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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养母蒂娜 随着阿布科的名声渐大和来访者的增加,我家早就十分拮据的经济状况非但没 有什么好转,反而更紧张了。从名义上说,自然保护区已列入政府的计划,因此收 入应该归政府,但是即使这笔钱可以用来开发阿布科,初期也还是不够的。我们每 半个月领一次喂养孤儿院动物的补贴,这点钱很少够用。有时,我们必须用这样或 那样的方式自找门路,至少得有比补贴多一倍的钱来保证购买饲料的费用。旅游季 节,我父亲举行报告会,听众的馈赠能帮我们点忙,许多朋友把自己园子里生产的 多余饲料送给我们。即使这样,钱也还不够,父亲经常得从他那小小的政府工作人 员的工资中分出一部分来。 在雨季,道路常常遭水淹,保护区不向游客开放。我们趁这个间歇,搞一些新 的整治项目。由于阴雨连绵,所以植物生长很快,阿布科变成了一座从未见过的翠 绿的热带丛林。 有一天,大雨过后,我带着黑猩猩出去了。当时,它们在润湿清新的环境里, 高兴得象疯了似的。安娜扒在我的背上,奇塔和威廉在前面的小路上蹦蹦跳跳,不 时地翻个空心筋斗,甚至互相厮打,或者在藤蔓间追逐。路边树上的一群猴子慌忙 逃开,停留在老远的地方。它们在叶丛中时隐时现,看得到悬垂在野藤间的直挺挺 的红色尾巴。 奇塔和威廉停下来看一会儿猴子,又开始追逐,消失在小路拐弯的地方了。突 然,我听到奇塔的叫声,象是认出了什么。这时我们的看守员阿卜杜里来了,手臂 上吊着一只黑猩猩。他轻轻地喘着气,显然是跑来的。 “斯特拉!”他高兴得叫道,“我刚才看见了阿伯特。”“阿伯特?”我随声 重复着,“阿伯特!你肯定吗?” 他说能肯定。我把奇塔交给他,以便尽快赶到发现阿伯特的地方。在稍远处他 就站住了。我随着他的目光走了几步,发现有一只年轻的黑猩猩攀缘在我们头顶的 大树上。毫无疑问,这就是阿伯特。看来它吃得不错,身体很结实,甚至还挺着个 鼓鼓的大肚子。奇塔、安娜和威廉显然感到好奇,相反,却看不出阿伯特有任何激 动和好奇。它坐在上面.泰然目若地注视着下面的一伙。我坐下,好让安娜和威廉 轻易地从我肩上下来。奇塔第一个爬上前去,但当它靠近时,阿伯特出色地一跃, 窜到另一棵树上不见了。奇塔找了一会儿,又回我这儿来。安娜和威廉也如法炮制 了一次。 阿伯特逃之夭夭已经六个月,很难说它这样泰然自若地观察我们究竟有多少次。 令人惊奇的是,它还没有离开保护区,而它竟这样悄悄地生活着更是出人意外。 从这以后,大家都在留心着,可是等了两个月,阿伯特才又露了一次面。每次 它都是不声不响地在观察修路的工人。在头一年中,阿伯特完全是单独生活,一次 也没有打算接近安娜、威廉或奇塔,也没有试图跟在它们后面。有一天,我正在赶 集,有人对我说,城里有一只黑猩猩。我急急忙忙向指的地方赶去。我钻进一座瓦 楞铁皮的昏暗小屋,看见墙角里放着一只木箱。我走了过去:一股黑猩猩粪便的强 烈气味扑鼻而来。从箱子缝隙中我看见一只流泪的褐色眼睛正在注视着我;从箱缝 里露出来一撮撮黑毛。 我要求警察局没收这只木箱,并派人将它送到阿布科。这是一只母猩猩,那么 大的块头还从来没有见过。它的乳齿已经掉了,其他的牙齿正开始向外长,由此可 见快六岁了。它下颌有颗牙也明显地比上颌那颗短一截,所以笑起来就有豁子,显 得滑稽可笑。它真是骨瘦如柴,一只眼睛还有轻微的炎症,但除此之外,似乎一切 都很好。我们直接把它送到 围场内,与其他黑猩猩放在一起。 然而奇怪的是,在我们掀掉笼子盖时,蒂娜(我们给取的名字)一动也没动。 看到其他人来了,它缩回双腿,显得很不安,并发出一种害怕的叫声,因为在新情 况下,它被搞得晕头转向了。好几分钟之后,它才出来。谁也不知道,蒂娜究竟在 这个木箱里关了多长时间。在这样的箱子里,它唯一的姿势只能是蹲着。大概足有 一个星期,因为它出来时,走道非常困难。当时,它以一种僵硬的步子向一棵树走 去,一屁股坐在树荫下。一小时后,它能在围场内的一棵油棕梢上爬来爬去了。蒂 娜在树上呆了三天。那天晚上,它瞧着我喂其他黑猩猩,但丝毫没有意思自己也下 来吃东西,我试着扔上去几个橘子,有一两个挂在油棕的叶子上,它立刻吃了。于 是我继续这么扔,但是半小时后,我的胳膊开始酸痛。不管怎样,蒂娜终于弯下腰 来自己抓橘子,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一连三天这样喂它,它没有离开油棕树。蒂 娜在树冠上筑了一个巨大的窝,白天大部分时间它可能都是在睡觉,因为很少看到 它。 mpanel(1); 第四天晚上,蒂娜下来了,虽然依然小心翼翼。它想与其他黑猩猩一块儿吃晚 餐。当它胆怯地走近餐桌时,尽管它个头最大,但奇塔还是毛发倒立,用脚拍打桌 子,想把它赶走。它一阵嚎叫地跑掉了。使我大所失望的是,不论是安娜还是威廉, 都没有对新来的伙伴表现出丝毫的体贴。不过,犹豫了好一阵之后,蒂娜终于抓到 一块面包,迟钝地重新爬到自己的窝里去了。 这天晚饭时,开了一次名副其实的家庭会议,想搞清楚对蒂娜采取什么办法最 好。最后,决定把它放到保护区试试看,因为它在围场内的确很不舒服。再说,蒂 娜很胆怯,恢复它自由对游客不致于造成什么问题。此外,对常出现的阿伯特来说, 它可能是一个理想的伙伴。但是,它是否会呆在保护区里,仍是疑问。第五天上午, 当我和奇塔、安娜和威廉出去散步时,我让篱笆的门开着。回来时,蒂娜已不见了。 我们并没有挂虑多长时间,很快就知道它作出了何种决择。两天以后,我们发现它 在围场深处的一棵树上。当时天已经黑了。我把一些面包和一堆令人垂涎的水果放 在一只盘子里,又把盘子放在离那棵树尽可能近的地方,然后藏起来,看它如何动 作。 班比凑巧也在那儿,不能错过那样的好机会。羚羊径直朝盘子走去,并且开始 吃起来。蒂娜看着班比,也决定试一下,于是它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下来了。突然 它飞快地从树上向下滑,中途停了一下,想弄清楚是不是有什么陷阱,最后下到地 上,走到盘子旁边。它对班比毫不理会,立即去抓橘子和香蕉,并尽可能多抱一些, 然后转过身去,一摇一摆地走到更为安全的矮树丛中去。从此以后,每当夕阳西下, 蒂娜就来找它那份水果,从不间断。班比养成了和它一起吃东西的习惯,即使班比 太矮,够不着放在藤蔓中的专为蒂娜搭成的桌子,但还是经常看到它们一起呆在保 护区里。班比站在蒂娜攀爬的树下,吃着蒂娜扔下来的果子。蒂娜还给它理毛,从 耳朵和脸上为它捉虱子。在蒂娜最初几个月的孤独生活中,班比实际是它的难得的 伙伴。 一个星期日上午,我正在闲逛,一对年轻的法国夫妇走进了孤儿院。少妇抱着 一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非常小的黑猩猩,它小得连路还不会走,动作也不协调,脑 袋不停地晃来晃去。它穿一件怪里怪气的短袖连衫短裤,露出两条腿和两只蜷缩的 粉红色小脚。由于身上的毛都冲着头的方向,所以活象那些滑稽可笑的布娃娃。小 小的脸蛋上有一对老是象受了惊似的褐色眼睛。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最可爱的小 家伙。 它的主人是在沿冈比亚河往上旅行时,在巴斯获得它的。小黑猩猩当时躺在一 个村子的芒果树下,似乎只有清水充饥,他买了它。现在,它和主人一道住在班珠 尔的住宅里。后来我得知,普赫(这是这只幼黑猩猩的名字)的生活很奢华:有一 个带蚊帐的摇篮,一把高高的坐椅和一位把它当成掌上明珠的“母亲”。它有时也 在周末来保护区,但对其他黑猩猩不太感兴趣。 我们很愿意让普赫加入我们的小分队,但要和它分别,它的主人还没有思想准 备。新成员应该很快就会继续来到,但实际上,在蒂娜被没收后的好几个月中,在 班珠尔没有发现其他黑猩猩。我们想,商人们也许已经了解到,冈比亚已不是理想 的交易场所了。后来有一个晚上,有一个人等在保护区门口,脚边放着一只带盖的 大篮子。 这个人既不会英语,也不说我们懂得的任何其他种语言,因而难以交谈。但当 他小心地打开篮子时,马上什么都明白了;一只并不比普赫大的幼黑猩猩坐在篮里, 它干干净净的,似乎很健康。我们示意来人把篮子放进吉普车,到孤儿院去,希望 阿卜杜里能当翻译。真幸运,这两人说的竟是同一种语言。我们向他说明了把黑猩 猩运来冈比亚的法律,并且谈到,有三只黑猩猩被警察没收后送到了阿布科。我们 甚至还想让他明白,为什么要没收黑猩猩,把这些小家伙从母亲身边夺走是多么残 忍。我们给了他回家的路费,他基本上满意地走了。 新来的黑猩猩取名哈派。它长有一身很漂亮的毛,又厚又长。腿上的毛几乎盖 严了脚,就象穿着喇叭裤。一双炯炯有神的褐色大眼睛给苍白的圆脸增添了不少光 彩。哈派大概有一岁半,非常怕见人,谁若是想亲近它,它撒腿就跑。我们在家养 了它好长时间,使它习惯用奶瓶喝奶,然后把它带到保护区介绍给了蒂娜。 一切都象梦境一样。真是出乎意料,蒂娜竟表现得象位体贴入微的养母!散步 的时候,它先背哈派一会儿,累了,就让它跟在旁边走,这时哈派会紧紧地抓着蒂 娜背上的一撮毛。晚上蒂娜来孤儿院吃东西时,我们趁机喂哈派一些奶。然后,它 跟蒂哪一道爬上树,在蒂娜筑的巢里休息。 我离开学校一年多了,但生活还完全依赖父母。我知道,帮助父亲管理保护区, 自己也算是个有用之人。不过,我应当设法自食其力,再说,我愈来愈感到内疚。 我毫无专长,只习惯于做阿布科的这些日常琐事。于是,我决定同意在英国的沃伯 恩野生动物保护区里担当个职务。然而,连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干的究竟是什么; 最令人可笑的是,当时我并不知道已经开始了自己选择的职业。 在这一段工作中,我学到了许多东西。我的工作是照管三只都不到三岁的非洲 小象。这是一些非常聪明可爱的动物,它们形影不离地跟着我。我非常喜欢它们, 可惜的是看不到家乡和我的黑猩猩。当父亲在我生日时寄来一张飞机票的时候,我 就乘上了去冈比亚的第一班飞机。 现在有八只黑猩猩:威廉、安娜、奇塔、阿伯特、蒂娜、哈派以及我在英国时 新来的另外两只:普赫和弗林特。弗林特归安娜收养,住在围场内。至于普赫,它 作了蒂娜的养子,自由自在地生活在保护区里。所有黑猩猩都长得比我想象的大多 了。 我认识了弗林特。这是一只离群索居,不太受约束的小黑猩猩,它使我回想起 威廉小时候,安娜对我显得有点疏远,虽然它用庄重的目光看看我,但是我感到它 不太记得我了。现在它老是和弗林特在一起,似乎很满意:威廉嘛,它比过去任何 时候都更自信,更滑头,但它对我呲牙咧嘴地笑了笑,亲切地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 番。至于蒂娜和阿伯特,我几乎认不出它们了。它们坐在围场边上的较低的树枝上, 当阿卜杜里端着一盘水果来到时,它们发出贪婪的哼叫,从上面爬下来,待在离阿 卜杜里几米远的地方,等着他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当哈派和普赫领自己的奶时,它 们谁也没怎么理会。哈派显然非常依赖蒂娜,因为它刚吃完东西,就径直回到蒂娜 身边坐下。 普赫使我有点不安。它吃完了,就把树叶和沙土堆在身子下面,开始神经质地 扭来扭去。我听说,开头是我妈妈照管它,她很快取消了它的睡铺,脱掉了它的短 袖连衫短裤。不过,这些东西最后又还给它了、就象手指和脚趾一样,似乎成了它 身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妈妈对我说,与威廉和其他黑猩猩相比,它在家里安静极 了。普赫大部分时间都在扭来扭去,如果在撒尿时被妈妈发现了,要拉它到草坪上 去,它就绷紧四肢,装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虽然它的养父母非常爱他,但他们 只要求它一举一动象个小孩儿,而不是只黑猩猩。它不能爬树,也不会做其他黑猩 猩通常做的那些事。因此,普赫正常的生活被扰乱了,精神上受到了挫折。在体力 方面,看来还不成问题,但发育迟缓是显而易见的。不过,大家认为,若与其他黑 猩猩生活在一起.它就会好转的,所以在我回来前几个星期,普赫被放到围场里去 了。 开头,普赫挺受欺,尤其威廉和奇塔,总是虐待它。它们对普赫东拉西拽,咬 它,不准它靠近“餐桌”。于是,普赫的反应就成了扭来扭去或僵着不动。作为最 后一着,把它交给了蒂娜。它对普赫很温和,但普赫憎恨所有别的黑猩猩。大家认 为,如果老迁就下去,普赫永远也不会象其他黑猩猩一样,也不可能与它们生活在 一起。因此,尽管它不乐意,还是让它跟着蒂娜。蒂娜带着哈派已经够忙的了,可 它对普赫仍非常耐心。有一天,蒂娜正和阿伯特、哈派一起筑巢,它厌烦地看到普 赫在树下的草丛中来回扭动。于是从树上下来,开始哄它,想要它也上去,但是白 费劲儿。最后,蒂娜紧紧地抓住它的胳膊时,把它提到了树上。可是刚松手,普赫 就摔下来了,这可能是普赫对它一番努力的回答吧。普赫又开始在草丛中发疯似地 扭摆起来。 回来的第二天,我照例又去照料黑猩猩。我真为普赫感到难过,它显得那么哀 婉忧人,孤独无亲!看来,它自己也有同感了,因为它很快就想爬到我的怀里。起 初,我抱着它,或让它坐在我的腿上,蜷缩在我的胸前。我确信,它需要抚爱和安 慰。 普赫开始越来越喜欢在我身上休息,散步时,它总是走在我的身旁。在饮食方 面,它的嘴很刁,因此瘦得皮包骨头,不过随着它自信心的恢复,情况好转起来了。 它对于周围事物的兴趣增加了,假如我和它玩,或者给它搔痒,它会用沙哑的声音 捧腹大笑,张着大嘴跑开,就象其他黑猩猩玩的时候一样。搔痒痒使它最高兴,在 回家的路上,搔痒搔得咯咯直笑,即便给它搔了20次,它还是把手心贴在我的脸上, 要我再给它搔。对搔痒我很快就厌烦了,所以就用捋毛来代替。我一揪住它的毛检 查,它就全身轻松。如果给它理毛的时间长了,它干脆就打起瞌睡来。 自从看见我经常照顾普赫后,威廉和奇塔虐待它的时间就少了。我认为,它有 了靠山,不时地表现出一些个性,这本身也起了点作用、假如它们粗暴地对待普赫 或者把它撇在一边,我就把普赫抱起来,跟它玩或者想方设法护理它,不让它扭来 扭去。它有了一个人在身边,可跑过去寻求一点保护和安慰,似乎一切都变了,它 甚至开始模仿其他黑猩猩,和它们一起玩耍。在我晌午离开保护区时,它就跟着蒂 娜、哈派和阿伯特走。普赫也懂得了吃保护区内生长的果实和树叶。 与八只黑猩猩(而不是三只)一道散步,我感到更为惬意,同时也更觉劳累。 它们还没有“首领”,论块头和性格奇塔是最有资格获得这个头衔的。除了威廉和 蒂娜,其他黑猩猩都对它表示敬畏,可是,如果奇塔要是欺人太甚,它们就会结成 仨俩一伙给予报复,阿伯特最怕奇塔,但它俩之间的小口角从未认真过,经常看到 几分钟后它俩又在一起玩耍、吃东西,或者互相理毛了。它俩谁也没有特别要好的 伙伴。威廉和奇塔是老朋友,而且互相尊重,但威廉既和它一起玩,也经常和其他 小黑猩猩或蒂娜在一起。 对于阿布科的捕食动物的兽类,黑猩猩没有什么可怕的。唯一的真正危险是蛇, 在一般情况下,它们对蛇是敬而远之,这使我稍能放心、当我和它们穿越保护区的 弯曲小路时,有时打头的黑猩猩会消失在拐弯处,而后又突然出现在树上,或者紧 挨着我,寻求保护、如果向前再走几步,通常会发现一条蛇,不是横躺在路上,就 是盘在树枝上。遇到这种情况,我便装得很害怕,也向后退。于是,我们在树丛中 绕一个大圈,或者等蛇走了再过去。 唯独威廉想捉蛇。有一天,我们正在安心地散步,蒂娜突然叫了起来,纵身跳 到附近一棵油棕榈树上,至少有一米多高。它在高处又“哇啊啊”地叫了几下,我 知道,这是报警的叫声。我在草丛中小心地走了几步,并没有发现什么使它如此惊 慌的东西。正在这时,我听到一声很响而且拖得很长的咝咝声。一条长达三米半的 非洲大蟒爬在一棵伐倒的树干上,正在我前面。当我开始向后退时,威廉到了,手 里拿着一根干枯的棕榈技。它用力把枯枝向蛇投去,并发出”哇啊啊”的叫声。于 是,别的黑猩猩也发出一阵疯狂的叫声。我把威廉抱在怀里,带到了稍远的地方。 -------- 素心学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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