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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遥远的土地, 奇怪的生灵 第 4 章 熟悉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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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熟悉的风 御风而行者伊萨夸已经回到了波利亚。 要是在三年前,这个老大神会高高地坐在他那图腾庙里的后座上,从远离高 原五英里的白色荒原上蹙着眉头敌视着这片土地,时不时地还会挥起大棒子般的 拳头或是在低层空气中击出闪电,以示威胁。而他的狼兵们和那些狂野的风之子 们会聚集在他那巨大的八字脚周围吼叫狂舞,向他献祭。 伊萨夸有时也会被这种疯狂的情绪所感染,掀起可怕的冰雪暴。那邪恶的风 足有高原那么高,然后狂乱地砸在那座空心山坚不可摧的侧翼上。 三年以前,是的…… 但是现在伊萨夸的图腾之庙已荡然无存了:在汉克。西尔伯胡特的要求下, 亨利。劳伦特。德。玛里尼已经利用时钟长船将其完全摧毁,大大挫伤了伊萨夸 的狂妄心理;更重要的是,这使得伊萨夸领教到了德。玛里尼那个超时空古怪玩 意儿的厉害,并明白了这片高原的统帅和他的地球朋友完全有能力击败自己,所 以现在伊萨夸不得不躲得远远的,尤其是得知了德。玛里尼又重返波利亚而且还 带来了时钟飞船后,更是不敢轻易越雷池半步,何况元老神还在高原上部署了相 似的奇特武器。 阿曼德拉正将她的各族首领们召集到长老之殿里,来共同目睹她和来自各时 空角落的宇宙风们的交流。与此同时,御风而行者像预示噩兆的有毒气息一样重 返波利亚。正当他们都集中在会议室的时候,伊萨夸正踏着星际风云向波利亚赶 来,带着邪恶,带着他那在沸腾的异形血液中熊熊燃烧的不可扑灭的复仇火焰。 没有了图腾庙,又对时钟飞船既怕又恨,伊萨夸只得选择了远离高原六英里 之外的一艘原英国的废旧破冰船,栖身在那锈迹斑斑的烂船壳里;这艘曾在20年 代后期红极一时的船,可能是威尔(WEIR)或提恩(TYNE)船厂制造的,早就由 伦敦劳埃德保险社理赔了:“消失于北极圈某处,所有船员下落不明。”如今却 凄凉地躺在白色荒原的冰雪之上。 它就静静地躺在那儿――已被冰雪吞噬了大半个身躯,曾经“不可一世”的 推动器桨叶微微地翘向空中,这正是伊萨夸滔天罪恶的见证――他曾经为了满足 自己变态的兴趣,将这艘船掳去,事后又穿过许多外层空间,把它像个玩腻的玩 具一样信手扔到了现在这个奇怪的星球上。 这个禽兽正蹲在倾斜的船身上,脑袋变成了一个黑点,深红色的眼睛若有所 思,眺望着高原上突出的岩石。是的,因为他知道阿曼德拉正在和那些在他看来 是时空叛徒的宇宙风们交谈着。不过没关系,他有着一半人类血统、温和善良的 女儿能够做到的,他伊萨夸可以使用暴力也可以做到。阿曼德拉通过询问能得到 的秘密他也能得到,他同样可以通过命令与威胁获得…… 在长老议事厅里,只见阿曼德拉精神恍惚地呆坐着。 称这个地方为殿堂一点儿也不过分: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山洞,点着许多火 炬照明,中央有一座铺着皮毛的讲坛,上面摆着一个宽大的精心装饰过的王位。 阿曼德拉就端坐在王位上,白细的双手扶在两个把手上,闭着双眼,昂着尊 贵的头颅,胸脯在白色的毛衫下缓慢地起伏着。 mpanel(1); 王位的靠背在她的头上方是向前弯曲的,从那儿垂下一条金链,一直到她的 面前,末端便是阿曼德拉平日里总戴在脖子上慢慢转动的那块大勋章,在明亮火 把的照耀下散射出如火的光芒。 殿堂的四周环绕着阶梯状的石椅,这种布局可以使坐在每个角落的听众都能 获得极佳的声响效果,所以在现在这种极其安静的情况下,就连阿曼德拉平稳的 呼吸声也被清晰地传送到了各个角落。可以肯定,在那儿的许多长者都听见了它! 他们是高原上各个民族的执政官:特灵吉特、黑足、爱斯基摩人、奇努克和 努卡,还有原来在地球上的那些老一代西北部落的人们,他们的祖先是在原始时 期被伊萨夸带到波利亚来充人数的。他们身着盛礼官服坐在那儿,好像面对的是 以前地球上北部森林里的首领一般,个个圆睁着鹰眼,屏住呼吸注视着阿曼德拉, 等着她发话和下指令。 在阿曼德拉王位的左边,跪着一位可爱的印第安女仆,她就是科塔那的妻子 翁塔娃;高原的这位女祭司在为自己布置的任务中――召唤星际间流浪的宇宙风 时需要得到她的帮助。在讲坛的脚下,迎面站着统帅一帮人:西尔伯胡特本人, 他的熊哥们儿科塔那,特蕾西(汉克的妹妹),吉米。富兰克林,还有探索者亨 利。劳伦特。德。玛里尼和他的夫人莫利恩。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还有查理。塔克 玛,来自地球,属于现代印第安族肖尼人,自从伊萨夸把他俩从星际空间带到波 利亚以来,一直友待西尔伯胡特和他的朋友。想必伊萨夸直到现在天天都在为当 初的这一失算而悔恨不已。在朝鲜战争结束后,查理曾为了写一本有关古印第安 人和爱斯基摩部族的书而北上采风,结果因在北极圈附近触犯了伊萨夸而遭此毒 手。从朝鲜到波利亚,就这么简单!在野蛮成性的风之子们的营地中熬过了一些 时日后,查理终于逃到了高原。由于他是个战略家,所以这段斗争经历非常有价 值;原来他坐在与会者当中,但他的这些高贵朋友们却坚持要查理与他们为伍。 他们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过了一小会儿……开始了! 德。玛里尼和其他人现在开始听到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种哀歌 般的声音,就像星际间吹拂的风一样;那个声音激活了勋章,使得它在阿曼德拉 绷紧的白色面孔前不停地绕着金链旋转。先前从听众当中发出的几许窃窃私语声 停止了,而悸动的勋章发出的嗡鸣声却在不断地加强,然后――――德。玛里尼 感到一股速度极快的幽灵之风吹进了这间屋子,它们拨弄着他和莫利恩的衣衫和 头发,打着转儿地横冲直撞,但是这一切不过是幻觉而已,因为那些火把像先前 一样并无丝毫摇曳的迹象!一种幻觉,是的;恒星之间风的呻吟,就像贝壳里听 到的远处波浪的摔打声――真是如此吗? “这总是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德。玛里尼的耳边突然传来了汉克。西尔 伯胡特粗哑的低语声,着实把他给吓了一跳,“阿曼德拉是个真正的女人,但她 的体内也有很多从她父亲那儿继承的东西,哦,我是要说废话,你应该是清楚这 些的!” 事实上,汉克错了,因为尽管德。玛里尼早已领教过阿曼德拉的力量,但这 一遭遇对他来讲还从未见过。还有她那如铃般的金嗓音,在那些充斥着幽灵的怪 风中四处冲击着,这样的声音撞击也是德。玛里尼从未见过的。当阿曼德拉开口 说话时,德。玛里尼脖子上的短发都立了起来,刺得他隐隐作痛,这使得他感到 空气中存在着某种电压。 “伊萨夸已经回到波利亚了,”她说起话来,但眼睛却依然紧闭,脸色白得 如积雪一样,“他没到时间就回来了,现在甚至就在白色荒原观察。我可以感觉 得到他在探索我的思维,现在我正在加强防卫!” 一时间,长老们中间发出一阵低声询问与惊慌之声,伊萨夸离开了还不到3 个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用不着去找个好理由,只要这个御风而行者出现在 哪儿,哪儿就不能令人安心。实际上,这就是凶兆! 阿曼德拉并未给他们更多的时间臆测,而是继续说道:“好了!”她满意地 微微点了点头,“现在我已经把他封在外围了,这个贪婪的家伙还想要窥探我们 的秘密。现在我总算可以和那些在星际间闯荡的弱小友善的宇宙风们进行交谈了。 不是那些出生在巨大的黑洞和天涯海角的强大的时空旋风,而是它们的小表 亲们,这些小风们在巨大的空间中喀戏玩耍,极强的好奇心会将它们带到时空的 各个角落……“ 然后她一下子便沉默了,呼吸变重,眉头因为精神的集中而蹩了起来;但她 的脸部表情继而又松弛了下来,奇怪地笑了笑,并抬起了右手示意了一下,“过 来,小风,来跟阿曼德拉聊聊,讲讲你的经历,如果你愿意,清说出从伊利西亚 有没有到这里的路。” 她还是闭着双眼,但她那火红的头发却怪异地舞动了起来,明显是出于外力 作用,开始从她的脖子和肩上飘了起来。她外衫上的绒毛也被弄乱,就好像真的 有微风拂过一样。也不知是听到了什么小秘密,她逐渐展开了笑容。 “这阵风来自大角座。那儿有1 万颗冰冻行星围绕着一个已燃尽的结冰恒星 转动。而且这个巨大的冰冻恒星又是如此脆弱,当他冒险闯人一枚行星并从它的 冰川和那些易碎的钟乳石上空飞过时,整个星球竞然土崩瓦解,碎作一片冰渣。 这颗冰冻恒星一破碎,许多行星便像投石器掷出的磐石一样被弹回宇宙空间 去寻找新的恒星;说来这阵小风还像是未来星球之父似的!虽然他这样说,但我 想这只是他为了取悦我而产生的一个聪明幻想罢了。至于伊利西亚,他说那只是 个传说,因为他从未碰到过到过那里的一阵风。“ 阿曼德拉翘了翘头,允许一股微风像小猫一样在她的脖颈上依偎了片刻时, 她的笑容却退去了些许。仍然可以看到这股宇宙风滑过她衣领上凌乱的绒毛,使 阿曼德拉红铜色的头发翻腾起来。“这是个悲伤的孩子,由于迷失了方向而过于 靠近黑洞的边缘,被黑洞吸去了几个兄弟,现在它们想必是被吸去了某个遥远的 地方,恐怕这一生再也不会见到它们了。他猜想也许正是它们有可能无意间发现 去伊利西亚的路――他听说所有的风都很公平――但是,他也没有告诉我那个地 方的具体位置。” 会谈在继续着:形形色色的宇宙风们在阿曼德拉的指令卜来往穿梭着,微风、 气息、阵风、喘气、强风和抽气等各种各样的风都前来和阿曼德拉交谈。有来自 宇宙最深处的疾苦之风,也有沐浴在恒星的热气之中尽情玩耍的幸福之风;它们 有的出生于芬芳怡人的绿色世界山中的仲夏夜之风,而有的却在为自己失去的家 园而痛苦;有年轻的微风,也有飕飕吹过的和宇宙同龄的老风,所有的风都有自 己的故事要诉说。 直到最后,就在德。玛里尼在为没有听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而苦恼的时候― ―“――啊!”阿曼德拉叹了口气,紧握住她王位的扶手,将身子坐直,更显出 帝王风采,“这是一股罕见的风,而且像是被吓坏了!” 汉克。西尔伯胡特一把抓住德。玛里尼的胳膊肘,提醒他关注这一切绝对真 实的事情。“这也许就是你要找的!”过去的得克萨斯人低语道,“我原以为她 已经开始疲倦了,可她却又一次精力充沛――你看……” 德。玛里尼看到阿曼德拉苍白的双颊上显出两片淡淡的红晕,像是兴奋所致。 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好像是一股惊慌的空气――躲在她的袖子里使它形 成了一个钟形口,然后窜了出来,绕着阿曼德拉的头冲来冲去,像是要被恐惧逼 疯了一样。阿曼德拉喊道:“安静!冷静!小家伙,你在这儿很安全,无论你被 谁追杀,到了这儿,就都安全了。” 德。玛里尼被眼前发生的事情吸引住了,不禁向前靠了靠,想知道到底发生 了什么事。 “这一股,”阿曼德拉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几许胜利的口吻,“――最后这一 股小风饱受威吓与欺凌!它以最快的速度一路逃离那可怕的东西,可以说是已经 耗尽了精力。不,它并未受到追击,而只是听说了在红色美杜莎星云(Red Medusa) 那边,气状智慧生物被亭达罗斯猎犬追杀的恐怖故事!“ 德。玛里尼屏住呼吸,感到一阵惊然,可是他还必须听完。 “是的,一片气云,”阿曼德拉继续说道,“在空间以半光速行驶着,遭到 了猎狗的围捕。这个智慧生物有个以嘘声来表示的名字――嘶嘶嘶嘶嘶!至少它 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在这股小风逃亡的时候,它听到了他向伊利西亚上的艾尔德大神求救的声音! 然后他便看到了那些猎狗,看到了它们是如何在一缕一缕地残酷吞噬着这个 气体生物的尾部后,便吓得逃了起来,也就跑到了这儿来休息一下……“ 阿曼德拉出了口气,向后略微靠了靠头,睁开绿色的大眼睛。她的红发垂了 下来,耷拉在了肩膀上,风都离去了,屋子里一下子又恢复了平静。 然后,一个人的咳嗽声打破了寂静,也打破了大家的人神状态。德。玛里尼 回过神儿,振作了起来考虑了一下刚才所听到的一切――特别是最后那个来访者 的经历。 在他看来并无什么突破性的实质内容,但也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真是这样 吗?他能够从这儿推出什么最终的结论来呢?是超越了红色美杜莎星云的智慧气 体吗?还是向元老神们求救的气状生物?如果令人难以置信的智慧气体都得向元 老神们求助的话,那么他(或是“它”?)也许真的知道伊利西亚的位置。这是 个机会,尽管很渺茫,但德。玛里尼却不能忽视――尤其是亭达罗斯猎狗的出现 使得情况更加紧急。也许就在那儿,在那星际空间中,一扇门刚刚关闭,那是通 往伊利西亚的道路,被亭达罗斯猎狗砰然关闭!永远关闭! 翁塔娃此刻正挽扶着阿曼德拉走下讲坛的台阶,这位风中女神虽没有像工作 时那么精疲力竭,但也被搞得头晕目眩了。特蕾西也走上前去一起扶着她;可这 两个女孩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直到统帅赶到,轻轻地把阿曼德拉从最后两级台 阶上抱了下来。她抱住了汉克,然后回过头来。 “我很抱歉,亨利,这就是我所能为你做的一切了。看上去伊利西亚是个非 常特殊和神秘的地方。” 他抓住了她的手,吻了吻,“阿曼德拉,别看这短短的半小时,你为我做的 一切要比我在三年里独自完成的进展还要大!至少现在我已经知道该朝哪个方向 努力了。但是你看你都累成这样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再让你这么做了。我真的 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感谢你所做的――” 他说到这儿,被坐在靠近人口处的长老们的一阵突如其来的喧哗骚动之声给 打断了。一名爱斯基摩信差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给他的信息。科塔那认出了这个 爱斯基摩人不是专职信差,而是他派在德。玛里尼家中守护时钟飞船并看管熊的 人,便立即走了过去,片刻之后又折了回来。 “亨利,”科塔那的印第安人眼睛睁得大大的,闪烁着明亮的光泽,“是时 钟飞船!” “什么?”德。玛里尼一把抓住了科塔那强壮的手臂,下巴差点儿没砸下来。 “飞船?怎么了?”他真的是急了,因为他还记得三年前伊萨夸的狼兵偷跑 了他的机器,“别告诉我我的飞船又出事了?” “机器?”科塔那打断了他,摇头表示否认,“哦,不,我的朋友――是那 个时钟飞船,是的。它一直受到严密的保护――但是它的门打开了,从里面射出 了紫色的光芒!” -------- 书路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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