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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卡扎德东姆之桥 魔戒小分队默默地站在巴林墓前。弗罗多想起了比尔博以及他与侏儒之间长期 的友谊,还有很久以前巴林来夏尔国做客的情景。在这满是灰尘的山中石屋内,这 一切仿佛是千年往事,像是发生在另一世界。 后来他们走动起来,抬头开始寻找能告诉他们巴林下落的东西,或者能显示出 他手下的人的情况。房间的另一边还有一扇小门,在竖井下面。他们现在看出来了, 这两扇门旁都倒着许多尸骨,尸骨间到处是断剑、斧头、劈开的盾牌及头盔。有些 剑已折弯:那是一些妖怪用的短弯刀,刀刃已变黑。 石壁上凿开了许多壁龛,里面放了几个铁架木箱。箱子却被撬开抢劫过,但在 一个破碎的箱前放了一本书。书也无幸免地被刀剑乱砍过,甚至部分已遭焚烧,污 黑斑点像是变了色的血迹染过令人无法卒睹。甘达尔夫小心地拿起书,但一放到石 板上书便散开了。他望着书沉思不语了好一会儿。弗罗多与吉姆利站在旁边看着甘 达尔夫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书,里面由不同人以神秘古文书写,一半是摩里亚文一半 是戴尔文,偶而夹杂些小精灵使用的文字。 最后甘达尔夫抬起头来。“它好像是记录了巴林一族人命运的一本书,”他说 道:“我估计它从几乎三十年前他们初次来到朦胧谷开始记录:书中似乎有页码提 示他们到达的年代。首页注明了――三,所以至少一开始就少了第二页。听这段卜 我们将妖怪们从大门赶出并守卫着‘――我想是这样写的;下一个单字模糊不清且 被烧焦了,可能是:’房里――白天我劈了他们许多‘――我想是吧――’山谷里 的太阳。 弗洛依被冷箭射中。他杀死了一大妖怪。‘然后又一不详处,接着是:’弗洛 依就躺在米尔旁的草丛下。‘下一、两行我读不出了。后面,’是我们占据了北角 的第二十一大厅并住了下来。‘有一个字我看不出来是什么。提到了一个竖井。然 后是:“巴林在玛扎布尔室登基。”’“记录室,”吉姆利说:“我想就是我们站 着的这间屋子。” “下面一大段我都读不出来,”甘达尔夫说:“除了一些字样如‘金’,都林 之斧及什么‘头盔’。然后是‘巴林现在是摩里亚之王了’。 到此一个章节结束了。几个星号之后,出现了另一人的字体,我可以读出‘我 们发现了真银’,后面出现了‘锻造精湛’的字样,然后是什么,有了!是‘秘事 儿’;后面两行是‘奥因去第三深井寻找上衣盔甲’,什么‘西行’,一模糊处, ‘到霍林门’――“甘达尔夫停顿了一下,再翻过几页。”有几页讲得都差不多, 匆匆之间写成的,且受损严重,“他说:“但这种光线下我辨认不出多少。这里肯 定缺了几页纸,因为开始出现第五页了,亦即他们在此定居的第五个年头了,我想。 让我看看!不行,又破损又脏得太厉害了。我读不了。也许在太阳下我们可解读多 一些。等一等!这里行了,用小精灵文粗体字写成。“ “那一定出自奥里之笔。”吉姆利擦过头看后说道:“他的字写得又快又好, 经常用小精灵文写东西。” “我倒担心他精美的书法只能录下坏的消息了。”甘达尔夫说:“第一个看得 清的字是‘悲哀’,但这行其他的字符不见了,除非该字母结尾是――。是的,一 定是yestre?(昨)后面跟的是:“天是十一月十日,摩里亚巴林王在朦胧谷倒下。 他独自去巡查至镜地。一个藏在石头后的妖怪一箭射中了他。我们去劈了这妖怪, 但更多的――从东边银矿那边杀来。‘这页余下部分的太模糊了,我一点都认不出 来,不过我可以认得到’我们关上了大门,‘还有后面,’能挡住他们很久,‘下 面的可能是’恐怖‘和’受折磨‘。可怜的巴林!可能他加冕时间不足五年。 不知后事如何,不过我们没时间去猜后面几页了。这是最后一页。“他停了一 下叹息不已。 “读起来太恐怖了,”他说:“我担心他们的结尾太惨烈了。听!‘我们冲不 出去了。我们冲不出去了。他们已占领了大桥和第二大厅。弗拉龙内和纳里部倒下 去了。’后面五行被涂抹了,我只能读出‘五天前发去的。”最后一行是’他中水 已涨到西门墙上了。水中的守卫怪抓走了秦思。我们冲不出去了。最后一刻来临了, ‘然后是’地下传来的是鸡隆,哈隆的鼓声。‘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最后一行 是以小精灵文潦草地写着:“他们冲进来了。’后面就没了。”甘达尔夫停了下来, 默立着在思考什么。 mpanel(1); 一阵突如其来的对这房间的恐惧感攫住了一行人。“我们冲不出去了,”吉姆 利低语道:“当时山池水退了些算是我们走运,而且守护怪在南边睡觉。 甘达尔夫抬起头来环顾四周。“他们似乎在西门都进行了最后的防守。”他说, “但当时也没剩下多少人了。所以重新收回摩里亚的企图遭到失败。他们这一举动 勇敢却又很愚蠢。时机还未成熟呢。现在我想我们该向方丁之子巴林告别了。他一 定要在此与其祖先共服。我们可带走这本书,《码扎布尔书》,以后有时间再细看。 吉姆利,最好你来收管,如果有机会的话带回给戴思。他会很有兴趣的,尽管这会 令他伤心。来吧,我们走吧!早晨还在消逝。” “我们走哪条路?”博罗米尔问。 “回到大厅,”甘达尔夫道:“我们来这间石室并不虚此行。我现在知道了我 们的方位。这里正像吉姆利所言,是玛扎布尔主室。大厅一定是北角第二十一厅。 因此我们应走大厅的东拱门,一路向右南行,再走下去。第二十一厅应该位于第七 层,亦即高出大门六层。快走!回到大厅!” 甘达尔夫话刚出口,外边传来很大的噪杂声:地下深处似乎响起连续不断的隆 隆声,来自很远的地下并感到脚下的地面都在颤抖。大家大吃一惊,纷纷向门边跳 去。步隆,步隆声又再响起,好像有万只巨手将摩里亚山洞变为一只大鼓。跟着传 来鼓乐回声:一只大号角在大厅吹响,远处伴有无数小号角和尖厉的叫喊声。随即 是匆匆跑动的脚步声。 “他们来了!”莱戈拉斯叫道。 “我们冲不出去了。”吉姆利说。 “被包围了!”甘达尔夫喊道:“我干嘛拖了这么久?我们在这里像他们以前 一样被围住了。但当时里面没有我在。看看我们将――” 哈隆,哈隆,鼓声大作,墙都在晃动。 “关上门,堵住它们!”阿拉贡大叫道:“尽量背起背包,我们也许会有机会 冲出重围。” “对!”甘达尔夫说:“我们绝不能被困于此。东门开着点!如果有机会我们 从那边冲出去。” “何人到此打扰摩里亚巴林王的休眠?”‘他大声呼喝道。 外边响起一串粗哑的哭声,好像山石滑下山洞:喧嚣中有一低沉的声音下了命 令。咚,咚,咚地下又响起那鼓声。 甘达尔夫敏捷地迈到开着一线的门缝处,伸出他的法杖。只见一道闪电照亮石 室和外边通道。一瞬间巫师探起头来。他倏地跳回来但见箭雨呼啸着射向走廊。 “是妖怪,很多的妖怪,”他说道:“有一些体积庞大、一脸恶相,是摩尔多 的乌鲁克黑怪。现在他们退后了一步,噢,里面还另有别人。 一个特活尔巨人,或者不只一个。朝那个方向冲出去是没有希望了。“ “假如他们从另一个门围人的话,我们就完全断绝一切希望了。” 博罗米尔道。 “这边暂时还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阿拉贡道,他正站在东门那儿聆听动静。 “这边通道正冲着一列台阶,显然不会通向大厅。但后有追兵的话,盲目逃窜 也无济于事。我们封不住这扇门。钥匙不见了,锁又坏了,这门向里开。我们必须 先阻挡住敌人一会再说。我们要令他们害怕码扎布尔室!”他严正地说,一边摸着 他安杜雷尔剑的剑锋。 走廊里又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博罗米尔冲向门并用身体堵住了它;然后用碎 刀剑和木片塞住了门缝。小分队撤到了房间的另一边。 但还没有机会撤走。门被撞得晃动一下,然后慢慢地被推开了,将塞住门的碎 刀木挤到后面。一只长着一层绿鳞般的黑皮肤、巨大的手臂和肩膀伸进裂开的门缝 来。跟着一只硕大、平坦没有脚趾的脚从门下强行迈了进来。外面一片死一般的寂 静。 博罗米尔跃了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砍这只胳膊,但他的剑当的一声擦过胳膊, 从他颤抖的手里滑落。剑锋上出现了一个凹口。 突然,弗罗多自己都很惊奇,他觉得怒火中烧。“为了夏尔国!” 他叫起来,一个箭步窜到博罗米尔身旁,他一俯身把“刺睨”剑刺进那只丑恶 的脚。一声闷响,那只脚猛地抽回,差点震飞了弗罗多的“刺睨”剑。剑锋上滴下 的黑血在地面流淌。博罗米尔撞向门,再次将其关上。 “为了夏尔国的一击!”阿拉贡喊道:“霍比特人这一剑刺得可真深! 你的剑可真够锋利,德罗戈子弗罗多。“ 门外响起了撞击声,一次接着一次的撞门,撞相和撞棒正不停地敲击。石门开 始裂纹摇晃,裂缝也越来越大。箭呼呼而至,但大多射入北墙,折头落地没造成任 何伤害。号角吹响,脚步声急促起来,妖怪们一个个跳入房中。 进来多少妖怪小分队也数不清。战斗白热化,但妖怪们被英勇的抵抗所挫败。 莱戈拉斯有两支封喉箭。吉姆利在下三路砍断了跳上巴林坟墓的敌人的腿。博罗米 尔与阿拉贡杀死无数敌人。当十三个妖怪倒在地上,余下的尖叫着逃窜,而抵抗者 除了萨姆头上的擦伤之外,其他上毫发无损。当时好在萨姆一低头而逃过一劫,不 过他杀死了那妖怪:用他那把古冢宝剑,猛地刺中妖怪。他棕色的眼里燃烧着怒火, 杀气腾腾足以令泰德。桑迪曼退避三舍,假如他在场的话。 “好了,时机成熟了!”甘达尔夫喊道:“在巨怪回来之前我们走!” 但正在他们撤退时,皮平与梅里还未起到台阶处,一个大妖怪跳入屋内。但见 他身材高大,差不多与人一样高,身上套了一黑色锁子甲,从头套到脚。他的后面 聚集了一群妖怪站在走廊。大妖怪的宽脸遮着邪恶,双眼像煤球,舌头很红,他挥 舞着一支利矛。他用其巨大的兽皮盾牌挡开博罗米尔刺来的剑,逼得他连连后退摔 倒在地。接着他潜身躲开阿拉贡的一击,如蛇一般冲向人群,舞起长矛直刺弗罗多。 弗罗多右身着招并被甩到墙上钉在那里。萨姆大喊一声挥剑砍向矛杆,将其劈 断。正当妖怪丢下断矛,则的拔出短剑时,安杜雷尔剑已劈向其头盔。雷霆万钧之 下头盔绽开。妖怪的头被砍为两半,倒在地上。博罗米尔与阿拉贡挺剑向前,随从 见状怪叫着鼠窜而逃。 咚,咚,鼓声又从山底响起。轰隆声连续不断。 “现在!”甘达尔夫喊:“现在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快撤!” 阿拉贡扶起倒在墙边的弗罗多,一边推着前面的梅里与皮平向台阶冲去。其他 人紧跟其后;而吉姆利必须由莱戈拉斯拖着才能离开房间,尽管情况非常危急,他 还逗留在巴林的墓前低垂着头。博罗米尔拉上东扇门,嘎嘎地扯着铁链:门两边各 安了两大铁环,但总是扣不上。 “我没事,”弗罗多喘着。‘俄走得了。放下我!“ 阿拉贡几乎不敢相信地放下了他。“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广他大叫道。 “还没有!”甘达尔夫说:“但没时间研究奇迹了。快,大家全下台阶!在下 面等我几分钟,如果我有赶回来,继续走!快走,选右下方向的路走。” “我们不能把你留下来守门!”阿拉贡说。 “按我说的做!”甘达尔夫声色俱厉。“刀剑在此无用。快走!” 通道里没有坚并通亮,一片漆黑。他们摸索着沿着一条长长的台阶走下来,走 一会回头望去,但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上面依稀可见巫师法杖的微弱闪光。他似乎 仍旧立在关着的门前守候。弗罗多端着粗气靠在萨姆身上,萨姆伸手扶着他。他们 站了一下凝视着台阶上的黑暗世界,弗罗多觉得他听得到上面甘达尔夫的声音,他 那低语叹息的声音回旋着沿着斜屋顶传了下来。但弗罗多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石墙仿佛在颤抖。不时地击鼓声震动、滚动着。咯,哆。 突部台阶顶刺过一道白光。然后是沉闷的隆隆声和沉重的砰砰重击声。鼓声猛 地狂然大作:咯――梆,鸣――梆,然后停了下来。甘尔达夫飞下台阶落入一行人 中间。“ “好了,好了!都结束了!”巫师勉强站起说道:“我已竭尽全力。 但我棋逢对手,遇上强敌,几乎被毁。别站在这儿,继续走!继续!你们还得 在黑暗中再走一会儿。我有点摇摆。继续!继续呀!吉姆利,你在哪儿?跟我在前 边走!大家紧跟着我们走!“ 他们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走,心里却猜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咯,鸣的鼓声又 响起,但听起来却压抑了许多且很遥远,却一直在跟随。 除此之外,不再有其他追击声,没有脚步声,也没有叫喊。甘达尔夫没再向左 喊右转弯,因为这条通道似乎正朝着他要走的方向。时常要下一些台阶,五十层或 更多,到达低一层地面。此时下台阶正是他们最大的危险,黑暗中看不到下降的台 阶,~踏上时便容易踩空。甘尔达夫像盲人般以法杖探地。 一小时后他们已走了一里,或许更远,同时下了许多层台阶。还是没听到任何 追击声。他们几乎开始希望他们已逃脱出来了。在第七道阶梯底,甘达尔夫停了下 来。 “开始热起来了!”他喘着气说:“我们现在应该至少到了与大门一样的水平 线了。一会我想我们会有一个左转弯带我们向东行。希望不会太远。我果极了。我 必须要在这儿歇一会儿,即使天下所有的妖怪都在追赶我们。” 吉姆利抬起他的胳膊将他扶到台阶上坐下。“刚才在上面发生了什么事?”他 问道:“你是不是遇见了击鼓者?” “钱不知道,“甘达尔夫答道:“但我突然发现我正面对着一个我从来没见过 的对手。我一下子除了念咒关上门外,想不起要做些什么了。 我知晓很多事情,但要做好那种事需要时间。就算如此门也可能被用力再撞开。 “ “我站在那里时已听到另外一边妖怪的叫喊声:我在想他们随时都可能推开石 门。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他们似乎是用他们那可恶的语言在交谈。我听到的 只有一个词‘格什’:即是‘火’。然后有东西进入了房间――我是通过门感觉到 的,妖怪们本身也害怕起来,个个沉默不法。它抓起了铁环,然后它察觉出了我和 我的咒语。我猜不出它是什么,但我从来没感觉受过这样的挑战。这咒语恐怖极了。 它几乎未垮了我。有一霎那间石门离开了我的控制,开始要打开了!我必须说出~ 些命令词。这首咒令语也让我消耗极大功力。石门尽成碎片轰然倒下。一种像云一 样的黑东西挡住了屋内所有的光线,而我被震落了台阶。所有的石墙都塌陷下来, 我想石室屋顶也不能幸免。我想巴林也被深埋于内,也许其他东西也同样被埋。我 说不出来,但至少我们身后的通路完全堵塞了。啊,我从来没如此筋疲力尽,但正 在恢复,是一生中最快乐的事了。我还以为阿拉贡背的是一名勇敢却已战死的霍比 特人呢。” “我怎么了?”弗罗多说:“我还活着呢,看来也没缺胳膊少腿,虽然我被打 伤,而且很痛,但还不算太坏。” “怎么说呢,”阿拉贡道:“我只能说霍比特人是由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物质构 成的。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就会在布理旅馆说得客套一些了。那飞矛能扎死一个 野猪!” “我很高兴你这样说,但是它并没孔穿,”弗罗多说:“不过我感到更像是被 压在锤子和铁砧之间。”他再也没多说。他觉得呼吸起来很难受。 “你很像比尔博,”甘达尔夫说:“正像我很早以前说过的,你们远不只是双 眼相似。”弗罗多在想这句是否话外有话。 他们现在继续前进。 过了一会儿吉姆利开口了。 黑暗中他的双眼炯炯有神。 “我想,”他说:“前面可能有光,但不是日光。红色的。会是什么呢?” “懊!“甘达尔夫咕吸道:“我在想这是否就是他们的意思:洞低层着火了? 不过,我们只能一路前行了。“ 不久光已确定无疑,大家都看到了。在他们通道旁边的两边石壁上火光灼灼燃 烧,放着刺眼的光。路现在可以看清楚了:路的前方陡然下斜,再往前点有一低拱 形通道。透过该通道光线越来越强。空气变得异常炽热起来。 走到拱门时甘达尔夫做了手势让大家停下来,自己走了过去。他一站过门口, 面部猛地被火光照得通红,他迅速后撤几步。 “这里又有新魔鬼了,”他说:“肯定是设计好了来欢迎我们的。但我知道我 们在哪里了,我们已到达了第一深井,即刚好低于大门一层。 这是古摩里亚第二大厅,大门已很近了,过了东边在左方,不到四分之一里的 路程。穿过此桥,再上一层台阶,沿着一宽路,穿过第一大厅,然后就可出去了! 但大家过来看看!“ 他们凝视着。面前又是一洞厅。比他们睡过觉的那个厅更高长。 他们快到达东端了,向西的通道又引向黑暗。厅中央下面矗立着两根高桂,刻 成两棵大树状,其石头砌成窗花格树枝托起屋顶。柱底平坦成黑色,但柱身西边却 映满了红色的火焰。穿过地面接近柱脚处有一个很大的裂缝。从里面窜出一团火球, 火苗时时舔着裂口边在柱底缠绕升腾。空气中弥漫着团团黑烟。 “假如我们从上面的大厅沿着主要通道至此,我们就会困于此地了,”甘达尔 夫道:“让我们希望大火处于我们和追兵之间。来吧!我们已没有时间浪费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已经传来追赶的鼓声:鸣,哆,咯。西边大厅暗影远处传来 了嘶喊声和号角声。哆,哆,五柱仿佛在摇晃,火光在颤抖。 “好,算比试最后一回!”甘达尔夫说:“如果外面太阳高挂的话,我们仍能 逃脱出去。跟着我!” 他转向左边加速跑过平坦的大厅表面。距离比想象得更长一些。 他们一路跑着,后面传来无数匆匆追赶的脚步声和回音。一声尖叫响起,追兵 已发现他们了。铁器碰撞声听得清清楚楚。一枝箭嘤的一声从弗罗多头顶飞过。 博罗米尔大笑道:“他们没想到这些,大火已将他们的前路切断。 我们不在他们想象的那一边!“ “快看前面!”甘达尔夫大喊:“桥近了。桥很危险且很窄。” 倏忽间弗罗多看见前面出现一道深渊。在大厅的尽头更然而止,下面是无底裂 谷。外门只有一五砌的细长的桥连接,没有边石或桥栏,桥面成一弧度,长度大约 五十尺。这是佚儒古时为防御可能占领第一大厅和外面通道的敌人而设的。它只能 鱼贯而过。在谷边,甘达尔夫停了下来,后面的人走上来拥在后面。 “滞路,吉姆利!“他说:“皮平与梅里随后,直走,走到门边的台阶那边! “ 箭雨落在他的周围。一支击中了弗罗多弹到了一边。另一支穿透了甘达尔夫的 帽子,像揭了一片黑羽毛。弗罗多回头一看。大火另一边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有成 百个妖怪。他们挥着矛和剑在火光下闪着像血一样的红光。咯,咯,鼓声连续不断, 越来越响,鸣,鸣。 莱戈拉斯转过身拉弓搭箭,尽管对于他的小弓来说,射程远了些。 他刚一拉弓,箭已滑落在地。他发出一声惊愕和恐惧的叫喊。两大巨怪出现了, 他们背着巨大的石板,放到地上用来在火上铺出一条路来。 但令小精灵惧怕的不是巨怪。妖怪们的行列闪出一条通路,他们纷纷散开,好 像他们自己都惊恐万分。他们后面有东西到来。是什么看不见:它像一巨大的黑影, 黑影中间有一黑色躯体,可能像人形吧,但更大些。其内及其外都发射出一种权力 和恐怖色彩。 它来到火边,大火似乎被乌云遮住些一样变小了一些。然后它猛地一跳,跃过 裂谷。火苗忽然升起光迎接它,围着它盘绕,一团黑烟旋转而升起太空中。它那流 线型的鬃毛冉冉飘起,后面熊熊燃烧。它右手持如火舌般的利剑;左手摆一把多刺 的软鞭。 “呵,呵!”莱戈拉斯哀嚎道:“巴尔罗格人!一个巴尔罗格人来了!” 吉姆利睁大了双眼。“都杯的毒怪来了!”他大叫道,手中的斧头滑落地下, 他用手盖住了脸。 “一个巴尔罗格人。”甘达尔夫自语道:“现在我明白了。”他晃了一下,沉 重地靠在他的法杖上。“这次撞到什么邪了,连我都疲倦了。” 这着火的黑影朝他们追来。妖怪们怪叫着推倒石板做通道。正在这时博罗米尔 举起他的号角吹了起来。号角声激昂宏亮,像是有许多声音在洞顶大喊。一瞬间妖 怪们畏缩不前,连火影都停了下来,随着回音~消失,火苗又被一阵黑风吹灭,敌 兵又开始前进。 “快上桥!”甘达尔夫聚起法力大叫道:“快跑!你们绝对不是这个大敌的对 手,我必须守住这条窄通道,你们快跑厂阿拉贡与博罗米尔没理睬这条命令,齐齐 坚守阵地,在桥的这边,在甘达尔夫左右两边。 其他人停在大厅边门内,转过头来,不肯离开让他们的首领独自面对强敌。 巴尔罗格人到了桥边。甘达尔夫站在桥中央,靠在左手的法杖上,另一只手里 的格兰林剑闪着银白色的寒光。他的对手再次停了下来,正视着他,他周边的黑影 像两只巨大的翅膀投向前去。他举起了鞭,鞭鞘呼啸着嗓暧作响。鼻孔喷出火球扑 来。甘达尔夫却纹风不动。 “你不准过去,”他说,妖怪们一动不动,四周死一般寂静。“我是秘密之火 的仆人,阿诺火焰驱动者。你不准过去。黑火帮不了你,乌敦之火。回到大阴影处! 你不准过来卢巴尔罗格一言不发。其火焰虽渐熄,黑暗却在扩大,他缓缓地走上小 桥,突然间他将自己拉成很高,翅膀从墙到墙那么宽。甘达尔夫还是能被看见,在 暗影下折折发光,他看起来很小,孤独无援:灰溜溜的弯着腰,像一棵洪水暴发前 的枯树。 ~道红光从黑影闪出,一把红剑带着火刺出。 格兰姆德林剑寒光闪闪迎敌。 叮当碰撞,撞出白光。巴尔罗格倒在地上,红剑已被削成断片。 巫师在桥上摇晃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然又站得笔直。 “你不准过/他道。 巴尔罗格~跳又全身跃回了桥上。他的鞭子呼呼嘶叫。 “他不能独自御敌!”阿拉贡突然大叫道,跑回桥上。“埃伦迪尔!” 他大喊着。“我来助你,甘达尔夫!” “贡多!”博罗米尔也喊着跟着他跳过来。 正在此时,甘达尔夫举起他的法杖,大喊着走向他眼前的桥面。 法杖爆裂从手腕而出。但见一团眩目的白火焰腾地升起。桥面裂开了。 刚好在巴尔罗格的脚下断开,支撑的石块落下峡谷,余下的桥面挺在那里,摇 摇欲坠,像一个岩石做的舌头震颤着在空中。 巴尔罗格可怖地大叫一声跌向前去,他的身体栽了下去消失了。 但在下落当中他还挥起皮鞭,皮鞭套住巫师的膝盖将他拖到边沿。他摇晃了一 下,徒劳地抓住石头,然后滑向深渊。“快逃,你们这群傻瓜!”巫师大喊着,旋 即也不见了踪影。 大火熄灭了,空荡荡的黑暗又降临了。一行人吓得腿像生了根似的,一动也不 动。只是盯着山谷。阿拉贡与博罗米尔刚跑下桥来,桥便裂开掉人谷中。阿拉贡大 叫着唤醒了大伙。 “廉吧!现在我来带你们走!“他喊着:“哦们必须服从他最后的命令。跟我 来广他们狂乱地一脚深一脚浅地沿着门后的台阶上行。阿拉贡带路,博罗米尔断后。 在台阶顶有一宽宽的回音的通道。沿着这条路他们飞逃着。弗罗多听到他身边的萨 姆在哭,然后他发现自己也在边哭边跑。 咯,咯,鸡的鼓声还在轰鸣,现在听起来更像是哀悼,咯!他们继续跑着。光 线越来越强。巨大的竖井透过洞顶。他们跑得更快了。他们冲入一个大厅,东边的 窗户照过来的日光令大堂特别明亮。他们跑过大厅,穿过庞大的、破裂的门,突然 间大门打开了,露出拱形的眩目光芒。大门两边各有一门岗蟋曲着一队妖怪守兵, 但大门已破烂倒下。阿拉贡一拳击倒拦在路中央的队长,其他妖怪见其怒状四散而 逃。小分队冲过大门,竟没人理会他们。过了大门他们冲下那巨大古老的台阶,亦 即摩里亚的基石。 于是,最后,他们不可思议地又来到了蓝天下,感受到了扑面的和风。 他们~直跑出墙上弓箭射程之外,才停下来。原防谷在面前延伸开。云雾山的 阴影仍旧笼罩着,但东边却有一束金色的阳光照在大地上。现在刚好是午后过了一 小时。阳光照耀着,白云高高在天上飘着。 他们回首望去,山阴下大门的黑暗还在张开着口,地下深处传来缓缓的鼓声: 鸣,一缕黑烟拖曳而出,其他便什么也看不见,山谷四周空空如也。哆!悲哀最后 握住了他们每个人,大家长久地哭着。有的默默而立,有的趴在地上。咯,咯。鼓 声渐渐消失。 -------- 坐拥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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