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航向魔境 在水晶球中所映出来的，是一座在火焰中崩塌的巨大神殿。 疯狂喷向天空的火柱就像是支撑着朦胧的夜空般，袅袅白烟也覆盖了才刚要在天空 闪耀的繁星。在水晶球的弯曲空间中所展开的影像，简直就是地狱般的光景。 虽然发生地点距离这座暗黑之岛马莫很远，但仍令人无法想像这样的情景，竟然真 的发生在同为罗德斯的某一个场所。 然而现在燃烧着的正是位于瓦利斯王国圣都洛依德的法利斯神殿，而这也无疑是正 在发生的事实。 有一个人正凝视着这幕平常人瞬即转身不敢正视的情景。他身穿黑色的长袍，那双 跟水晶球中的疯狂火焰相对的冰冷视线也直直落在水晶球上。 他是马莫帝国的指导者之一，黑之导师巴古纳德。 水晶球中所映出的情景，只不过是这个老魔术师预定中的结果之一罢了。这没什么 值得高兴的，要品胜利的美酒，必须等到所有的计划付诸成功。 此时巴古纳德的表情微微一动。 因为水晶球中映出了一位少女，她柔软的长发被火焰照得通红。少女的眼睛眨也不 眨地看着燃烧的神殿，以及倒在周围的几个士兵尸体。就像是要将眼前的这个悲剧深锁 在自己的瞳孔中似的。 “门啊，你将自愿落入我的手中吗……” 巴古纳德嘴角一歪微笑地说着，然后这位老魔术师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事般缓缓转过 了身子。 因为不知何时有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没看过这个人。他曾经严格命令在自己进行魔法仪式时，不管有任何理由都不准 有人进入房间。在他的弟子中应该不会有人愚蠢到违背这个命令。 这个人是个高瘦的男子。虽然房间有点昏暗，但这个人额头上的饰品却散发着诡异 的光芒。这个头冠上有两个令人联想到眼睛，并且散发红色光辉的神秘宝石，而被这淡 淡光芒照亮的男子脸上，就像是雕像般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个人已经迈入中年了，他的脸上有好几条深深的皱纹，右边脸颊上还有一道古老 的伤痕。 巴古纳德总算是想起来了。 并不是想起这个人，而是想起了他所配戴那个头冠的来历。 在他还是贝鲁特皇帝的宫廷魔术师时，有一个跟眼前这个人戴着同样头冠的女性提 出了协助他们的要求。那位女性是强力的魔术师，也是能使用大地母神神圣魔法的好手。 “我还是应该要说好久不见了，灰色之魔女。” 巴古纳德压低了声音说着。 那个女性就是对贝鲁特皇帝如此自称的。灰色之魔女卡拉。 眼前的这个人跟那时候的卡拉当然不同，不但年龄上不吻合，连性别都有所差异。 然而巴古纳德早已知道，对这个灰色之魔女来说，肉体只不过是一个躯壳罢了。卡 拉的真面目事实上便是这个人额头上的头冠，她是一个五百年前就已经灭亡的古代王国 时期的魔术师，一位从魔法时代存活至今的恐怖古代魔法使。 自从新王国成立以来，这个灰色之魔女便成为了暗中操纵着罗德斯岛历史的影子手。 她手中的天秤两边放着光与黑暗、秩序与混沌以及善与恶，为了不让任何一端有所倾斜， 她为黑暗的时代带来光明，在和平的时代成为了秩序的破坏者。他将那个时代的勇者们 当成游戏盘上的棋子，偶而也会使用自己的力量介入历史。 因为她相信只要天秤时常轻微摇晃，就不会导致整个局势的破灭。这也是她自称灰 色之魔女，而不代表白色或黑色的原因。 “我应该已经张开对抗魔法的结界了，你究竟是从哪里进来的？” 巴古纳德将右手放在水晶球上轻轻抚摸，影像随即中断使得水晶球变成了普通的透 明珠子。 mpanel(1); “我是从大门进来的。黑之导师，如果不希望有人打扰的话，以后记得把门关紧一 点。” 正如卡拉所说的，房门至今仍然是开着的。 “算了，反正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来的。我们两个都很忙，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赶快 说吧。” 巴古纳德伸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魔术师之杖。 卡拉见状也从里住身体的灰色披风中伸出了右手。他右手中指上戴着一个嵌有乳白 色宝石的戒指。 “黑之导师，你做得太过火了……” 卡拉如此低声说着。 他手中的戒指随着这句话发出了青白色的光芒。 巴古纳德以魔术师之杖的前端，在地面上缓缓划着弧形。 “你要唤醒的对象并不是人所能掌握的，不只是罗德斯岛，整个世界都将因而毁 灭。” 卡拉缓缓将右手伸向前方，戒指的光芒也在一瞬间开始增强。 “你还没看清现实吗？” 巴古纳德将杖横向一挥，并以杖尖敲了敲石制的地板。 “现实？” “你还没发觉要打倒这个帝国的力量有多么巨大吗？在贝鲁特陛下已经逝世的现在， 马莫无疑将一败涂地，而且还不只是会被赶离卡诺，而是整个暗黑之岛都将被火焰所燃 烧净化。” “招致这种状况的不就是你吗？” 卡拉的身体缓缓的移动，一步步地走向黑之导师。 “正是如此。如今撰写着罗德斯岛历史的是我，而不是你。” “如今你失败了。” “我不会失败的。” 巴古纳德高声地笑着。 卡拉的眉头微微一颤，脚步也停了下来。 “现在罗德斯岛的局势正是我所计划的，这也是贝鲁特陛下的遗志。贝鲁特陛下的 目标是率领暗黑之岛的黑暗大军征服罗德斯岛，但在自己即将战败的时候，他同时也预 见到了罗德斯岛将会由光之军团统一。如此一来无论战争胜败与否，罗德斯岛终究将归 于统一。陛下本来可以完成自己当年所立下的誓约，然而打碎陛下这个梦想的，不正是 灰色之魔女你吗？” “……。” “因此我才继承了陛下的遗志。马莫将会战败而灭亡，罗德斯岛也将自此统一，这 就是我献给我唯一发誓效忠的英雄最好的礼物。” 巴古纳德恭敬的行了个礼，就像是这位英雄正站在他的眼前。 “那你又为何要让破坏之女神苏醒？如今马莫的失败是必然的，如果这就是你所期 望的，那么你的愿望不是应该已经实现了吗？” “这只代表我对贝鲁特陛下的忠诚，我真正的目的并还没有达成。” 巴古纳德若有含意地笑着摇了摇头。 “无论如何，我先告诉你我之所以渴望破坏女神之力的理由，如此一来你就能理解 到，跟我起争执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如果我拒绝呢？” “那么就只有一起毁灭了。灰色之魔女，别忘了我已经使邪龙那斯屈服，并获得它 所守护的祭器知识之额冠，因此我早就已经掌握了古代王国时代的魔法奥义，包括你自 己的种种秘密。” 卡拉微微一笑，伸手指向打开着的门。 “即使这一具肉体毁灭了，下一具将被我支配的肉体也终将来到这个房间的，会永 远被毁灭的只有你而已。” “在这之前罗德斯岛就已经统一了。等到你复活的时候，你的力量也无法挽回局势 的。虽然英雄战争结束至今已经十几年了，但还记得你的绝不只有我而已，例如弗雷姆 王卡修、大贤者渥特……” “还有成为屠龙勇者的自由骑士，以及大地母神的圣女们是吗？这的确是非常棘 手……” 戒指恢复了原来的颜色，卡拉也将右手收回到披风里。 “好吧。黑之导师，我就先听听你怎么说吧。” “真是聪明的选择。” 在灰色之魔女的四只眼睛注视之下，黑之导师缓缓地开口说着。 他渴望破坏女神之力的真正理由。 随着黑之导师所说的，灰色之魔女原本像冰之雕像般的表情，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之后 过了不久，灰色之魔女离开房间，剩下了黑之导师一个人。 巴古纳德看着灰色之魔女离去的那扇门满足地点点头。 正如自己所预料的，他跟卡拉之间的契约成立了。如此一来再也没有人会妨碍他的 计划了。 “拉尔卡斯啊……” 巴古纳德就像是朝着黑暗呼唤般，念着当年身为自己导师的那个人名。 这位身为贤者学院最后一位院长的伟大魔术师，逝世至今也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然而这个人所咏唱的制约之咒，至今仍然束缚着巴古纳德的肉体。 只要一使用魔法，他的全身便会充满常人无法忍耐的痛楚。 “拉尔卡斯啊，如今我马上就可以超越你了……” 有一座名为罗德斯的岛。 这是座位于亚列拉斯特大陆南方的边境岛屿。 大陆的居民都称罗德斯为被诅咒之岛。因为岛上到处存在着丑叉人类入侵的魔之领 域，震撼全岛的激烈战争也不知道持续了多少年。 虽然最近几年持续着休战状态，然而这样的和平之梦也被马莫帝国进攻瓦利斯的消 息粉碎了。由瓦利斯军解放至今已有好一阵子的国境都市亚当，再度落入了马莫帝国的 手中。 黑衣之将军亚修拉姆所率领的马莫军，就这么趁势进军到瓦利斯东方的平原，与瓦 利斯军持续激烈的战斗。 瓦利斯的神圣骑士团虽然勇猛善战，但因为后方有妖魔出没，不断掠夺村庄并袭击 补给部队，因此前线的瓦利斯军根本无法随心所欲地作战，导致不得不节节败退。 就在同时，罗德斯岛东北部的亚拉尼亚也卷起了战乱的火焰。 在王都亚兰自称亚拉尼亚国王的拉斯塔公爵，于暗中与马莫同盟获得了援军之后， 打倒了与其争夺王位的诺比斯伯爵亚摩森并攻陷了根据地。另外拉斯塔公爵还派兵前往 已宣布独立的亚拉尼亚北方自治区，将独立运动的中心萨克森村破坏殆尽。 这样的暴行使得现今罗德斯岛最大的王国弗雷姆也不得不出面了。佣兵王卡修率领 沙漠之鹰骑士团对亚拉尼亚宣战，并越过“风与炎之沙漠”展开了攻击。 在另一方面，罗德斯岛西南部摩斯公国的内战则是已经接近了尾声。 拥有龙骑士的“龙之眼”海兰公国逐渐压制了“龙之鳞”威诺公国，如今已经包围 了他们的首都。如今打倒巨人的勇者，也是海兰王国的新王雷德立克正攻打着这座坚固 的要塞都市，但威诺早已没有反击的余力，因此海兰统一摩斯公国可说只是时间的问题 了。 罗德斯岛全岛的战争，就像是以摩斯的内战为象征般逐渐演变成了最终局面。小型 的争斗已经全部恢复了平静，如今马莫、亚拉尼亚的同盟，与弗雷姆、瓦利斯的联合军 这两股巨大的力量将罗德斯岛一分为二，这两股力量争斗下的胜利者，将会支配罗德斯 岛的下一个时代。 如今罗德斯的居民都有预感，决战的日子已经近了。 ※ ※ ※ 原本几乎要烧掉夜空的火焰终于逐渐被扑灭了。 然而到处都还冒着白烟。 史帕克的眼前是被焚烧殆尽的法利斯大神殿。白色大理石所建的墙壁被熏得乌黑， 天花板垮了下来，地上也满是破碎的瓦砾。 到处都传来了人们的啜泣声。 所见的情景凄惨得令人想闭起眼睛，传来的声音也悲痛得令人想捂住耳朵。 这座神殿对信仰至高神法利斯的信徒来说，就像是一个代表灵魂归宿的场所，然而 如今却被马莫的海盗船给玷污了。 这肯定使人们感觉到，这就像是象征罗德斯岛的正义从此失落。 就在同时，马莫帝国的骑士团也从东方平原逼近了过来。 在十几年前马莫军入侵的时候，瓦利斯的英雄王法恩以及弗雷姆的佣兵王卡修等勇 者出面迎击，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之后才击退了他们。 然而英雄王法恩已经去世，弗雷姆王卡修也正在进攻与马莫结盟的亚拉尼亚，根本 不能期望他们会派遣援军。 因此所有人都绝望地流下了眼泪。 史帕克就像是要拨开这些叹息悲伤的人似地，朝着神殿的门口走了过去。 他的身后跟着五位同伴。 佣兵加拉克与莉芙、战神麦里的神官战士古力巴斯、魔术师亚尔德・诺伯，以及女 盗贼莱娜。 为了取回在弗雷姆王宫被夺走的宝物“魂之水晶球”，史帕克等人离开了弗雷姆执 行任务。然而到刚才史帕克才知道，这个魔法之水晶球是使破坏之女神卡蒂丝复活的祭 器之一。 两把钥匙与一扇门，如此卡蒂丝将会苏醒。 古代的传说如此预言了这位邪神的复活。 两把钥匙其一便是由弗雷姆王宫保管的魂之水晶球，另一个便是放置于这座法利斯 大神殿宝物库中的“生命之杖”。 史帕克认为海盗船上的马莫兵肯定是为了这把生命之杖才袭击这里的。 因为他们企图使邪神复活。 进行这项疯狂计划的，是支配马莫帝国的四个评议员之一，黑之导师巴古纳德。 为了保护生命之杖，应该有一位名为妮丝的少女，比史帕克他们还早进入了这座神 殿。 这位少女正是使邪神复活时必须的那扇门。她拥有继承邪神最高司祭娜妮尔的灵魂， 并且洁净无暇的肉体。 为了确认妮丝的安危以及生命之杖的下落，史帕克赶到了燃烧中的法利斯大神殿。 到处都没有打斗的声音，大概海盗船带来的马莫兵已经撤退了。到处都看得见法利 斯神官战士以及马莫兵的尸体，如今还存活着的神官以及司祭们正准备埋葬这些死者。 廉洁的灵魂将召往天界，污秽的灵魂则堕落至冥界。 据至高神的教义所记载，根据生前所作所为将会决定死后前往的世界。因此法利斯 的信徒每天都严格遵守着戒律，因为他们相信这样做可以在死后前往天堂。 史帕克并没有思考过死后的世界。究竟死后会前往所信仰的天神身边，还是再度诞 生在人世间呢？其实也有教团主张，死后其实一切根本就是虚无的。 虽然并不是十分热中，不过史帕克信仰战神麦里。 这并没有什么原因，只是认为战神是最适合骑士信仰的神罢了。因此他之前每周都 会去做礼拜，举行祭典的时候也会稍做捐献。由于他遵守着麦里的教诲，所以他相信即 使他运气不好战死沙场，也一定能够前往“喜悦之野”的。 不过史帕克并不期待死后的世界，因为他希望能好好把握现在的人生。他相信只要 无怨无悔地活着，就不会在意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 对史帕克来说，他并不认为在这座神殿丧命的人度过了无悔的人生。 人们因为事故或疾病而丧生是无法避免的，但人们却一定可以避免因为战争而丧命， 因为只要让战争结束就可以了。 为此现在的他不得不战。虽然自己都觉得这个结论有点矛盾，不过史帕克却想不出 有什么其他的方法。 在史帕克等人抵达神殿前面的时候，打开的神殿门后出现了一个人影。看她所穿的 巡礼用长袍，便知道她一定就是妮丝。 看到她平安无事的样子，使得史帕克不禁松了一口气。他张开双手呼唤着妮丝的名 字迎接她。 “你没事吧？” “我很好……可是生命之杖却……” 认出是史帕克的时候，妮丝在一瞬间露出了笑容。然而在回答这个问题时笑容马上 就冻结，并且咬紧了嘴唇摇摇头。 “第二把钥匙也被抢走了吗？！” 史帕克不禁愕然。 “我赶到这座神殿的时候，盗贼们刚好已经要撤退了。虽然我想要追过去，可是却 被敌人甩开了……” 妮丝向一位神官询问了宝物库的地点之后便赶了过去，然而妮丝在那里所看到的， 只有被打倒的守卫以及燃烧中的宝物库。 “杀人抢劫是最下流的！” 莱娜如此愤慨地说着。 “盗贼的规定在海盗船上是行不通的，毕竟他们可是海盗啊。” 加拉克对莱娜的语气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安慰着她。 莱娜嘟起了美丽的唇并露出不满。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亚尔德・诺伯走到妮丝的身边，以颤抖的语气如此问着。 “当然是要取回两把钥匙，然后跟黑之导师决一胜负……” “这样太危险了！” 史帕克连忙摇了摇头。 妮丝露出了讶异的表情看着亚尔德・诺伯。 亚尔德・诺伯告诉妮丝，他已经告诉大家妮丝出外旅行的目的了。 “你就是让邪神复活的门，如果连你都落入了黑之导师的手中，那么邪神就会再度 复活并毁灭世界了！” “对啊！还是先躲到安全的地方比较好！” 莱娜也应和着史帕克所说的。 “可是黑之导师是位恐怖的魔术师，不管躲到哪里应该都没有用的吧？” “虽然如此，但也不能故意进入虎穴啊！只要能躲一阵子，弗雷姆或是瓦利斯就可 以消灭马莫了！” “我已经没有等待的时间了。何况这是早就决定的事情，我必须要以自己的手，亲 自与这个被诅咒的命运对决……” 妮丝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却令人感觉到她绝不动摇的意志。 “我知道了。那么，就让我跟你一起走吧！” “史帕克！” 惊讶地叫出声音的是加拉克。 妮丝只是稍微瞪大了眼睛看着史帕克。 “这样子太危险了！这根本就是自杀的行为啊，小姐你也要重新考虑一下比较好喔。 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这关系到罗德斯岛，不，全世界的人将来的命运啊！” “我当然知道，因此我才更不能逃避它。何况再怎么逃也是一样的吧？他甚至可以 进入我的梦中，像刚才我也感觉到了黑之导师的气息，虽然现在消失了，不过可能还在 某个地方看着我……” “这怎么可能！” 加拉克虽然摇着头，但却无法真心否定她所说的。毕竟魔法的力量不是身为战士的 他能够理解的。 莉芙则是有点不舒服地张望着四周。 “她已经不会更改主意了。” 史帕克严肃地对沉默不语的加拉克如此说着。 “那么我们能做的就是要保护她不是吗？所以我也要跟她一起走，一起去取回魂之 水晶球与生命之杖，然后打倒黑之导师。” “你是说真的吗？” “我当然是说真的。” “我并不介意啦，可是你有什么方法吗？” “有什么方法……” 史帕克接不出话来。事实上他不可能知道要怎么做的。 “总会有办法的。总之最重要的是先潜入马莫，然后再等待敌人露出破绽。” “真是完美的作战啊。” 加拉克讽刺地说着，而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已经要放弃了似的。 “我很感谢您的这份心意……” 看到史帕克与加拉克的对话告一段落，妮丝十分客气地说着。 史帕克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所以他马上说出了这句话。 “即使你拒绝，我也会跟你一起走的。” “可是……” “妮丝小姐，史帕克想要助你一臂之力，而我们也跟他有着相同的感受，所以希望 你可以接受我们的心意。我们并不是勇者，更不是什么贤者，但是一定会帮得上你的忙 的。像史列因老师至今所完成的丰功伟业，就是由于获得了自由骑士帕恩等许多同伴的 协助，而自由骑士帕恩没有史列因老师协助的话，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名声不是吗？如 果一个人面对敌人十分困难的话，或许集合大家的力量就可以轻松战胜了，何况史帕克 这个人啊，知道有人企图让邪神复活的话肯定是坐不住的喔。” “……我知道了。” 妮丝点点头，对史帕克等人一一答谢。 此时她回想起了神官王埃特所说的那番话。埃特王曾经告诉她，她总是自认是圣女 而失去了身为人的那颗心。 或许正是如此吧。妮丝如今如此认为。 由于过于意识到自己被赋予的沉重命运，因而决定必须要自己一个人独立承担，因 为这并不是可以与他人共有的命运。 但是老实说，她还是有点害怕一个人对抗命运。像刚刚看见史帕克的时候，她也感 到自己的内心松了口气。 此时背后传来了类似欢呼的声音。妮丝跟史帕克都回过头来确认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马上知道了有人欢呼的原因。 因为神官王埃特带着十位亲卫骑士，出现在法利斯大神殿的正门前面。 史帕克等人快步朝埃特国王的身边走去。 埃特似乎也察觉到史帕克他们了。他进门之后便下马朝他们走了过去。 史帕克恭敬地行礼迎接埃特国王的来临。 “看来并没有来得及赶上。” 埃特在史帕克还没说明之前便如此说着，大概是从他们的表情看出事情的始末了。 妮丝垂头丧气地以无力的声音回答。 “是吗……” 埃特的表情虽然没变，但却感觉得到心情十分严肃。 “那么小妮丝，你准备要旅行了是吗？” “是的，我已经有这个打算了。” “阻止你大概也没有用的，那么至少请人当你的护卫吧？” “要护卫的话……” 史帕克连忙想插话，不过埃特对他微微一笑，就像是已经预期到了似地。 “如果你们跟她同行的话那就太好了，毕竟太多人潜入敌阵反而会招致危险，何况 如果没有能够彼此信赖的同伴，绝对是不可能平安通过这场考验的。” 之后埃特询问妮丝是否要马上出发。 “是的，我是有这个打算，我会走南边的街道前往东方的卡诺。” “东方平原有许多马莫的部队，你还是搭船去吧。我安排你们搭乘瓦利斯的军船， 现在军船已经准备要出航追赶那艘海盗船了。” “非常感谢陛下的好意。” 妮丝衷心地对国王道谢。 埃特就像是要回答她似地微微一笑。 “好了，你们走吧，愿光之神永远保护你们。” 史帕克等人深深对慈悲的神官王行了个礼之后，朝着港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马蹄震撼着大地。 灰尘就像是夏天的积雨云般飞舞。 人们的叫唤声就像是雷声般响彻云霄。 这里是诺比斯西方的一片平原。穿越了沙漠的卡修等人，在这里遭遇到了出阵迎击 的亚拉尼亚军。 战斗也随即展开。 这是场数千名骑士彼此较量的激烈战斗。弗雷姆褐色铠甲的骑士，与亚拉尼亚银色 铠甲的骑士正面交锋。 而占上风的是穿着银色铠甲的骑士。 “这是怎么一回事！” 卡修非常的愤怒，对身旁的亲卫队长尼哈姆大声怒骂。 “实、实在是很对不起！” “道歉又能怎样？这又不是你的责任！” 卡修也已经全副武装了。他身披战斗用的板金铠，头上里着白布并戴着略式王冠， 腰上也配戴着一把长剑。他就这么站在一个小山丘上凝视着眼前的战况。 亚拉尼亚骑士团比想像中还要顽强许多。 经过了十年以上的王位争夺战，使得亚拉尼亚的骑士都非常善战。 而在另一方面，对惯于和平的弗雷姆军来说，有许多人都是初次上阵。 当初希望能累积战斗的经验，所以三军种中的沙漠之鹰骑士团，才让比较年轻的骑 士编入第一线的布兰德小队，然而这样的编制却是错误的。 年轻的骑士队长都为了抢功而拼命突击，导致最后成了敌方弓兵以及重装步兵手中 长枪的牺牲品。而在退后要重整态势的时候，便被敌方的骑士团突击导致溃不成军。 部署在后方以风之部族战士为核心的佛扎鲁军马上前往支援，虽然避开了完全崩溃 的结果，但肯定也受到了相当的打击。 看到这个情景的卡修十分的激动。 “再这样下去敌人会掌握大局的，派佣兵队攻击出击的敌军，我们就进攻敌人后方 的主力部队。” “陛下要亲自出马吗？” 站在卡修后方的佣兵队长夏达姆骑马缓缓向前。 即使看到己方陷入苦战，他的表情仍然一点都没变。 “敌人将军的首级我要了，你们就让那些嚣张的小子知道，弗雷姆佣兵队有多么可 怕！” “那就这样子做吧。” 夏达姆微微点点头，马头一调朝在山丘下方待命的佣兵队猛者们冲了过去。 在这时候，亲卫队的骑士们也放下了头盔的面罩进行突击准备。 卡修拔出了长剑朝天空高举，带有强大魔力的剑身放出了青白色的光辉。 “突击！” 然后以浑厚的声音如此下令。 “是！” 骑士们英勇地吼着，朝山丘的斜坡冲了下去。 卡修马上就跑到了最前面。他的马术十分高明，坐骑也是弗雷姆首屈一指的骏马。 他左手握着绳，右手握紧长剑让马全速奔驰。 他无视于两军主力激战的地点，朝敌人本队的方向冲了过去。 敌人当然不会没有察觉到这支队伍。 弓兵放出了弓箭试着牵制住他们。 “有风之王守护我们！” 卡修如此对大家说着。 远方射过来的弓箭是无法贯穿金属铠甲的。虽然因为马被射中使得几个骑士落队， 但几乎所有的骑士都平安攻进了敌方本队，而在最前方的当然是卡修。 敌方的重装步兵就像是久等了般走向前，将有自己身高三倍长的长枪排成一列。枪 柄结实地抵住了地面，锐利的枪尖则笔直指向卡修等人。 卡修似乎是毫不在意，前进的速度根本没有落下来。 由于步兵已经出阵，因此弓兵也不再射箭了。 “这样反而好打多了！” 卡修高声一呼冲进了长枪阵，并在差一点碰到枪尖的时候让马匹高高跃起。 敌人连忙将长枪转向空中，但却因为枪柄太长而慢了一步。卡修就这么让爱马踩住 枪柄着地，直接冲进了重装步兵队中。 然后他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以自豪的长剑在重装步兵群中挥舞。 随着激烈的金属交击声，他的长剑不断放出了魔法的光辉。无论是多么坚固的铠甲， 这把魔法之剑都能将其当作白纸般轻易地撕裂。 随着剑光通过战场，后方只留下了喷出血柱倒地的亚拉尼亚士兵。弗雷姆王卡修的 名字以及他压倒性的剑技，使得周围的亚拉尼亚兵完全慌了手脚。 卡修不断地挥舞着剑，而此时他的亲卫队骑士也杀进了他打开的突破口，使得混乱 的局势更加扩大。 “不要管这些喽罗，目标是敌人将军的脑袋！” 卡修的声音在嘈杂的战场上依然能够传到远处。 在敌阵中纵横奔驰的骑士们个个发出了回应。 敌方的将军大概也听见了卡修的声音吧。 敌人本队后方的骑士们连忙开始有了动作。原本以为他们会出阵迎击，然而他们却 是掉过了头，丢下陷入恐慌的弓兵与重装步兵开始后退。 “想跑？” 卡修诧异地皱起了眉头观察骑士的动作。 本来以为是个陷阱，不过看来并不是如此。前头一个穿着华丽铠甲的骑士，带着亚 拉尼亚的骑士们朝着诺比斯逃了回去。 带头的骑士大概就是亚拉尼亚的将军了。 而周围的弓兵与重装步兵则是渐渐败退。 “不要追，毕竟我们的人数太少了。” 卡修制止了想要追击的亲卫队骑士们，并且下达了撤退回营的命令。 ※ ※ ※ 战斗就这么轻易分出了胜负。 虽然刚开始占了下风，但后来却是大获全胜。知道将军已经逃离战场之后，敌方善 战的主力也开始溃逃了。 佣兵队与骑士团在追击他们之后，获得了极大的战果。 存活的敌军逃回了诺比斯，封锁城门准备进行持久战。 而弗雷姆军则是在诺比斯西方扎营准备对抗。 在日落的时候，弗雷姆的后续部队也依序抵达。其中包括了战神麦里的神官战士团、 步兵、弓兵以及攻城兵器等，并且也做好了随时可以攻城的准备。 弗雷姆国王卡修目前身在弗雷姆军阵地中央的一个大帐幕中。随从的有佣兵队长夏 达姆、沙漠之鹰骑士团三将军的佛扎鲁、盖那尔两位将军、亲卫队长尼哈姆、以及麦里 神殿侍祭夏莉等人。 另外还有一位是诺比斯伯爵亚摩森的儿子，也是公认为亚拉尼亚的正统国王继承人 罗贝斯。 虽然他只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年轻人，但他毕竟是位传统王国的贵族，身处在弗雷姆 的重镇们旁边也不为所动。 在卡修的眼中，他是位比父亲亚摩森优秀好几倍的人物。 在他获知父亲死亡的消息之后，他便舍弃了诺比斯逃亡到了弗雷姆，这代表他拥有 见机行事的眼光。弗雷姆宫廷中也有人嘲笑他是个懦夫，但如果他就这么躲在诺比斯的 话，无疑会被占了优势的拉斯塔公爵彻底消灭的。 既然拉斯塔的目标是消灭自己之外的所有王位继承人，那么他的逃亡对自称是国王 的拉斯塔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眼中钉。 而且当初晋见卡修，提出以大义名分讨伐拉斯塔这个插尤的也正是他。这个赌注虽 然伴随了弗雷姆可能藉此并吞亚拉尼亚的危险，但由于现任弗雷姆国王没有野心，因此 他的赌注可以说是成功了。 大概他已经计划等到亲手夺回亚拉尼亚之后，会让混乱的王国重建到足以与西方的 弗雷姆对抗吧。也就是因为他拥有这样的自信，所以他才会提出如此危险的赌注。 虽然卡修也认为他有点过于自信，但毕竟是因为他还年轻，或许时间就可以自然的 解决这个问题。既然卡修不会让帕恩成为亚拉尼亚的傀儡王，那么他当然欢迎这位年轻 人有如此气概。而且就算将来这个年轻人要对弗雷姆宣战的话，卡修也拥有能击退他的 自信。 正因如此，这次进攻亚拉尼亚便是以这位新的亚拉尼亚国王为总将军，弗雷姆则是 站在援助这位正统国王的立场。不过跟随他的骑士事实上只是个不满一百人的小军团， 并且为了以防万一，不到必要时期卡修是不会让这群正统亚拉尼亚骑士团上前线的。 如今卡修并没有特地隐瞒自己的情绪，就像只被关进笼里的野兽般走来走去。 “使者还没有回来吗？” 然后就不断像是忽然想到似地，如此询问着在帐篷门口警戒的亲卫队骑士。 随即亲卫骑士便跑出了帐篷确认状况，但每次总是报告还没有使者回来的消息。 “怎么会这么慢！” 听到报告的卡修如此焦急地说着。 “您还是冷静一点比较好吧。” 大概是感觉到大家内心的希望了吧，佣兵队长夏达姆如此对卡修说着。 “你要我冷静？”卡修瞪着这个总是面无表情的风之部族族长。 “你以为使者出去到现在有多久了？该不会是被敌人抓住了吧？” 在场的所有人当然都知道这件事情。 使者是在日落的时候出发的，如今不止夜幕低垂，连月亮都已经升到头顶了。 “使者还没有回来，就表示仍在进行交涉中，因此我们也只能够等了。” 夏达姆和缓地回应着愤怒的卡修。 他所派出的使者是率领其中一支骑士团的路耶将军以及宫廷魔术师史列因。虽然骑 士与魔法师的性格不同，但他们都是善于外交的人物。 而路耶所率领的是重武装的骑士队，并且还拥有战车以及攻城兵器，可说是攻城以 及城市战的主力部队，也是这次亚拉尼亚战中的王牌。 如今路耶的部队已经以半圆形的阵型包围了诺比斯，并且随时都可以发动攻击。不 过这并不是卡修所期望的。 因为攻击城市不仅浪费时间，还会波及到一般百姓。 由于知道有人企图让邪神复活，因此卡修真正的敌人根本就不是拉斯塔，而是马莫 的黑之导师巴古纳德。如今最重要的便是争取时间，因此他才派出了劝降的使者。 对敌人来说他们是没有理由拒绝的。再这么躲在诺比斯城中，也是不可能赢得了拥 有压倒性兵力的弗雷姆。但是交涉的时间也太长了，从白天那场战斗锺那个将军所露出 的丑态，他们要战斗的意志应该不强烈才对。 此时亲卫骑士又将头探出了门外确认外面的情形。 “什么事？” 卡修绷着脸如此问着。 “他们好像回来了。” 立正不动答话的骑士脸上明显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是吗！” 卡修满足地点点头，命令骑士马上让他们进来。 “我们回来了。” 随着随着早已听惯的声音，宫廷魔术师史列因走了进来，不过却没有看见路耶将军。 “路耶人呢？” 卡修诧异地问着史列因。 “他回到自己的部队中变更阵型了。” “又这样子自作主张……” 佛扎鲁皱起眉头如此说着。 前任楼兰侯爵路耶原本是独立都市国家的太守，因此他与卡修之间的关系也比较像 是同盟，而不是发誓效忠于他的骑士，也因此身为弗雷姆王国核心的风之部族的长老们 中，甚至有人认为这个骑士团将军过于傲慢。 卡修的脸色又变得不好了。不过这并不是针对路耶的擅自行动。 “既然路耶他变更了阵型，那我也大概知道交涉的结果了。” 卡修的心情又变得不好，不过仍是要史列因报告交涉的结果。 “真的很抱歉，我们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但是那位将军根本不愿意跟我们交涉。” 之后史列因开始报告详细的交涉经过。 由拉斯塔任命为诺比斯伯爵的这个亚拉尼亚铁网骑士团将军，总之是一个懦弱且疑 心病很重的人物。 他很不敢丢下城市逃走，因为他害怕弗雷姆会追击过来。因此他认为还不如躲在城 里比较安全，就像是小孩子怕被雷打到而躲在棉被里面一样。 虽然他知道他必须负责白天的败战，但他却不敢承认这一点，并且认为不能白白的 把诺比斯交给弗雷姆。一般来说懦弱且疑心病很重的人，都跟他一样拥有很高的虚荣心。 “我们无论是对他说道理还是威胁利诱，结果完全是无济于事，他只强调要他让出 诺比斯的话，就必须要弗雷姆暂时撤军回到自己的国内……” 不过即使这么做了，他也绝对不会从诺比斯撤退的。 “这个没救的混蛋！他不知道他这么说代表了什么吗！” 卡修愤怒地握紧了拳头。如果眼前有桌子之类的东西的话，他一定会重重打上一拳 的。 “白天我们因为他的愚蠢而得救，没想到现在却成了碍脚石了。” 说这番话的是夏达姆。他的语气总像是事情毫不关己似的。 “不得已了，对路耶将军下攻击命令。将军他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 将攻城兵器部署成半圆形阵型，是为了要给敌人压力使交涉能顺利进行。如果真的 要攻城的话，就必须将战力集中于一点，而这也是他所得意的战法。在交涉决裂的同时， 路耶也已经将手下的部队调整成攻击诺比斯的队形了。 “明天清晨我们就展开攻势，现在就让士兵们好好的休息。不过守备上绝不可以怠 惰，并且记得明天的战斗不要让今晚守夜的卫兵参加，希望罗贝斯国王也能够谅解。” 从父亲亚摩森那儿获得亚拉尼亚国王继承权的这位年轻人，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但这却使卡修感到非常丑亢。即使是表面上的形式他也应该要有所反对才是，毕竟 明天将要牺牲的，是当初属于自己人民的诺比斯居民。 接到卡修的命令之后，骑士团的将军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队上。另外卡修也命令一 位亲卫骑士转达命令给路耶将军。 留在帐篷里的就剩下夏达姆跟史列因了。 门口的卫兵一个负责传令，另一个则是被卡修命令离开了。 “这样又要跟白天一样费一番功夫了。” 卡修坐在圆板凳上，在银制的酒杯中装满了酒。 “的确。可是这样子真的好吗？进攻城镇的话我们跟敌方都会牺牲很多人的，虽然 我们并不会书，但这样的胜利总是令人不大舒服。” 史列因的表情有点沉重并苦恼。卡修也知道，这个问题其实是对他自己说的。 “无所谓。” 卡修以果断的语气回答。 史列因并不是希望有人能够否定他的想法，只是希望有人可以拯救他现在的心情。 卡修并不是以正义之名宣战的。虽然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手段，虽然后悔自己找不到 其他的方法，然而这却仍然必须要实行。而且就因为理解到自己是不得不这么做，所以 他无法将那些无辜人民的死转嫁成敌方将军的责任，必须承认这是自己如此决定所造成 的结果。 “双手没有染满鲜血的人，是没有资格被称为英雄的。” 夏达姆以一如往常的语气说着。 并且他心裹在想，站在万人之上的人，或许不要知道人民的痛苦可能比较好。 大概在这场战争结束之前，卡修的心情都好不起来了。 卡诺自由军解放这个名为布蓝修的村子，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他们打倒了马莫派来统治这里的领主，并让村人通过了“不归之森”逃亡到弗雷姆。 如今布蓝修已经成为了无人之村，总有一天会被马莫的支配者所遗忘的。 卡诺自由军在确认无误之后便来到了这个村子，然后以这里为根据地继续他们解放 卡诺的战斗。 跟这个村子类似的根据地，在卡诺国内还有好几个。 例如原本为山贼根据地的洞窟、建于卡诺附近森林的小堡垒，另外他们在王都卡诺 以及港市路德也都确保了根据地，并由可信赖的同伴们监视着马莫的一举一动。 卡诺自由军的成员已经超过五百人了。另外即使没有直接参与自由军的活动，仍然 有许多人暗中协助着他们。 只不过人数一增加，使得自由军一有活动便很容易受到注意，马莫军的调查行动也 更加严密。 而且现在统治卡诺的，是那位黑衣之将军亚修拉姆。 他的统治严格而公平。只要违反了他所订定的法律及规定，无论是什么阶级的人皆 会受到严惩。 即使是马莫的支配者也不例外。 卡诺自由军虽然不断对民众宣导出面与马莫统治者对决并解放卡诺，但至今却感到 人民对他们有逐渐疏远的趋势。而马莫就像是看穿了人民的心思似的开始奖励人民告密， 并重金悬赏自由军战士们的首级。 卡诺自由军与马莫军的暗斗逐年激烈，而这场战斗看来是马莫军占了优势。 卡诺自由军好几个据点都被袭击，有许多的同伴被杀害，因为居民密告而被捕的同 伴也不在少数。 然而最近却出现了一个极大的转机。 由于沙漠王国弗雷姆逐渐强大，加上神圣王国瓦利斯逐渐恢复了国力，使得马莫感 觉到了可预见的危机，并决定采取先发制人的攻势。 他们对杀害兄长夺得王位的亚兰工爵拉斯塔伸出援手，使拉斯塔在持续了十几年的 亚拉尼亚内战中获得胜利。如今与拉斯塔对立的另一位王位继承人亚摩森伯爵已经战死， 而他的根据地，同时也是亚拉尼亚第二大都市的诺比斯也落入了拉斯塔的手中。 就在同时，马莫的暗黑骑士团越过了卡诺国境朝瓦利斯进攻。他们很快地占领了国 境都市亚当，并且继续领军准备进攻圣王都洛依德。 开战当初被马莫的妖魔军团扰乱后方导致屈居下风的瓦利斯骑士团，在马莫军逐渐 逼近洛依德之后展开了顽强的抵抗。连率领马莫军的黑衣之将军都陷入了苦战，导致整 个战况陷入了胶着状态。 如今马莫只有少数部队留在卡诺国内，这对自由军来说扭转局势的最佳机会。 ※ ※ ※ 在帕恩与蒂德莉特结束巡逻工作回到布蓝修时，整个村子被异常的高昂情绪所笼罩。 甚至让他们以为村子被袭击了。 自由军的同伴们都满脸通红，看来是因为兴奋而涨红了脸。 仔细一听，四周还传来了欢呼的声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帕恩有点讶异地看着蒂德莉特。 “这个嘛，问雷欧纳国王的话应该就知道了吧？” “说得也是。” 帕恩点点头朝雷欧纳的住所走去。 雷欧纳的住处在几年前还是马莫领主所拥有的。这间房子是派来布蓝修的领主命令 居民建造的，庞大程度跟这个不到五十户的小村庄根本是格格不入。村民光是要建造这 座房子，就不知道受到了多大的折磨与负担。 然而那个领主已经被自由军所讨伐，得到了欺压村民的报应。 如今这座房子的现任主人雷欧纳正在屋内。他微笑着迎接打开了大门走进来的帕恩 与蒂德莉特。 “看村子里这么热闹，应该是有了好消息吧？” 帕恩脱下肩上的披风如此询问着雷欧纳。 “弗雷姆军攻陷诺比斯，如今已经进攻到王都亚兰附近了，另外义勇军也已经夺回 了萨克森村喔。” “这是真的吗！” “肯定没错，为此我还派人到亚拉尼亚调查过。” 雷欧纳劝帕恩与蒂德莉特坐下详谈，自己也挑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卡修这位国王果然跟火焰一样猛啊，那么坚固的诺比斯竟然以包围战在三天之内 就攻了下来。” 听到这里帕恩的表情有点沉重。 “他们直接进攻都市吗？” “敌方将军拿都市当盾牌，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不过这对连续两次遭到攻 击的诺比斯居民来说一定不好过的。” “一定有很多无辜的人死掉了。” 蒂德莉特说着低下了头。 “大概吧。可是这就是战争。如今最重要的是尽早让战争结束，才不会再有人为了 战争而哭泣。” 帕恩认为雷欧纳说得没错。 如今卡修的对手并不是亚拉尼亚军，而是时间，是黑之导师企图让邪神复活的阴谋。 然而想到卡修的作法，仍然使帕恩感到十分难过。 国王有时候必须做出无情的决定。自己就是不愿如此，才会一直拒绝卡修的提议， 出面成为亚拉尼亚国王的。 “或许我也是太自私了……” 帕恩如此说着。他总是不顾他人的想法，以自己的方式生活着。 “你后悔了吗？” 蒂德莉特小声对他说着。 “不，都已经走到这一步，现在只能继续贯彻自己的理念了。只不过我现在才了解 到卡修国王对我的期待。” “我可不能在这里让帕恩后悔喔！” 雷欧纳露出了笑容，不过马上又严肃了起来。 “要实行解放路德的计划了吗？” 帕恩看到他的表情变化马上如此询问。 “我正有这个打算。” 雷欧纳答话时的眼神充满了绝不退缩的决心。 路德是最接近暗黑之岛马莫的港市。在晴朗的日子眺望海面的话，便可以看见遥远 那一头的马莫岛。 那儿是卡诺王国的第二大都市，自古以来便是个繁荣的贸易港口。另外因为这里可 说是马莫与陆地接触的关卡，因此也是座被坚固城墙围绕的城塞都市，并驻扎了强力的 海军以及骑士团。在当年马莫军奇袭攻陷卡诺王城时，路德的骑士团也在都市中抵抗了 好一阵子。 然而接获国王死亡的消息，知道再也无法期待有人救援时，他们终究是无法维持战 意而打开城门投降了。之后路德骑士团被解散，路德太守以及许多上级骑士皆被处刑， 一般的骑士则只是被剥夺了骑士资格。 骑士团中有许多人逃到了国外。有人被统治者迫害而丧生，但忍辱负重活下来的也 不少。他们要打倒马莫帝国的意志十分的强烈，在知道卡诺王国正统王位继承者雷欧纳 归国，并且组成了卡诺自由军的消息之后，他们纷纷加入了自由军，即使没有加入也提 供了许多的协助。 换句话说，路德是拥有最多自由军助力的一个都市。 因此雷欧纳才决定要解放路德。加上控制住路德可以截断马莫军的退路，这可以导 致前线马莫军的恐慌，也有利于弗雷姆跟瓦利斯两军。 “只要夺回了卡诺，我们于名于实都是卡诺骑士团，一定会因此获得更多协助的。 只不过这等于是切断了马莫的生命线，所以他们之后一定会疯狂的要夺回来。但我们一 定要全力死守，只要撑得过十天我们就赢了。” “所以最重要的就是时间的掌握了。” “没错。如果弗雷姆以及瓦利斯的援军没有赶上，那么我们或许就会全灭了。” 自由军的势力并不大，甚至不到现在留在卡诺境内马莫军的一半。 事实上能夺回路德的机率是一半一半，如果没有居民协助的话是不可能成功的。 然而帕恩相信，当民众看到雷欧纳战斗的英姿时，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站起来的。 “不过千万要注意不要先被敌人发觉我们的计划。” “关于这个我有一个点子。” 雷欧纳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最近前线的马莫军已经要开始进行现地补给了，所以在发起行动之前我们先袭击 马莫的补给队，这样子他们一定会紧张的。” “这是跟敌人学过来的吧？” 蒂德莉特也笑了出来。因为马莫军也曾经命令妖魔作同样的事情。 “我还真不希望被跟妖魔视为同类啊……” “我们必须要做得大一点，让他们认为我们的真正目的就是要袭击补给队才可以！” 帕恩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这是很危险的任务，同时我们还要进行夺回路德的准备，所以这一阵子应该会忙 到没时间睡了。” “大概吧。” 帕恩笑着站了起来。 “雷欧纳王您就专心进行路德那边的工作吧，我会好好让马莫军忙得不知所措的。” “拜托你了。” 雷欧纳对帕恩用力地点了点头。 跟他相处了这么久，雷欧纳知道帕恩一定会马上就行动的。 跟雷欧纳比起来，蒂德莉特当然与帕恩相处了更久的时光。她几乎能完全知道他的 想法，也因此蒂德莉特轻轻地叹了口气。 帕恩就只有这一点完全没变。他只要想到什么便会马上行动而且绝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