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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真正的女人--非凡的埃玛 巴巴拉・泰勒・布雷德福 著 曹振寰 译    第二十章   埃玛轻轻地推开屋门。厨房里悄无声息的,连个人影都没有,死一般的沉寂加 重了埃玛的不安和担心。她转身轻轻地关上门,踏着通往妈妈卧室的阶梯往上走, 心跳得很厉害。   屋里只有父亲,正俯身用一块布轻轻地为妈妈擦着额头,并温柔地抚摸着她那 汗湿的、乱糟糟的头发。当埃玛惦着脚尖进来时,他勉强抬眼望了女儿一下。   “妈妈……她怎么啦?”埃玛区咽着问。   杰克疲倦地摇摇头。“马尔科姆医生说是病情恶化。一近几天她更虚弱了,她 挺不下去了。”他低声告诉女儿,“医生刚走,巳经毫无希望……”杰克说不下去 了,扭脸对着别处强忍着,不让眼泪夺眶而出。   “别这么说,爸爸。”埃玛难过地但语调坚定地说,“温斯顿呢?”她向四周 看了一眼问道。   “我让他去叫莉莉姨妈了。”   伊丽莎白在床上动了一下。杰克转过脸,又轻轻地为她擦汗。 “到床前来, 埃玛。别出声。你妈妈要休息。”杰克低声说,声调里听得出来他是多么痛苦,井 站起来向后退一步,以便让女儿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你妈妈好几次问你在哪。”   埃玛握住妈妈一只冰凉的手。伊丽莎白吃力地睁开眼睛,用呆滞的目光注视着 埃玛。“妈妈,是我。”埃玛眼里全是泪水,哽咽着说。她母亲脸色苍白,毫无血 色,连嘴唇都几乎是白的,只有两只眼睛下边,呈深紫色。母亲用茫然的目光盯着 埃玛,使埃玛十分害怕,她仍紧紧地握着妈妈的手,焦急地重复着:“妈妈!妈妈! 是我,埃玛!”   伊丽莎白眼睛一亮笑了,她认出女儿了。“埃玛,宝贝儿。”微弱地叫一声名 字。她费劲地想把手举起来,摸摸女儿的面颊,但是,手只举起一点儿,就无力地 落在被子上。“我在等你,埃玛。”她的声音小得勉强能听见,而且夹杂着嘶哑的 喘息,身子在被子里颤抖着。   “妈妈:妈妈!您会好的,是吧?”埃玛焦虑地说,“你会康复的,妈妈。对 我说‘是的’,求求你!”   “我已经好多了,宝贝儿。”伊丽莎白安慰女儿,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深深 地吸了几口气后说。“答应我,你要好好照顾温斯顿、弗兰克和你爸爸。”她的声 音越来越小。   “别这么说,妈妈。”埃玛的声音颤抖着。   “答应我!”伊丽莎白的眼睛睁得老大,仿佛也在无声地乞求着。   “好的,妈妈,我答应。”埃玛哽咽着说,怎么也控制不住了,如涌的泪泉夺 眶而出,“把你爸爸叫来。”伊丽莎白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微弱,几乎用了 全身所有的力量才说出这一句话。   埃玛转过脸,向站在窗前的爸爸示意。杰克来到床前,小心翼翼地拥抱妻子。 伊丽莎白睁开眼睛,杰克看到妻子的眼里重新有了亮光,并感觉到她也想把他搂紧。 然而,她太虚弱了,颤抖着躺到枕头上,在丈夫的耳朵边喃喃地说了句什么。杰克 无声地点点头。   只见杰克把枕头和床单在旁边推了推,然后把妻子连被子一起抱起来,用健壮 的手臂托着她向窗子走去。她是那样的轻,轻得和一片羽毛似的。窗子开着,晚凤 吹动着窗帘,也拂动着伊丽莎白的头发。她的眼里闪着愉快的光,简直象心醉神迷 了似的,她使劲呼吸着新鲜空气。杰克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他的手臂上蛹动了一下。 只见伊丽莎白使劲抬起头,看着远方的山峦。   “世界屋脊!”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使杰克大吃一惊。可是,话音刚落,伊 丽莎白的头往后一仰,全身一动不动地躺在杰克的怀里,那一抹微微的笑容依然挂 在脸上。   ”伊丽莎白!’杰克声音颤抖地呼唤着,使劲摇晃着怀里的妻子,两行泪水滚 滚而下。   ‘妈妈!”埃玛几步跑到窗前。杰克扭过脸,透过泪水看着女儿摇摇头,“她 走了,孩子。”说着,把伊丽莎白抱回床边。   埃玛抱住父亲失声痛哭。杰克看着女儿痛不欲生的脸蛋儿,便把她紧紧地抱在 怀里,安慰她说:“妈妈现在超脱了,埃玛。终于从痛苦中超脱了。”父女两人紧 紧抱着很长一会儿,杰克才说:“这是上帝的意志。”   埃玛猛地抛开父亲,拾起满是泪痕的脸。“上帝的意志。”她慢慢地重复着, 声音里充满怨恨。“根本没有上帝!”她大吼着,眼里的泪变成了火。‘我现在明 白,根本没有上帝!如果有,那它为什么偏偏让我们挨冻受饿!它为什么让妈妈受 罪几年,到头来还让她死去!”   杰克惑然不解地看着大叫大嚷的女儿,还没等说话,她已经跑出屋外。他转过 身看着妻子的遗体,他再也没有必要控制自己,放声痛哭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哭了一阵,他站起来,象个自灵一样向窗前走去,茫然地望着窗外。透过眼泪,他 看到埃玛正向山岗跑去。此时,落日西沉,只留下满天晚霞,西天象着了火似的通 红。   “如果,伊丽莎白想找个归宿的话,那么,她已经找到了。”杰克喃喃自语道, “就在那儿,在世界屋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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