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初恋的感觉 　　（世彬妈妈的故事）? 　　事实上，我曾经也不想活了，我儿子，不，女儿能体会吗？儿子变成女儿那天， 我哭了整整一夜。而且我一直都很担心，世彬这孩子从来都没有喉结，体态也是纤 纤细细的。我害怕因为这一次令人无法相信的事件，毁了孩子的一生。这太冤了， 太伤心了。? 　　还好，我儿子没有走上弯路，忧郁一阵子之后想开了吧，又露出灿烂的笑容， 换了我说不定会疯掉，这孩子倒好象慢慢适应自己的性别了，真是很不容易很了不 起啊……? 　　看到以前的儿子渐渐长成为现在的女儿，我觉得世彬这孩子真是很积极乐观呵。 难道世彬没有感情吗？当然不是，世彬是个比谁都感情丰富的孩子，我终于知道这 孩子为什么能适应变化了。? 　　中性性意识！就是因为这个，世彬是两性人，长到16岁也从来没有过一次初恋 的感觉，而且既不喜欢男的，也不喜欢女的。? 　　这就是这孩子能够很快适应的根源。? 　　今天孩子给我看了写着97分的成绩条，我开心极了。女儿昨天开始就很高兴， 以前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人在恋爱中是最幸福的，我女儿是有点儿爱上谁了。从 今天的对话中我也大概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其实我还以为我们做不成朋友了呢，我以为他知道了这事会和我断绝来往呢。” 世彬笑得开开心心的。? 　　我女儿的笑容多美啊，看来世彬喜欢上尹振了，这预示着一种转变吧？世彬变 成女孩儿以后终于有了幸福的感觉。作为母亲我很欣慰，对世彬的那份内疚，终于 有一些烟消云散了。? 　　昨天真是晕晕乎乎的，在尹振家我都干什么？只记得一片红色和尹振的脸。差 不多一直都象丢了魂似的，有时还说错了话，做什么都觉得有点儿紧张。我也不知 道我这是怎么了？? 　　我不正常了吗？唔……? 　　尹振不在的时候我不是这样啊。昨天，和尹振就两个人在他家。我有点儿灵魂 出窍，只要一想到尹振，我就心跳加快，浑身颤抖，同时又觉得一股暖流温暖了全 身。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过，我想我变成痴呆了吧，但是我听说一个正常人突然变 傻是因为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或是遇到了事故呀？? 　　事故……！对，事故。我从男孩儿变成了女孩儿，老妈说如果有什么身体上的 变化一定要告诉她，是指这个吗？从学校回来，我就一直在努力尽我所能对老妈描 述我的感受。? 　　“老妈，最近我有点儿奇怪，每天心情好是好，可有点儿过度兴奋。”我停了 一下，用食指按着我的胸口接着说：“而且这儿有点儿慌乱不安，有时还特别疼。” ? 　　老妈认真听着我的话，点点头说道：“嗯，还有一点，总是发晕，脑子里总有 一个人晃来晃去，还总是回想着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心里热乎乎的。”老妈微 微一笑：“幸福吗？不难受吗？”? mpanel(1); 　　我的脸好象一下子红了。我举起双手捂住脸颊，好烫，和我的心一样。? 　　“实际上……是觉得高兴吧？反正挺好。就算是有点儿晕，也不感到难受。” 我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你这16年来，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吗？”? 　　对啊，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奇怪而颤栗的感觉！！? 　　“妈，我不正常吗？这样不对是吗？”我心急地问道。? 　　老妈慢慢摇摇头，说道：“世彬哪，你觉得爸爸和妈妈为什么在一起生活呢？” ? 　　“不就是因为所谓的爱情吗？在一起什么都觉得美好，不是吗？”我嘲笑道。 ? 　　也就只有这个了，其实我不太清楚这种感情，老妈对老爸的感觉就是爱情吧。 ? 　　“世彬，你还不能理解什么是爱情吧。”? 　　“嗯，我不知道。”我耸耸肩，回应了一句。? 　　“啊哈哈哈哈……”老妈突然用手捂着嘴大笑起来。? 　　“有时会觉得迷惑的，你现在很难用一个词来形容你的心情吧？”老妈捂着嘴 笑也笑不完似的。? 　　“嗯，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现在在恋爱啊！”? 　　“……什么？”我闭上了眼睛，没这回事。? 　　我的头都胀大了，已经不是红色，是紫色了。老妈对老爸的感情是温馨而清爽 的淡绿色，现在我觉得……? 　　真的是爱情吗？我整理了一下纠缠在一起的复杂的感觉。这确实是爱情，我摸 了摸额头。? 　　“爱情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反而是一种怎么说呢？是人生路上温暖人心的驿 站吧。”老妈的声音轻柔地传来。? 　　我不想再说什么了，站起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眩晕。爱情，爱情，爱情……? 　　明确了心中的感情，我却想吐。? 　　爱情？我爱上谁了？难道是尹振？妈的！我的心烫得象溶岩一样。我爱上了尹 振？真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申世彬！你爱上了尹振？他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 　　朋友和恋人没法比……，我是有点儿不满足于我们仅仅是朋友。我心里有一种 很热切的希望，可如果我对他说了“那种话”而遭到他的拒绝呢？我的脑袋和心里 立即感到一股刺痛。我又想起了和那些女伴儿的对话，我真的……真的，真的是这 种感觉吗？真的心里疼过吗？真的爱上了吗？快点回答，是这样吗？? 　　我过去的想法太简单，太天真了。? 　　我想起那些被我拒绝过的人，他们的心也疼痛吧！希望他们不是真的！? 　　我有点儿发抖，心里背上了负罪的感觉。 　　不懂得什么是爱情 　　我的心象被匕首刺了一样，过了好一阵，突然，我一下子清醒了。? 　　我还以为过了好长时间了呢？一看表，其实不过才二十分钟。? 　　现在后悔已经没有用了，而且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并不是我的过错！? 　　我这样自我安慰着，但是我仍觉得自己太坏了。?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老妈看了吓一跳，不禁问道。? 　　我站在门口发愣，心情也和表情一样吧？? 　　“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的嗓子有点儿发干。? 　　“嗯，说吧！”? 　　“其实，以前有不少人向我表示过喜欢的意思，可我连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了。” ? 　　老妈非常理解似的，马上说：“很抱歉吧？有负罪感吧？”? 　　老妈说得是，太对不起了，他们那时候一定很伤心吧？? 　　我使劲点点头。? 　　老妈看着我这副样子，长叹了一口气：“爱情这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就会产生的， 第一眼就能知道……是啊，那会不会只是他们看到自己理想中的人之后一种短暂的 激动呢？”? 　　老妈为了安慰我，没说那是爱情，而说那是“短暂的激动”，这有什么不同？ ? 　　老妈看出了我的疑问，又说道：“如果你长得不好看，你觉得还会有那么多人 喜欢你吗？爱情是不管外貌怎么样，都会无条件地接受。”? 　　我默默沉思起来，仔细想想，那些向我表白过的人没有一个真正地了解我，而 且当我拒绝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好象也没有显得那么痛苦。不过，当我恍然大悟时， 我心里又有点儿失落。? 　　唉，又何必失落，要是真的有谁爱上了我，我倒心甘情愿承担这份负罪的感觉！ ? 　　我豪气冲天地在心里大喊了一声，又僵住了。? 　　或许，这种负罪感可以让我喜欢朋友吧！真是的！上帝太过分了，我可不想白 白受罪呀。反正不管怎么样，刚才还心情沉重的我，现在又舒畅了，今天晚上不会 睡不着了。? 　　“喔呵呵呵……”? 　　我情不自禁地对着窗外的蓝天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考试结束以后，每次上体育课总是下雨，没有一次有自由活动的时候，可是， 今天却是一个好得不得了的大晴天！? 　　足球、篮球、躲避球……啊，这些名字多亲切啊，我真想踢足球。? 　　我收拾起渴望的心情，虽然我真的很想踢……? 　　第二节下课铃一响，我悄悄站起来去换运动服。? 　　女生们好象不太喜欢体育课，她们总是耗到最后才磨磨蹭蹭地往更衣室去。? 　　妈的，反正也不能运动，换上运动服又干什么呢？我心里嘟囔着换好衣服来到 运动场。运动场上有一些陌生的面孔，别的班也有体育课吧。? 　　哦……要是两班之间比赛足球，一定很有意思，真想踢呀！? 　　“集合！”? 　　我听到男体育老师宏亮的声音，转过头一看，多惠站在旁边，有点儿不太高兴。 ? 　　啊哈！? 　　“哇！躲避球，是躲避球，和4 班一起玩儿。”武姬抓着我的肩膀使劲晃起来。 嗬！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高兴呢，武姬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运动迷呢。? 　　“啊？4 班也是体育课啊？”? 　　哦！4 班不就是尹振他们班吗？真巧啊！? 　　“嗯，你男朋友的班。”? 　　男朋友……唉呀，我越来越敏感了。? 　　“喂，说什么呢！”我有点儿亢奋，大声叫起来。? 　　武姬耸耸肩，嘟囔一句：“否定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想死啊！我真想大喝。可是我又怕被人看穿，只好忍耐下来。这时，我们班的 男生和4 班的男生已经聚到运动场上了。? 　　班级足球赛……我也曾踢得不错呢？? 　　我玩儿躲避球也相当可以，好久没玩了，得好好儿表现表现。（相对于女生吗？ ――作者）作者的话好象也没错，不过我从不觉得男女有别！呵呵呵！? 　　我燃烧着运动的激情和武姬一起向女生集合地点跑去。开始，我并没有产生一 定要赢4 班的欲望，可是等到划好线我们分别排开，我的想法就改变了。? 　　“谁想争球？”体育教师站在线上手里摆弄着球，问道。? 　　“武姬，你去。”? 　　“好吧。”武姬昂首阔步走过去。? 　　看来武姬是我们班的运动招牌。4 班也有一个高个短发女生走了出来。? 　　“唔，4 班体育好的人太多，我们恐怕赢不了。”喜哉低声说道。? 　　我撇撇嘴，说：“比比才知道。”? 　　哼，我们班有我肯定不会输的。? 　　老师一吹响口哨，她们俩同时跳了起来！? 　　“哇！”? 　　随着我们班女生的一声喝彩，球偏向我们这边了。? 　　唉呀，球冲我这边飞过来了。? 　　我迅速抓住球，抛向4 班围在一起的女生们。? 　　“砰”? 　　“砰”? 　　两个手拉手站在一起的女生同时被球砸到了。也是，玩球儿的时候象她们那样 粘在一起躲也不好躲，肯定会同时被砸到。? 　　“哇，好棒。”武姬夸了我一句，我笑笑冲她伸出手，做了个V 字形。? 　　“嗯哼。”? 　　“唉呀。”? 　　挨砸的女生痛苦地叫了起来，这有点儿让我受挫。躲开不就行了嘛……干吗不 躲一下呢？球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一个个子不高的女生把球扔向我。? 　　“唉呀。”? 　　我急忙接住。我们的目光也对在一起。? 　　嗯……可能我扔球扔得狠了一点儿，那个被砸的女孩儿皱着眉，揉着脑袋走过 来。4 班的同学看到这个场面，象是怕了我的球技（？）吧，展开了消极的防守抵 御。她们也不组织进攻，只是接球传球，传来传去，偶尔也会有进攻。真无聊。我 向远处踢球的男生那儿望去……? 　　好羡慕……我也想踢球。? 　　在踢球的男生里，我一眼就找到了尹振。尹振个子高，跑得又快，我看到我们 班的男生对他简直束手无措。我就这样一直注视着，突然，我们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 　　“哎！”我竟情不自禁地冲他喊了一声。? 　　尹振也使劲冲我挥挥手。扑通扑通，我的心脏跳得好厉害，我正要冲尹振也挥 挥手，“砰”！? 　　……头顶上一片火辣辣的。? 　　我挨砸了，挨砸了！我竟被女生的球砸到了。（不是男女无别吗？――作者） ? 　　唉呀！我的骄傲正在开裂，崩溃。幸亏球砸到我之后还没有结束，不过对我来 说，被砸已经是一种奇耻大辱了。? 　　“真他妈的。”我小声骂起来，暴跳如雷。? 　　“武姬，快把球拿来”。? 　　“哦……好吧。”? 　　我瞪着眼睛对着最后一个女生发威，那女生吓得直冲我喊：“我不躲，我不躲， 你轻点儿砸啊。”? 　　这一声使我又恢复了理智，我把球轻轻发过去。? 　　“哇！赢了！”喜哉高声欢呼起来，我们班的女生都有同感，脸上露出喜悦的 表情。? 　　可我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 　　努努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