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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爸爸,救救我!救救我!”   “安可洛西儿是个好孩子,不杀安,不要杀我!”   诺恩拧开床头灯,无力的靠着床头坐起,他看起来有些失意和孤独,这就是为什 么他又点燃香烟的理由。他总是想起安可洛西儿那双无助的眼睛,想到她发病时的癫 狂和恐惧,想到她的哀求。   “她曾经用刀割伤过她姐姐。”他想起霍尔的话。他想像着安可洛西儿举刀的样 子,想像她举起刀时一定是满脸的恨意,说不定又是一脸邪恶的表情。她一脸邪恶的 看着她的姐姐,举起刀,心里一定在默念着姐姐的“罪行”:“是你抢走了我的爸爸, 是你让我得不到爸爸的爱。只要你死了,那爸爸就会爱我了。”诺恩为自己的假设感 到害怕,同时又觉得可笑。他实在想像不出安可洛西儿的邪恶表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吸入体内的烟气与残留在胃里的烈酒相互碰撞冲击起了化学反应,又让他感到一 阵恶心。他干呕两声,难受的掐灭烟头,起身想找点能止呕的维生素B 片。药箱被上 次翻得乱七八糟,他索性将药一股脑儿的倒在床上,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维生素 B 片。服下它后,他又开始整理起药箱。他将药一瓶瓶重新整齐地放进药箱,每拿起 一瓶药他都要看看药品的名称和它的功能。   他拿起一瓶药,这药他很熟悉,前两天刚用过,是给安可洛西儿用的――镇定药。 他记得玛丽从药店买来这个药时他还笑话过她,没想到后来还真派上了用场。他握着 药瓶,想起安可洛西儿两次发病时的狂乱表现,但这些病状很快就会被这药镇压下去。 它会让人思维呆滞、昏昏欲睡,以此来达到镇定效果。   是瓶好药,想来这一定是精神病医院的常备药。他微微笑起,突然这笑容干涸住 了。他想到安可洛西儿服下这种药后昏昏欲睡的样子,他又想起上次见面霍尔曾说过 的一句话:“…她动不动就发作,镇定剂的用量在不断加大…”   “镇定剂的用量在不断加大。”他默念着这句话,心里豁然开朗。霍尔在撒谎。 他想道,一般精神病院里的镇定剂药力是普通的镇定药的好几倍,对那种镇定剂用量 越来越大的人怎么可能在服用了家用镇定药物后很快有了药效反应,而且两次服药时 安可洛西儿都没有超量服用。这只能说明对于安可洛西儿的病情霍尔在说谎。他为什 么要那么做?诺恩又想到被黑帮袭击的那个晚上。那个光头指着安可洛西儿说他们只 要她。他确信那帮人是受了某人的指使才来抢人的,看情形指使者一直在监视他们, 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那天晚上安可洛西儿不在家而是跟他在一起。他们还知道他回家 的时间,看来是处心积虑的。诺恩想到这里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他的直觉告诉他霍 尔在骗他,关于安可洛西儿逃跑的事一定另有隐情。   在找到了事情的疑点后他更加的心事重重,他甚至感到安可洛西儿现在的处境一 定非常的不好,她在危险中。   再去找一次霍尔?他想,他非常想见安可洛西儿一面。如果不见到她那么他的心 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踏实,它会成为一块心病一直梗在心里。他一定要再去找霍尔,一 定要见到安可洛西尔。   C 城北郊发了居民暴乱,北郊是C 城最大的贫民区,伦格大街就座落在那里。爆 乱发生的极为突然,仿佛一夜间那里的人都疯了般。他们结集斗殴、砸了商铺的橱窗 并抢光了里面的东西,他们心里的邪恶瞬间膨胀起来,因为妒忌就烧了邻居的汽车, 砸了别人家的窗户,爆打莫明的路人,到处扔流弹,连街边的路灯、广告牌也无一幸 免,他们全都变得无法无天,警察的镇压不但没有缓解暴乱反而更加激怒了他们,使 得他们越发的狂乱,那些贩毒的人混在这股洪流中大胆地贩卖毒品,这里俨然已变成 了地狱:残破、荒芜、血腥、罪恶。这场突发的暴乱让市政府紧张,更让他们头痛的 是这场暴乱不但镇压不了反而越演越烈,暴乱的范围在不断扩大,有向市中心蔓延的 趋势。他们希望尽快平息这场暴乱,临近圣诞节了,不能让这场暴乱毁灭了圣延节平 静祥和的气氛。   当下所有的娱乐场所都在为圣诞节的到来做准备,商铺酒店全都布置一新,有的 店铺的橱窗上已出现圣诞老人慈祥的面容。C 城城区的人们已经开始讨论如何欢度圣 诞节,他们大多有着体面的工作,乐衷于情趣生活,懂得满足和爱护自己。他们个个 善解风情、品味不俗讲究生活细节,他们当然不希望让这场野蛮的****乱破坏了这难 得的节日。但是他们当中谁都没有想到过他们的这种生活才是引起这场暴乱的导火线。 生活的不平等、贫富差距的巨大一直以来就像是悬挂在人们头上的一把刀,只有当它 落下砍伤了人才会让人看到他的危害。但这时伤痛已很难再弥补。这场暴乱就是从你 在幽雅的咖啡馆里磨时光,而他们却不得不为自己的生存东奔西走在社会上遭人白眼 时开始的。媒体里到处到都充斥C 城的繁华,满眼的灯红酒绿,堪称人间天堂,可他 们全都忘记了在这个繁华之都的北面还存在着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那里也是C 城, 但却没有人提起过它,仿佛那是个被人们遗忘了的角落。那个角落里的人一直渴望被 政府被人们注意,却一直没有如愿,而现在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得到了别人的注意,证 明了他们的存在。   愤怒的情绪早已变成埋藏在心里的一个火种,一旦被点燃就会熊熊燃烧。一场无 政府主义的大火爆发的背后往往暗藏着险恶的政治野心。   安可洛西儿站在窗边隔着玻璃看着外面的景致。她的眼里充满了喜悦和期待,生 命的回归让她褪去了宿命的外衣,有着冬去春来的重生之感。   她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运和幸福的女孩,一颗狒狒的心脏拯救了她。现在她已 经渡过了危险期,心脏没有出现任何的排斥反应,就好像这颗心脏原本就属于她的一 样,这连主治医生都觉得惊奇。她终于能像同龄的女孩那样活蹦乱跳,她能和她们一 起参加夏令营、一起上体育课、一起在场外又唱又跳为自己的球队助威。她终于实现 了自己的愿望,她要开始新的生活,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和最爱的爸爸一起幸福的生活。   “上帝是不会放弃那些善良人的。”她想起父亲的话,莞尔一笑,阳光照射在这 张笑脸上,散发出纯真温暖的光芒。   这时门口传来一男一女的争执声,安可洛西儿听出女的是这里的护士长露西,男 的声音年轻、陌生。她在争执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心里疑惑,不自觉地走到门口, 这才清楚的听到他们的对话:“先生,我再说一遍:这里的病房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你要见霍尔小姐,必须有病人家属的允许证明。请你原谅这种严苛的制度,因为这层 楼面病人的身份都比较特殊,我们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安全。”   “我没有任何危险性,我来这里找霍尔小姐只是向她请教一些事情。我只耽误十 分钟,只是十分钟。”   “抱嫌先生,一分钟也不行。如果你真有什么事要向霍尔小姐请教的话,请您等 她出院后与她私下约见。”护士长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mpanel(1);   对方仍不甘心:“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想见安可洛西儿,我求您了。”   “不行,先生。如果你再纠缠下去我可要叫保安了。”   到底是什么事?安可洛西儿想道,她开了一条门缝,好奇的向外看去。他看见露 西的背影,她的对面是一名相貌清俊的男孩。在看到那男孩第一眼时她就被吸引住了, 不自觉地打开门。   听到开门声,露西惊讶的回过头,诺恩也怔住了,因为在他眼前的身着白色病服、 金发卷曲的女孩就和两个月前那个闯入他生活的女孩如出一辙。那么现在在他眼前的 究竟是安可洛西儿还是妹妹安可洛西亚?   “是安可洛西儿?”他不自信的轻声问道。   安可洛西儿露出了一种只有教养良好的淑女才拥的的优雅笑容:“是的,我就是 安可洛西儿。请问您是诺恩* 加德先生吗?”   诺恩一愣,心想她怎么会认识自己?转念又想道可能是霍尔已将他的事告诉了她, 但心里仍不免吃惊。   看到对方的神情,安可洛西儿解释道:“加德先生,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是校友。 我现在是奥古斯汀八年级的学生。学校里曾经贴过你们的照片,天才兄弟吉米* 加德 和诺恩* 加德。你知道吗?你们已经成为了我们的偶像。”她说话时眼睛闪烁着崇拜 的光芒。   “没想到会有那么巧的事,霍尔小姐。”诺恩并不喜欢那所学校,他与吉米是特 别入选生,学校免除了他们的一切费用,但他也在那里受够了瞩目。无论走到哪儿都 被人指指点点,他真是恨透了“天才”这个称号。   安可洛西儿见到自己心中的偶像显得兴奋异常,她示意一边的护士长离开,露西 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安可洛西儿光彩熠熠的脸,就将话吞了下去,讪讪地离开。安 可洛西儿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问向诺恩:“你是来找我爸爸吧。”因为她 觉得对方没有找她的理由。   诺恩摇摇头,说:“不,找谁都一样,我只是想知道你妹妹的近况,毕竟我们曾 有过一段相处。”   “我妹妹?”安可洛西儿疑惑地看着对方:“我妹妹?我想学长可能是弄错了, 我没有妹妹。”   “不可能,你妹妹在来看你的路上逃走了,是我和我女朋友收留了她。她的名字 叫安可洛西亚。”诺恩不明白她为什么也不肯承认自己的这个妹妹,现在他越发觉得 安可洛西亚的可怜。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学长。我确实没有妹妹,难道是我父亲的私生子?”她 看着诺恩。她的眼睛没有撒谎,但安可洛西亚却是真实的存在的。   “不,我想应该不可能是霍尔先生的私生子。她是你的双胞妹妹,你们长得一模 一样。”   安可洛西儿摇着头:“不,不可能。我想你一定是弄错了。我是我父亲唯一的孩 子,唯一的。我是很想有个姐妹,但是很遗憾,并没有。”她说话的口气坚定,不容 置疑。   诺恩突然间想到了海英斯大厦里的那个接待小姐,想到她轻浮的笑容和她讥嘲的 话语:“你真会开玩笑,海英斯先生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女儿?还是双胞胎?”   她不像是在撒谎。他想,但是如海英斯先生所说她不应该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呀! 难道已经把给忘了吗?   他看着少女的眼睛,她的眼睛和另一个安可洛西儿的眼睛一样是灰色的,只是里 面少了无知。   “你父亲从没有对你说起过她吗?”他问。   “安可洛西亚?”她反问,笑了:“没有。”她觉得这是个笑话。   那么她也不可能知道另一个安可洛西儿在哪里。   他对少女回至以歉意的笑容,转身走了。   因为霍尔拒绝见他,他才找到了安可洛西儿。但是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件事情已经 变得复杂,霍尔到底在隐瞒什么?诺恩站在走廊尽头,安可洛西儿忽然叫住他:“诺 恩* 加德!”他回头,看到少女孤零零的身影。她冲着他喊道:“我真的有个妹妹吗?”   诺恩没有回答。   安可洛西儿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下楼,突然感到心脏收缩了一下,她捂住心口, 身体靠在门框上。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难受?是排斥反应吗?她想转身回房,可刚 迈出一步就跌倒在地上。她跌坐在地上,眼睛看着前方,脑中忽然闪出了一组影像: 黑暗中,一个男人疯狂地殴打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的哭着求他住手,可那男人还是凶 狠地打她,且发出粗重的喘息声,那声息极像父亲。   父亲打的是谁?她想,不可能!她又为自己这荒唐的想法摇起头,不可能!爸爸 是不会打人的,更不可能打个女孩子。一定是我在做梦,对的!一定是我在做梦。她 的心稍稍平静下来,想站起来,但那黑暗中的影像却突然变得更加清淅明亮。仿佛就 发生她面前,她真真切切的目睹了全过程般:她的父亲压在她身上殴打她,那表情就 像是在打一个他恨之入骨的人。他不顾对方的哀求,打得她满脸是血,金发上也沾着 血迹。   她的声音,她在哭求:“爸爸,别打了,我是安可洛西儿呀,我是安可洛西儿呀!”   安可洛西儿跌坐在地上,直视前方,目光惊恐。她的耳旁不停地回响着那个哭求 声:“…别打了,我是安可洛西儿…”   心脏又是一阵绞痛,她抓着心口,感到呼吸困难,那个哀求的哭声像符咒般在耳 边回旋。   不是的,这不是真的。她默念,这一定是恶梦,一定是恶梦。   虽然已是冬日,风也变得冷冽,但诺恩却感到浑身燥热,就好像身体里流淌着几 种不同的血液,它们相互碰撞、抵触、交杂,让身体变得臊动不安,好像有什么沉睡 已久的东西正在被唤醒。   他走在街上,目不斜视,步伐大而急。突然一辆黑色轿车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 向他冲撞过来。车子亮着刺眼的黄灯疾冲向他。诺恩本能的转头看向要撞到自己的车 子,就在它快撞到自己时,他的身体忽地一跃飞起,轻巧的向后来了个翻转,稳稳地 落地。车子一阵风般呼啸而过,只留下尾气。   “嘿!你是来上街杀人的吗?”一名路人冲着绝尘而去的轿车叫嚷,车子已不见 踪影,他满腔愤怒,但也无可奈何。他看了眼跌坐在地上的诺恩,关心地问:“你怎 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诺恩抬起眼,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他一头红发,皮肤粗糙黝黑,脸颊瘦削,但 却有一个醒目的大鼻子。   他缓过一口气,说:“我想我没事。只是受到了惊吓,让我就这样坐一会儿,一 会儿就好,不用担心。”想到刚才一幕,他仍心有余悸。慢半拍就没命了。   那名男子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他,诺恩也察觉到了,问:“怎么了?我有什么奇 怪的地方吗?”   “哦,不!”他有些失态,“你没事就好。我想刚才肯定是个疯子在开车。”   “我也这么想。”诺恩的脸色有些缓和,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谢谢你的关心。”他向对方说,发现对方在偷偷看他。   “我真的没事。”他想对方可能还在担心他。   那男子有些尴尬的点点头,说:“你的反应真快,不只是脑子的反应快,身体的 反应更快得出奇,运动神经也是超级棒。如果换成普通人的话我想现在已经去见上帝 了。”   “可能吧。”他笑笑。   “你…是不是接受过某些训练?”男子小心的问道。   诺恩咧开嘴笑了:“别看我个子不高,在高中和大学我可还是篮球队的前锋。”   对方不作答,只是看着他。诺恩觉得他的样子很古怪,心想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就跟对方道了谢,欲走。对方又叫住他:“嘿!”他喊道,诺恩回头,“我觉得这不 像是一起交通意外,我是说如果他撞到你的话。”这点诺恩也想到了,就在车子撞向 他的一刹那,他已经看清了那个驾车人的模样,他不认识这个人。他没有跟什么人结 过碴子,谁又会这么歹毒的想要他的命?   阳光下,他的笑容明亮温暖,让对方不禁看呆了。中年男子望着他的背影陷入沉 思:紫色的眼睛…会是他吗?   霍尔带着他新买的芭比娃娃来看望安可洛西儿。女儿和普通女孩一样,也喜欢这 个风靡全球的娃娃。   霍尔走进病房,安可洛西儿正躺在病床上吊着药液。她的脸上毫无血色,精神也 很差,但是她看到霍尔走进房里,就来了精神:“爸爸!”   “嗨,我的天使。”霍尔轻轻的抱了抱她,又仔细的看着她的脸说:“你今天看 起来很差,不舒服吗?”   “只是有点头昏而已,不碍事的。”安可洛西儿说道,“爸爸,你又给我带我礼 物来了是吗?我已经看见了”她调皮的笑了。霍尔也笑了,他将藏在背后的娃娃拿到 她的面前,如他所预料,安可洛西儿惊喜的欢叫起来:“哦!这是最新款的‘度假中 的芭比’,太美了。谢谢爸爸!”她吻了霍尔的脸颊。霍尔帮她折开盒子,她拿着娃 娃欢喜的看着。突然她说道:“爸爸,我能帮她改个名字吗?芭比这个名字太庸俗了。”   “我也这么认为。那你说给这个大美人起个什么名字好呢?”霍尔做出认真思考 的样子,“对了,就叫她安可洛西儿好了,这个名字太美了,像天使一样。”   安可洛西儿被他的样子逗得“咯咯”直笑,说:“不,我可不希望有人跟我重名。”   “那我们叫她什么好呢?”霍尔问。   安可洛西儿想了想,说:“安可洛西亚。”霍尔的脸霎时变得阴冷。安可洛西儿 发现他的不对劲,问:“怎么了,爸爸?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不,不是。”他勉强的笑笑,“这个名字也很美。”   这时,护士推门而入:“海英斯先生,您的秘书在外面等您,他说有重要的事情 找您。”   霍尔拍拍安可洛西儿的脸蛋,出去了。   一身黑色西服的罗德曼站在等候厅里,他和霍尔一样高大,但是比他更魁梧,从 外表看谁也猜不出他是霍尔的秘书,他看上去更像是个保镖。   “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一见他,霍尔就问。   罗德曼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回答:“这是那个私家侦探收集到的情况。”   霍尔接过文件袋,没有打开,只是又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那小子还真是麻烦。”   罗德曼心领神会,笑道:“董事长放心,这件事我已经安排人去做了。”   “不要招惹到克拉克将军的千金。”霍尔补充了一句。   “我明白了,在克拉克小姐出院前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罗德曼说道。   霍尔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回病房。   罗德曼跟随霍尔近十年,参与了他所有的政治和犯罪活动,以他对霍尔的了解,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霍尔绝不会让那个叫诺恩的小子活着,只是碍于他的女朋友才没派 人杀他。所以他已经自做主张的开始着手除掉他,那部黑色轿车就是他驾驶的,只是 没想到被那小子逃过一劫。   他的反应超乎寻常的快。他想道。看来不好对付。   诺恩从医院回出来时天已经黑了。街上照旧灯火通明,圣诞节的到来,让C 城恢 复了它“不夜城”的美誉。   他在树影下走着,心里正在为孤独的夜晚惆怅。   忽然,空荡荡的街上响起了一阵摩托引擎的轰鸣声,还有放肆的吆喝声。诺恩看 到有近十辆摩托车向他呼啸而来,黑夜里车灯骤亮刺眼。他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 感到情况不妙。他被包围在流动的车圈里,车上的人个个手拿钢管,不住的咒骂喊叫。   诺恩被围在中间,他知道自己碰上了麻烦,一帮飞车党的恶棍,是想拿他寻开心 还是想抢劫?   “滚开,全滚开!”他冲着他们喊叫。   这时,其中一辆摩托向他撞来,骑手手握钢管向他砸去。诺恩慌忙躲开攻击,他 跌坐在地上看看不停呼叫的摩托群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这群地头蛇看来是来要他命 的。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如何对付这群车流。   把他们一个个拖下车,掀他们人仰马翻。他重新站了起来,镇定的看着车流。第 二辆摩托向他袭来,他的眼睛里摄出野兽样凶狠的光芒,让对方心头一惊,诺恩看准 时机一把抓住骑手挥舞的钢管将他从车上拽了下。人和车子全被拖倒在地,让车流乱 了方阵。   “杀了这小子。”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摩托车全停止轰鸣,车上的人握着钢管下 了摩托将他围在中央。诺恩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袭击他,现在他身上好斗的血液又重 被燃起,他感到浑身燥热,兴奋莫明。他握着刚抢到的武器,瞪着这群人,粗声问道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其中一个剪着莫西干头,打着鼻环的胖男人回答:“有人给了我们钱,要你死。”   “真是没有王法。”诺恩摇着头。   “的确,谁叫这是个金钱的世界。”胖子露出夸张无奈的表情说。他招乎一声, 一群人涌了上去。   一抵十二,人多并没有占到便宜。诺恩打起架的样子就像疯子一样,但是脑子却 异常清醒。他总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对方的弱点然后一击命中将对方打倒。看起来十 二个人还不够他打,不到20分钟这帮人就全被他打倒在地。他蹲在那胖子跟前,揪起 他的莫西干头问道:“说,是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我们…我们也不知道。他只是说如果我们杀了你就给我们十万美元。”   我才只值十万美元?!听到这里,一阵怒火顿时涌上心头,他把胖子的头重重的 撞向地面,就见他一脸血,不住的求饶。   “相不相信我砸烂你的脑袋?”他威胁道。   “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那人来找我时开着一辆黑色的奔驰,他黑头发黑眼睛, 穿着黑色西装。他先给了我三万美元作定金,说杀了你之后再把剩下的七万美元给我 们。”胖子说。杀一个人对于他们兄弟来说是件轻松的事儿,但是眼前的这位厉害得 简直就不像是个人。   诺恩嘴角浮起冷笑,讥讽道:“为你和你的兄弟们叫急救车吧。我想这三万美元 应该够支付你们的住院费了。”说完,他扔下胖子的脑袋起身离开。   黑色的奔驰车…是同一辆车吗?他想到中午企图撞死他的那辆黑车。   看来有人是想要他的命。他心想,抬头看了眼挂在空中的下弦月苦笑道:恶运呀!   那群人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还会再来。他的燥动情绪越来越厉害,心情兴奋 莫明。回到家这股莫明的兴奋仍无法平静,就像是身体里的某种****被突然唤醒,发 出强烈的渴望。   他打开电视,将音量调高,又从冰箱里取出牛奶和昨天吃剩下的比萨。这就是他 的晚饭。他坐在电视机前边吃边看。   比萨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又冷又硬,他啃了两口,实在是无法下咽,于是他 扔下饼,又取出麦片罐子想用牛奶煮一碗麦片粥将就一下。他把倒剩下的牛奶放在餐 桌上,刚一转身就听见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穿过玻璃从他的脸颊旁划过。他心里一惊, 本能的蹲下身子,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他抬头看着天花板,那上面被电视机晃得 忽明忽暗,他的耳朵被刚才的枪声震得嗡嗡作响,一时听不清电视机里的声音。他闻 到火药味,摸了把脸颊,看到手上的血,倒吸一口冷气。   自己又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他靠在橱门上,做了两次深呼吸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才想起报警,于是掏出手机拨了911 :“救救我,有人要杀我……我在家里,子弹 从窗外飞进来的,我差点被击中……罗宾汉大街花园小区15幢9 楼,我叫诺恩* 加德。 哦!别再罗嗦了快来吧。”诺恩吼道,将头重重的撞向橱门:“上帝呀,太可怕了。”   可能一下子失去了目标,枪声没有再响过。但越是这样诺恩越是害怕,他不知道 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不知道下一秒子弹又会从哪里窜出。死亡的恐惧顿时笼罩着他, 直到警察的到来。   暗杀诺恩的杀手在第一枪没有成功时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他收好枪支刚起身就 听背有人说道:“怎么?这么快就想走了?”他心里暗惊,手下意识的摸向怀中的手 枪。他刚摸到枪,身后那人又说道:“你如果乖一点的话我就不杀你。”杀手从来者 的声音里听出他们是同行,他举起手,慢慢地转过身体,转身的一刹那他迅速地拔出 手枪,就在他要扣动扳机时他听到一声闷响,子弹穿过他的眉心。他举着枪,看着对 方,这才看清站面前的是一位长得极漂亮的少年。少年举着枪,枪口正对着他,还冒 着缕缕青烟。他的身体失去重心向后仰倒,重重的摔在地上,他看到漆黑的夜空中下 弦月散发着阴阴的光茫。少年俯视他,面无表情,低声道了句:“晚安。”他也想回 一句“晚安”,却已发不出声音。   警察顺着玻璃窗上的枪眼锁定了作案地点,他们赶到对面楼房的天台,果然在那 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旁有一个旅行袋,里面装着拆开后的枪枝部件,这些东西将 被拿去检验指纹。他们将尸体搬走,封锁了现场。他们初步的猜测旅行袋里的东西是 死者的,但谁又能解释为什么暗杀者死了,被暗杀的人却还活着呢?   诺恩被请去警局做笔录,他不厌其烦的回答警察的问题:他不认识那名死者;他 没有跟任何人结过怨,也不会知道是谁要杀他。关于暗杀的本身,他真的没有线索提 供给警方,这点连他自己也感到很垂丧。   在警察给他保护的承诺后,他离开了警局。   这时已经凌晨1 点,他走在路上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心情沉重又烦燥。他心里 多少已经猜测道杀他的幕后主使,他没有把他的猜测告诉警察,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 再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的怀疑,但生命的威胁又让他不得不采取行 动。他开始担心起玛丽,不知她会不会受到同样的威胁,现在的她是没有抵抗能力的。 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冷颤,向地铁站走去。  --------   虹桥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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