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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部   萨姆的前世(来到天庭):萨姆与迦梨的一番倾心交谈――萨姆向窃贼之神赫尔巴 求助――萨姆死于幻影大猫白虎的爪下,遗体被火化――阎摩与迦梨的婚礼以及其他一 些发生在天庭的事件。   他从鬼狱来到天庭,与诸神交流。尽善极乐之城中隐藏着无数谜团,其中一些关乎 他自己的过去。他在那里的种种并不全都为人所知。但人们知道,他的确曾为了世界的 缘故向诸神呼求,赢得了一些神灵的同情,也遭到了另一些的敌视。有人说,若他选择 背弃人类,接受诸神的提议,便能成为极乐城中的一位神祗永留天国,而不必死在卡尼 布拉丛林中那幻影大猫的利爪之下。毁谤他的人却说,他确实曾接受诸神的提议,后来 却又遭到了对方的背叛,这才在余生不多的日子里将感情转回到受苦受难的人类身上, 直到生命终结……   身披闪电,规则之主,带来利剑、法轮与弯弓,毁灭者、维持者。迦梨,世界尽头 的毁灭之夜,在暗夜行走于世间,守护者、背叛者、安宁,可爱而为人所爱,婆罗门女、 吠陀之母,驻留在寂渺与最隐秘之地,吉兆、温柔、无所不知,如思维般迅捷,戴着骷 髅、盈满力量、仿若黎明,无敌的领袖,满心怜悯。   为迷途之人打开道路,赐予恩宠,化作女身的勇猛,变色龙般的心肠,苦行者、魔 法师、贱民,不死的永恒……   这时,微风如往常一般拂过她雪白的皮毛。   柠檬色的水晶在她周围微微颤动。她沿着一条蜿蜒的道路前进,走在深色的树木和 丛林中的鲜花之下,右边是一簇簇的水苍玉结晶,矿脉裸露在四周,现出贯穿着橘红色 条纹的乳白色石头。   她是一头白虎,或者叫幻影大猫。三天以来,她穿行在卡尼布拉森林的荒原中,捕 获猎物,吃掉鲜红的生肉,用沙哑的嗓音发出挑战,用粉红色的大舌头梳理皮毛。天空 的中央,云层不可思议地合拢来,大雨倾泻而下,雨滴从云里、从高悬的叶片落在她的 后背上。她的腰像是着了火。前一天夜里,她同一只体格硕大、毛色如死亡般惨白的大 猫交配,对方的爪子划过她的肩膀,血腥味让双方陷入癫狂;她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清冷的微光照耀在她身上,随之而来的是三轮明月,仿佛她那不断变幻的新月形瞳孔, 里现金黄、银白与暗褐色。她坐在岩石上,舔了舔爪子。   现在,她在追捕什么?天庭的最边缘,被称作世界尽头的地方。穹顶闪烁于远方, 而在穹顶之下那片空旷的土地上,四面镂空的寂阁正掩映在烟白色的雾气里。雨水从未 滴落到它灰色的圆顶上,清晨,白雾在露台与栏杆间翻腾,晨风在微光中走过。通风的 房间里,有时能看到沉思的神灵、受到重创的战士或是伤心欲绝的恋人,他们来到诸神 之桥后方的这片天空下,思考着所有悲伤的、徒劳的事情――自原祖到来后不久,这里 便成了众人静坐神思之处,有哲学家和女巫、智者与术士、想要自杀的人,还有超脱了 重生与更新之欲的苦行者;在这离与弃、退与隐的领地中,人们能找到五间屋子,分别 叫做回忆、恐惧、心碎、尘埃和绝望;胖子俱毗罗建造了这个地方,他本人对这些感情 没有丝毫兴趣,但这位迦尔基大人的朋友答应了狂暴的旃蒂――有时也被人称作杜尔迦 或迦梨――的要求,因为在所有的神祗中,惟独他拥有透过非生命体进行交流的能力, 这使他能赋予自己的作品感觉与激情,使身处其间的人感同身受。 mpanel(1);   两个人坐在名唤“心碎”的房间里,喝着酒,却毫无醉意。   寂阁沐浴在微光中,环绕天庭的风流过他们身边。   他们穿着黑袍,身下是黑色的椅子,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 一堵墙隔开了天庭与天空,墙上的天宫图回放出二人往昔的岁月;他们默默地注视着自 己的历史一页页翻过。   “萨姆,”她终于开口道,“我们的过去难道不是非常美好吗?”   “是的。”他回答道。   “在那段古老的岁月里,在你离开天庭,到人类之中生活以前――那时你爱我吗?”   “我记不真切了,”他说,“已经过了太久。   那时的我们与现在截然不同――不同的心灵、不同的身体。那两个人,不管他们是 谁,很可能曾经相爱过。我不记得了。”   “你离开天庭是因为对我感到厌倦吗?”   “我想换个角度思考。”   “有许多许多年,我因为你的离开而憎恨你。   有时,我会坐在那间名叫绝望的房间内,然而我太过怯懦,不敢走出世界尽头。还 有些时候,我原谅了你,并让七圣哲将你的影像带到我眼前,我看着你在日间活动,仿 佛我们又一次走在从前。其余的日子里,我希望你死去,但你将我的行刑者变成了你的 朋友,正如你将我的愤怒化为宽恕。你的意思是说,你对我毫无感觉吗?”   “我的意思是,我已不再爱你。若宇宙中存在着某种持续不变的东西,那当然再好 不过。但假如这样的东西果真存在,那么它必须比爱情更加强大,而我还没有找到它。”   “我没有变,萨姆。”   “好好想想,女士,想想你自己所说的一切,想想你今天带给我的回忆。你所记得 的并不是那个男人,而是你们俩一道驰骋于血腥战场的日子。世界已经驯服多了,而你 渴望着昔日的铁与火。你以为自己心中所想的是那个男人,但真正打动你的却是你们曾 经共同分享的命运;那命运已然成为过去,但你却将它称作爱情。”   “无论怎样称呼,它都没有改变!它的时光没有过去。它是宇宙中那持续不变的事 物,而我要你再度同我分享!”   “那么阎摩大人呢?”   “他?你对付过与他旗鼓相当的人,那些人还活着吗?”   “这么说,你想要的只不过是他的法力?”   她在阴影与微风中露出了笑容。   “当然。”   “女士,女士,女士,忘记我!去与阎摩一起生活,去爱他。我们的日子已经过去, 而我也不愿回忆。那些日子的确美好,但它们已经逝去了。每件事都会在适当的时刻发 生,也必将在适当的时刻结束。现在人类应该巩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所得。现在应该 分享知识,而不是举剑相向。”   “你会为了这知识对抗天庭吗?你会试着攻破尽善极乐之城,将它的宝藏向世界开 放吗?”   “你知道我会的。”   “那么也许我们仍旧有一个共同的事业。”   “不,女士,不要欺骗自己。你很清楚,你的忠诚属于天庭而非这个世界。倘若我 赢得自由,并让你加入进来与我一道进行一场伟大的战争,那么你或许会拥有短暂的快 乐。但无论胜负,我恐怕你最终都会比过去任何时候更加地不满足。”   “你真是个傻瓜,萨姆,竟说什么最后一场伟大的战争,最伟大的永远都是下一场 战争。也许我该以更加清丽的形象出现,好说服你相信我?也许我该以一具烙有贞洁封 印的身体来拥抱你?这会让你信任我吗?”   “怀疑是心灵的贞洁,女士,而我自己的身体上早已有了它的封印。”   “那么你听着,我带你来这儿不过是为了折磨你,你是对的――我唾弃你的推进主 义,并且早已经算好了你剩下的日子。我本想给你虚假的希望,好让你从更高处摔下, 但你的愚蠢和软弱拯救你摆脱了这样的命运。”   “我很抱歉,迦梨――”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不过我本来倒想得到你的爱情,这样我就能利用它,让你最 后的日子加倍难熬。可是,正如你所说的,我们改变了太多――你已配不上我这许多心 思。别以为我无法像过去那样用微笑和亲吻让你再次爱上我,因为我感到了你体内的燥 热,我很容易便能煽动它在一个男人身体里燃烧。但这会让你从激情的顶端落入绝望的 深渊,而你不配拥有如此伟大的死亡。除了鄙视,我再没有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星辰在他们周围旋转,流畅而热烈。她从他手下抽回自己的手,倒上两杯酒,为他 们驱除夜晚的寒意。   “迦梨?”   “嗯?”   “我依然关心你,如果这能让你感到些许满足的话。或许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爱,或 许我无数次感受到的并非这个词的真正含义。这是一种无名的感情,真的――最好由它 保持原状。拿上它,离开这儿,尽情地嘲弄它吧。你很清楚,一旦共同的敌人被消灭, 我们总有一天会拼个你死我活。我们曾和解过许多次,但为了赢得它们而遭受那样的痛 苦果真值得吗?你赢了,你是我所崇拜的女神,记住这点――因为,难道崇拜与宗教的 虔敬不正是爱与恨、欲望与恐惧的结合吗?”   他们在那间名为“心碎”的房间中喝着酒,俱毗罗的魔法散布在四周。   迦梨开口道:“我是否应该扑上来吻你,告诉你当我说自己撤了谎时,那不过是个 谎言?――这样你便能放声大笑,说自己也撒了谎,以此赢得最终的报复?尽管笑吧, 悉达多殿下!原祖都太过骄傲,为什么我们中的一个没有死在鬼狱?我们不该来这儿― ―不该来这个地方。”   “是的。”   “那么我们应该离开吗?”   “不。”   “这我同意。就让我们坐在这里,崇拜对方一会儿。”   她伸手抚摩着他的手。“萨姆?”   “什么?”   “想同我做爱吗?”   “以此来为我的末日打上封印?当然。”   “那就让我们去绝望之间,那里的风静止不动,还有一张矮榻……”   他跟在她身后,从“心碎”来到“绝望”,感到自己喉咙里的血流加快了速度。当 他将她裸身放在榻上,伸手摩挲着她雪白的小腹时,他意识到俱毗罗的确是四大法王中 最为强大的――即使欲望正在体内奔涌,即使她就在身下,俱毗罗赋予房间的情感依旧 占据了他的内心,于是,随着一松、一紧和一声叹息,他感到滚烫的泪水终于滑下了面 颊。   毗湿奴看着梵天……   他们坐在镜厅之中。   梵天滔滔不绝地谈着八正道和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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