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老大 　　迷迷茫茫中，我似乎仍在机器人修理车间里，怎么回事？格里菲思还在欺辱玛 乔里，玛乔里在拚命挣扎反抗，玛乔里的脸面很模糊，我努力想辨清，怎么一会儿 变成了娜多，一会儿变成了雅雯。 　　我大怒，竭力吼道：“格里菲思，你这混蛋，我向你挑战，不要欺负女孩子！” 　　格里菲思一晃眼就到了我跟前，提拳就打，我毫不犹豫地猛扑上去，两人扭打 成一团，不过格里菲思打在我身上的拳头似乎没有什么力量，一点也不痛，而我的 双拳则充满着力量，可着劲猛捶格里菲思，格里菲思的还击越来越少，到后来简直 变成了对他单方面的殴打……殴打的人怎么又变成了那个瑶族青年？来得正好，一 样猛殴！我正打得畅快，娜多似乎又是雅雯来到我面前，笑咪咪地对我说：“不要 动，不要动。” 　　…… 　　我睁开了眼，是荡漾着一脸笑容的玛乔里，叽叽咕咕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 全身酸痛，尤其是右胳膊疼痛剧烈，我左右看了看，一向冷冰冰的米尔德面容似乎 有了一丝温暖，菲利普则一脸敬畏地看着我，眼神中有谄媚，也有惊恐。我想坐起 来，可身上使不出一点劲来，玛乔里又咭咭呱呱地说了几句什么，我能听懂的也就 是“不要动”这三个字。 　　“我……翻译器。” 　　米尔德冲玛乔里说了句什么，玛乔里转身风一样地跑开了，很快又风一样地跑 回来，手里拿的正是我的翻译器。我费力地启动了它，还好没有损坏，虽然有碰撞 的痕迹。 　　“格里菲思呢，他怎么样了？” 　　“他已经死了。你别动，你的胳膊断了，刚接好。”米尔德和玛乔里把我的房 间收拾了一下，嘱咐了几句就离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想不到我还有这种能耐，第一次打架就打赢了，居然赢得还是 一个黑老大！格里菲思的凶恶在格兰得还是小有名气的。机器人修理中心实在是一 个肥缺，送来修理的机器人分为A 、B 、C 三个等级，A 级是必须修理好的，B 级 要求修好一半，C 级只要求修好十分之一。A 级通常是使用年不长，故障不大，常 常是微不足道的；B 级使用年较长，C 级就更长了，但没到报废年限；C 级送来的 目的是让我们尽可能利用上面的零件。 　　实际上在我们这里认点真，B 级能修好八成以上，C 级能修好两成，多修好的 机器人基本上由格里菲思处置，用来与其它囚犯交换自己需要的东西，也可用来讨 好看守。 　　在格兰得，女性机器人的需求量还是比较大的，犹其是被称为特等品的女性机 器人，拟人度极高，甚至在需要的情况下能有体温，但送来修理的量很少，属于B 、 C 级的就更少了。菲利普就在自己房间里收藏有一个，当宝贝一样，当然格里菲思 不再需要，社会上的消费量也不大，从占修理品的比例也可以看出来。 　　格里菲思能占住这里，是经历了无数场生死搏斗用拳头打出来的。 　　菲利普给我端来一杯水，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老大真是深藏不露，几乎 毫发无伤就把格里菲思干掉了。” 　　我压低嗓门悄悄地说：“格里菲思的尸体怎么处理的？” 　　“丢出去了，明天自会有人收拾。在格兰得，每天都有的，根本无人关注。老 大的手段真是……卓越，格里菲思的胖脑袋都被打成烂西瓜了。” 　　我听了，就是一愣，我当时被格里菲思掐住了脖子，一条胳膊已经断了，哪有 能力把格里菲思的胖脑袋打成烂西瓜？恐怕另有其人，但在菲利普面前不能露馅， 这家伙的嘴不牢靠，被他泄露出去了，对我这个水货老大，挑战者岂能少？现在正 需要格里菲思的惨死震慑潜在的挑战者。在格兰得没有能力当老大，基本等于找死。 　　“格里菲思这家伙这几年可攒了不少身家，老大如果有看不上的东西，不要急 于丢掉，我说不定能用上。” 　　难怪这家伙鞍前马后地跑，这么热心，原来是打格里菲思财产的主意！我点了 点头。 　　菲利普满天欢喜地走了。 　　看看房间里没有人了，我启动了阿城，回放一下我和格里菲思之间的搏斗过程， 直到格里菲思掐住了我的脖子，与我的记忆没有差距，事实上我被掐住了脖子后已 经不怎么动弹了，只有没断的那只手在无力地乱挥，接着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格里 菲思身后掩了上来，用一根类似于棍子的武器狠狠地抡在格里菲思的脑袋上，格里 菲思马上就像一根原木一样栽倒在地。那个白色的身影毫不放松，继续猛砸格里菲 思的脑袋…… 　　放大那个白色的身影，原来是衣不蔽体的玛乔里，那个看上去楚楚可怜、娇柔 的小姑娘玛乔里！最后，她把那个棍子似的武器塞进了我的手中！后面米尔德和菲 利普进来了，玛乔里缩到一个角落里“嘤嘤”地哭着，还蛮像那么一回事儿。 　　我退出录像回放，自失地一笑，能进这里的人怎么会有善与之辈呢？本来是我 救人，结果反倒是玛乔里救了我，还把我推到老大这个尴尬的位子上。 　　“你完全没有发挥训练水平。”阿城很不满地评价说，“你只有那个膝顶的动 作马马虎虎可以打六十分，其它动作完全是业余水平，跟街头流氓打架没有分别。” mpanel(1); 　　“老大，那是生死搏斗，怎么说，我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要求放松点行不行？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下回你上！”说着说着，我眼睛突然一亮，对啊，我完全 可以把阿城装进机器人去！下次打架，阿城不就可以上了吗？现在我也迫切需要一 个好打手应付目前的环境。 　　我虽然赢了格里菲思，但赢得很不光彩，刚开始我占上风，是因为格里菲思一 只手在提裤子，实际上只有一只手在和我打。他太轻视我了，这样的好运不会再有 了，下次只要有个稍有水准的挑战者上来，我就只有满地找牙的份。 　　在格兰得，失去位置的老大结局都很不妙，在格兰得没有和谐，只有生与死。 　　阿城存储有各种搏击技术的培训体例，和50年内各类搏击的世界大赛的录像及 分析。它能训练别人，当然也能训练自己，只要和机器人结合好，阿城一定能成为 超级打手。阿城不是武器，但拥有超级计算能力的阿城却是很容易成为超级武器的。 　　哼！说我不行，下回就一定让你上！ 　　我这么用阿城，那位总设计师一定连做梦都想不到。 　　菲利普没说错，格里菲思的确有不少好东西，甚至还有一把电磁枪，和各种各 样精美的刀具，还有数量不菲的钱财珠宝。我把武器和现金都留下了，万一能出去， 这些都用得上。至于珠宝和其它财物都交给玛乔里、菲利普和米尔德三人分，三个 人自然都欢天喜地。 　　当老大的感觉真好，没有格里菲思如芒刺在背的眼光，我第一次发觉在格兰得 生活也有惬意的时候，吃饭有人送到嘴边，干活不需自己动手，聊天有美女作陪。 菲利普和米尔德对格兰得了解比较多，以前问总要躲躲闪闪，现在可以直接问。为 了讨好老大，菲利普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米尔德说的不多，起了个佐证作用。 　　格兰得是一个沙漠中的绿洲，以格兰得为中心有10公里的草原，然后是环绕格 兰得厚约100 公里的森林，森林外就是大沙漠，离人类最近的居住点也有300 公里。 　　之所以格兰得看守所被称为塞西亚看守最严密的监管所，这是因为要越狱，有 三大难关，首先是10公里的草原平坦无砥，无任何藏匿之处，在草原边缘均匀分布 着8 个哨所，白天在这八双眼睛盯防下根本无所遁形，而且没有火力死角，每个哨 所配备一支超远距离狙击枪，4000米内能百发百中；夜间哨所无人值班，却会放出 上百条饥肠辘辘的西格草原巨狼。这种狼生存力强，喂养成本低廉，一名士兵的薪 水能喂养二十条西格草原巨狼，因此很受狱方青睐。 　　西格草原巨狼昼伏夜出，不喜群居，因此会自然散布在草原上，不可能有空白 点。西格草原巨狼是草原上最凶猛的动物之一，人类如果赤手空拳遇着它，基本上 都会成为它腹中之餐，而且，西格草原巨狼在捕食时，会发出巨吼，以恐吓猎物， 这个习性对准备越狱的囚犯来说是天大的不幸，即使能逃过西格草原巨狼的獠牙， 也不能逃过士兵的追捕。 　　西格草原巨狼还有一个十分讨人嫌的毛病，一般猛兽吃饱了就不会再去攻击猎 物，它却照攻击不误，自己不吃也要咬死。 　　第二个难关就是厚约100 公里的原始森林，从未进行过人工采伐，没有道路， 很容易迷路，被格兰得人称为迷失森林。而且里面还有诸多危险的生物，如旱蚂蟥、 毒蛇等。最常见和最容易碰到的就是旱蚂蟥，旱蚂蟥能咬破人的衣服和皮肤钻进体 内吸血，这里的旱蚂蟥食量甚巨，凶悍无比，几十只旱蚂蟥就能把人变成一具干尸。 　　第三个难关就是沙漠了，一般沙漠总多多少少有水源，可供旅行者补充，可这 里的沙漠却没有任何取水点。七十年来，有过无数勇敢者尝试过越狱，但有史记载 最成功的越狱者是逃到了沙漠中部，然后又渴又饿倒毙的。 　　格兰得与外界的物资交流是人物分过，人员的流动主要通过地效车完成，不需 要道路；物资的交流是由两条类似于地球上的磁悬浮列车完成的，中间线路大部分 是地下设施。 　　与地球上的磁悬浮列车不同，玛雅星所采取的技术对人体破坏极大，因此只能 应用无人驾驶和载物用。通过人、物资交流途径越狱是成功越狱的主要方法，但对 于格兰得行不通。无人驾驶的列车，根本不适宜于生命的存在。 　　在格兰得早期史，每年都能在物资交换列车上发现上百具越狱者的尸体，现在 每年也能发现上十具尸体。不信邪的人总是有。至于人员流动更没有可趁之机，进 来的囚犯通常每人面对的是两位全副武装的士兵，出去的人员基本上都是狱方人员， 有严格的身份认证，其实更决定的因素是狱方人员配备稳定，互相熟习，囚犯根本 混不进他们的队伍。 　　格兰得每年的机械设备修理量巨大，有丰厚的牟利空间，单从我们从事的家用 机器人修理就可见一斑。因此在塞西亚帝国，格兰得的工作岗位都是有名的肥缺， 来了就没有人想走。 　　这这样苛刻的环境下，格兰得看守所被称为塞西亚看守最严密的监管所绝非浪 得虚名，每年都有无数的蠢人尝试越狱，但从来没有人成功过。尼克不过是其中最 笨的一个，他迈出第一步就被狙击手一枪毙命。 　　菲利普说到这时，还有意无意地深看了我一眼。 　　对菲利普和米尔德来说，我这样的老大是再好不过了，从不仗势欺人，干活比 谁都能干，有好处大家分，他们不希望我做蠢事，但我却不得不做这个蠢人。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