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辣少女”的传说 　　“金叔叔，我敬您一杯。” 　　“我们导演敬我一杯？当然乐意了。自古美酒配丫头。哦，不，是配美人，才 有滋味。” 　　“还当我是丫头？太感谢了！” 　　“哪儿的话。朴珠英过了花甲也还是丫头啊。” 　　“我才三十，离花甲还远着呢，真是的，干吗扯到那么老。”可的确已经有一 把年纪了。残酷的岁月夺走了二十岁少女的美貌和纯情，却留下了枯黄的脸庞。 　　“少说废话，快喝酒吧！” 　　服装秀的日期马上就要到了，可后台工作还没有完工。所以今晚还要加班，珠 英掏钱买了夜宵。入这行都好几年了，但还是觉得有很多东西要学。在舞台上旋转， 受人瞩目的模特儿固然重要，但默默地在后台工作的人们也是必不可少的。 　　珠英认识金叔叔都有三年了。他在工作上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即便只看些粗 略的设计也能把它做成一部完美的作品。珠英还从金叔叔那里学来不少骂人的话。 叔叔有时就因为这个开珠英的玩笑：“朴小姐，你估计是嫁不出去了！” 　　“为什么？那么漂亮的嘴什么都敢说，是个男的都会被你训死的，不跑才怪呢！” 　　“呵呵，叔叔，要怕就让他们走吧！那种没原则的烂人，我才不要呢！” 　　“如果你说的那种烂人正好合你的意呢？” 　　“要是我喜欢，就立刻把人抓过来啊！呵呵。”她自己也大笑，感叹怎么会说 出这种话来。 　　“反正不知道会是谁。总之我觉得，活在你的阴影下，他会直不起腰的。” 　　“这又是什么话？” 　　“总说我们不会干活，还破口大骂。要是他晚上干不好，不就被你宰了？” 　　“叔叔，你……”他们就这样无话不谈。虽然看来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是在现 场工作时意见稍有不同，珠英就立马扯起嗓子破口大骂。弄得大家都很害怕。 　　“天啊，你每天都上夜班，什么时候约会去啊？” 　　“肯定会有时间的，少管我！你不知道，我最近一次出门就有很多年轻的小毛 孩儿追我呢！看那些小白脸们喊着姐姐跟在我屁股后面，感觉还真是不错呢！” 　　“什么？小白脸？比你小的跟在你屁股后面跑？” 　　“是啊！你不知道最近姐弟恋很流行么？哈哈！” 　　“那些小兔崽子都太烂了，太没意思了。男人的魅力是什么？自古以来经验丰 富的成熟男人才是最有魅力的！” 　　突然传来了一个很陌生的声音，“这么晚，辛苦你们了。” 　　珠英喝完那杯饮料后，潇洒地回头要看看是谁。怎么是1504号房间的那个男人， 好像两手还拎着什么东西。今天穿的是一身西装，不像那天的一身休闲装。按金叔 叔的话说就是那种超人气的大帅哥。 　　“唉！我怎么还是穿成这样？” 　　看到自己还穿着军用夹克，带着帽子，头发乱糟糟的，肯定满头的油和灰，想 起来就后悔。那个人似乎没认出我？可……看他眉毛一挑，估计是认出来了。幸好 他没说出来。她带着微笑瞟了他一眼。 　　金叔叔问道：“您是？” 　　“哦，失礼了。我是H&H 计划部的俞西河，这次fashionshow 的设计者。因为 有些急事，没有及时来拜访您，请原谅。” 　　说话也是那么地青山流水，滔滔不绝。金叔叔刚开始还对穿洋装的家伙有些警 惕。可看到他那端正的仪表，谦虚的谈吐，金叔叔也平下心来了。 　　西河检查项目的进程后发现很多事都比预料得慢，多亏那舞台导演细心，每一 个小环节都汇报上去了。听说现场还要加夜班，西河就决定要以负责人的身份来现 场拜访，而且还带来了夜宵。当然他也知道加班时的食物是最受人们欢迎的。 　　到现场看到一堆人挤在一起吃东西。同时他也在人群中发现了1503号房间的大 嫂，只是依旧邋遢的样子。看她大口大口喝烧酒，酒量肯定非凡，也难怪那天拎着 一箱烧酒。 　　其实也是，就那位大嫂晚上一个人走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反而谁挑逗她才算 他倒霉呢。这么晚了就为了那么点儿钱还留在现场也够可怜的。她老公到底是干什 么的，是不是失业了啊! 但他们能住那公寓，工资也不该很低啊。西河胡思乱想着， 又怕那女人慌张，只能装作不认识。 mpanel(1); 　　“原来是我们头儿啊，我敬您一杯。” 　　金叔叔立刻敬了他一杯。现场用的杯子都是一次性纸杯，对此绅士多半儿是会 拒绝的。珠英倒很想瞧瞧这人会怎样做。没想到这无赖还真有两下子，接下纸杯就 坦然地干了。金叔叔对他十分满意，特意夹起泡菜喂他一口，说道：“小子，真棒！ 喝得真干脆，不愧为男子汉！” 　　珠英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小子喝完后还回敬了一杯。 　　“前辈您真是不辞辛苦，我敬您一杯。” 　　“我有什么辛苦的，薪水也拿了，还有美酒，快来一杯。还有，前辈的称呼就 免了。我姓金，叫我金叔叔吧！呵呵，倒酒的技术也不错啊！” 　　看金叔叔的样子好像很喜欢他，而且他还带来了猪蹄、小菜、烧酒，这些完全 符合金叔叔的口味。西河给每一位都敬了一杯，终于轮到珠英了。 　　“给最辛苦的人敬一杯。”金叔叔一说，周围人全都笑了。 　　“看我们朴小姐脸都红了，也难怪，这么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敬你，酒肯定更美 味。你叫俞什么来着？” 　　“叫俞西河。” 　　“家里人给取的名字吧？还是未婚小伙子吧？” 　　“是啊。”西河还真想不通为什么要回答这些问题。 　　“我们小朴肯定很高兴，看她的脸越来越红了。” 　　“叔叔您说谁啊！真是的。”珠英抿了一下嘴。西河好不容易控制住笑，敬了 她一杯。 　　“今天怎么光敬酒，不谈点儿别的啊？” 　　金叔叔看着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杯子，又说了一句，“怎么说也是女性，怎么 就……” 　　看西河不知所措的样子，叔叔又说道：“嘿，即使我们都醉倒了，她也会坚持 到最后的，别担心，不会怪你的。” 　　珠英的脸变得红红的。西河犹豫了一下，还是倒满了一杯。珠英接过酒一口气 喝完了，要回他一杯。他也满不在乎地接了酒杯。 　　“这么晚了还来慰劳我们，真是感激不尽，但是也大可不必。” 　　听到珠英的话，西河笑了一下说：“各位这么辛苦我能不来看一下么？舞台导 演怎么还不下班……” 　　瞬间西河意识到这位朴珠英，就是所谓的朴小姐就是舞台导演！！！ 　　有个不知行情的人指着珠英说：“是我们太熟了，已经打成一片了。让你误会 了朴导演！” 　　“您好，真抱歉，我叫俞西河！”西河显得很自然。 　　“啊，是吗？我叫朴珠英。” 　　他们就像初次见面时一样的尴尬。一切尽在不言中吧。两个人又干了一杯。二 十分钟后，他们又开始工作了，凌晨三点多终于完工了。 　　“快关门回去睡觉吧！”金叔叔催大家快点收工。 　　“朴小姐辛苦了。叔叔们都辛苦了。明天，哦，不，咱们下午再见。” 　　“哦，头儿，慢走啊。” 　　最后, 人群都散了，只剩下珠英和西河。 　　“你每天都这么晚下班么？”西河的话打破了现场的沉静。 　　“那倒不是，只是最近进度慢了点儿。不过放心，我会按时交工的。” 　　“对您的评价本来就好得很，我绝对信得过您。”听到西河的赞扬，珠英觉得 怪怪的。 　　“你这家伙是不是觉得上次不对在道歉呢？别担心了，怎么说也是我的工作， 我当然不会马虎对待了。” 　　出门后，他俩叫了一辆计程车。西河开了门问：“不回家么? ” 　　“当然要回。” 　　“那一起走吧。反正顺路。” 　　珠英考虑了一下还是上车了。怎么说这么晚一个女人自己坐车也不安全。这绝 对不是装样子。 　　车上两人一直沉默无语。西河望着窗外，忽地觉得肩膀有点儿重。转头一看， 珠英靠着他睡着了。这么晚肯定是困了。看她的样子虽然很邋遢，但要打扮起来应 该也不错。可一想到她说话不饶人，大口喝酒，就不得不摇头了。智焕那家伙到底 看上她哪一点了？听她们都叫她小姐，应该还没嫁人吧。难怪那天叫她大嫂，她气 成那样，女人还真……西河暗自笑了起来。 　　说实在的，她也不简单。一个女人做舞台导演也实在是不容易。这个职业对西 河来说是比较生疏的。据说工作环境恶劣，工作也包括了表演在内的全部细节。有 时还要兼顾技术问题，白天完成不了就要加夜班，所以首先要是个富有活力的人。 　　“客人，到了。” 　　西河交了车费，就把珠英叫醒了。看她那样子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都到了？” 　　“是啊，下车吧。” 　　她跌跌撞撞地下了车坐上了电梯。 　　“啊，车费。” 　　“没关系，反正一个人坐也是要付的。” 　　听到西河的话，珠英看了他一眼。 　　“我一人坐也要付的，不知下次还有没有机会一起坐，这次就由我出吧。” 　　“我可不喜欢欠人情。”听到珠英语气固执的话，西河回了她一个笑脸。但心 里想着：不欠人情？算你狠！ 　　到了门口四目相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要不，我身为男人就先说吧，以后碰面的机会多着呢！］ 　　可还是珠英先开了口，“辛苦了，做个好梦！” 　　“啊，你也辛苦了。”然后他们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西河也只睡了三个小时，一大早他就开车到公司去了。虽然疲惫了一点儿，但 去公司绝对不能迟到，这是惯例。上班后，他整理了一下进展情况，然后去了理事 办公室。虽不想一大早就见金智焕，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智焕还没到？听秘书一说，西河真是服了他了。上午九点半开始各部门都要开 会的。要是现在还没到就没法出席会议了，而且西河并不想替他去开会。旁边的秘 书呆呆地望着西河那张焦虑的脸。还是那么完美，真不知道谁会抓住他的心，要是 稍微差点儿我也会去争取的，可他实在是完美的化身。真不知哪个女人能配得上他？ …… 　　突然有个女人的大嗓门打破了沉静。“俞经理，您到这里来！” 　　是珍京。西河本来就已经疲惫不堪了。一大早又闻到呛人的香水和化妆品的味 儿，实在是倒胃口。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说：“嗯，理事好像迟到了。”西河不自 然地笑着说。 　　“我哥也太无礼了！今天的会议就由俞经理替他去吧。” 　　“您来杯咖啡吧。”珍京拉着西河，连秘书看了也不舒服。 　　“理事也不在，我们还是出去吧，我请你喝咖啡。” 　　珍京推辞着说：“休息厅人太多了，而且咖啡也不好喝，就这里吧。” 　　“可我喜欢速溶咖啡啊！” 　　看到西河不动声色，珍京只能听他的，说道：“好吧，要是西河你喜欢的话， 我也就……” 　　西河面无表情地和珍京走了出来。 　　休息厅抽烟、喝咖啡的人格外的多，因为只有休息厅里允许抽烟。西喝拿了两 杯咖啡，心想：“五分钟足以喝完离开这女人。”可珍京似乎一点儿都没觉察到西 河的痛苦，还是拉着他不放。广播通知开会了，西河才好不容易逃出了虎穴。珍京 还在埋怨时间太短了。 　　西河一路跑到了会议室。心想：“智焕这家伙真是可恶之极！”将近一个小时 的会议，只有西河一个人在滔滔不绝地回答理事们的集中提问。迟到的智焕还显得 有点儿不服气。无论能力、外貌都不如西河，连他老爸都很信任西河，这些不能不 让智焕嫉妒。一想到西河那家伙在背后嘲笑他无能，智焕就气愤不已。 　　［别小看我，你还不够资格！总有一天我要你死在这公司。］ 　　可最近珍京天天念叨西河，让智焕很不安，要这么下去，他们很可能就成一家 人了。而且他父亲也不会反对这么出色的西河。智焕的心里越想越乱。 　　“你身为负责理事却毫不关心公司，你到底想干嘛？这次活动要不是俞西河帮 你，你就自身难保了！那么没骨气，丢尽了脸！” 　　智焕对父亲的批评哑口无言。 　　“行了，哥也知道，他也努力着呢。”珍京还是站在哥哥一边。金理事长依然 冷漠地望着智焕。 　　“你也该经常去现场看看情况！你知道公司里的人都说你什么吗? 说你是理事 长的儿子，在摆架子。” 　　“谁说的？那都是污蔑！” 　　“污蔑你？谁会陷害你啊？再不好好干，小心保不住你的位置。” 　　父亲的话简直就是污蔑他的人格。他面无表情地愣在那儿，珍京立马打圆场道 ：“不是的，爸爸，好多人在背后咬我哥的。即使再努力还会有人说这些闲话的。 难道您不觉得么？” 　　从小老爸就最听珍京的话，因此父亲也就平静下来了。“我也知道有不少人就 是喜欢说闲话。所以你才要更加努力，给他们瞧瞧！我虽然口头儿总在夸俞经理， 但我也是人，当然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我也想听人家赞扬我的孩子。你懂我的意 思么？” 　　听到父亲说血浓于水，智焕才有了点儿精神。他点了点头儿出去了。 　　“我的小公主，脸怎么肿了? ” 　　“爸！你相信哥就对了。可你也不该总拿俞经理跟哥比啊！” 　　“啊，你这个家伙！” 　　“俞经理，不，西河虽然只是个小经理。但今后如果跟我结了婚，就是您的女 婿了。您可要多多关照他啊！” 　　“看看你，这么快就我们西河，结婚？谁让你随便做决定了？” 　　金理事长虽然话是这样说，但他还是很喜欢西河的。他含着微笑，看了看珍京。 他知道珍京喜欢西河，其实他也认为西河应该是女婿的最佳人选。西河的父亲是退 休了的国家公务员，上面有两个姐姐，一个嫁给了外交官，另一个嫁给了大学教授。 西河头脑灵光，性格活跃，还一表人才。董事长也曾开玩笑地说，自己为什么没有 一个女儿能让西河做女婿？ 　　虽说珍京喜欢他，但西河对她好像没什么感觉。而且据调查有很多女生追求他， 却都接近不了他。一句话就是他不是个随随便便的人。 　　老实说要是智焕有西河一半儿优秀，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说闲话了。看到乖女儿 在一旁不高兴，金理事长哄她说：“好了，我的小公主，知道了，爸爸请你吃午饭。 呵呵。” 　　“真的？午饭就不用了，请我吃晚饭吧！还要叫上我们西河，好不好！” 　　“你这家伙，呵呵，知道了，当然要我联系俞西河了！” 　　“爸，您还逗我。”她撒起娇来了。 　　西河收到电话后有点儿紧张。一想起珍京那笑脸就……不过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理事长为感激他为公司出差而安排的晚餐。唉，就别想太多了。 　　珠英也只休息了三四个小时。身为负责人，无论是上午彩排还是下午办公，她 从早到晚都要忙着在现场转。体力再好也经不住这么多天的折磨，她都熬出黑眼圈 了。走台的一个模特儿笑着对珠英说：“您都快成熊猫了。这样下去会真的病倒的。” 　　要是让她妈妈看到就又该唠叨了。可她根本没时间休息，更何况是化妆呢！但 她还是笑着说：“谢谢关心，我还行，休息几天就好了。” 　　“不是啊，女人一过二十五就开始老了，况且您都三十了。我知道一家皮肤美 容院，要不要给您介绍一下？” 　　珠英气得直磨牙。 　　“赵先生，照片怎么这么暗？哪里来的红色？我们要粉光！你是不是色盲啊？！ 还怎么工作啊？还有5 号造型谁做的？这么别扭？快换！再有，这地板没人扫啊？ 你们可知道这地毯有多贵么？” 　　珠英一说话整个现场的人都吓了一跳，立即开始忙乱了起来。 　　“唉，我忍受那个朴导演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好苦啊！”照明负责人在休息厅 一旁抽着烟叹息着。 　　辅助照明师说道：“虽说脾气大了点儿吧，办事还真的不错！不然我能坚持三 年么？去哪儿也找不到这么有本事的人了。实在是这个时代的superwoman（女强人）！ 可那张嘴怎么就那么不饶人呢？什么女人？嘴巴这么臭！” 　　“没听说都是金叔叔的功劳么？这么看来你们三人合作最久了。” 　　“金叔叔？虽说也不能排除受他的影响，可我也说过吧，高中前辈和朴导演是 大学同学。你知道她的外号是什么吗？” 　　“什么？”辅助照明师问道。 　　“大炮！周围人都怕了她了。一般情况下她都不会眨一下眼的，有话直接冲着 人说，像放大炮一样，无人能挡。而且还有粗话，真是让人不得不投降！” 　　“哈哈，‘大炮’？好笑……” 　　“朴导演大学时可是出了名的大美女。可就她那脾气，好多男生连自己的名字 都不敢跟她提，就更别提追她了。” 　　“哇！老大，或许……” 　　“想什么呢！朴导演只是没打扮而已，要是包装起来还是很漂亮的。” 　　“也许吧，青色的西红柿熟了不也变红吗？人不可貌相。” 　　“啊？哈哈哈！” 　　那两个男人在休息厅边抽烟边聊着，根本没注意到珠英在找他们。 　　“你们两个混蛋，在这儿干吗？想死啊？” 　　“什么？” 　　珠英转身看是谁在回答，是西河。昨晚明明同时进屋，可他还是那么有精神， 衣冠整洁。可珠英还是昨天的军用夹克加牛仔裤，不过比昨天好点儿的就是她已经 洗过脸和头发了。 　　“你来干吗？” 　　“我来看看情况，模特儿不都是白天来的嘛。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刚刚在找照明师！”她若无其事地回答。 　　“哦，知道了。”西河明知刚才听到的不是那么亲切的话，但是也没再追问。 　　西河是想趁中午模特儿练习走台时过来看看的，又怕智焕没事找事跟来，就在 出门后才给他打的电话。 　　电话里的智焕显得很不满。 　　西河说：“我只是来附近办事顺便看看，你不是很忙吗？” 　　“反正下次去那儿得叫上我！”他挂断了电话。西河好不容易终于松了口气。 　　智焕那家伙总管那些不关他事的事儿，而且还调戏模特儿，让旁人很难堪。有 过几次后，他再也不想带智焕出去了。有个模特儿看到西河招了招手表示问候，珠 英在一旁注意到了这情景。 　　［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看样子都一样混蛋！］ 　　“扫兴！” 　　“什么？” 　　“哦，不是，照明师还没来啊？到底在哪儿呢？” 　　珠英大声叫来了照明师。西河在一旁哑口无言，就看着模特儿走台，好像准备 得差不多了。那女人虽然说话粗了点儿，但办事还是很有条理的，一切按计划行事。 看她吩咐人也很有领导的气派。 　　“俞经理久仰，又能和您一起工作感到很荣幸。”和公司有过几次合作的模特 儿和他打着招呼。 　　“哪儿的话！能和英子小姐合作我感到很荣幸。” 　　模特儿小姐对西河超人的记忆力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位又一位模特儿都凑过来 问长问短，现场几乎变成了他的个人魅力展示会了。 　　“真有看头儿，那个家伙能招来这么多人，真牛啊。”不知道什么时候金叔叔 也过去了。 　　“大白天的，叔叔您说什么？” 　　金叔叔笑道：“朴小姐什么时候开始分昼夜了？真受不了。” 　　珠英也笑了：“叔叔，您看这小白脸怎么样？” 　　“就他？看外貌倒是能引起女人的注意。我不如给他看看手相算算命。只要你 关心，我出面。” 　　“算了叔叔，您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上次石头的事让我那么难堪。” 　　“石头？哦，允石啊！当时我不清楚，看那家伙挺结实，也很有活力的样子， 就介绍给你了。可谁知道是有妇之夫呢？还跟我说是未婚呢。不过朴小姐，我也很 会看人的，不管怎么说，我光儿子就有三个呢。” 　　“叔叔。你也真是……” 　　珠英也无奈地笑了。上次金叔叔说在珠英过三十岁生日以前要抓住机会，所以 就给介绍了一个人。其实也不是什么正式的介绍，只是在现场见了一面。不知金叔 叔对那人是怎么说的，见面后那个人太直截了当了。要不是珠英立场坚定，不知会 发生什么事，可叔叔却笑她是“夜里孤独的女人”。 　　珠英对男人完全丧失了兴趣。她怒气冲冲地对金叔叔说：“要是再有这种事的 话，我就跟您翻脸了！” 　　叔叔还是笑着，“那家伙不是来电话找你了么？” 　　“怎么不来？天天都来，神经病！”她说的是金智焕。好像金叔叔也不怎么看 好他。 　　“他发什么病啊？你是不是给他机会了啊？我说什么来着？一定要直截了当！ 看你一个人晚上也很寂寞，就缠着你呗！看样子你们的夜生活也不会爽。” 　　“叔叔……”珠英气得直叫。 　　“行了，丫头，你这个女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嗓门儿，吃戗药了？” 　　珠英看他又要多说话了，就摇头离开了。 　　“这个没礼貌的丫头，老人家说话理都不理。难怪现在也是那个傻样子。要不 早就被人压着生了两三个小孩了！” 　　“哼，谁被压？我压还成，好像您这么说就没有被人压过似的。” 　　珠英看都不看他就走了，可他俩都带着笑容。这也许是吵架胜利的象征吧。本 来嗓门儿就很大的两个人在现场的对话没有人听不见，包括西河也听得很清楚。 　　人们都偷偷地忍着笑，都快被憋死了。 　　“她本来就是那样么？”西河笑着说。 　　“我当初也吓了一跳，好多脏话骂人话我这辈子都是头一次听到的呢。朴导演 真不简单。” 　　“不过他们嘴巴虽厉害了点儿，但其实也没有恶意。两个人工作时配合得很默 契。”西河点头儿也表示赞同，同时也觉得这女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西河在现场待了三十分钟，后来回公司处理完文件时，已经到了晚上。他在整 理书架的时候突然来了电话。 　　“您好，我是俞西河。” 　　“是我，珍京，今晚和我爸爸约好了，是吧？” 　　他叹了口气，她的声音总是那么开朗明亮。 　　“是的。” 　　“我也一起去。不过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和爸爸一起用餐而已。他还欠我一顿 饭呢！” 　　不解释还不当一回事，越解释越能看透她的用意。她找借口说车坏了一起去， 西河一下就看透了这骗局，不过也没办法。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