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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们怎样经过“穿皮袍的猫”的大公格里波米诺的机舍关
过去到过诉讼国,离开那里以后,又到过判案岛,也是一个非常荒凉的海岛。
我们还经过了机舍关,庞大固埃不愿意到那里去,他实在有理,因为我们一走到,
便被“穿皮袍的猫”的大公格里波米诺关闭起来失却自由了,原因是我们有一个人
经过诉讼国的时候,和一个法警打过架。
“穿皮袍的猫”残忍凶恶,十分怕人:它们吞吃小孩,在铺着云石的地方狼吞
虎咽。酒友们,你们想想看,它们的鼻子还能不磨扁!它们的皮毛不是向外,而是
藏在里面,每一个身上都戴着一个开口的布袋作为标志和徽章,只是戴法各有不同,
有的斜挂在脖子上,有的戴在屁股后头,有的戴在肚子前边,有的掖在旁边腰里,
反正各有各的神秘理由。它们的爪又长又硬,锐利非常,只要一抓在爪里,随便什
么也休想逃脱。它们头上都戴着帽子,有的是有四条沟或四条缝的帽子,有的是卷
边帽子,有的帽子象一尊炮,有的是大炮式的帽子。
一走到它们的洞口,我们便向一个乞丐布施了半块“代斯通”,他对我们说道
:
“善良的人,愿天主保佑你们很快就能从里面安全出来。千万要注意里面那些
装腔作势、卑鄙无赖、‘格里波米诺法律’的支持者的脸色。请记好,如果你们还
能活六个‘奥林匹克’和两只狗的年纪,你们就可以看到这些‘穿皮袍的猫’将成
为全欧洲的主宰,如果他们的后代没有人把这不义之财一下子败掉的话,他们便会
安安稳稳地享受欧洲的全部财产和土地;请记好我这个有良心的乞丐说的话。在它
们身上,第六种元素主导一切!
它们巧取豪夺,弱肉强食,无恶不作。它们不分善恶,不是把人吊死,便是把
人烧死,不然就五马分尸、斩首示众、非刑拷打、关闭监禁、欺压折磨、倾家荡产。
它们颠倒是非,把弊病叫作道德,把邪恶叫作善良,把叛逆名为忠贞,把偷窃称为
慷慨;劫夺是它们的座右铭,所作所为,谁都得赞同称善(除非是异端);蛮横专
制、权大无边,谁也不敢反抗。
“根据我的揣度,你们将会看到,草料架上面就是它们吃食的地方。这个,你
们有一天会记起来的。如果世界上发生鼠疫、饥荒、战争、风暴、洪水、大火,或
其他灾害,可不要说这是灾星的交会,罗马宫廷的妄为,世上国王和君主的残暴、
伪善人、异端者、假先知的欺诈、放高利贷者、制造伪币者、削刮银币者的奸佞,
内科郎中、外科医生、配方先生的昏庸和疏忽,偷情的、毒死丈夫的、杀死婴孩的
妇女的罪恶,并归罪于他们,而是要把这一切都放在‘穿皮袍的猫’在工作室里不
断制造和实现的、其大无比、无法形容、不可想象和估计的邪恶上面。此外,由于
它不象犹太人的教门那样为人所熟悉,所以并没有罪有应得地受到纠正、嫌恶和惩
罚。
但是,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暴露在群众面前,那时多么有口才的雄辩家也无
法阻止、多么严厉整肃的法律也无法用恐怖的裁判来卫护、多么有权威的法官也无
法用强权不许把它们活活地毫不留情地烧死在它们的洞穴里。它们亲生的儿女,那
些‘穿皮袍的小猫’,以及其他的亲属,也要厌恶和痛恨它们的。
“因此,正如同汉尼拔在庄严隆重的宣誓仪式中,接受他父亲阿米尔卡尔的命
令,在有生之年要迫害罗马人那样,我也受到先父的命令,要待在此处门口,人类
因为受过无数的打击而变得麻木不仁,对于这些‘穿皮袍的猫’已作的和将做的坏
事已经毫无感觉,也不会有所预见,或者,即便感觉到,不敢、也没有能力来消灭
它们,我只好等待上天的霹雳打下来,象摧毁叛逆天庭和与天庭为敌的泰坦一样,
把它们化为灰烬。”“原来是这样啊?”巴奴日说道,“不,不!天主在上,那我
可不要去!
“崇高的乞丐使我震惊,胜过秋季的雷鸣!”正待回身想走,不料大门已关,
有人对我们说,此处有如阿维尔诺易进难出,如果没有法庭的证明和释放的证件,
不得出去!有道是离开城会和离开市集完全不同,何况我们又是满脚尘土。
最糟的,要算进到机舍关以后了。因为,要弄到证明和释放证件,我们须要去
见一个丑得不能再丑、文字上从未被人描写过的妖魔。
它的名字叫格里波米诺。拿它比作开米拉、斯芬克斯、刻耳柏洛斯,或者奥西
里斯的塑像,也不过分;说起奥西里斯的塑像,埃及人是把他塑成三个头连在一起
的:一个是怒吼的狮头,一个是阿谀人的狗头,另一个是打哈欠的狼头。有一条首
尾衔接的龙把三个头缠在一起,周围闪着亮光。
格里波米诺两只手满是鲜血,伸出来好象哈尔比斯的爪子,嘴脸象乌鸦,牙齿
象满四岁的箭猪,眼睛象地狱的入口,头上扣着一顶大炮式的帽子,缠满了绒球彩
穗;只有爪子露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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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以及和它在一起的野猫,坐在一条崭新的草料架那里,上面是一排排美丽
宽敞的槽口,和刚才的乞丐所说的一式一样。主位的上面,有一张画,画上是一个
老女人,右手拿着刀鞘,左手拿着天平,鼻子上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天平的两个盘
是两只绒布的口袋,一只里面装满了钱,往下坠着,另一只是空的,高高地翘过准
星。我认为这正是格里波米诺司法的形象,和古时底比斯人的社会太不相同了,他
们的法官死亡之后,都是根据这些人生前功劳的大小,为他们建立金的、银的或石
头的塑像,但是全都没有手。
我们走到它跟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反正一个个全都满身口袋,里面塞着
写满字迹的破烂东西,叫我们坐在一个矮凳上,巴奴日说道:
“不值钱的东西!朋友们,站着倒是好得多;特别是,这矮凳对于穿新裤子和
短上衣的人太低了。”“坐下来,”他们说道,“别等再关照你!假使你们不好好
地回答,地马上就会裂开,把你们活活地埋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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