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莱斯特仍然满身煤灰，但他不太在乎。 我们按响了橡树港的门铃，应门的是斯特灵本人，穿着沉重的棉袍，彻底被出 现在塔拉马斯卡总部的我们两个――两个夜晚的漫游者――惊呆了。 他当然邀请我们进入图书馆，我们也接受了邀请。这里处处安放着舒适的扶手 靠背大皮椅，我们在皮椅里坐下，斯特灵告诉讨人喜欢的小管家，我们什么都不需 要，然后，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个。 缓缓地，莱斯特用让人心碎的声音把梅瑞克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斯特灵。他描述 了那场仪式和梅瑞克如何爬上祭坛，还有他见到的情景――那个婴儿活过来了，高 布林进人了它的身体。 然后，我把我见到的情景告诉了斯特灵――那团光芒和光芒中的人影。莱斯特 没有见到那团光，但是他从来不怀疑我。 “我可以把这件事记录到我们的档案中吗? ”斯特灵问道。他取出手帕擦拭鼻 子。他的心在为梅瑞克哭泣。泪水涌了上来，他默默地哭了一会儿才把泪水擦干。 “这就是我来告诉你的理由，”莱斯特说道，“这样你就可以结束梅瑞克・梅 费尔的档案，而且知道她的结局。这样，这份档案就不会沉默而迷惑地终止，这样， 你就不会因为知道她去了哪里或者变成了什么而永远为她哀伤。她是一个温柔的灵 魂。她只猎食恶人。 没有纯洁的血玷污过她的双手。她所做的一切都非常谨慎。我不太明白为什么 她选择这个时刻。” “我猜，我知道，”我说道，“请不要觉得我自以为是。她选择这一刻是凶为 她并非独自一人。她有戈文陪着。” “现在他走了，你感觉如何? ”斯特灵问道。 “自由，”我回答，“同时为发生的一切而震惊。戈文杀死了奎恩阿姨。您知 道是他做的，是不是? 他惊吓她，使她摔倒。人人都知道。” “是的，”斯特灵说道，“守灵夜上很多人讨论此事。你今后打算做什么? ” “梅瑞克的死也令我震惊，”我说道，“梅瑞克把我从戈文的束缚中释放出来。 莱斯特爱梅瑞克。我爱梅瑞克。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或者去哪里。有人需要我。总 是有人需要我的，也有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陷在人类的生活中无法自拔。” 我默默地想起我杀死帕特西的事。我很想坦白，但是我为此极度厌恶自己，我 完全没有提起它。 “说得好，”莱斯特苦涩地说道，“‘陷在人类的生活中无法自拔。”’斯特 灵也点点头。 “为什么你不问我，我打算做什么? ”莱斯特顽皮地问道，挑起一边眉毛，眨 眨眼。 “你会告诉我吗? ”斯特灵轻笑一声。 “当然不会，”莱斯特说道，“但是我爱上了塔奎因，如果你喜欢，你可以把 这记录下来。但这不意味着你可以在布莱克伍德大宅诱捕我，而且，你还记得你对 我的承诺，不去骚扰塔奎因的，是不是? ” “当然，”斯特灵说道，“我是一个遵守诺言的人。” “我有个问题想问您，”我怯怯地说道，“过去的几个月里，我跟迈克尔・柯 里和罗恩・梅费尔谈过几次，他们都用模糊的答案打发了我。他们不肯告诉我莫娜 真正的情况，只说她不能见我，她正在接受特殊的治疗，她受到悉心照顾。他们说 任何感染对她都可能是致命的。我甚至不能跟她通电话。” “她快要死了。”斯特灵说道。他坐在那里，凝视着我。 沉默。 然后莱斯特说话了：“为什么你要告诉他? ” 斯特灵仍然看着我。 “因为他想知道。”斯特灵回答。 “很好，”莱斯特说道，“来吧，小兄弟，我们去狩猎吧。我知道博卡拉顿有 两个恶人独自呆在一座水边豪华邸宅里。那会非常有趣，有趣得你不相信。晚安， 斯特灵。晚安，塔拉马斯卡。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