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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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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但仍然是间谍,”塞利纳斯说,“间谍是要被处死的,不是吗? ” 卡萨德上校手里拿着死亡之杖。并没有朝任何人瞄准。“你是否在和你的飞船 联系? ”他问领事。 “是的。” “怎么联系? ” “通过希莉的通信志。它被……・改造过。” 卡萨德微微点头。“那你一直在用飞船的超光发射器和驱逐者联系,是不是? ” “是的。” “按他们的要求向他们报告朝圣进程? ” “是的。” “他们有没有回复? ” “没有。” “我们怎么能相信他? ”诗人喊道,“他是个该死的间谍。” “闭嘴,”卡萨德说道,语气断然,带着决定性。他的目光从没有离开过领事, “你有没有攻击海特・马斯蒂恩? ” “没有,”领事说,“但是那天‘伊戈德拉希尔’烧毁的时候,我知道什么事 不对劲。” “什么意思? ”卡萨德说。 领事轻轻嗓子。“我和圣徒的巨树之音打过交道。他们和巨树之舰几乎有着心 灵感应的联系。但是那天马斯蒂恩的反应太平静了。要么他不是他口中所说的他, 要么他早就知道,巨树之舰注定要被毁灭,他已经事先和它切断了联系。那天我在 站岗时,我到下面去看过他。他已经不见了。船舱就跟我们发现时的一模一样,除 了一点,那就是,莫比斯立方体处于中性状态了。尔格可能会逃掉。我把它封牢了, 然后回到了甲板上。” “你有没有伤害海特・马斯蒂恩? ”卡萨德再次问道。 “没有。” “我再说一遍,我们他妈的为什么要相信你? ”塞利纳斯说。诗人正在喝苏格 兰威士忌,那是他带着的最后一瓶酒了。 领事看着酒瓶,回答道。“你不必相信我。这无关紧要。” 卡萨德上校的长手指无所事事地敲击着死亡之杖那暗淡的外壳。“现在,你对 你的超光通讯联系有何打算? ” 领事疲惫地吸了口气。“光阴冢打开时再报告。如果那时我还活着的话。” 布劳恩・拉米亚指着古旧的通信志。“我们可以把它毁了。” 领事耸耸肩。 “那东西有用处,”上校说,“我们可以用它窃听军事和民间的自由通信信息。 如果需要的话,我们还能用它召唤领事的飞船。” “不! ”领事喊道。这是许多时间以来,他第一次显示出情感。“我们现在不 能回去。” “我相信,我们都没打算回去。”卡萨德上校说。他左右四顾,看着一张张苍 白的脸。一时半会没人说话。 “我们必须作出决定,”索尔・温特伯说。他晃着宝宝,朝领事的方向点头。 马丁・塞利纳斯的前额靠在苏格兰威士忌空瓶子的瓶口。他抬起头。“叛国是 死罪,”他咯咯地笑道,“几小时后,我们反正是都要死了。为什么不执行我们最 后的死刑呢? ” 霍伊特神父表情扭曲,一阵痛苦的痉挛攫住了他。他颤抖的手指碰触着皲裂的 嘴唇。“我们不是法庭。” “怎么不是? ”卡萨德说,“我们就是。” 领事挺直双腿,前臂搁在膝盖上,手指依偎。“那就裁决吧。”语气中毫无感 情。 布劳恩.拉米亚早已拿出她父亲的自动手枪,现在她把它放在了边上的地板上。 目光从领事转而投向卡萨德。“我们是在讨论叛国罪吗? ”她说,“判什么国 ?我们这些人,除了领事,没有一个是确切的第一公民。我们大家都被无法控制的力 量粗暴对待了。” 索尔.温特伯直接对领事说。“你忽略了一点,我的朋友,梅伊娜。悦石和内 核中的成员选中了你,去和驱逐者联系,他们很清楚你会做什么。也许他们没有料 到驱逐者有办法打开光阴冢――虽然人们从来搞不清内核的人工智能是怎么想的, 但是他们肯定知道,你会攻击两个阵营,因为这两方都伤害了你的家庭。这是某种 奇异计划的一部分。你不再是属于你自己意志的工具了,就跟――”他举起自己的 小孩,“――这孩子一样。” 领事看上去迷糊了。他想要说话,然而摇摇头作罢。 “可能吧,”费德曼・卡萨德上校说,“但是不管他们怎样摆布我们,把我们 当成他们手下的卒子,我们必须自己做出选择,”他抬起头,朝墙壁看了一眼,从 远处太空战那里,传来一阵阵光的闪烁,将白墙染成血红之色。“因为这场战争, 成千上万的人会死于非命。也许有数百万。如果驱逐者或者伯劳鸟得以自由出入环 网的远传系统,那么,上百个世界上,数亿生命将危在旦夕。” 领事注视着卡萨德,后者已经拿起了死亡之杖。 “对我们来说,死亡近在眼前,”卡萨德说,“伯劳鸟绝不留情。” 没人吭声。领事似乎正凝望着远处的什么东西。 卡萨德按了死亡之杖的安全键,然后把杖别回到腰带上。“我们已经走了这么 远了,”他说,“大家一起走完剩下的旅程吧。” 布劳恩.拉米亚放好她父亲的手枪,站起身,越过一小段距离,跪在领事身边, 伸出手臂,抱住了他。领事被这行为吓了一跳,他抬起一只手。光线在他们身后的 墙上舞动。 过了片刻,索尔.温特伯走了过来,一只手围住了他俩的肩膀,抱住了他们。 由于突如其来的温暖身体的靠近,小孩愉快地扭动着。领事闻到她身上的爽身粉和 初生婴儿的气息。 “我错了,”领事说,“我会向伯劳鸟提出一个要求的。我会寻找到她。”他 轻轻的碰了碰瑞秋的小脑袋的下巴,那小下巴弯进了小脖子里。 马丁.塞利纳斯突然朗声大笑,接着又哭泣起来。“我们最后的要求,”他说, “缪斯会答应请求吗? 我没有请求。我只希望完成我的《诗篇》。” 霍伊特神父朝诗人转身看去。“那东西有那么重要吗? ” mpanel(1); “哦,是啊,是啊,当然啦,是啊,”塞利纳斯气喘吁吁地说道。他放下空空 如也的苏格兰威士忌的杯子,手伸进包里,拿出一把稿纸,高高举起,似乎要展示 给大家看。 “你们想要读读吗? 你们想我读给你们听听吗? 啊,又思如泉涌了。读读以前 的那段。 读读我在三个世纪前写的《诗篇》,我从没发表过的《诗篇》。都在这了。我 们都在这了。我的名字,你们的,这次旅行。你们难道没看见……我不是在创造诗, 而是在创造未来! ”他扔下稿纸,举起空瓶子,皱皱眉头,就像圣杯一般举着它, “我是在创造未来,”他埋头重复着,“但是需要改变的,是过去。是一个瞬间。 是一个决定。” 马丁。塞利纳斯抬起头。他的眼睛红通通的。“这个明天将要杀死我们的东西 ――我的缪斯,我们的创造者,我们的毁灭者――它在逆着时光旅行。啊,随它去 吧。汶次,随它带走我,抛下比利一个人。随它带走我,随这首诗在那中止。”瓶 子举的更高了,他闭上眼睛,将它扔到远处的墙上。玻璃碎片反射着静寂爆炸的橙 光。 卡萨德上校走了过来,长长的手指放在了诗人的肩膀上。 房间在几秒钟内,似乎由于简单的互相接触而变暖了。雷纳・霍伊特神父正靠 在墙上,现在他也走了过来,举起右手,拇指和小指相碰,另三指竖立,这动作包 括了他自己,也包括了他身前的这些人,他轻声说道:“吾赦免汝。” 凛冽寒风刮擦着外墙,啸叫着吹过笕嘴,吹过阳台。一亿公里外的战场上的光 线将这群人浸没在血色之中。 卡萨德上校走到门口。大伙分开了。 “大家睡个觉吧。”布劳恩・拉米亚说。 之后,领事独自坐在铺盖里,倾听着寒风的尖叫怒号,他的脸枕在背包上,把 毯子拉上来盖着身体。许多年来,他都不曾像今晚这样。今晚,他倒头便进入了梦 乡。 领事蜷紧的拳头支着脸颊,闭上眼睛,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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