶你的妹妹,让明天就送上山,要不就烧庄杀人!” “狗日的,臭土匪怎么配俺妹妹!” 满桂气得咚地一擂桌子。 “可咱们惹不起呀!”父亲扬起头说了一句。 满桂咬着牙说: “大不了一个死,俺去跟他拼了!” “满娃呀,你不能蛮干!”父亲站起身说。 此时,满桂两眼喷着火,看着父亲说: “咱们从漠南逃到这里,想过安稳日子,可是白雀山上的土匪,今日要粮,明 日要钱,如今又打起俺妹妹的主意。这土匪一日不除,就不会有咱们的安宁。” 这白雀山在辽阳城西一百多里,山中有林有泉,土质肥沃,过去原是农业生产 的好地方。后来因为天灾匪祸,土地荒芜,成为土匪啸聚隐蔽的地方。 白雀山上有一个名叫黄保温的,自名为黄大爷的匪首,领着四、五十个土匪, 骚扰为害这一带百姓。 满桂的父亲听儿子说“要除掉土匪”,不由得两眼看着满桂,说道: “除,你一个人能除得了么?” “庄里的人,谁不恨土匪?俺去联络他们一块儿干!”满桂说完,就出去了。 当日下午,满桂和左辅一人手中握着一把大砍刀,隐蔽在通往山上的一条崎驱 小路旁。 在他们下首的草丛里,藏着手持铁棒、木棍的朱梅、王大毛、牛火旺。 这几个人都是满桂的好朋友。满桂找到他们,把自己要铲除土匪的想法讲了, 几个人齐声赞成。大家商量后,决定一口一口地吃掉白雀山上的这帮土匪。 太阳西沉了,夕阳把树林染得火红。这时候,除了归巢的鸟叫以外,山中一片 寂静。 左辅的心咚咚狂跳,攥着刀把的手满是汗水了。 满桂把头伸到左辅的耳旁边,小声说: “别紧张!” “妈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想想你的驴,就不心跳了!” 不久前,左辅家的一头怀驹的大草驴,被山上的土匪抢走了。父亲上前与土匪 夺驴,被搂头一棍砸破了头,至今伤未痊愈。 忽然,从山顶泼拉拉下来两匹马,两个横挎大刀的土匪,骑在马上,得意洋洋 地冲下山来。 满桂忙小声对左辅说: “俺对付前边的;左辅,你收拾后边的。最好是一刀劈下马!” “好!” 左辅的心不再狂跳了。他把手心的汗水,在衣服上抹了抹,重新握紧大砍刀。 每到傍晚,是土匪下山的时候。如果不是劫大户,一般是分散活动,或二、三 个人,或五、六个人,有的去抢劫,有的去妓院。 两匹枣红马,咴咴叫着,眨眼来到满桂和左辅的面前。 二人猛地蹿出树丛,带把的大砍刀猛劈土匪。满桂的大砍刀正劈在土匪的头上, 立时一片桃花绚烂,死尸栽于马下。 左辅的刀劈在士匪的膀子上,土匪一声惨叫跌下马来。满桂一步上前,补上一 刀,土匪立时丧命。 “哦!哦!” 在下首树丛中埋伏的朱梅、王大毛、牛火旺一齐欢叫着,跳出来。 满桂把土匪身上的鸟铳摘下来,放到一边。王大毛摆弄着崭新的鸟铳,兴奋地 说: “他妈妈的,有这玩艺儿,就不怕土匪了。” 左辅得意地从王大毛的手里夺过鸟铳:“稀罕这玩艺儿,自己去夺呀!” 王大毛白了一眼左辅,说: “逞什么能?刚才不是还心跳么!” 满桂把自己手中鸟铣,递给王大毛: “大毛,这乌铳给你!” 王大毛没要鸟铳,说道: “大哥,俺王大毛不是孬种,俺自己夺!” 这时,只见山顶又飞来三匹马。满桂说: “俺和朱梅、火旺对付这三个土匪。左辅、大毛牵着马隐蔽在树林里。” 王大毛立即说道: “大哥!这回有鸟铳,用铳打这三个王八蛋!” 满桂连忙摇着头,说道: “不!铳声一响,容易惊动别的土匪,不如这大砍刀好使!” 王大毛将手中鸟铣交给朱梅,夺过他手中的铁棍说: “左大哥!让俺来夺鸟铳!” 于是,满桂、王大毛、牛火旺三人如前一样。隐蔽在树丛里。 三匹马来到近前,三个人跃出树丛,其中两个土匪立时栽下马,只有满桂手下 留情,把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匪徒,用刀背打于马下。满桂看他太年轻了,不 忍心伤害他的性命。 那个小匪腰被砸伤了,跌下马后挣扎着跪下来,连连叩头: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王大毛抡起铁棍就要砸,满桂伸手攥住铁棍,对他说道: “大毛,住手!” “不砸死他,留着干啥?” 王大毛不解地瞪着满桂。 “留着他有用!” 小土匪连忙给满桂叩头,说: “谢大爷!谢大爷!” 满桂把小土匪鸟铳缴了以后,搀扶他坐起来,询问他一些情况。 这小土匪名叫肖山,是专门侍候匪首黄保温的。今晚上,大部分土匪都下山了。 山上只有黄保温等五、六个人。那匪首抽大烟,听说镇上的烟馆里来了一批好大烟, 派他们三个人去抢劫烟土的。 满桂听罢,对肖山说: “那黄保温为害四方,无恶不作。咱们要铲除他,端掉他的老窝儿!你能帮助 咱们吗?” 肖山一听,急忙说: “俺这条命是大爷给的,大爷叫俺干什么,俺就于什么!” “好!”满桂一拍肖山的肩,又说: “如果你骗了咱们,俺随时会要你的命!” 肖山又连忙说道: “俺决不会骗大爷的!” 这时,下弦月升上天空,白雀山沐浴在一片乳白色的银辉里。马蹄得得,一行 人来到山寨前。 “谁?”看守山门的土匪问。 “俺,肖山!” “哦,小爷呀!烟土弄来了没有?” “弄来了,每人一包!” “太好了!” 两个土匪赶忙迎上来,可是,刚刚走到肖山身边,满桂和左辅冷不了手起刀落, 把看门的两个土匪劈死。 几个人机警地走进了寨门。里面院子很大,北面是几间草房,东西两侧各有几 十间草房,满桂叫朱梅看着马,几个人在肖山的带领下,直扑北房的东间屋。 屋里还亮灯,那保温和他的押寨夫人,正在烟榻上吞云吐雾呢! 肖山上前敲门。 “谁呀?”那个押寨夫人娇滴滴的声音。 “小的是肖山,烟土抢回来了!” 黄保温说:“快去开门。” 那女人开了门,肖山随女人进了屋。 黄保温看着肖山怀里的油布包,咧着大嘴笑着说: “他妈的,都是烟土中?” 肖山把油布放在炕上,说: “都是好的烟土。” 随后,他麻利地一掀褥子,抄起黄保温的弯把鸟铳,对着黄保温: “不准动!动就打死你!” 黄保温机灵一下子,笑着说: “肖山,跟大爷开什么玩笑!” 就在这时,满桂、左辅、王大毛,冲进屋里,就在黄保温跳起身,妄想顽抗的 一瞬间,满桂搂头一砍刀,黄保温的半个脑袋被劈下来。 那女人“啊!”的一声惊叫,竟吓死过去了。这个押寨夫人不是好东西,她勾 结黄保温,杀死丈夫跑上山。满桂上去一刀,索性要了她的命。 满桂对肖山说道: “你去看看,下山的土匪回来了没有?” 肖山出了屋子,转了一圈儿,进屋后对着满佳说道: “俺看门前的马大都回来了,只有四、五个还没有回来。不过,回来的人都睡 了。” 满桂说:“好,你叫他们马上来聚义厅,就说黄大爷有急事儿。” “是!” 三十几个匪徒,有的打着哈欠,有的只穿一条短裤,有的发着牢骚,摇摇晃晃 进了聚义厅。 “黄大爷到!”肖山突然喊。 匪徒们赶忙站起来。满桂手提着弯把鸟铳,身背大刀,进了屋,大喝一声: “不许动!” “你――”匪徒们惊讶地看着满桂,没睡醒的被吓醒了。 “你们被包围了,哪个敢动,就要他的命!” 屋外果然响起鸟铳的响声,那是满桂让左辅等人放的,目的是吓唬匪徒们的。 “俺叫满桂,你们的‘黄大爷’被俺杀了!为啥杀他?他作恶多端,为害四方 百姓,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你们上山为匪,也是生活所逼,你们也是无罪的。俺决 定成立一支农民自卫队,专和抢劫的土匪作对头,这山寨就由咱们农民自卫队占领。 这里有的是土地,咱们平时开荒种地,闲时练功习武。愿意跟俺干的,留下;不愿 跟俺干的,现在就请下山!” 听了满桂这一段义正词严地谈话,匪徒们还有啥说的,齐刷刷地跪下来: “愿意听从指挥!” 再说满桂的农民自卫队建立起来了,两面大旗在白雀山顶呼啦啦地飘着。一面 上四个大字――替天行道,另一面上也是四个大字――除暴安良。 一天,满桂正和左辅、牛火旺等在山寨里议事。忽然朱梅领着村里的石柱老汉 走进来。 石柱老汉见到满桂双膝跪下,纳头就拜。满桂赶忙双手相搀: “大爷,你这是干啥?” “请你救救俺闺女!” “你闺女怎么了?” “被人抢走了?” “谁?” “这,这……” 石柱老汉面有难色。 “大爷,你说,俺替你做主!” “满原!” “啊,是他!” 满原是满桂的叔伯堂弟,任小队长。 “满原早对俺女儿冬拉有意,过去就托人说过亲,可俺女儿已许了人。昨夜, 满原带着几个人突然闯进俺家。用刀逼着要俺把女儿嫁给他,俺当时没法子,只好 答应。随后,这畜牲就睡俺女儿屋,冬拉又哭又闹,可还是被强奸了,人也被带走 了。” 满桂一听,气得口鼻生烟。他早就对自卫队员约法三章: 不许抢劫财物;不许奸淫妇女;不许仗势欺人。 满桂对石柱老汉说: “大爷,你老放心,俺饶不了他!” 且说满原在石柱老汉家,把冬拉强行占有后,又连拖带拉,将冬拉弄回自己家 里。 这时候,他正嘻皮笑脸地把头伸向满脸泪痕的冬拉,说道: “还哭你娘的屁!你已被俺破了瓜,就是俺的人了!从今后,要老实跟俺过日 子!” 冬拉也不吱声,把头扭向一边。 “妈的,别给脸不要脸!你要让老子喜欢才行!” 说着,就去楼住冬拉的腰,将手往她的怀里伸去……” 冬拉将身子一扭,想摆脱他的纠缠。但是,那满原力气多大!他一边摸着,一 边说道: “你不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个人吗?老子明天就干掉他!” 满原要干掉的这个人,就是冬拉的未婚夫。两家商定秋后结婚。 冬拉只得说道:“你不能害他!” “那好,这件事俺依你。但是,你得老老实实给俺躺下!” 满原见冬拉还是未动,就将她按在床上,正要扒她衣服之时房门突然大开。 只见满桂怒气冲冲地带着几个人撞进来。 “大哥!” 满原毫不在乎的笑着,喊了一声。 满桂铁青着脸,向身边的人喊道: “将他绑起来!” 满原被带到村中央的一个场子上。那里坐着村里的老乡和自卫队员。中央矗立 着一座临时用木板搭的高台。满原被押上了高台。不一会,满桂登上台子后,说道: “大家安定!” 这时,嘈杂被宁静代替,人们屏住呼吸,看着台子上一脸严肃的满桂。 满桂向台子下面扫视一遍,说道: “咱们农民自卫军,是农民自己的武装。它的宗旨,是保护大伙儿。可是身为 小队长的满原,夜间善良百姓家,强奸妇女,触犯了约法三章,实属罪大恶极!俺 宣布:立即将满原正法!” 且说被绑着的满原,开头以为,无非是鞭打他一顿了事,没想到会要他的命。 满原的脸,立时灰了,两腿像抽去了筋,哪里站得住。身子一软,跪在台子上, 声音颤抖地喊道: “大哥饶命!大哥饶命!” 满桂铁青着脸,不理他。又大声命令说: “执法队员立即执行!” 于是,上去两个执法队员像拖死狗似的,把满原拖下台。 这时,满桂的父亲拦住了执法队员说: “你们把他放了!” “这,这……” “给俺放了!” 满桂的父亲走到满原的面前。 “大伯,谢谢你!谢谢你!” 满原吓灰了的脸,有了血色。 “爹,你不能!” 满桂跳下台子,双手抓住了父亲要解满原绑绳的手。 “孩子,你还有良心吗?不是满原他娘,你还有小命吗?” 母亲生满桂的时候,因为营养不良,没有奶,满原娘正好流产,坐小月子。于 是,满桂就吃满原娘的奶长大的。 “满原的娘就是俺的娘!她老人家的恩情,俺永世不忘!” “可是,现在你要杀她的儿子!” “爹!儿子上山杀黄保温,原因还不是他要欺侮俺妹妹!如今,满原仗势欺侮 良家女子,不该杀吗?” “这……” 满桂对执法队员说: “拉下去执行!” 突然,满桂的父亲跪在了儿子面前: “你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满桂也跪下了,眼里流着泪水说: “俺何偿想杀满原兄弟!可是要带好这支队伍,不严格执法怎么行?如果俺饶 了他,不就变成了黄保温的土匪吗?饶了他,就毁了这支队伍啊!” 满桂的父亲被儿子问住了,无话可说。 满桂再一次命令执法队员: “拉下去执行!” 满原被处决以后,满桂的农民自卫队名声大震,得到周围几十里方圆农民的拥 护,队伍壮大了,人数已达到五、六千人。 不久,萨尔湖之战爆发了,明朝四路大军,三路败北,一路逃跑,给辽东形势 造成了空前的紧张。 正当辽民纷纷南逃的时候,熊廷弼来到了辽东。他听说满桂在白雀山的情况以 后,主动派人联络,又亲自去了一趟山寨,与满桂谈了很长时间。回辽阳后,熊廷 弼呈表奏明皇上。 不久,圣旨下来了,封满桂为守备游击。职理杏山城。同时得到封赏的,还有 左辅、朱梅等。 辽、沈失陷以后,孙承宗接受袁崇焕的建议,把满桂、左辅、朱梅及农民自卫 队调来宁远城。自此,满桂深得袁崇焕的信任,二人相处得十分投契。不久,满桂 被提升为总兵之职,左辅、朱梅担任副将。 为了固守宁远城,满桂给袁崇焕极大地支持,他与左辅、朱梅分别把守宁远城 东、城西、城北。可见农民自卫队的将领,已挑起了守城的重担。 且说李小芳、柯汝州肩负努尔哈赤的王命,怀揣马承林的书信,进了宁远城。 当时,虽说后金没有出兵,宁远城里却处处显示出紧张的备战气氛。 城上守军,各就各位,严阵以待。一队队巡逻士兵,穿街而过。 街道整洁,商业繁荣,南来北往,秩序井然。 李小芳、柯汝州来到满桂的总兵府里,将马承林的书信交给他。那书信上说: 满桂兄台鉴: 一别数年,不胜想念之致。遥闻兄台官运亨通,位在总兵之职,深为窃喜。本 当前去登门致贺,奈因冗事萦身,甚觉抱憾! 今有李小芳、柯汝州二位知交,前往贵城营商,望予关照。特此问候。 恭颂 致安! 愚弟马承林再拜 满桂读完信,向李小芳、柯汝州讲述了他认识马承林的一段往事: 五年前的一天中午,俺跟三、四个老乡,替一户居民修好厨房,准备去饭店吃 午饭。 当时,咱几个农民一进辽阳城,真是大开眼界,那繁华的街道,高大的瓦房, 珠光宝气的富人,和那沿街乞讨、睡在马路上的叫花子,形成鲜明对照。 咱们几个泥水匠,走在浑河路上,突然看见一个穿着时髦的富家公子,牵着一 条狼狗,故意唆使那狼狗去嘶咬一个讨饭的小女孩。 那女孩约有十四、五岁,本来衣服已很破烂,被那狼狗一嘶咬,上衣露着胸脯, 裤子已包不住屁股,哭哭啼啼,实在可怜。 但是,那恶少反而在一旁捧腹大笑,说: “这一下前后都没有遮拦,可凉快了!” 俺当时气愤极了,拳头换得格格响。因为咱们是来辽阳城里干泥水工活的,每 人手里都有铁锨等工具。 俺向同伴喊道: “打死那畜牲!” 俺一边喊着,一边举着铁锨,奔那狼狗就打。四、五个人一哄而上,未打几下, 那畜牲四腿一伸,尾巴一翘,死了。 这时,那恶少号淘大哭起来,一溜小跑回家去了…… 街两旁围观的人不少,开始打狗的时候大家一片声地叫好。后来,那恶少哭着 跑走的时候,有人对咱们说: “还不快跑!等会儿有你们苦吃哩!” 往哪跑呢!当时正在慌乱之中,忽然从人丛中走来一个年轻人,上来一把拉住 俺的手,轻声说: “快跟俺走!” 在那人引导下,咱们穿街过巷,来到他家里。后来才知道,他就是马承林。 原来那恶少便是辽阳城守的儿子,当时若不是马承林及时将咱几人救走,被他 们拿住了,怎能干休? 从此,俺与马承林便有了来往,鞋子占领辽阳以前,俺专程从白雀山去看过他 …… 介绍了这一段经历后,满桂深情地说: “因此,马承林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呢!那时跟俺一起去辽阳的还有现在的副总 兵左辅、副将朱梅。” 听了满桂的话,李小芳与柯汝州私下商议说: “满桂若能跟俺联手,宁远城便会如广宁一样,不动一兵一将,即可占领。” 李小芳与柯汝州没有到客栈去住,就住在满桂的总兵府里。 一天晚上,李小芳与柯汝州没有回来吃晚饭。直到半夜,袁崇焕派侍卫来喊满 桂。 袁崇焕对满桂说: “你的两个朋友,在城上记咱大炮的位置。被左辅的士兵当场捉住。大家怀疑 他们可能是鞑子派来的间谍,你说怎么办吧!” 满桂说道; “是马承林介绍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把那封信交给袁崇焕。读了信,袁崇焕说: “马承林这人以前你曾给俺讲过。是你的恩人嘛!” “这两天俺都在琢磨着,信上说他们是来营商的,实际上来的几天,没有营商 的意思。那个姓柯的还有武功呢!” “努尔哈赤善于使用谍报人员,抚顺、开原、铁岭、沈阳,辽阳、特别是广宁, 都是里应外合,……” “这些俺全清楚,你就放心吧!不过,若是真像你讲的那样,鞑子快要来攻打 宁远城了。咱们还得及早防备呢。” 袁崇焕对满桂说: “那两个人你还是领回去,不如……” 说到此,他凑到满挂耳边,轻声说了一会,满桂点头答应,二人一起往关押李 小芳、柯汝州的屋子走去。 再说李小芳、柯汝州住在满桂家里,两人私下里商议,对满桂只能伺机劝说。 此人性尚侠义,不可利诱。 他俩还有第二手准备,便到城上刺探防守情况。特别是看到那十一门西洋大炮, 不禁惊悸万分。 据说是从英国买来三十门大炮,也就是英国制造的早期加农炮,具有炮身长, 管壁厚,射程远,威力大的特点,是击杀密集骑兵的强力火炮。 这三十门加农炮,北京都城留下十八门,炸毁一门,解往山海关十一门。这十 一门西洋大炮。架设在宁远城上,成为袁崇焕凭城固守,用炮退敌的强大武器。 李小芳、柯汝林一见到这些“庞然大物”立即绘出大炮装设的位置、方向等。 谁知守城兵卒很快发现了,将他俩扭送到守城值星将领左辅那儿。 因为所绘图纸被查获,两人虽百般狡辩,左辅基本认定他们是后金派来的谍工 人员。 袁崇焕与满桂来到以后,将情况向左辅说明白,三人一起来见李小芳,柯汝州。 袁崇焕一再表示歉意,满桂说: “这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今晚上,俺摆酒为二位压 惊。” 李小芳、柯汝州本来耽心脱不了身,如今袁崇焕亲来致歉,还有啥说的,正求 之不得呢。 当天晚上,满挂在府里大摆酒宴,又请来左辅、朱梅二将作陪。 酒席开始,满桂首先说话: “本来,袁大人也想来的,只是家里有私事急办抽身不得,请二位包涵!” 李小芳、柯汝州连声说道: “不敢烦劳袁大人了!……” 满桂端起酒杯说: “为了咱们初次认识、相会,为了咱的救命恩人马承林的健康。为了咱们之间 友谊的长存――干杯!” 喝酒中间,左辅询问了后金占领后的辽阳情况,李小芳说; “汗王努尔哈赤爱惜人才,对待降卒降将,特加优待,基本上是官复原职,每 年俸禄超过明朝的一倍以上。” 满桂问道: “据说在鞋子占领区内,不仅辽南四卫,辽阳城里的投毒事件也连续发生。努 尔哈赤不敢到外面视察,女真人不敢单独走路,这些事情不都是谣传吧?” 李小芳只得敷衍着说: “这都是开始阶段发生的,现在已经没有这类事件了……” 后来柯汝州说: “这宁远城是关外的一座孤城了,金兵一旦打来,恐难守住呀!” 副将朱梅说: “俗话说:‘没有金钢钻,也不敢揽下这磁器活。’咱宁远城像一根钉子在这 里,就是为了阻止鞑子南下的。有朝一日,努尔哈赤若是贸然进犯,好叫他尝尝咱 这大炮的滋味!” 李小芳说: “这大炮固然历害,但是遇到了八旗铁骑它也就不怎么样了。……” 左辅说: “努尔哈赤的那套作战方法已经僵死了。他把平原野战的战法,也用来对付坚 城利炮,到头来是要吃大亏的哟!” 满桂听了,端起酒杯说; “两国交兵,各为其主。咱们不谈这些,还是喝酒。” 于是,大家又喝起来,直到深夜方散。 又过了两天,后金国出兵的消息已经传来,满桂见李小芳,柯汝州二人还没有 走的打算。 袁崇焕与他商议后,决定派几个人盯着,又特别提醒满桂说: “切勿把义气讲过了头,连个人的安危也不顾了。” 满桂笑着说; “放心吧,俺的大帅!俺会与他们周旋的。” 守城事情已经布置就绪,满桂准备从明天起,不再回家,将在城上与守城士卒 一块,同吃、同住、同战斗。 傍晚,满桂就回来了,向李小芳、柯汝州毫不隐瞒地说道: “从明天起,咱就要到城上吃住,不能奉陪二位了,请多多包涵。” 李小芳与柯汝州互相看了看,李小芳说: “晚上,俺还有件事想向你谈谈。” 满桂说: “那好,等喝酒时再谈吧!” 随后,满桂跟贴身侍卫小声说了一会,即去布置人准备酒宴。 工夫不大,酒菜摆上,满桂与李小芳、柯汝州三人分宾主坐下,满桂说: “今晚没有别人,咱三人用大杯喝,来个一醉方休。” 李小芳笑着答道: “好,今晚咱们来个尽欢而散!” 于是,三人一大杯一大杯地喝了起来。 喝着酒,满佳说: “在白雀山农民自卫队里,有一个人能喝二三斤酒不醉。都以为他能喝酒,是 天生的酒量。其实,这里有诈。每次喝酒时,他常去厕所,别人都以为他是真的去 小便。岂知他到了厕所,将手指伸进嘴里,用劲往嗓眼里掏,工夫不大,便将喝下 的酒掏了出来,然后擦了擦嘴,又去酒桌上喝了起来。再过一会,他又去……后来 他这个秘密被戳穿了,谁也不愿再和他一起喝酒了。” 李小芳也说了一个喝酒的真人真事: “俺家有一个邻居,平时好喝酒,更好闹酒。这闹酒,就是喝酒的人彼此赌酒。 但是,每次别人都醉了,那邻居却不醉。酒席散了,他总是唱呵呵地回来了。” “日久天长,别人渐渐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每次喝完酒回来,他总要把上衣 脱下,放在盆里浸泡,然后将衣服拧干,那水里酒气熏人。在盆里的水澄清之后, 上面一层全是酒。他把水面的酒倒出来,能够喝几天!” “原来在喝酒时,趁着混乱之机,他把酒都洒在上衣上了。这样,他不仅喝不 醉,还把主人的酒带回家里。” 说完之后,三人一齐大笑起来。 满桂又说: “今晚与二位多喝一些,明天登城以后,既不能回家,也不准喝酒。说不定, 也会战死城上。那就永远也喝不上这美酒,吃不上这佳肴了,真是难忘的今宵!” 听了满桂的这些话,李小芳朝柯汝州递了个脸色,柯汝州随即说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曹操这两句诗讲得多好呵!自古以来,再了不起 的人都有对‘生的留恋,死的忧伤’这种感情,这也许就是人类所具有的共性吧?” 满桂说道: “这不能一概而论。对生、死的看法,应从它的价值、意义来权衡。如果活着 更有意义,价值更大,留恋才有积极性;反之,死了更有意义,价值更大,就不会 再忧伤了。因此,留恋与忧伤都不是主要的,而是一种现象。” 李小芳接着说道: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话既好懂,又道出了真理。……” 满佳立即说道: “你喝醉了!……” 李小芳连连摇头说: “俺未喝醉。俺干脆打开窗子说亮话吧!这宁远城,你们还守个啥?那大金汗 王御驾亲征来了几十万人马,这小小宁远城能顶得住么?那不是鸡蛋碰石头?……” 满桂忙说: “好了,咱喝酒不谈政事,……” “要谈!” 只见柯汝州突然站立起来,说过之后右手伸直,向着桌拐,使一个“力劈华山” 的架势,忽听“喀喳”一声,那桌拐齐崭崭地被他劈下了。接着说道: “俺今晚当着满总兵的面,也不说假话,咱们是奉着汗王努尔哈赤的命令,前 来劝说你投降大金的。你答应俺更好,若是不答应,你也别想走出这屋子,别怪俺 不讲情面。” 满桂立即满面陪笑,说道: “有话好好讲,别急躁嘛!坐下来咱慢慢商量……” 柯汝州坐下之后,李小芳也说: “满总兵还不知道,早在大金攻打辽阳时,马承林已主动打开城门,投降了大 金国。这次他是卧病在床,不能前来,才写了这封书信,让俺带来。请你不要再犹 豫了。” 柯汝州又说: “满总兵是个明白人,你又是蒙古族,那汉族的天下你保它干啥?自古以来, 蒙古人与俺女真人亲如兄弟,与汉人总是格格不入的。不必再坐失良机了。” 这时,满桂也严肃地说道: “这事关重大,等明天俺跟袁崇焕商议后,再答复二位,如何?” 柯汝州二目一瞪: “不行!这事必须立即答复。若再拖延。别怪俺不客气了!” 满桂又说道: “俺与二位素昧平生,凭着马承林一纸书信俺热情招待这些天,何必绝情如此? 这么大的事,不让俺考虑,就要……” 柯汝州厉声喝道: “不要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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